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小红莓”,却跟他们本身关系不大。那时后从大陆跑去香港发展,改了个“王靖雯”这样艳俗名字的王菲,在逼王之王王家卫的《重庆森林》里着实惊艳了一把。盖不住灵气四溢的王菲,还在电影片尾献唱了一首《梦中人》。而这首《梦中人》,实际上就是翻唱自“小红莓”的《Dreams》。
后来阿菲成了华语乐坛首屈一指的天后,很大程度上得归功于其一手标志性的“空灵”嗓音。
假如有朋友有心去听听早年王菲的作品,就会发现那时候的嗓音稚嫩生涩甚至略显吃力,与后面成熟华丽的唱腔可谓天壤之别。无意挑口水,但你若要说阿菲没有多少借鉴小红莓主唱桃乐丝的唱法,我是不信的。
“小红莓”英文原名是“Cranberries”,也会音译作“卡百利”。其实就是甜点里经常会放的蔓越莓——这个名字跟其他欧美乐队动辄酷炫吊炸,个性冲天的乐队名相比,简直不要太朴素。
顶着这样一个名字的他们,首支单曲竟然就是《Dreams》、第二首单曲是同样传唱甚广的《Linger》。足以支撑起他们“爱尔兰国宝级乐队”称号的才华,可见一斑。
喜爱小红莓,一开始自然是喜欢上他们悦耳动听的旋律。他们的风格没有一成不变,反而长时间处在不那么“摇滚”的状态下。在歌曲创作时常寻求多变,嘹亮的小号,舒缓的提琴,类似民谣一般干净清晰的吉他扫弦,以及诸多凯尔特和宗教的音乐元素都被加入到他们的作品中。
按照时间轴顺序来欣赏他们的作品,很难用统一的标准来形容这个乐队的风格。不过“歌好听”,确实是一以贯之的。
摇滚乐自诞生到流行,本就是一种天然的情绪抒发途径。纵观几十年摇滚历程,青史留名的乐队除了耳熟能详的作品,更有他们通过音乐蔓延开来的社会影响力。
当对政治、战争和其他多元社会问题进行讽刺和反思之时,摇滚大家们的表达方式通常会有愤怒、抨击、谩骂等等。不过“小红莓”表达方式略显不同,就我个人牵强附会而论,这种方式或许可以称为“呼吁”。
被春哥演绎为“硬又黑”的《Zombie》,实际诞生于北爱尔兰与英国局势相当紧张的1994年。这首歌反映的是真实发生的,两个在冲突期间被炸弹炸死的男孩的故事。
《Free To Decide》描写的是上世纪末,北约轰炸南联盟的事件。另外一首脍炙人口的《Dying in the Sun》则是相同背景下,描写塞尔维亚人的那份迷惘与无助。
看似轻快明媚的《Stars》,实则影射了震惊全球的“911事件”。
小红莓没有过多的去抨击和嘶喊,而是用一种平和的口吻,讲述着这个不美好世界上发生的一件件触目惊心的事件。他们呼吁人们给予这个世界的边缘与黑暗面更多关注,并发自内心的传达爱与和平。
乐队的忧郁,可能继承自他们的先祖——古凯尔特人。这份悲天悯人与大爱无形,本源自于这个民族恶劣的生存环境与多舛的命运。谁能想到相隔数百年,即便艺术形式已然千差万别,竟有这样一支乐队与这样的气质如此契合呢。
除去人文关怀的主题,乐队的作品年表,也可以看做是他们自己,尤其是主唱桃乐丝的个人心路历程,展现出一名女性在面对摇滚乐手、女儿、母亲等多重社会身份时的不同感触。
《Ode to My Family》是关于父与女,《Joe》则是写给去世的祖父。相同的是那种含蓄又厚重的亲情。
《Baby blues》直译是“产后抑郁症”,创作源泉来自于桃乐丝本人刚生产后罹患产后抑郁的真实经历。到了《You and me》中,当其一遍遍吟唱自己孩子的名字“Taylor”时,这份抑郁已然消散,让人分明体会到了她作为一名母亲的幸福与自豪。
这种“母爱”在《Animal Instinct》中表达的最为真切。结合MV,讲述了一个丧失抚养权,不惜通过各种违法手段将自己孩子留在身边的故事。歌中的母亲既有作为一名普通女子,面对失去孩子时的惊慌失措;更有作为一名坚强母亲,独自挑战执法机构时的毅然决然。决绝与挣扎,很好诠释了“动物之本能”,震撼又动容。
桃乐丝从未掩饰过自己。通过这些歌曲,让人们了解到一个敏感脆弱,不断成长, 鲜活真实的人。
实际上在听闻桃乐丝不幸去世的消息之前,我确实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听他们的歌曲了。上一次还是一年多前写毫无相关的杜兰特时,引用过他们的音乐。
就跟去年林肯主场查斯特突然离世一般,很多事情一旦彻底失去了,才知道其在自己内心的分量。不过再怎么用力缅怀悼念,也是徒劳枉然。
小红莓曾经在各个维度与我自己的生命产生过千丝万缕的关系。比如那盘好好珍藏着的,陪伴自己高中三年,于2002年发行的精选集《Stars》。比如因为天下足球的引用,至今听到《Never Grow Old 》,都会想起身着蓝衣,长辫飘飘的罗伯托·巴乔。
我至今记得第一次听说小红莓,发现主唱被译作桃乐丝,与童话《绿野仙踪》中的女主角如出一辙。再加上其空灵的嗓音,真宛如从仙境中传递出一般,惊为天人。
可惜了桃乐丝拥有一个童话主角的名字,却没有一段童话般的结局。年纪轻轻,生命却已消逝。只希望她能在另一个世界仍能放声歌唱,做天上一颗永不消逝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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