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的校卡还是没找到。于是午饭只好借花雪理的校卡在饭堂结账。
两人饭后刚返还了餐盘,李康就从裤兜里掏出钱包,将皱巴巴的几张小面额人民币塞到了花雪理的手里。是这顿午饭让花雪理帮忙刷卡的饭钱,一分不多一文不少,有着年少的精准。
花雪理捏着手里的纸币,本想说不过是几块钱就当我请你吃饭——
但是转念一想,十几岁的学生是会为了几块钱较真的,人情世故的做法,在这个时候似乎还未浸染到他们的思维中去。就算是自己十来岁的时候,借了别人的钱也是会尽快如数奉还的。借多少还多少,谁也不欠谁的,干干净净。
沿着食堂外墙的道路往回走,途中会经过公告栏,再走一段就是教学楼的入口了。
今天的公告栏上显示的不是年级排名,而是一道题。已经有好些人在那儿围观了。凑热闹的基因蠢蠢欲动,于是两人也停下了脚步,往公告栏上看去。
挡在前边的人头越来越多,已经看不见公告栏靠下端的信息了。但是花雪理知道剩下的内容,毕竟这样特立独行的题目,当年也就晚麦田大学这么干过。如今再次看到这个考题,也依然觉得它相当离谱,但考虑到那是个外国大学,又感觉还有那么一丝合理。
没错,自主招生开始了。各大高校陆续派来代表,在校内以面试、笔试等考核形式去筛选特定的学生,被选中的学生会在报考该所学校的时候获得加分,提高录取的机会。
前边的人头逐渐散去。参加这样一场考试需要放弃整个下午的课程,而且全英文写作要条理清晰地写够5000字,对于当前英语考试作文题写个几百字都有点吃力的考生来说,难度实在太高了。
说到这个字数和时间限制,花雪理这才回想起来,当年就没人能在规定时间内写完那5000字,整个考试又延长了几天,后边大概变成查资料写论文的形式了吧。
进入午休时间,整个教学楼变得安安静静,偶尔的说话声都刻意压低了音量。若是想要稍微大声一点交谈,就得像花雪理和李康那样,搬了椅子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去。两人就这样坐在阴凉的楼梯口拐角处,各自拿着参考书在看。
注意到李康频频走神看向自己,花雪理转头看着李康,发现他脸色不大好。
花雪理:“别太拼命啦,要先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呀。走,去旧教学楼躺会儿吧。”
“不用啦。这样就好。”李康微笑着回答道。因为能呆在她边上的时间就只有午休这短短的一小时了,所以李康格外珍惜。
李康从早上就一直寻着时机跟她搭话,甚至不惜假装丢了校卡,顺势还一块儿吃了午饭。但还是没能说出口。至少不是现在,在这个最温和的午间,不该提那点破事。
李康压根没在看书,他在偷偷地看花雪理。一旦花雪理的余光察觉到异常,再次抬头,李康就迅速地移开了目光,假装是在看书,有时候又像是在发呆思考着什么。最近这样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尽管李康的动作幅度非常小,几乎没有太多摆动头部的动作,但是花雪理又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呢?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使最开始可以,后面也会越来越掩饰不住。
花雪理察觉到李康对自己的细微的感情变化,于是跟李康说话的时候,就变得有点儿尴尬。
花雪理:“这…道题,是不是、呃,有更简单的解法?”
花雪理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好几次时间,直到看见还差几分钟午休就要结束了,竟感觉松了一口气。也不是说因为气氛有点尴尬,显得这个午休变得漫长了,就只是有点儿别扭吧。
花雪理有种莫名的不安。这样年轻的喜欢和冲动,自己早就不再有了,简单纯净得叫人羡慕,却无法随意地接受。
李康拿起了自己的椅子。淡然地走到花雪理的身侧,终于,他略带歉意地说道:
花雪理内心还在纠结:“被告白的话该怎么拒绝……”,一时间没听出李康话里的异常,于是木讷地应着:“诶?嗯,好。”
预备铃响起,整座教学楼像是在轻轻地打着颤。伴随着铃响开始翻涌起嘈杂的人声,所以李康那低声的碎碎念,就这样淹没在了声浪之中。
一放学李康就匆忙地跟花雪理道了别,消失在了涌往校门口的人群当中。
花雪理收拾好了书包,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课本重新摆出来。本来花雪理留下来晚自习是为了和李康一起学习,也方便盯着他,阻止他自杀的。现在李康还活得好好的,已经不需要那么时刻关注他了吧。
但是花雪理还没想好要不要也结束留校晚自习的做法,至少今天,暂时不打算变更日程。
陈和泽过来邀她一块儿去学校的各类社团走一走,想着离晚饭开饭也还有一段时间,花雪理就跟着他到处去闲逛了。
两人肩并肩地在夕阳笼罩之下的校园里闲逛,已经没有太多学生还留在学校了,四周安安静静的。
陈和泽:“我老婆说过,学生时代就该去参加社团活动,多玩一玩的。”
花雪理深以为然:“确实。我要是早知道自己终将一事无成,高中时代就该好好地玩的。”
陈和泽:“几乎没人能踩在我审美的点上,但我老婆就不一样,她直接在上边蹦迪。”
回忆起上辈子高中时代的陈和泽,冷冷淡淡从来不跟你多说一句话的样子。原来,他也有堕入爱河,变成凡人的时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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