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了好几声还没有人接,文森特挂断电话,又重新拨号。这已经是他半小时之内第五次拨号了,而且每一次拨号之间的间隔都在变短。终于,电话被接通了,丽珍的声音响起来。
“对我来说,非常愉快,毕竟是本市最棒的龙虾。对你来说就未必了。”
“你不是要问骨钩帮的事请吗?”丽珍那边传来一阵砰砰乓乓的声音,听着像是她把什么坚硬的东西扔在地板上,“我刚才就是和我爸爸的一个朋友吃饭,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关于骨钩帮的消息。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总之这位朋友确定骨钩帮至少有半年没有和任何帮派有过冲突了。”
“任何帮派都没有吗?任何方面都没有?”文森特谨慎地问道,“我记得你说过骨钩帮的新老大把很多精力都转到了正道生意上。他们经营的一些生意有没有遇到问题?和别的公司有竞争吗?”
“没有。”丽珍简短的回答让文森特非常失望。“给我提供消息的人很可靠,他恰巧有一些银行业的朋友,据他说骨钩帮最近在增加投资到酒店和运输行业,还计划卖掉赌场和酒吧的一些产业换取现金。”
“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不过我觉得没有人会和这样的帮派有矛盾。我觉得骨钩帮现在都不能说是帮派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没有进取心的帮派,我邻居家小孩的踢足球的时候抢地盘都比他们凶。”
“好吧,这可比今晚的龙虾让我满足多了。但还不足以减轻高跟鞋带来的痛苦。”
文森特挂掉电话,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金色的液体在晚上看起来更漂亮,体现出了它作为堕落使者的诱惑性。文森特喝了一半,把窗打开让冷风吹进办公室。他刚刚回到办公室,觉得有些闷。一整天他都在外面寻找艾迪,结果没有任何人对艾迪有印象,就像他从没回到美恩市一样。文森特又电话打到威盛,加菲尔德的秘书说他还没有露面,他的私人电话也打不通。说实话,丽珍得到的消息让文森特更加困惑了。他最初认为艾迪是被骨钩帮的人接走了,因为他两天没有向他们汇报绿墙区的情况。后来他又觉得艾迪是被骨钩帮的对头带走的,就像那些被焚尸的骨钩帮混混。但是现在他实在是想不出艾迪的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森特喝干了威士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松开领带坐进椅子里,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盒却发现已经空了,只好拉开抽屉摸索着。这间办公室没有秘书,文森特雇不起,也不想雇。而清洁工施密特先生其实一个月才来一次,文森特给他5块钱让他帮忙清理一下办公室的垃圾。这笔钱可不少,但相比施密特先生从办公室弄出去的垃圾相比还是太便宜了。办公室绝大多数时间都填得满满的,具体来说就是报纸,信件,文件,酒瓶和其他一些被称为垃圾的东西。当办公桌满得连报纸都展不开的时候,文森特会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扫进抽屉里,假装小精灵把它们都变没了。他记得上一次小精灵变这个魔术的时候把一盒好彩香烟一起变没了,但是摸了几下没有结果。他只好点亮台灯,把抽屉拉到尽头仔细翻找。文森特先后拿出两个只剩一点点威士忌的酒瓶,一盒子弹,一个橘子,一个棒球和一叠信件,好彩香烟的盒子终于露出来了。他打开烟盒,拿出唯一的一根烟卷点上,像破了一件失踪人口案一样惬意地狠狠吸了一口。
说到失踪人口案,文森特注意到自己刚才拿出来的信件最上面一封是邓恩太太第一次来的时候留下的。他确实没有打开过这封信。此时此刻文森特有些能体会这个可怜的女人的心情了。他扯开被糖浆黏住的封口,从里面倒出几张照片和一张皱巴巴的纸。纸上是几行手写的字,一看就是女人的笔迹,还有不少地方写错了。邓恩太太列了她的丈夫的简单经历,体貌特征,失踪前的穿着,还有一些和他关系密切的人,以及他们的地址和电话。这个女人确实为了丈夫费了很多心思。如果不是与到绿墙区那一堆事情,文森特相信这么多线索足够自己找到邓恩先生的踪迹。但是现在,他已经精疲力竭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况且邓恩夫人已经拿回了佣金。
距离邓恩失踪已经二十多天了,文森特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甚至已经回到老婆儿子身边也是有可能的。文森特捡起一张照片,托比亚斯·邓恩站在餐桌旁边,一手抱着年幼的儿子,一手去接老婆递过来的一个奶瓶。这对夫妻在这张照片里都很年轻,邓恩夫人的脸看上去光滑得和她的儿子一样,很难看出和来到这间办公室的是同一个女人。这张照片拍了有三年吗?还是五年?文森特在想象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再拍一张照片,这一定和邓恩太太的沧桑变化有同样的理由。
文森特又喝干了第二杯酒,发现照片有些刺眼。他把已经拿起来的酒瓶放下,把照片凑近灯光仔细地看着邓恩先手抱着儿子的右手。小拇指短了一节。和停尸房里那具无名尸一样。文森特又看了一会儿,确认这不是拍摄角度的问题,确实是小拇指短了一节。他自己回忆了一下邓恩太太讲述的她丈夫失踪的日期,比对了库珀所讲的那具无名尸被发现的时间,两件事是在前后两天发生的。
文森特看了一眼邓恩太太写在信纸上的地址,把信封里的东西全部重新装好,把这些东西连同一瓶喝剩一半的威士忌装进风衣口袋里,然后跑下楼开上车直奔地址上的公寓。还没开出浮士德大街他又把车停下,在路边的小店买了两盒烟,点燃之后小跑着又发动汽车上路。
文森特没有理他,这让魔鬼有些不高兴,嘟囔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汽车在夜色中飞驰,连刹车都没有踩几次。接近晚上9点的美恩市显得安静了一些,文森特不会被她的样子骗到,她甚至还没真正醒来。他知道在她沉静的姿态之下有多少蠢蠢欲动地细胞。这些不安分的小东西正在忙碌着,杀戮与牺牲,享乐和受难,绝望和希望。它们成就了美恩市的伟大,也让她陷入疯狂。文森特见过她最丑陋的样子,眼前的妖艳容颜并不会让他有丝毫的分心,更何况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如何弄清楚邓恩先生和艾迪的谜团。
道奇车开进了达尔文街一个破落的居民区,文森特稍稍减速查看周围的门牌,终于在一栋老公寓门前踩下刹车。下车的时候他注意到一辆黑色的林肯车刚好在他后面一个路口停下。这辆车跟着他从浮士德大街来到这里,甚至在他中途去买烟耽误了一会儿的情况下依旧恰好停在他后面。文森特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但是他现在没时间理会这些。他匆匆跑上四楼猛敲406房间的门,旁边敞开大门放着什么黑人合唱团音乐的房间出来一个瘦得像鸡骨头一样的半老男人蹭出半个身子打量着他。
文森特停止敲门,转过身直直地盯着他什么话都不说。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张着嘴说不出话,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一样逼迫他转身回到房间把门关上,文森特刚想继续敲406的门,这扇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木门像仓库门一样向走廊打开了。
“该死的,我说了星期一会把房租给你!你就不能……”邓恩太太愤怒的脸出现在文森特面前,对于门前站着的人她显然很惊讶,甚至流露出一丝胆怯,“麦克林?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你是来问那笔钱的吗?”女人把声音提高,但谁都听得出她是强迫自己这样做的,“没错,我已经把钱拿走了,反正你也不想出力,我收回订金也是合情合理。”
“是的,你应该拿回去。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确认几件事。”文森特让自己的语调平和一些,他不想引起这个女人的抗拒。“方便让我进去谈吗?”
这句话无疑是邓恩太太无法拒绝的,她低呼了一声,立刻从门缝里移开,让文森特进来。他迈进来的第一步就踢倒了门边上的一个冰球棍,砸在一个空水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邓恩太太瞪大眼睛无声地责备着他,文森特也满怀歉意的把球棍捡起来想要放在一个安稳的地方,却发现眼前真的找不到一个可以插这根杆子的缝隙。这个小客厅被各种东西填的满满的,每一样东西文森特都认识,但每一样东西都放在不应该在的位置上。文森特又一种钻进了自己办公桌抽屉的感觉。侧面的一扇门关闭着,上面贴着一张纸上用蜡笔写着“克里斯”,另一扇半开着的门上写着“爸爸&妈妈”。文森特握着冰球棍转了一圈,还是把它倚放在门边,忽然他意识到这可能是邓恩夫人放在那里的防身武器,刚才他在门外和她对话的时候她可能就抓着球棍。
“随便找个地方坐吧,我还没有时间收拾。”邓恩夫人把餐桌上的碟子收进水槽里,顺便靠在水槽边上看着文森特,“我丈夫到底怎么了?”
“我还不能确定,这需要你帮忙。”文森特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信封,把照片放在桌子上亮一点的地方,指着邓恩先生的手指问:“我注意到邓恩先生的右手小拇指有些不正常。”
“你现在才注意到?”邓恩太太还想再说几句风凉话,但是看到文森特的眼神之后摇了摇头,“这是他在罐头厂上班的时候发生的事故。他修理机器的时候有人误触了开关,他的袖子被卷进了机器里,索性有人发现了危险及时关掉了电源,他只丢掉了一小节小拇指。”
“很久了,那时候我们还没结婚。”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追问道:“你找到他了,对不对?不……不不不,你找到的是他的……”
文森特没有让女人把她的疑问说完。他不想回答她的那个问题,不想看她哭出来。邓恩太太的嘴张着,想要从文森特的脸上看出那个问题的答案。在这场对视中文森特铁了心不要输,否则他就无法问出更重要的线索,因为邓恩太太一定会崩溃。女人的眼睛在短短几秒钟里急速地发红,泪水充盈着眼眶,鼻子急促的抽动着。她努力地坚持着,就像她一直以来在做的那样,坚强地对抗着一切苦难。
“邓恩太太,我想要帮助你,但你一定要回到我的问题。你丈夫离开家的那天去了哪里?”
“他,出海了。”邓恩太太最后还是相信文森特是在帮忙,也需要她帮忙。
“你留给我的资料里说,他是晚上9点出去的,我觉得这个时间不像是去钓鱼的。”
“他和另一个朋友去打捞一些东西。”邓恩太太小心地措辞。
“我知道的越多,你就会知道的越多。”文森特提醒道。
“绿墙区。”邓恩夫人的第一句话就让文森特身体抖了一下,“那段时间那里死了几个人,有传言说他们死于黑帮火并,为了珠宝还是黄金什么的,而这些死人把钱藏在绿墙区码头附近的海底。我丈夫不太相信这些,他从来都认为黑帮故事只存在电影里。但是他的一个旧工友很热衷这方面的东西,恰巧他是个业余潜水爱好者。这个传闻让他很兴奋,于是找到我丈夫还有另外一个潜水员合作。我丈夫并不懂潜水,他的朋友只是需要一个人在他们下潜的时候帮忙照看一下船和器材,以防意外发生。”
“没有,我问过他们两个了。他们在码头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我丈夫,就取消了寻宝计划去喝酒了。”邓恩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慢慢恢复了自信,越来越有条理。“我问过酒吧的人了,他们见过这两个人当晚出现。其实我还为这样做而难为情。他们是我们家的老朋友,我不应该这样怀疑他们。”
“不必觉得尴尬。你只是为了寻求真相。”文森特鼓励道。“你第一次来我办公室的时候我记得问过你是否报警。”
“他们让我去找海岸警卫队!他们说我丈夫是在潜水的时候出的事,归海岸警卫队管!”女人这时候的状态和她第二次去文森特办公室的时候有点相似了,但她看了一眼关着门的那间卧室,很快降低了声音,“我跟警察说了我丈夫根本没去码头,但他们坚持这事不归他们管。于是我只好去海岸警卫队报案,他们做了记录,然后就没有消息了。他们说在码头附近做了几次打捞行动,但天知道他们到底是去钓鱼的还是去找我丈夫呢。”
“原来如此。是海岸警卫队,所以在警察系统的档案里查不到!”文森特喃喃道。
“我找到了一些线索,一个失踪的男人,有可能是你丈夫。”文森特把语速尽量放慢,想要缓和邓恩夫人接受不幸事实的过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绿墙区发现了一具无人认领的男性尸体,右手小拇指缺了一节。”
邓恩夫人猛地倒吸了一口气,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支撑着抽搐的身体缓缓坐在椅子上。泪水几乎是一瞬间从她的眼眶留到捂着嘴的手上,又顺着指缝滴落在胸前沾着污渍的衣服上。她深深地弯着腰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响动,不停耸动的狭窄后背显示着她的体内压抑着多么巨大的悲痛。
文森特有些后悔了。他不想看到可怜的女人哭,尤其是他对此无能为力,还亲口把噩耗告诉她。他静静地坐着等了大概三四分钟,感觉邓恩太太哭得没那么厉害了,于是找到几张纸巾递到她手上,又从口袋里掏出半瓶威士忌放在她面前。
邓恩太太抬起头,她的脸因为憋气憋得太厉害而变得通红,五官也有些扭曲。她渐渐减轻了颤抖,把手从嘴上放到桌子上,抓住酒瓶拧开盖子猛喝了一口。她可能并不经常喝酒,这一大口花好了几秒钟才咽下去。然后邓恩太太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又活了回来一样,重新抬起头看着文森特,把酒瓶推还给他。
“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文森特抓过酒瓶,考虑着是否要把它喝干,让自己也喘口气。“我再强调一次,邓恩太太,我只是知道一具男尸的一处生理特征与你失踪的丈夫相符。”
“你说这些话还不如再让我喝点酒更能安慰我。”邓恩太太抹去脸上的泪水,尽量恢复一贯的强硬姿态。
“事实上,我还有一个问题。”文森特有些为难,但不得不说:“我无意冒犯,但是请你务必回答,你丈夫加入过黑帮吗?”
“这关系到一系列谋杀事件的真相,也涉及你丈夫……”文森特说道这里警觉地停住,把那个词生生的咽下去,换了另一种说法:“涉及你丈夫失踪的原因。”
“我刚才跟你说了,托比根本不相信什么帮派,更别提加入帮派这种鬼话了!”邓恩太太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悲伤变成愤怒也用了不到一秒钟。“我们家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帮派的人。天呐,我竟然在跟你谈这种问题!”
“你确定?他会不会背着你加入了什么帮派?你仔细想想,他身上有没有奇怪的纹身,像一个钩子,或者是问号的形状?”
“文森特·麦克林,我以我儿子的名字发誓,我丈夫没有加入任何帮派。”邓恩夫人的脸色变得相当冷酷,她站在那就像冬天雪夜中的一棵树。“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嗯?”
“是的,我相信你,和你对你丈夫的了解。”文森特最终还是把酒瓶一口喝干,然后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邓恩夫人,我建议你明天早上去市法院,向地区检察官斯科特·库珀报告你丈夫失踪的具体情况,我会打电话替你预约。他是我的朋友,一定会帮你弄清楚你丈夫的下落。”
“很抱歉,我只能做这么多了,剩下的事情要警察和法官来解决。”
“真相。邓恩夫人,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文森特说道:“我们需要知道真相。”
邓恩夫人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文森特对她点点头,站起来想要离开,还没等他走路就听到了黑人合唱团的声音。文森特仔细听了听,回头示意邓恩太太不要出声,然后他悄悄地挪过去把门锁拧开,猛地一脚踢在门上。伴随着门弹飞出去的是一个人的惨叫声,原本躲在门后的男人一下被撞到走廊对面的墙上之后瘫倒在地,那正是刚才抱怨文森特敲门声太吵的眼镜男人。文森特走出来看了他一眼,估计除了鼻血和一副眼镜之外他什么都没有损失。
说完这句话之后文森特径直走下楼梯,在公寓门口看到那辆黑色的林肯还停在原地。他没有停留,径直把车开出两个街区,停在一条巷子深处。那辆林肯果然跟了过来。它开的非常慢,在经过文森特所在的巷子口时几乎停了下来,司机就差拿远光灯去照文森特的脸了。当确认停在巷子里的车确实是文森特的道奇之后,林肯车一溜烟跑了。文森特没有发动引擎,就这么裹着风衣把后脑勺放在座椅靠背上静静地坐着。从他的位置远远地他可以望见巷子出口处的灯光,那是美恩市的一条主干道,持续不断的车辆飞驰而过,让这个路口从文森特的角度看上去像是一扇放射着金光的大门。他盯着这扇并不存在的门看了一会儿,直到眼睛除了那些光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开车,浮士德大街322号。”魔鬼等得不耐烦了,但是这个笑话并没有让文森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只好加重了语气:“你要在这里看日出还是怎么着?”
“墨菲斯托,我要你帮我一个忙。”文森特的视线仍然没有离开前方。
“慢着,慢着,我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你竟然觉得可以在我这里不停地赊账?”魔鬼将自己的不满表露无疑。“上次的事你还没有结清账呢。你是个侦探,如果你不停的让我帮你干活,我是不是可以要求你把办公室门上的名字变成墨菲斯托和麦克林侦探事务所?”
“他活着的概率不超过一成。”文森特叹了口气,掏出一根烟点上。“邓恩先生死了,他不是骨钩帮的,还是被那个连环焚尸案的凶手杀了。艾迪假装自己不是骨钩帮的,但他是,所以你觉得他能活多久?那家伙什么人都杀,不想跟任何人谈条件,不想跟任何人交流。”
“你怎么知道艾迪是被那个凶手抓走的?医院的医生明明说他和带走他的人谈笑风生。”
“我,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必须亲自确认他到底在不在地狱。墨菲斯托,这一次我不能再等了。”
“呃,我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我是说,即使你的朋友死了,我们也未必能找得到他。”魔鬼显得有些迟疑,“而且上一次我的手下去找那几个死者,到现在也没有结果,所以你考虑到这一点,他们的灵魂可能根本就不在地狱。”
魔鬼的话触动了文森特。他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仅仅是因为那个梦他只需要几杯威士忌就能解决,就像他以前做的那样。但是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让他觉得心神不宁,总是会想到以前的事情。他想去看看,哪怕只有一丝希望能解决掉这些案子。他有些不好的预感:如果继续被这些案子困住的话,会陷入更大的麻烦之中。
“我记得你上一次去地狱可不怎么愉快啊。”魔鬼的话听上去倒像是友善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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