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魔女于狙击点架好了狙击枪,狼人则在一旁拿着望远镜观望。
「你可真是下足血本,这种放大率,又不失焦的瞄准器已经很少见了。
今天是花车巡游,显示圣杯的日子,也是使徒会展示武力和慈悲的日子。她从未知晓,无罪城有如此宽阔的道路,又名为祈祷之路。
圣杯会把其中的血转化成万灵药、永生药,它有一千个名字,却只有一个用途,就是使人不死,令人无论如何都可以延续生命。说来可笑,使徒会的花车并没有花------比起这等奢侈的物品,还不如在商人的手上买些作物过日子。
那永恒的黄昏便是阳光,只是微弱上了许多,也有淡水和泥土,因此可以种植作物。这花车的是转变前的战车改装,原本用于彼此杀戮的主炮,仿佛于火中长出生命般长出麦穗。
每当战车移动,微微摇晃的主炮便会掉下一些麦穗,履带缓慢地转动,像水推的磨,压碎丰盈的麦穗。在黄昏色的光芒下,它仿佛一名老人,正缓慢地走向末日之路。沉重深刻的阴影则宛若皱纹,使战车更是怅然。
那些人争先恐后,扑向花车经过的路途,他们或是用铲,或是用匕首,把被压碎的麦穗铲起。没有人敢于不在此时不带武器,那便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本来让士兵进出的顶门,则被改装成了一名女人的塑像。她孤独地伫立,蒙上双眼,钢铁雕塑的身躯并没有生锈,那柔软的衣料亦是铁制。
玛丽调整狙击镜望去,那是工匠的巧手,他们用咒术塑造出铁的女人。她的双手若除去铁灰之色,便是一双柔夷,那双手并起,宛若百合花瓣,轻轻托起圣杯。
她的双眼被荆棘蒙住,有七把型制华丽,护手仿佛玫瑰的匕首穿破了她的心。玛丽知晓那是旧神,是替人受苦的慈悲圣母。可世界转变之后,便没有神了,因此她也只得成了一个女人。
「你可有信心,用子弹把那具圣母拦腰斩断?」狼人的斗篷,轻轻地罩住他和玛丽,军绿色的斗篷渗入太阳般的金黄。
「等一下,你就穿上这件斗篷,我会把权能转移在其上,在打断圣母之后,你就快跑------这个狙击点很容易被发现。」
「不一定可以。」玛丽皱起眉头,「我宁愿打断她的手,反正操纵弹道后,总是能打中的。」
拇指粗细的子弹上膛。魔女的装药,已濒临枪管承受的极限,或者说,是在权能操纵下的枪管承受极限,于一般情况下依然会爆炸。
「铅弹铭刻汝名之时,即为夺命之物。汝需记住,那最后的铅弹,由吾选择目标。」
玛丽哼起改编的魔弹射手,狙击的关键,在于放松身心,感受风,然后扣下扳机。
她在五分钟前才针对风速、重力、弹道等条件,进行过一次计算,一切条件皆完美无缺。
今天是湿润的黄昏,无罪城罕见地散去厚重密云,本已垂暮的太阳又落下了一些。
玛丽有一种感觉,当黑夜彻底到来,便是一切故事的终结。
「你是专业的,不是吗?」
狼人握着望远镜,望向远方的战车。
他们不是正义,使徒会也不是------不过只是一头小而凶狠、饥肠辘辘的狗,挺而走险,试着夺去另一个狗群的食物。
「我都是在夜晚狩猎的。」玛丽停下哼唱,扣下扳机,「你知道人的体温在沙漠中多么显眼吗?他们就像一个又一个火炬,呼唤死亡到来。」
圣母的雕像,穿了一个大洞。狂啸的子弹是如此之快,仿佛虚空自身于铁中吞蚀一个大洞。在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圣母宛若疲累得非得沉睡不可,往后倒去。
灰色斗篷垂下,狼人的身影于玛丽眼中消失。她的眼角余光看见了狼的影子,琥珀色眼眸的狼张开弯刀似的剪影獠牙,合起狼吻轮廓,然后消失不见。
魔女知晓,他正以高速向圣母像接近。不仅仅只是权能的影响,狼人那被设计来战争的躯壳,能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移动。
倒塌的圣母像,压死了好几个紧贴着战车,捡拾压碎麦穗的乞丐。他们的骨头和血肉在钢铁之下,脆弱得仿佛散落在空气中的话语,化作毫无价值的红白之物。
十次呼吸之后,狼人才到达圣母像的旁边。
仅有力量才能掌握生命,除此之外,皆是捕风。他的脚底小心地避开惨白的骨,猩红的血,不是因为慈悲,只是因为不想留下血的足迹。
一股使人遗忘的力量在右手五指间流传,它和一切都不同,无形无质,无相无感,只是从手掌上传来,而触感告诉他,那什么都不是,只是虚无。
那甚至不是欺诈师的力量,那是隐瞒的力量,使实相化作从不存在的权能。它很微弱,微弱得甚至无法依靠一己之力藏起任何事物,只能使人先移开心意,像魔术一般,方能成事。
而现在,正是所有人移开心意的好时机。他抹去了圣杯,甚至无暇细看,只能断定其上的权能不是弄虚作假,而是真实之物。
他们不可能用假的圣物作巡游,也不可能用演员作病人,否则便无法真正践行怯病去痛的神迹,将神的楔子打入人心。
狼人用欺诈师所教导的手法,盗去了圣杯,放下了赝品。关键在于要让手掌柔软,而且不能把意识集中在手指上。
他脚跟着地,再一次地奔跑起来。
圣杯,他的宝贝,重新建立起走私公会的第一块砖石,关键在于,重新证明自己仍能进行交易。
狼人计时,他和玛丽约定,当转移到第二个狙击点之后,就会进行火力支援。仿佛炮弹一般的炸裂声响起,把两三个人炸飞到了天上,染料似的内脏仿佛过熟的瓜果一般跌到地上,变作糜烂的碎片。
如果他能笑的话,兴许他是会笑的。可他不会笑,也不会哭,他只是一个流水线上的精密齿轮,专门为名为战争的机械而造。
一号和二号正指引他的道路,狼和犬本应是没有这种智力的,可他们和狼人心智相通,可借助狼人的心意辨认世间万物。
他用左臂五指攀上水泥墙,寻常人物是不能爬上去的,可他却摸到了凹凸,用指尖微微握住,再用双腿发力,把自己送上墙壁。
跨过这个墙壁之后,会有一条小径,可以躲过咒术师的侦查一时。
他是无罪城大半野狗的头狼,或是朋友的朋友。
他制造尸体,或是寻找尸体,使他们能够用肉果腹。
在攀爬过去之后,狼人用丝线布下陷阱,并且解除权能,背脊紧贴墙壁。
他需要休息上一分钟,方能继续奔跑。
他脱下防毒面罩,大口大口地喘气。
汗水顺着坚硬的下颌线滴落,浸润到衣衫之中。
短暂的休息可以缓解疲累,可是太过长久的休息,只会使人贪于安逸。
他仔细凝望着,被称为圣杯之物。
那是由人头骨制成的杯子,其中盛有永不干涸的血,有用黄金去进行装饰,不由得让人以为头骨本来是被剥了皮的王,然后被胜利者作为战利品装饰起来。
在最后的二十秒,他快速又有条不紊地收起丝线。
手臂摆动了一圈又一圈,把丝线收回、卷入其中。
然后,狼人又开始奔跑。
玛丽的轰炸并未停止,倘若不是知晓狙击枪的存在,他也许会以为真有魔女骑着扫帚,往大地投掷炸弹。
你迷上了那个女人,像我最近爱上的小贵宾犬一样。
作为分身的一号说,他们早已不分彼此,所以狼人亦不孤独。
你那只是发情期,一号。
狼人冷淡地回答,而我的情欲也难称是爱。
狼人左手握着圣杯,右手握着装了消音器的格洛克。
它的声音于扣下扳机时,仿佛不耐烦的嗤声。
爱就是情欲。
二号说,可你的欲望暴烈似太阳,残酷如刀刃,远远称不上柔和。
他们追随着香烟的气味丝线,那是好彩牌的香烟,而无罪城只有玛丽会吸好彩牌香烟。
狗群低语着附近的许多追兵,他们手持廉价兵工厂的司登冲锋枪,正搜寻那胆大包天的狙击手。
狼人依然冷静,不住扣下扳机,他和狗群合作无间,野狗为头狼指引方向,而他进行射击。
隐蔽的权能,再加上消音的手枪,这已经足够了。
一颗子弹,打入胸腔,便足以使人死去------雷电也好,白纸也好,火焰也好,在他的眼中看来,都太花哨。
子弹刷过水泥墙,于计算之下,以险恶的弧度打中一名咒术师的腹部。
那人摔在地上,内脏从肚子的大洞落地,而狗闻到的血味,也传到狼人的鼻子中。
狗群不住地狂吠,预兆他眼前的方向危险。
所有待命、以突击步枪作为伙伴的咒术师逐渐地包围狼人,使徒会只给予了他们最基本的铁之咒术,足以弹开被察觉的子弹,或者让所发射的子弹转弯。
被出卖了,或者被占卜了。
狼人眯起防毒面具下的眼睛,无罪城中没有和他相同权能的异端,先排除掉被屏蔽侦测的可能。
他一边推测,一边尝试进行突围。
肉匠的言语有一事无误,欺诈的权能和狼人本性相冲,令他不再能分力量予犬群,和......化身成恶狼。
否则,他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又五个持司登冲锋枪的人,他们徘徊不去,似是发现了狼人的痕迹。
而犬群的痛苦传了过来,有什么不对劲,使徒会应当和占卜者是没有关系的。
—---那些他妈的眼睛涂鸦。
他命令犬群散开,断开权能,并于附近编织陷阱。
狗留下了痕迹,一号和二号跟随他许多时日,又于安全的地方,因此不必担心。
狼人勉强地在一人高的地方站立,以爪刀作马刺的军靴鞋底卡住临时布置的丝线,左手反手把鲍依刀插入水泥墙。
他只有一人,而他们数量众多,这却是士兵的优势。
他犹如伏击前的虎豹,或是毒蛇,双腿弓起,金色的眼眸阒寂地守候着,等待着他们的对话。
他身体中豹科的基因片段比起犬科多,因此更习惯伏击。
狼人的右手连续射了三枪,嗤笑似的枪声响起,他们中的两人未死,却在倒地挣扎,和死去的差别不大。
「是谁------」
权能因为袭击而失效,他于丝线跳起,一边顺着墙壁奔跑,冲锋枪的火舌只是追随着他的脚步而去。
而狼人的回应,是扣下扳机,三发子弹一发不中,被三名咒术师弹了开来。
然后,另一波冲锋枪的子弹擦过了他的防弹衣,仿佛重拳殴打,比训练的时候轻,问题不大。
他飞扑到那紧凑的三人阵形,背贴背,代表他们受过训练。
狼人往下坠去。
勾住腰带的线,和地上的线圈、以及小巷上的鱼骨天线相连接,构成简易的陷阱。
而其中一人踩中了------理所当然地,倒霉蛋失去了平衡,往另外两人撞去。
脚后跟的爪刀走着优雅的弧,斜削断了其中一人的喉咙,气管和动脉被割断,他的血流在战友的身上。
狼人落地,把左手下压,陶瓷鲍依刀插入第四人锁骨,然后向下拉去,蛮横地扯断受害者的骨头。
「恶魔.......」
最后一人恐惧地扣住扳机,把枪管抵着同伴的腹部,试图将所有子弹向狼人倾倒。
狼人一推刀柄,公牛似的暴力带着刀,插入那人的腹部。
他们依靠彼此、阵形紧凑,这就是他们的弱点,世上本无人可以依靠。
一人生存,而五人死去。
他抽出了刀,像天上的太阳,冷眼注视死去的死人。
司登的走火率很高,廉价机床,或是手工的产物------他们只是弃子。
「......米诺陶就走私这种玩意?」
狼人轻蔑地踢踢司登,一开口,他便发现自己被操纵了。
他绝不会在战场上胡言乱语。
士兵低下头,躲过了偷袭的弩箭,熟悉而又训练过千万次的本能支配了他,他是匕首,是兵器。
弩箭化作毒蛇,从墙壁中,再一次射向了他。
他没有回头,顺着破风声,用鲍伊刀拍飞了弩箭。不是使用司登的弃子,而是真正的咒术师。他拔掉保险,把震撼弹丢到天上。不能恋战,自己被发现的风险已经解除。
雷霆般的声光咆哮,狼人于来客的眼中失去了痕迹。
「狗养的生化人!」远处一手拿着望远镜、另一手拿着弩的少女咋舌,睁不开的双眼被闪光弹正中,不住留着眼泪,仿佛钻石落在眼角。
「除了第一下感情拉住了之外,之后被弹开了。」
她是使徒会专门狩猎异端的猎人,名为葛丽特。
虽然名为猎人,可葛丽特穿得像个公主------其衣裙是由钢铁和丝绸织成的浅蓝色及膝裙,有着可爱的公主袖,裙边有许多皱褶。
少女的这等装束在战场上,便会被视为可笑。
—---而她的遗器,红色的人皮玛丽珍鞋能够放大这种情绪。
借助冷读术和话术,葛丽特能够在他人的心中制造破绽,或是替自己求出生机。
「他妈的在哪里,该死的生化人。」
葛丽特甩了甩染粉红色的高马尾,右眼依然看不清东西,她移植的猩红左眼戴着眼罩,能够看见情绪的颜色。
红色是愤怒,黄色是恐惧,蓝色是悲伤,无聊是白色,憎恨是紫色,杀意是黑色。
大部分时候都并不纯粹,而是彼此不和谐地混和、交错,仿佛是一个打翻的调色盘。
而狼人.....什么都没有。
就算是被伏击,又或者杀死他的狗群,也没有任何颜色。
动物也有情绪的颜色,比人类单调纯粹得多,可他没有。
刚才只是幸运,狗群情感凝聚在了他的身上,因此尚能以此作为支点,现在则空空如也。
她不禁脊背发寒,永远警觉,并且不可察觉的敌人,正是葛丽特的克星。
「幸会,葛丽特。」
狼人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她本想转身,抽出隐藏的汤普森扫射,却发现喉咙已经被割断。
鲜血如一匹红布,往下流去,使女猎人张口不能言。
那怕只是站在伸手可及的范围内,可依然是一样的。
比起狼人,虚无之物这个称呼才是更为妥当的,葛丽特不由得如此思考。
狼人毫不犹豫地发射了一枪又一枪,直到扣下第三下才发现,猎人正在用偷来的权能,于死前一刻浪费自己的子弹,于是不禁皱眉。
「是难得的好手。」
他评价道,重新使用权能,呼唤着犬群。
犬群于一号和二号的指挥下进行反击,而咒术师们失去了猎人的指令,仿佛只是一盘散沙。
野狗们通过权能的节点,形成各自为战的散兵队伍------通过嗅觉和耐力,又或者视力和爆发力,二号编织出甚有威胁的战阵。
狗和狼的分别就在于,狗并不知晓死亡的真实。
二号冷漠地用老弱残兵冲锋,消耗子弹和钢箭,然后布置精壮的狗于暗处,先咬脚,再咬咽喉。
大部分咒术师被如此杀死,他们是一群狂喜的业余,只能在有人带领的情况下,才能作战。
狼人流着鼻血,防毒面具中满是铁锈的气味。
有缝线的右手周边空气扭曲,他再一次隐形,追逐着好彩牌香烟的气味,奔跑了起来。
玛丽,玛丽.吉洛坦,他手上最强大的武器,可千万不要出一点差池------大半权能是在她身上的,想必应该无事。
就算有问题,也能动用圣杯进行治愈。
葛丽特作为反击,强硬植入的感情依然在脑中回响,不由得让他思索一个问题:爱是何物?
而为什么,他会想起拥抱他的欺诈师?
而后又想起了玛丽?
欺诈师的手,冰冷又柔软。
有时,苍白的他会于癫狂时,向狼人索吻,那唇和舌炽热如他赤红的目。
而他从不拒绝,也从不回报以爱。
「世间的异端,都应当是我的人。」欺诈师为他斟酒,那是干邑白兰地,酒液宛若琥珀一般,使狼人入迷。
「而你也是,小狼,你是保镖,也是我们的眼目。」
狼人一言不发,只是品尝着白兰地。
淡然的甘甜,和木材的馥郁香气、酒精的刺激,三者彼此结合,伴随着轻轻呼吸,结合而成的香气,也散逸而出。
他取了一块火腿,任由烟熏和油脂的气味在口中结合,构成类似坚果、难以形容的珍味。
既有浓重的油香,也有复杂的微妙变化,可狼人形容不出来。
「反正此地是我的容身之所。」狼人望着欺诈师,雌雄难辨的他,或是她------气味上分不出来。
而在相互拥抱时,欺诈师只愿作女性的一方,他有男人的荔枝,也有女人的樱桃。
「别忘了我。」
欺诈师望着狼人低语,他总爱用猩红的眸,凝视狼人琥珀色的瞳孔,仿佛想采走每一丝他警觉的光明,可从未成功。
狼人的心底明净,欺诈师哪怕在爱欲时,也会使用权能去欺骗。
他所操控的幻影精于暗杀和欺骗,也精于使人去爱。
气味、声线、五官,都可以因为面前人的喜好而变改,唯独白发红瞳依然。
欺诈师的每一句爱语,都是欺骗,都是谎言。
诚然,狼人看不出一丝破绽,可他就是不相信面前这朱眸雪发的美人。
但狼人依然会把欺诈师拥抱入怀,皆因白子亦是容身之所的一件器物。
对于谎言,甚至不能用容忍形容,皆因那只是又一个需要面对的事实。
而这里比一无所有的沙漠好,比严峻残酷的训练所好,是他所能掌握之物。
所以狼人留下,并视之为家园。
他追逐到气味的源头,玛丽。
她顺着他的意思,披上斗篷,然后不住地转移狙击点------这就足够了。
「可以撤退了。」狼人说,绘画出的眼眸没有看见两人,否则两人就已经被重重包围。
「得跑了。」
「圣杯偷到手了?」
玛丽望向狼人,她的额头和颈边布满细密的汗珠,不知为何,狼人并不排斥这本应使人厌恶的味道。
「不要问你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狼人屏住鼻息,若主动去寻求玛丽的气味,似乎称不上是正派行为。
权能的丝线包裹着两人,那是空无之茧。
狼人又断开和一号的连接,任由一号和二号化作野狗,游走在无罪城中。
「在偷到圣杯,完成任务后,你又能怎样?嗯?凭你一人,可以建立所谓的走私公会吗?」
狼人双手张开,撑开斗篷,把玛丽包裹进了其中。
魔女不经意地抚摸狼人的上臂,强壮而又柔软,骨骼仿佛藏进皮鞘的刀,埋没锐利和致人死命的力。
「玛丽,我还有你。」没有情欲,只是在陈述事实。
狼人的下巴亦恰好压住玛丽的头顶。
「你欠我两次,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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