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辉煌、庞大、令人目眩的翡翠城。远远望去仿佛是个奇迹,近看才发现,一切绚烂都由一架绿色的机器轰轰作响地投射出来。
伟大的奥兹,最终被发现只是一个躲在幕布后的普通人。
那真切存在的观众,耐心看着我表演戏法的观众,又看懂了这一切的观众。一面鼓着掌,又一面揭开了翡翠城的幕布。
奥兹如何做的呢,他手忙脚乱的表演着戏法,又支支吾吾的解释着自己的魔法。
又或者,魔法不是从来不存在,观众也只需要戏法的吗。
他便徒劳的,一遍又一遍的,表演着自己的戏法,又试图教会观众这些把戏。
“够了,我们要看的是魔法,你最擅长的那些,才不是这些把戏。”
奥兹愣在了原地,幕布也僵在了手上,像一面投降的白旗。一抹艳红从耳根烧到脸颊。
是啊,被看穿了,彻底地。连这最后的、笨拙的诚实,也被当成另一种戏法厌弃了。
“他要如何才能使得出,只存在于想象里的那些魔法呢?”
可就在这时,健谈的那位观众,轻轻抬起了手。 她的指向,略过了奥兹,也略过了仍在轰鸣的绿色机器。她指向的,是机器背后,为了散热而胡乱推开的一扇小窗。窗外,是翡翠城设计之初,被胡乱涂在草稿纸边缘的、早已遗忘的一缕夕阳。
那渺小卑微的夕阳,想让每一块翡翠,在最恰当的时刻,都能染上这种温度。
自认戏法大师的奥兹如何说得出口呢,璀璨的翡翠城就足够了,一座藏着夕阳,恰巧在每个时刻都暖人心脾的翡翠城,如何用戏法实现呢?
“我们欣赏你的魔法,奥兹。”那位观众又说,目光清澈如镜。
“你的魔法,在于你‘不得不’制造这台机器的原因。在于你明知是戏法,却仍想用它为世界留下一点‘非如此不可’之美的瞬间。我们想看的,是你把‘原因’变成‘结果’时,那道灵魂灼烧的闪光。那才是唯一无法被复制的、伟大的魔法。”
而奥兹,站在幕布的废墟中央,第一次感到如此手足无措。那不是困顿,是某种巨浪,在如此专注、如此理解的凝视下,轰然涌出的波涛。
可我的魔法,就是我的脆弱,我的执着,我的不完美,我所有“试图将内心图景外化”时痛苦的挣扎与笨拙的爱。我以为这些是藏在幕布后的羞愧,是他们要求“魔法”时必须剔除的杂质。
“如果你真的认为这魔法该存在于世上,先从把他讲出来开始吧。”
只需要精心调整翡翠的角度,让本就存在的温度,从那颗被涂在墙上的夕阳中,折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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