“一点小事就找警察可不好,”魔鬼闻着廉价咖啡的味道撇撇嘴,“尤其是你还是一个侦探,求助于警察总有点……”
对于魔鬼的这个评价,文森特基本认可,他不想做辩解。在侦探这个行业,最危险的对手和最重要的盟友是同一群人,警察。
美恩市是一只野兽。它有着坚实的肌肉,无穷的精力,但流淌在它血管里的,文森特认为是犯罪。罪恶驱使着这头野兽去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并且沉溺其中。这座城市的皮毛柔顺闪亮,步态优雅,每个人都愿意赞美它的美丽和高贵,但少有人知道这头野兽最乐于做的就是让自己体内的罪恶之血无拘无束地奔流,沸腾,甚至爆裂。只有在一片混乱和血污之中,美恩市才会得到满足和愉悦。当它躺在自己的污秽之中,它为自己真正的面目而庆祝狂欢。
至于警察,文森特认为这个群体才最了解这头野兽的罪恶血脉,甚至他们本身就是复杂交错的血管。每一个微小的犯罪都在警察体系之中,流向城市的各个角落,却一定不会逃脱出去。只是大多数时候这个复杂的系统不会对每一个小问题穷追不舍,而文森特现在必须要借助警察的力量去弄清楚一些事。
他一口喝下剩下的咖啡,夹着烟的手撑着左边额头,右手在餐巾上画着一个图案。
“你确定她会来吗?”魔鬼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气氛,开始没话找话。
“如果换做是我,就不会想跟你见面。我猜她会打电话来跟你说见面取消了,有什么突发案件需要她去一趟。或者她干脆不告诉你,明天才会给你打个电话,随便说句抱歉。”
文森特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门口。这家餐厅的客人并不多,尤其是外面还在下着小雨。现在午餐时间即将过去,只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客人在独自用餐,他们慢吞吞地态度表明这顿饭似乎只是在消磨下雨的无聊时间。服务员偶尔会往文森特这边看一眼,等待着这位客人点一些真正的食物。文森特半个小时之前就坐在这个角落的位置,除了一杯咖啡之外什么也没点。
饥饿能让人清醒。文森特坚信这一点,他不想在谈话之前吃东西。
铃声提示有人进了餐厅,文森特看到自己等的人来了。有点瘦小的女孩在门口抖落防水罩衫上的水珠,扫视了一下餐厅里的情况之后立刻发现了文森特的位置,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25分钟,然后我就要回三个路口之外巡逻。”女孩把警帽放在桌子上,回头叫服务员:“玉米片火腿三明治,加一杯咖啡,谢谢。”
“没多少我喜欢的。”女孩把散落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捏了一把马尾上的水。“你到底惹上什么麻烦了?”
“丽珍,我觉得你该休息一段时间,或者换个工作。”文森特说,“你没必要忍受这些,没人会逼你。”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任何人,我不想再解释了。”女孩精巧的亚洲面孔上显露出“不关你的事”的表情。“说吧,别浪费时间。”
文森特不再说话,把自己刚才画画的纸巾推到丽珍面前。丽珍把纸巾转了个方向,那上面是一个用黑色笔画的问号,只不过这个问号没有下面的一个圆点,看上去也并不连贯,像是用什么东西拼起来的。
“除了颜色不一样。”文森特指了指那个图案,“那个人手臂上的纹身是深蓝色的。”
“嗯,如果是纹在右手手腕那里的话,那这个人就是一个骨钩帮的成员。”
丽珍说完又把纸巾推回给文森特。服务员送来了食物,她抓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眼睛却在观察着文森特的反应。文森特看着纸巾上的图案,和他刚才画的时候完全相反,那个问号倒了过来。这确实是一个钩子。
他又拿起笔在图案上做了一些修改,让那些断开的部分看上去更像一些骨头,更像威利斯手腕上的纹身的样子。
“对,就是这样!”文森特用笔尖在自己的画作上戳了戳,抬起头来看着丽珍:“这是一个帮派的标记?”
“嗯,一个有些年头的帮派了。”丽珍努力咽下又一口食物,“你是在哪里看到那个人的?”
“昨晚在绿墙区,就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一小时。”文森特说。
“绿墙区?他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看到文森特的眼神,丽珍继续讲道:“骨钩帮是个有历史的组织,至少在我爸爸刚来美国那时候就在码头上见过这些手上纹着这个记号的人。顺便说一句,那时候这个帮派的人死了之后会被沉入海底,他们大概觉得自己的骨头还能钓鱼,所以才给帮派取了这个名字。”
“无聊的幽默感。”魔鬼评论道,文森特并没有理会他。
“无聊的幽默感。”丽珍喝下一口咖啡将嘴里的三明治送了下去,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满骨钩帮的名字还是不满意咖啡。“这个帮派成员最初都是在码头打工的移民,很多人有机会离开码头过上稳定的生活之后就脱离了帮派。哼,这样说起来,它倒更像是个工会之类的。由于骨钩帮的成员很不稳定,所以没能在美恩市成什么气候,其他帮派分割地盘的时候它只能在街角的垃圾桶附近收集那些被遗弃的边角料,像绿墙区这种风水宝地更是轮不到他们。不过忽然有一天,这个帮派发生了一些变化。大概是三十年前?我也不确定,毕竟这些都是从我爸爸那里听到的一些闲谈,总之是有人把这个帮派变得更有条理,更有目标,就像个真正的帮派一样。”
“奇怪,我在绿墙区工作过一段时间,没听说那里有什么帮派。”
“他们很快就放弃了自己的老家。我觉得他们自己认识到在绿墙区混不下去了。总之现在这个帮派主要在更北边的地方活动。更靠近市中心,就像那些借贷公司和二手车行。”
“对于真正的黑帮来说,任何事情都是生意。”丽珍的眼神有些游移,声音也缓了下来。她放下手里最后一点三明治,似乎并不能适应玉米片的干脆。
“好吧,那么根据你的看法,骨钩帮的人有什么理由去绿墙区找麻烦吗?”
“我想不出。”丽珍摇摇头,“他们的地盘不在我的辖区。不过我听说之前两个月他们确实很活跃,到底在干些什么事情我并不清楚。或许是和别的帮派有冲突,这都很常见。你见到的那个人,到底干了些什么?”
“你没开玩笑吗?”丽珍手里的咖啡晃了一下,“我无法想象。那家伙疯了吗?”
“我看不像。”文森特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我觉得他是被人命令去这么做的。”
“这不奇怪。”丽珍喝完了自己的咖啡。“骨钩帮前几年换了当家人。听说这个家伙很疯狂,做起事来不顾后果。”
“可能吧。不过我说的那个指使纵火犯的人并不是骨钩帮的老大。”
“没有。”文森特把纸巾折好,和笔一起放进口袋里。“不过这本来也不是我的目的。好在教堂没事。”
“疯子。什么人会去烧教堂!”丽珍再次肯定地说。“你要走了吗?”
“是的,我还要去见一个人。”文森特站起来向窗外看了一眼,雨还在按部就班地下着,像是在等待规定的那个时间才停止。“谢谢你抽时间过来。真的非常感谢。不管你愿不愿听,我还是想劝你休息一段时间。”
“我要去巡逻了。这几个街区我还不太熟悉,很不太平。有事打电话给我。”丽珍也站起来戴好帽子,把钱留在桌子上,并且抢在文森特之前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了一句:“我不会放弃,一定会继续找他。”
文森特看着娇小的身影穿过餐厅的门,小跑着过了马路钻进警车里,然后警车鸣了一下笛,消失在雨雾之中。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女孩,她已经变得比他还坚定。
“她会一直找下去的,是吧?”魔鬼像是在文文森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真是个好姑娘。”魔鬼称赞道,随后又问:“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去找律师。”文森特掏出纸币放在桌上,转身离开餐馆。
文森特的旧车在雨中有些难控制,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些小脾气,懂得如何在糟糕的情况下安抚她,放纵她,然后让她回到正轨。魔鬼难得的没有说话,可能是雨天让他的兴致不高,和大多数人一样。车子一路向北开去,两边的楼渐渐高了起来,砖墙也变成了水泥墙,最后变成了高大的玻璃幕墙。
美恩市的商业心脏即便是下雨天也依旧有力的跳动着,那些夹着公事包和文件夹在街上小跑着的金融公司职员就像是为这颗心脏输送氧气的细胞。难以想象的数量的钱从世界各地输送到这里,又送到世界各地,坐在这些大楼顶层的办公室里的人就像变魔术一样留下了一部分。文森特从来也弄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觉得搞这个行业的人都是怪物,用巫术或者魔法的那种。
威盛法律服务。文森特终于在一座大厦的正门上面看到了这一行漂亮威严的大字,他于是把车停在附近走了进去。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座大厦居然有安全检查,高大的保安站在安检门旁边用探测器扫过访客的全身。
文森特跟着访客队伍向前走,琢磨着马上要出现的麻烦。
文森特顺从的掏出钥匙、手机和钱包,又从枪袋里拿出凶星放在托盘上。这把枪不可能不引人注目,保安被它巨大的外形惊呆了。他的眼睛睁得老大,皱着眉用手指在额头上抓了抓:
“你应该看看她射出.45子弹的样子。”文森特对保安笑了一下。“美极了。”
文森特走过安检门,接受了全身的扫描。保安摇了摇头,把随身物品还给他,但是没有动枪。
“按照规定,武器不允许带进去,你出来的时候会还给你。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好好保管这个宝贝儿,没人会动她一下。”
文森特看着保安把托盘收进一个柜子里,于是转身进了电梯,好像还听见保安在自言自语。托德·加菲尔德留下的名片上写着他的办公室在11楼,文森特按下11楼的电梯按钮,看到面板上的楼层最高是33,他于是开始思考加菲尔德在这座大楼里的地位。
很快电梯在11楼停下,文森特走出来就看到一条并不长的走廊,靠近电梯位置的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年纪不小的女秘书,电梯到达的铃声让她从打字机后面探出头来。
“是的,我找托德·加菲尔德。”文森特说着把律师的名片递给秘书。
“当然。”秘书有些不高兴,“加菲尔德先生很忙,他有着严格的时间表,不在表上的人不会被允许和他见面。”
“很抱歉,你要改一下他的时间表了。”文森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2点10分到2点30分,与文森特·麦克林会面。”
“麦克林先生,你不能随意破坏这里的规矩,这是一家大公司!嘿!站住,我要叫保安了!”
文森特并不理会秘书一边叫喊着一边拿起电话,他径直从到走廊的尽头,右手边的办公室门上就写着加菲尔德的名字。还没等他去敲门,门就被重重的推开,一个瘦得像蜻蜓一样的年轻男人挥舞着手臂从里面走出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皮肤惨白的大个子。
“我没有时间了!托德!你没有时间了!你最好再去找他们谈一谈,让他们把期限往后延几天,或者让他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
文森特还没反应过来,大个子赶上来一步伸手将他推到墙边,那个年轻人大声嚷嚷着走过走廊按下电梯。从打开的门里可以看到托德·加菲尔德颓然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像是一回合里被两次击倒的拳击手被钟声救了命之后坐在拳击台的角落里。一瞬间他发现了文森特,立刻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领带,向文森特招招手。
“嘿,你!”年轻人和他的保镖走进电梯,转过身指了指文森特,“你是来找他办案子吗?劝你赶紧走,他什么都办不成!什么都不成!”
电梯门缓缓合拢,年轻人双手的十个指头深深地插进一头金色的卷发中向后捋去,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文森特能看到他抖动的嘴唇中咬紧的牙齿。是什么让这个人如此愤怒,文森特并不知道,但这个年轻人的样子肯定吓到不少人,至少加菲尔德和女秘书在他面前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直到电梯开始向下降,女秘书才谨慎地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向加菲尔德的办公室偷瞄,而加菲尔德也已经走到了门口来拉文森特。
“加菲尔德先生,这个人坚持要见你,我已经叫了保安。”女秘书解释道。
“让保安不要来了。”加菲尔德挥挥手,“取消我下午的全部预约。”
“你确定吗?”秘书有点迟疑,“3点钟你要去港务局……”
“跟所有人说我胃疼去了医院。任何人想要进我的办公室立刻叫保安。”
加菲尔德一边整理着桌面上凌乱的文件,一边掏出手帕擦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这间办公室并不太大,装修风格却十分华丽。文森特注意到地上铺的地毯很新,与这栋大楼里面其他的地毯完全不同,而墙上挂的油画也明显是这间办公室主人自己挂上去的。显然托德·加菲尔德很想把自己的品位和价值体现在办公室的布置上,让他的权威从各个方面被宣示。
“对不起,这一层楼里都不能抽烟。”加菲尔德低头去捡掉在地上的几支笔,看上去是一个笔筒被摔在地上的结果。
“哼,这么说的话,刚才那个小子可真是个大人物。破坏威盛的规矩。”加菲尔德用脚尖踢了踢一个踩扁的烟头,它正好在加菲尔德要捡的一支钢笔旁边,附近的地毯有些烧焦的痕迹。律师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把笔和烟头一起捡起来一起扔进一个被摔出几条裂缝的镀银笔筒里。
“是的,我的客户穿着高级西装,吃健康早餐,周六晚上去听音乐会。如果因为这些你就以为他们和你的客户有什么不一样那就大错特错了。”加菲尔德把文件放好,坐回椅子里用手帕擦了擦额头。“这些人都是惹上麻烦才到我这里来的。刚才那个家伙,是专门挑起麻烦的人。我的老客户。如果不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帮他,他早就死在州立监狱里了。”
“我们还是有些共同点的。”文森特四下看了看,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
“长话短说吧。我这一天过得可不怎么样,不想从你这里听到什么让我烦心的事。”
“不好意思,我这里有个坏消息。”文森特笑了一下,他看到加菲尔德刚擦拭过的额角又开始冒汗。“你交代给我的那件案子,我退出。”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律师把手按在巨大的办公桌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会倒下。“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要的信息也都提供给你,结果还不到72小时你就反悔了?”
“是的,我反悔了。”文森特补充道:“订金不会还给你的。”
“为什么?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了?”加菲尔德尽量深呼吸让自己镇静下来。
“你让我跟踪的那个人,皮特·威利斯,是个帮派分子。骨钩帮。”文森特说这些话的时候紧盯着加菲尔德那张发青的脸,当他吐出这个帮派的名字的时候律师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怎么,你知道?”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托德,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文森特把身体向前倾,随之而来的是加菲尔德的身体又向柔软的椅子靠背里陷了一寸。“你知道威利斯是帮派分子吗?还是说你知道骨钩帮?嗯?这些你可都没有告诉我。”
“他只是个混街头的流氓,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加入了什么帮派?”加菲尔德拼命地挥着手,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反问:“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混帮派的?你没弄错吗?”
“哼哼,昨天晚上我跟威利斯先生有过很深入的交流,我确定他加入了一个叫做骨钩帮的帮派。仅仅一个晚上,不到半个小时,我就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之前请过两个侦探难道还没能告诉你这些吗?”
“用不着侦探我也能看得出来。实话告诉你,我能轻易看出一个人是靠什么赚钱的。哪些人是靠拳头和枪在街头混饭吃,哪些人是靠吸别人的血汗钱混饭吃,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毫无例外。就像分辨麻雀和老鼠那么明显。但是我没法知道一只老鼠住在哪条下水道里,翻哪些垃圾桶。讲讲道理吧,我又不是老鼠!”
“我能理解。我只是问问。”文森特不想吓唬律师。“骨钩帮呢?你知道威利斯加入的这个帮派吗?”
“可能吧,我不记得多少。”加菲尔德抓着椅子扶手,鼻子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像是南部的一个帮派?不,我不记得了。嘿,这到底和你退出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这个?”加菲尔德似乎不相信文森特,他张大了眼睛:“就因为这个?天呐,这话换成是从我的任何一个客户嘴里说出来我都会相信。可你是一个侦探!”
“每个人都有不愿做的事。”文森特重新靠回到椅背里。
“比如穆罕默德·阿里不喜欢打别人的脸?”加菲尔德哼了一声,“安心做你的工作,不要胡思乱想。很快你就会拿到剩下的报酬。”
“我说我不干了。”文森特盯着律师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确保这一次对方能明白自己没有在开玩笑。“就是这么回事。”
“我……我不明白。到底出什么事了?”加菲尔德意识到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帮派?不不不,你搞错了。”加菲尔德迅速搞明白了情况,连连摆手。“你只管跟踪威利斯,这只是个受人雇用去搞破坏的流氓。没有什么帮派。在这件事中没有帮派。”
“你这种说法在法庭上对法官还有点用,不过我不会接受。”文森特不为所动,“我在招惹一个帮派分子,就是在招惹整个帮派。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被称作帮派。没有什么私人恩怨,一切矛盾都会被当做是与帮派为敌。我不想被卷进这种莫名其妙的事里。”
“我会帮你摆平的!”加菲尔德从桌子后面转出来走到文森特面前,语气十分诚恳:“相信我,我能帮你搞定这些杂碎,不费吹灰之力。这种事情我处理过很多,那些没脑子的家伙一到了法庭上就像9个月大的孩子一样什么都搞不明白了。怎么样?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我们能配合的很好,是不是?”
“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加菲尔德先生。”文森特站起来,也十分诚恳:“但是你要知道帮派分子也有自己的专业领域,那些在法律之外的领域。昨天晚上9点多的时候皮特·威利斯试图点燃汽油烧毁绿墙区的一座教堂,我阻止了他。烧教堂,加菲尔德先生,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在乎在法庭上受到什么样的审判吗?你觉得他想要和我解决这场恩怨会请你做律师吗?”
“所以你退缩了?” 律师眯起眼睛,“你害怕被报复?”
“不,我不害怕这些帮派分子。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可以四枪击毙四个这种流氓,这不会很难。但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会再找人来报复,而我只好再次对他们开枪。”文森特摆出一副无辜的脸孔:“谁愿意过这种日子呢?难道我给外甥女过生日的时候也要带着枪吗?”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托德,” 文森特拍了拍律师的肩膀,“但是你应该把知道的都告诉我,这样你我就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了。”
“是钱的问题吗?我可以再补给你一部分定金。最后的报酬也可以商量。”加菲尔德看到文森特已经开始向门口走,声音也急迫起来:“加5%怎么样?8%也可以。”
“我拿了你的订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不能再多要了。”文森特已经走到了门口,又转过身说:“我觉得你可以建议你的朋友先不要出手绿墙区的房产。那块地方现在是有些荒废,不过那是个好地方,我觉得它可能还会重新活跃起来。”
“你又知道些什么!”加菲尔德气愤地说,“你太让我失望了!”
“嗯,或许你可以起诉我。我保证能让你的胜诉记录再加一条,不过我没有钱赔给你。”文森特站在办公室门外对加菲尔德微笑了一下,“再次抱歉,加菲尔德先生,希望还有机会和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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