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和泽的脚踏上一片平缓的草坪斜坡,身后是一段通往别处的台阶路。他淡定地忽略了公园草坪上那张“请勿踩踏”的指示牌,往一些不太受游人青睐的角落走去。在一个阴凉的角落,他的裤脚擦过灌木的枝条发出的沙沙声,惊动了一只躲藏在附近的流浪猫。
陈和泽停下了脚步,找到一个刁钻且合适的角度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透过层叠的树枝间隙,他看着不远处的凉亭,若有所思。
随后陈和泽从凉亭前经过,走向了公园后方的一片小树林。他在树荫下行走着,回想起自己重生回来之前与神的对话。
79岁卧病在床的他被自称神的神秘男人召唤。要他去拯救世界。
陈和泽:“神啊,请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死后的世界存在吗?”
陈和泽:“啧。拯救世界找我一个快死的老人做什么?”
神:“因为你为推进这个世界的科技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陈和泽:“我就是看你那一心想要寻乐子的脸不顺眼而已。实在不行你去找勇者吧。”
“勇者啊……”神歪了歪头。“他早就死了。在上上上上……上次拯救世界的时候。”
陈和泽:“愚蠢。从此世间没有恶龙,也再不会有勇者了。”
陈和泽稍加思索后:“……那我可以增加一位助手吗?”
“不过为了给你添堵,诶,就这样操作好了。然后,时间就定在……”
重生回到17岁的几天后。课间走廊上,陈和泽心想:“拯救世界?关我屁事。”
“啪”,陈和泽踩断了一根干枯的树枝,回过神来。他已经在小树林里走了相当一段距离,回头寻找方才经过的凉亭,依稀能看到那座亭子。
陈和泽离开了小树林,来到最近的一个公交车站,等来了他要坐的那班公共汽车。非常巧的是,他甚至正好等来了一个背着速写板下车的少年。
陈和泽掏出学生卡准备打卡上车之前匆匆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个少年的背影。飘逸柔软的头发,清爽的衬衫。是隔壁区某个学校的艺术生。
陈和泽坐在公共汽车的座位上,抬手看了看手表。是下午三点四十一分。时间估算得正好。
接下来在车上摇晃着的这段时间,阳光闪闪烁烁地晃到脸上,暖和得让人昏昏欲睡。
他想起自己中年的时候,某个同样阳光正好的午后,妻子对自己说过的话。
“XXX站到了,请乘客从后门下车。先下后上……”公共汽车的报站声响起,陈和泽起身离开。他下了车之后在成片的建筑前路过。那是一片住宅小区,大概是周末也有培训课吧,附近有不少背着画板和乐器的艺术生。
前方住宅楼的一楼改造成了一家大排档,外头的桌子上坐着一男一女两名学生。两人看起来关系很亲密,桌上放着一些小吃,以及一本数学必修四。男生正在耐心地教女生一道数学题的解法:“看这里……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因为他想起了上次花雪理和李康午休时候一块儿坐在走廊自习的样子,看起来……相当亲近。
陈和泽路过了那个大排档,继续往前走,直到脚步被前方的施工警戒线所阻挡。
如此碎碎念的同时,他单手掬起一条安全施工警戒带,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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