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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VIII
高潮的时代
我来自一个还不存在的国家—— J. Craveirinha
历史的转折点
“当前是历史的转折点....我们或许正处在一个人类进化史上变化最剧烈的时代，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世界如今已变得过于危险，任何够不到乌托邦的事物都无法生存。”[1]
这段文字出自当代美国生物物理学家J.R.普拉特之手。类似的预言我们早已耳熟能详——从《以赛亚书》、《耶利米书》、卡珊德拉的预言，到《启示录》中的圣约翰，再到奥古斯丁、千禧年先知，直至列宁与奥斯瓦尔德·斯宾格勒。每个世纪总有一代人自诩为“历史转折点”，活在前所未有的时代，等待末日号角或类似世俗预言的降临。还有詹姆斯·瑟伯笔下令人难忘的“预备者”形象：他赤脚穿着睡衣在家乡夜色中游荡，用惊悚的呐喊唤醒众人：“准备好了吗？世界（wurrld）即将终结！”
因此，人们如果要宣称自己所处的时代是独一无二的之前应当保持谨慎。尽管如此，至少有两个很好的理由可以证明，人类正在经历着其整个历史中性质和规模都前所未有的危机。第一个是数量上的，第二个是质量上的。
首先是生态平衡正在被破坏。加文·德·比尔爵士在纪念马尔萨斯诞辰二百周年的文章中精辟总结道：“若将时间回溯至百万年前的原始人类，甚至追溯到25万年前的斯旺斯科姆人及其配偶，人口增长曲线犹如一架飞机的起飞轨迹：在漫长岁月里，它只是沿着时间轴线低空滑行；直到公元1600年左右，机身开始抬升并逐渐攀升；如今其上升轨迹近乎垂直，更像一枚从发射台腾空而起的火箭。历经百万年才达到32.5亿人口规模，短短三十余载便实现翻倍！”[2]
具体来说：历史学家估算，基督教纪元初期全球人口约为2.5亿。到17世纪中叶，人口已翻倍至约5亿。至19世纪中叶，人口再次翻倍达到第一个十亿大关。*正是在这个时期，巴斯德、李斯特和塞麦尔维斯出手干预，通过向环境中的微生物宣战改变了人类的生态平衡——这一变革比詹姆斯·瓦特、爱迪生和莱特兄弟所有技术发明的总和更为剧烈深远。但他们无意间引发的灾难直到一个世纪后才显现影响。到1925年人口再次翻倍至20亿。到1965年已突破30亿大关，人口翻倍周期从1500年缩短至约35年。[3]
*我遵循美国的数字用法。
这一数据基于全球年均2%的增长率——工业化国家为1.6%至1.8%，部分低收入国家则达到3%甚至更高。以印度为例，1965年其人口已达4.5亿，若按当前增速发展，到公元2000年将面临9亿人口的温饱需求。即便在1965至1980年的短短十五年间，要跟上人口增长速度，现有耕地单位面积产量至少需要提升50%；美国农业部的L.R.布朗计算得出：“要实现这一目标，每年需额外施用2400万吨化肥，但全球化肥年产量仅为2860万吨”。[4]至于中国，1966年人口已达7.5亿，若当前趋势持续，到本世纪末其人口规模将与1900年全球总人口持平。
这场人口爆炸伴随着农村向城市的移民潮，“并非受就业机会的驱动，而是出于对低贱工作或政府救济的绝望期待....金斯利·戴维斯估算，到2000年，印度最大城市加尔各答的人口将达到3600万至6600万。这座占地数百平方英里的大都市，却聚集着6600万就业不足的民众，这种集中化终将引发灾难性性后果。”[5]
放眼整个地球，前景是这样的：2000年有70亿人；2035年有140亿人；100年后会有250亿人（见图14)。但正如福特基金会一份严肃的报告所言，“但在那之前很久，在如此巨大的人口压力面前，天启四骑士接管世界将是不可避免的。”[6]
我们这个星球究竟能养活多少人口？该领域权威专家科林·克拉克指出，全球人口可以达到120亿至150亿——但前提是全球农业耕作与土壤保护技术必须达到荷兰的顶尖水平。这当然堪称乌托邦式的理想；即便在这些理想条件下，到下个世纪头几十年，全球人口增长速度仍将远超资源供给能力。
公元初到预计的2035年的人口曲线
有人会质疑，基于现有人口趋势的预测向来不可靠。这本是我们最大的希望；但自二战以来，这种不可靠性却持续倒向悲观派：实际增长速度远超所有最高预测值。此外，那些让统计学家预测落空的重大意外——比如日本在1949年前后通过合法化堕胎实现人口稳定——始终发生在高度发达国家。这些国家早在现代避孕药问世前就将计划生育视为理所当然，因此能通过调整生育数量来适应经济和心理趋势，打破预测模式。与日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个亚洲唯一达到西方教育水平的国家——印度经过十五年高强度的计划生育宣传，收效甚微。在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那些生育率极高的群体天生最难以接受规范化的计划生育。这三类占全球四分之三人口的群体，正是推动人口增长的主要力量。
这类论调早已耳熟能详，但再重复非但不能强化我们的认知还会让我们迟钝。公众虽意识到问题存在，却未能看清其严重性与紧迫性；更未察觉危机正逼近——这并非需要数百年才能爆发的灾难，而是在短短几十年内就会降临，甚至就在当今青少年一代的有生之年。我试图证明的并非局势毫无希望，而是它确属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特殊现象。德·比尔曾用飞机作比喻：飞机沿跑道滑行数千英里后，仅剩一两英里时便切换成火箭模式，直冲云霄。这个比喻旨在阐释数学家所说的“指数曲线”（图14)。
这条曲线应当向左延伸——直指过去——绵延数英里，其上升趋势唯有借助显微镜才能辨识。随后迎来关键转折点：巴斯德等人踩下了刹车。这里的“刹车”象征着高死亡率，它与出生率的“升力”形成平衡，使人口曲线几乎保持水平。大约一个世纪后——相当于我们时间尺度上的半英寸——后果才显现出来；自此曲线愈发陡峭，直至本世纪下半叶开始直冲云霄。人类用了近十万年才繁衍出第一个十亿人口。如今我们每十二年就新增十亿人口。若当前趋势持续，到下个世纪头几十年，我们将每六年新增十亿人口。此后每三年一次，如此循环往复。但在这之前，德·比尔设计的疯狂飞机注定要坠毁。
指数曲线反映的是一种失去控制、失去刹车的过程。即使试图将曲线延伸到未来的绘图者也会失败，因为随着曲线变得越来越陡峭，他终将用尽纸张——正如世界终将耗尽食物、生存空间、海滩和河岸、隐私和笑容。
指数曲线的神秘特性反映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独特性——不仅是人口爆炸，还有权力、通信和专业知识的爆炸式增长。
首先来看最后一个数据点，伦敦大学学院的伊恩·莫里斯博士指出：“从人力投入、期刊数量或科学论文数量衡量，科学发展呈指数级增长，其倍增周期约为十五年。图1展示了自1665年科学期刊创刊以来的增长趋势......”该曲线与前文图表相似：1700年科学期刊不足十种，1800年约百种，1850年近千种，1900年突破万种，一战后增至十万种，预计到公元2000年将达百万之众。“若以科学家数量或科学论文数量衡量，同样呈现出这种趋势，且不同学科间差异显著。过去十五年间培养的科学家数量与整个前科学史时期持平。因此，由于科研人员平均工作年限约四十五年，当今存活的科学家占历史总人数的八分之七。同样，近九成的科研成果诞生于过去五十年间。”[7]美国国家教育局对1950年以来的倍增周期设定更短：仅需十年。[8]
再看看能源。从克罗马农时期到约五千年前，人类的运动能力呈现长期平稳增长。随着杠杆、滑轮等简单机械装置的发明，人类的肌肉力量似乎被放大了五到十倍；此后曲线再次保持近乎水平的趋势，直到两百年前蒸汽机的发明与工业革命。自此之后，发展轨迹与之前如出一辙：先是起飞阶段，随后是火箭式发展的陡峭攀升。通信速度的指数级增长，以及光学望远镜和射电望远镜对宇宙深处的探测范围，这些早已广为人知无需赘述；但下面这个例子或许稍显陌生。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我们能给原子粒子注入约五十万电子伏特的能量；到三十年代已能加速至两千万电子伏特；至1950年提升至五亿电子伏特；而当下正在建造的加速器，其能量更是高达五十亿亿电子伏特。但最令我困惑的，是1930年那场风波——当时我因撰写一篇关于火箭技术进展的文章而险些丢掉科学编辑的工作，文中我预言太空旅行“将在我们有生之年实现”，却遭到强烈抗议。在第一颗人造卫星发射前一两年，英国皇家天文学家曾发表不朽言论：“太空旅行是胡说八道。”我们的想象力总愿意接受事物正在变化，这种想象却难以容纳变化的速度，更无法预判未来走向。面对指数级增长的曲线时，我们的思维就像帕斯卡在哥白尼宇宙中目睹无限展开巨口时那样困惑：“这些无垠空间永恒的寂静令我战栗。”
这就是我们今天所处的境地，我们不敢再对将来作任何推断，部分是由于我们害怕，主要是由于我们的想象力贫乏。
两个曲线
但至少我们还能回首往昔，将刚才讨论的图表——显示人口、知识、权力与通讯呈爆炸式增长的曲线，与另一类图表进行对比。后者描绘了社会道德、伦理观念、精神觉醒及相关价值观的发展轨迹。这条曲线将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形态：在近乎平缓的史前时期，它同样会呈现缓慢上升的趋势；随后在所谓的文明进程中，又会经历反复无常的波动；但当指数曲线开始腾飞后不久，“伦理曲线”便显露出明显的下行趋势——两次世界大战、多位独裁者的种族灭绝行径，以及将整个大陆纳入掌控的新式恐怖手段与洗脑技术，都印证了这一趋势。
这两条曲线的对比，虽然略显简化但绝非夸大其词，真实反映了人类历史的全貌。它们揭示了人类意识分裂的深层影响。指数型曲线无一例外都源自新皮质的运作——这些数据展现了人类终于掌握潜能后引发的爆炸性成果，这些潜能历经史前数千年沉睡，如今终获觉醒。另一条曲线则映射着迷思的轨迹，折射出人类对情感信念的执着，这种信念仍受原始哺乳动物大脑的支配。
再次引用v. Bertalanffy的话：
所谓人类进步，本质上是智力发展的产物，这种能力源于前脑的迅猛进化。正是这种进化让人类得以构建起语言思维的符号世界，并在五千年的有记载历史中取得部分科技突破。然而道德层面的进步却鲜有显现——现代战争手段是否比当年用来砸碎尼安德特人头骨的巨石更先进？老子和佛陀的道德准则显然不逊于我们。人类大脑皮层中约十亿神经元的运作，推动着从石斧到飞机、原子弹的文明进程，从原始神话到量子理论的飞跃。但本能层面却缺乏相应进化来促使人类改邪归正。正因如此，宗教创始人与历代领袖数百年来的道德训诫，最终令人窘迫地变得无效。[9]
要更直观地展现人类智力发展与情感成长的鸿沟，不妨看看交流方式与合作模式的对比。通信技术的进步同样遵循指数级增长规律：短短一个世纪里，蒸汽船、铁路、汽车、飞艇、飞机、火箭、宇宙飞船相继问世；电报、电话、留声机、收音机、雷达等通信设备层出不穷；摄影、电影、电视、卫星....等技术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我出生那年，北卡罗来纳州基蒂霍克的莱特兄弟首次成功让飞行器在空中连续飞行一分钟；而在我有生之年，人类很可能已经实现了登月甚至登陆火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任何一代人能亲历。
在人的一生时间里，地球已缩小到侏儒般的尺度——如今八十分钟就能绕地球一周，这与儒勒·凡尔纳笔下的八十天环游世界形成鲜明对比。但第二个趋势更令人唏嘘：国家间的距离拉近非但没有让各国“更亲近”，反而产生了反效果。在通讯技术突飞猛进之前，虽然交通缓慢，但没有铁幕横亘、没有柏林墙、无人区没有布满地雷，移民自由也毫无限制；如今全球约三分之一人口仍被禁止出境。可以说，国际合作的进展与通讯技术的进步成反比。航空时代的到来将有限战争升级为全面战争，大众媒体沦为煽动仇恨的工具，就连英法这样的近邻，游客数量的增长也未能增进彼此理解。虽然欧洲共同市场等积极进展确实存在，但与将地球分割成三大阵营及无数敌对孤立小国的巨大裂痕相比，这些成就都显得微不足道。
我们反复强调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实，是为了让它们融入普遍认知的框架。语言作为新皮质最杰出的成就，却成了加剧群体内矛盾而非促进团结的利器，使得物种间的冲突愈演愈烈；通讯技术的进步也呈现出同样的趋势——将福音变成诅咒。即便从美学角度来看，我们也像污染空气、河流与海岸线那样，玷污了光之以太；当你拨动收音机旋钮时，从世界各地传来的不是天籁般的和谐，而是以太中流淌出的音乐垃圾。
在所有指数曲线中，最具破坏力的进程堪称最引人注目且广为人知。简而言之：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统计学家计算出平均需要一万发步枪子弹或十枚炮弹才能击毙一名敌军士兵。当时投掷的炸弹仅重几磅。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原子弹的破坏力已相当于两万吨TNT。投放在广岛的第一颗原子弹威力相当于两万吨TNT。十年后，首枚氢弹威力更达两千万吨。截至本文撰写时，我们已储备相当于一亿吨TNT当量的炸弹；更有传闻称存在“千兆吨炸弹”——这种核武器蕴含着十亿吨TNT的威力，即便在美国海岸线百英里外引爆，仍能引发五十英尺高的海啸席卷整个美洲大陆...或存在钴弹，其致命气团将永远笼罩地球。[10]
新的日历
我曾指出，有两个理由使我们可以认为这个时代很“独特”。首先是数量上的飞跃，这体现在人口、通讯、破坏力等指标的指数级增长上。在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外星智慧生命若能以秒为单位观察人类文明的发展轨迹，很可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人类文明要么快要崩溃，或者正在崩溃。
第二个原因是质量上的，可以概括为一句话：在原子弹出现之前，人类必须接受个体死亡；从现在开始，人类可能要接受物种死亡。
核弹赋予了人类实施种族灭绝的权力；不出几年，我们甚至可能将地球变成一颗新星——一颗即将爆炸的恒星。每个时代都有其卡珊德拉和末日预言者，但人类总能挺过这些阴险的预言。然而这种安慰人心的说法已不再成立，因为无论过去哪个时代饱受战争与瘟疫摧残，都未曾拥有我们如今对整个星球生命所拥有的这种掌控力。
这个事实的全部含义，就连最吵闹的和平主义者也尚未完全领会。我们从小就被教导要接受个体生命的短暂性，而将人类物种的存续视为理所当然。这种信念原本完全合理——除非遭遇某种天灾。但自从人类成功通过实验验证了制造宇宙级灾难的可能性后，这种信念便不再站得住脚。它彻底粉碎了从苏格拉底时代延续至今的所有哲学基础：人类物种潜在的永生可能性。
但具有革命性的新见解并非一蹴而就。它们需要时间来孵化。哥白尼的地心说理论就经历了八十年才被大众接受。潜意识有自己的节奏，有自己消化意识所排斥内容的方式。法国大革命的领导者们深谙此道，为加速认知进程，他们制定了新历法：以共和国宣告成立之日——1792年9月22日——作为公元元年的旺代月1日。若我们都能在心中另设第二套时间线，从广岛上空初现圣母玛利亚圣婴升天之年算起，或许也有意义。历法本质上承载着对重大历史事件的信念：首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罗马城建立、耶稣诞生、穆罕默德逃离麦加。设立零年则为时间标尺提供了度量尺度，衡量文明从真实或假设起点出发所跨越的时空距离。
因此我写下这些文字时，正值广岛原子弹爆炸后的第22个年头。毋庸置疑，那一年开启了人类历史的新纪元。人类正面临史无前例的挑战，唯有采取同样前所未有的行动才能应对。前半句话如今已获得普遍认同，但后半句仍存争议。即便是思想开明的少数派，仍坚信这种前所未有的危机可以通过陈旧的传统疗法化解，依靠理性与常识的劝导。然而正如北京大学某教授近期所言，面对封闭体系的激进意识形态，这些传统手段根本无济于事——其忠实信徒深信必须将“尊重事实与他人观点”从人类灵魂中彻底清除，如同驱逐害虫般根除。 [11]
所有基于理性论证的说服努力，都建立在一个隐含的前提之上：尽管人类偶尔会被情感蒙蔽双眼，但本质上仍是一种理性的生物，能够清醒认知自身行为与信念的动机——这一假设在历史与神经科学证据面前根本站不住脚。所有此类说辞都如同在荒芜之地播种，唯有当人类心智在全球范围内自发发生重大转变时（这种转变堪比生物层面的重大突变）才能让理性论证生根发芽。唯有到那时，从政治领袖到芸芸众生，全人类才会真正接纳理性论证，并愿意采取那些非传统手段来应对挑战。
在可预见的未来，这种思想观念的转变极不可能自发发生；而引发连锁反应的导火索迟早会被点燃，无论是蓄意还是意外。随着原子武器和生物武器的装置变得威力更强、制造更简便，它们向年轻而未成熟、年老而过熟的国家扩散已成定局。发明一旦问世便无法撤销——原子弹已成永久存在。人类必须永远与之共存：不仅是在下一次危机中，而是永远；不是在接下来的二三十年或两千年，而是永远。它已成为人类生存的必然条件。
在广岛原子弹爆炸后的前二十年间——按照公历计算为1946至1966年——根据五角大楼的统计数据显示，人类已参与了四十场被归类为“次要”的战争和内战。[12]其中超过半数是共产主义国家与非共产主义国家之间的对抗（如中国与希腊），其余则包括“反殖民战争”（阿尔及利亚、印度支那）、“帝国主义冒险行动”（苏伊士运河危机、匈牙利事件、猪湾事件）以及“传统邻国冲突”（印巴分治、以阿冲突）。但这份五角大楼清单并未涵盖1948年柏林封锁这类重大危机，也未将布拉格政变等军事政变列入其中。正如一位法国外交官所言：“如今已不存在绝对的战争与和平，只有不同层次的对抗形式。”
这些战争和内战主要由缺乏核武器的国家使用常规武器进行。但至少在两次重大事件中——1948年的柏林和1962年的古巴——我们曾濒临核战争的边缘；而这一切都发生在零点年后的头二十年间。若根据这些数据推算未来，灾难发生的概率已接近统计学意义上的必然性。
更令人担忧的是，核武器与其他技术产品一样，正持续小型化：它们将变得越来越小、更容易制造。因此从长远来看，仅凭这点就难以实现对核武器制造的有效全球管控；在可预见的未来，从风雪肆虐的阿拉斯加到阳光普照的斯坦利维尔，核武器都将被大规模生产和储存。这就像一群顽童被关进装满易燃物的房间，每人发个火柴盒——还附带警告“禁止使用”。正如社会科学家所估算的（再次引用J.R.普拉特的观点），在这种环境下，人类的“半衰期”——即反复对抗累积到足以永久毁灭人类种族的概率所需年数——可能只有十年到二十年。显然这个数字无法客观验证，但其核心思想显而易见。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婴儿——所有地方的婴儿，所有时间里的婴儿——生存的机会都微乎其微。[13] *该术语借自原子物理学：“半衰期”指放射性同位素中半数原子完成衰变所需的时间。
确实不能确信，过去那些冲突、危机、对抗和战争不会在未来数年、数十年乃至数百年间在世界不同地区重演。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非洲、亚洲和拉丁美洲的意识形态、种族与民族紧张局势持续升级。在美国，尽管各方都真诚寻求解决方案，种族问题却愈发棘手；就连以色列——这个种族迫害的主要受害者——也存在自身少数族裔犹太人受压迫的现象。历史教训已被白白浪费；历史不仅会重演，似乎还带着病态的强迫症般执着重复。例如1920年，欧洲东部边缘的但泽城被划为飞地，只能通过外国领土的狭窄走廊进入。这种荒谬安排竟成为二战的导火索。而二战期间，位于欧洲心脏地带的柏林城也被划为飞地，同样只能通过外国领土的狭窄走廊进入。这种荒诞的重复已将我们推向战争边缘，并极可能再次引发战火。黑格尔曾写道：“历史与经验告诉我们——人民和政府从未从历史中吸取教训，也未曾根据历史准则行动。”
人们常说烈士的鲜血能滋养大地。但事实上，自人类有记忆以来，这些鲜血就一直在下水道里汩汩流淌，发出单调的咕噜声。无论我们放眼世界的哪个角落，都鲜有迹象表明这种咕噜声会减弱或停止。若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必须预见潜在冲突的动因与发生地将继续像气象图上的高压区般在全球漂移。而我们唯一脆弱的防线——防止局部冲突膨胀为全面战争的相互威慑——始终依赖于不可控的心理因素，即那些可能犯错的关键人物的克制或鲁莽。俄罗斯轮盘赌这种游戏，终究无法长久持续。
只要我们坚信人类本性近乎不朽，拥有天文学尺度的生命跨度，便能静待那份信念的觉醒——无论渐进还是突变，终将让爱、和平与理性占据上风。然而今非昔比，我们既失去永生的定力，也难再从容等待那个时刻：当狮子与羔羊同卧，阿拉伯人与以色列人共处，政委与修士共存。
若要总结结论，其实很简单。从实际效果来看，人类的生物进化在克罗马农时期就已停滞不前。既然在可预见的未来，我们无法指望人性会发生自发突变——即通过自然手段实现必要转变，那就只能借助人工手段来推动变革。人类要想延续物种存续，就必须发展出替代生物进化的技术。我们必须寻找解决人类本性中固有的身心二元论问题的方法，以及由此引发的分裂生理学现象——正是这种分裂导致了我们如今所处的困境。
“改造人性”
我坚信，若我们无法找到解药，人类与生俱来的偏执倾向叠加其新获得的破坏力，迟早会引发种族灭绝。但我也确信，当代生物学已近在咫尺；只要集中力量攻关，这项突破或许能在当今新生代步入社会的这代人有生之年实现。
我深知这种说法听起来过于乐观，与前文关于若我们继续固守偏执思维将面临严峻挑战的悲观论调形成鲜明对比。但我认为这些担忧并非夸大其词，所谓“治愈人类精神疾病”的构想也绝非空想。这个设想并非源自科幻小说，而是基于对生命科学多个交叉领域最新进展的务实评估。虽然现有技术无法根治，但它们指明了可能带来突破的研究方向。
我也深知，任何涉及“人为干预人性”的提议都难免引发强烈的情感抵触。这种抵触既源于偏见，也源于对社会工程、性格改造、各类洗脑手段等威胁性手段的健康警惕——这些手段正通过噩梦般空气一样不断侵蚀个人隐私与尊严。但另一方面，自古以来人类就不断改造自身本性：最初是将瑟瑟发抖的身躯包裹在动物皮毛中，继而创造出人工环境，逐渐改变地球面貌；如今更形成了不可或缺的人工生存模式。无论是住房、衣着、人工供暖、烹饪食物，还是眼镜、助听器、镊子、假肢、麻醉剂、消毒剂、预防针、疫苗等现代文明产物，都已深深融入人类生活，其发展轨迹已无法逆转。
人类对自然本性的改造几乎从婴儿出生那一刻就开始了。最早的常规措施之一就是普遍采用向婴儿眼中滴入硝酸银溶液的做法，以预防新生儿眼炎——这种由淋球菌引发的结膜炎常导致失明，而这些病菌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潜伏在母亲的生殖道中。随后，大多数文明国家又开始推行预防性疫苗接种，针对天花、伤寒等疾病。要理解这些对自然进程的改造有何价值，不妨回想一下：红种人中天花的流行曾是导致他们将大陆拱手让给白人的主要原因之一。在十七、十八世纪，天花是人人面临的威胁。若不是那位勇敢的玛丽·沃特利·蒙塔古女士从土耳其人那里学到了古老的东方“接种术”，并在十八世纪初将其引入英国，其危害可能更为严重。该技术通过从轻度天花患者体内提取病原体进行免疫接种——虽然这个过程相当危险，但死亡率远低于“自然”天花（直到詹纳发现用牛痘减毒疫苗接种可预防天花，这种风险才彻底消除）。
甲状腺肿大防治史中有个鲜为人知的案例——预防甲状腺肿和相关克汀病。记得小时候，每逢假期去阿尔卑斯山度假时，山谷里那些脖子前肿得像馒头的居民，以及他们家中成群结队的克汀症患儿，总让人看得心惊肉跳。如今我常去的蒂罗尔山村，连一个甲状腺肿病例都没有，邻近山谷也再没出现过。研究发现，甲状腺肿源于甲状腺缺碘，而过去流行该病的地区，饮用水含碘量低且水质硬。于是当地开始定期在饮用水和儿童饮食中添加微量碘元素，甲状腺肿几乎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显然，人类或某些特定人群在生物学上并不适合生活在碘含量低的环境中，也无法应对天花病毒、致命的疟疾或昏睡病微生物。反过来想，我们发现某些微生物同样无法抵抗我们称为抗生素的其他微生物种类。如今微生物似乎拥有极高的突变率（或其他遗传适应机制），因为短短几年内它们就进化出新型耐药菌株。而人类却无法完成这样的进化壮举。不过我们可以通过向饮用水中添加碘元素，或在新生儿眼中滴入碘液来模拟重大适应性突变，从而保护他们免受那些我们天然防御机制难以应对的威胁。
近年来，生物学家发现所有被研究的动物物种——从花甲虫到兔子再到狒狒——都具备本能的行为模式，这些模式能有效抑制过度繁殖，即使在食物充足时也能维持特定区域种群密度的相对稳定。当密度超过某个临界值时，过度拥挤会引发压力症状，影响激素平衡；兔子和鹿会因“肾上腺压力”大量死亡而无明显传染病迹象；老鼠雌性停止抚育幼崽导致幼崽夭折，异常性行为开始显现。由此可见，特定区域的生态平衡不仅依赖动植物、捕食者与猎物的相对分布，更依靠种内反馈机制调节繁殖速率以维持种群稳定。事实上，特定区域内某物种的种群就像一个自我调节的社会全子，遵循着“保持距离”和维持平均密度的本能准则。
但在这方面，人类又与众不同——或许除了那些自毁的旅鼠。在人类群体中，生态规律似乎被颠倒了：贫民窟、贫民区和贫困地区的人口越密集，繁殖速度就越快。过去，稳定人口的关键并非动物体内调控繁殖速率的反馈机制，而是战争、瘟疫和婴儿死亡率带来的生存压力。然而早在《圣经》时代，根据俄南的故事记载，人类就通过体外射精等自愿避孕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本能生殖控制的缺失。一个世纪前，当路易·巴斯德推动人口曲线“起飞”时，橡胶制造商兼发明家查尔斯·固特异（著名轮胎公司即以其姓氏命名）发明了首批人工避孕药。如今通过宫内节育器和口服避孕药实现的现代避孕方法，则是对自然进行更深层干预的突破。这些手段以永久性方式（且所有迹象表明无害）干扰着调控排卵周期的生理过程。若要防止迫在眉睫的灾难，必须在全球范围内实施——这本质上就是人为模拟的适应性突变。
我们的物种在进化过程中失去了调节繁殖速度的本能控制，因此变成了生物界的怪胎。它只能通过模仿进化突变的方法来生存。我们不能再指望大自然会提供纠正的补救措施，我们必须自力更生。
普罗米修斯精神错乱
若能变通应对，我们能否为神经系统的精神分裂症发明类似的解药？为人类偏执倾向开出良方——正是这种特质让我们的历史变得如此混乱不堪？这不仅关乎智人的历史，显然也涉及那些类人祖先的历程。让我们回到洛伦兹的论述：
显然，本能行为机制无法应对文化在萌芽阶段就必然催生的新环境。有证据表明，最早发明卵石工具的非洲南方古猿，不仅用新武器猎杀猎物，甚至会残害同类。北京猿人——这位掌握火种的“普罗米修斯”，竟用火烤焦自己的同胞：在人类首次规律使用火的痕迹旁，还躺着南方古猿北京种被肢解烤焦的骸骨。[14]
普罗米修斯神话如今有了个奇特的反转：那个伸手从众神手中夺取闪电的巨人，竟被描绘成精神失常。种种迹象表明，这场危机始于新皮质以“进化史上前所未有”的速度（第273页）突然爆发式增长。若将地球生命史——从约20亿年前的起源到当下——压缩成午夜至次日午夜的短短一天，哺乳动物时代大约始于晚上11点；而从猿人（爪哇猿人）到智人的进化历程——即人类新皮质的演化——仅在最后45秒内完成。皮质的生长同样遵循指数级曲线。假设在这种脑部发育的爆炸性速率下，这种远超预期的发展速度，是否意味着某些环节出了问题？更准确地说，古老结构与新生结构之间的神经连接是否尚未完善，无法保证它们的和谐互动，无法实现本能与智慧的层级协调？回想神经系统早期版本的进化失误——节肢动物大脑堵塞消化道、有袋类大脑左右半球连接不足——我们不禁怀疑类似情况可能发生在人类身上；而神经生理学、心理病理学和人类历史的综合证据似乎都支持这一假说。
神经生理学证据表明，正如我们所见，新皮质与边缘系统之间存在不协调。它们并非作为层级秩序中被整合的部分运作，而是处于一种痛苦的共存状态。借用一个更老的比喻：骑手从未完全掌控马匹，而马匹则以最令人反感的方式肆意任性。我们还发现，作为“马匹”的边缘系统可以直接作用于下丘脑中产生情绪、具有本能导向的中枢；但骑手却无法直接接触这些中枢。此外，骑手用来控制马匹的马镫和缰绳并不够用。再次引用MacLean的话：“根据神经元成像研究显示，边缘系统与新皮质之间似乎不存在广泛的连接。”*目前没有解剖学证据支持神经系统普遍存在的复杂“环套环”反馈机制，以及兴奋与抑制之间精妙的相互作用。”马与人对彼此及环境都保持着高度敏感，但它们之间的交流却十分有限。两者获取信息并采取行动的方式也截然不同。 [15]
* 文章进一步指出：“这表明两者几乎完全依赖垂直而非水平的神经传导路径。间脑所谓的扩散投射系统或许可以作为潜在的连接机制，但相关证据仍存在矛盾。不过，我们有充分理由推测中脑网状结构构成了另一种连接系统。马贡等人通过电生理学研究发现，这个对清醒状态至关重要的脑区，与边缘系统和新皮层存在双向互动关系。此外，解剖学和电生理学证据表明，位于网状结构核心的中央灰质——这个在情绪调控中起关键作用的区域——与旧皮层存在关联。”[15]这正是所谓“协调性不足”的症结所在。
因此，这就是“信仰与理性的分裂之家”的解剖学基础，其信众被判处生活在一种“受控的精神分裂”状态中——正如原子间谍克劳斯·福克斯所描述的那样。
历史证明，试图向天性本就不讲理的物种灌输理性教条，注定是场徒劳。生物进化论早已让我们失望——要想生存下去，唯有开发出能通过改变人性来替代进化机制的技术。或许我们可以通过干预女性发情周期来避免末日审判，但给大脑加装电路板也治不好偏执倾向。不过只要把研究方向锁定在关键领域，说不定就能找到治愈良方，至少也能实现质的飞跃。
向着未来突变
1961年，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中心举办了一场关于“心灵控制”的专题研讨会。在首场会议中，哥德堡大学的霍尔格·海登教授因发表题为《脑活动的生化层面》的论文而登上旧金山媒体头条——尽管这篇技术性极强的论文标题显然不适合大众媒体。作为该领域权威专家，海登教授的这篇引发轰动的论文被引用如下（提及本人的原因在于我曾参与此次研讨会）：
在探讨心灵控制问题时，现有数据引出了一个关键疑问：能否通过诱导大脑生物活性物质的分子层面变化来改变情绪基础？RNA尤其成为这一设想的主要研究对象，因为RNA的分子变化可能引发蛋白质合成的改变。**我们可以换个角度表述这个问题：本文提供的实验数据是否为通过特定化学变化调节心理状态提供了方法？相关研究已取得突破性进展——本研究使用了一种名为三氰基氨基丙烯的物质....这种物质能改变RNA的生成速率和组成，并引发中枢神经系统功能单元的酶类变化，其应用效果可谓利弊参半。最新证据表明，服用三氰基氨基丙烯会显著提升人体对暗示的敏感度。既然如此，对大脑中RNA这种重要功能物质进行定向调控，便可能成为实现心理操控的手段。需要说明的是，本文并非特指三氰基氨基丙烯，而是泛指任何能诱导神经元与胶质细胞中生物活性分子变化、并产生负面心理影响的物质。不难想象，在警察控制的国家里，政府可能会如何利用这种物质。他们会让民众暂时承受严酷的生活条件，然后突然解除苦难，同时将这种物质添加到自来水里，并启动大众传媒。这种方法不仅成本更低，还能创造更有趣的可能性——正如科斯特勒在书中所述，这比让伊万诺夫长期单独治疗鲁巴绍夫要划算得多。另一方面，针对三氰基氨基丙烯这类物质的影响，采取反制措施也不难想象。[16] *本书封面上的神经元模型由海登设计。**核糖核酸（RNA）是遗传系统中的关键物质。
抛开技术细节不谈，其深远影响显而易见。如同所有人文科学领域，生物化学既能成为光明力量的载体，也可能沦为黑暗势力的工具。尽管其潜在危害令人胆寒，但当前我们更应关注其造福人类的可能性。在此引用旧金山医学院院长桑德斯博士在“心灵控制”研讨会上的精辟论述：
现代化学家卓越的技术造诣与创新精神，为医学科学家和临床医师提供了结构各异、种类繁多的新型化合物。这些化合物通过影响中枢神经系统，能够调节个体的精神状态与行为特征——或使其扭曲，或加速其发展，或抑制其功能。会议强调，其中许多化学物质对神经系统特定区域具有高度选择性作用，这种特性使得我们可以通过研究其在人类和动物体内的作用机制，建立有序的分类体系。通过分析化学结构与生物活性之间的关联，这类化合物为开发精准调控大脑活动的药物开辟了广阔前景。值得注意的是，由于这些化合物可能相互增强或削弱作用、存在功能重叠，并表现出脑部效应的极性差异，我们完全有可能构建出覆盖大脑大部分活动领域的全方位化学调控体系。
……在这里，我们掌握着越来越多的手段，可以明智或不明智地加以利用，这些手段操纵着人类....现在可以直接作用于个人，改变其行为，而过去则是通过改变环境间接实现。这构成了奥尔德斯·赫胥黎所称的“终极革命”的一部分.... [17]
我必须对这段引文的最后一段作点评论。赫胥黎始终担忧，这种由药物与大众媒体共同作用引发的“终极革命”，可能在一代人左右的时间内，让整个社会沦为“心灵的无痛集中营——人们将在独裁统治下失去自由，却无需流血牺牲”。[18]换言之，这正是《美丽新世界》描绘的社会图景。作为解药，赫胥黎主张使用麦角酸二乙胺等致幻剂，引导我们踏上通向宇宙意识、神秘觉醒与艺术创造力的八重修行之路。
我长期以来一直崇拜赫胥黎的人格和工作，但在他的最后几年里，我与他产生了深刻的分歧；而分歧的要点将有助于澄清这个问题。
在《天堂与地狱》中，赫胥黎赞扬了麦斯卡林的好处，并向寻找灵魂的现代人给出了这样的建议：“既然已经了解了超验体验的化学条件，有志于神秘主义的人应该向药理学、生物化学、生理学和神经学....的专家寻求技术帮助。”
这并不完全是我所说的“精神药理学的积极应用”。首先，使用麦角酸二乙胺或LSD-25进行实验确实存在严重风险。但撇开这些不谈，指望药物能像免费赠礼般赋予心智新能力——即为大脑注入原本不存在的东西——这种想法从根本上就是错误且幼稚的。无论是神秘洞见、哲学智慧还是创造力，都无法通过药片或注射获得。精神药剂师无法增强大脑功能，但至多能消除阻碍其正常运作的障碍。他不能美化人类特质，却能在一定范围内使我们回归常态；无法在大脑中植入新神经回路，却能在合理范围内优化现有神经网络的协调性，缓解冲突，防止神经元过载，并确保持续稳定的能量供给。这已是我们所能奢求的全部帮助——倘若真能实现，对人类的益处将难以估量；这将是与赫胥黎预言截然相反的“终极革命”——从狂躁状态向理性状态的突破。
前文提到的“我们”并非特指精神病院里的患者或治疗师的咨询对象。虽然精神药理学在临床治疗精神障碍方面的作用无疑会日益增强，但这并非本文重点。我们真正关注的是如何治愈所谓正常人群中的偏执倾向——即整个人类群体：通过人工模拟的适应性突变，弥合大脑进化过程中新旧结构的鸿沟，调和本能与理性、情感与逻辑之间的裂痕。既然我们有能力提升人类的易受暗示性，那么很快就能实现反向操作，消除那些在日报版面中屡见不鲜的极端偏执与好战狂热——无论是杀人倾向还是自杀倾向。正如桑德斯所言，生物化学最紧迫的任务在于探索“能用于控制心智的化学制剂范围不断扩大”。相信这一目标能够实现绝非空想。当前使用的镇静剂、巴比妥类药物、兴奋剂、抗抑郁药及其组合疗法，不过是迈向更精密辅助手段的第一步，旨在促进心灵的协调和谐状态。不是斯多葛派所追求的镇定自若的失衡，也不是跳舞的苦行僧的狂喜，也不是赫胥黎的“索玛”药丸创造的流行涅槃——而是一种动态平衡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思想和情感重新结合，层级秩序得以恢复。
* 在本书付印之际，美国期刊《普通精神病学档案》报道了杜兰大学的实验，这些实验表明了精神分裂症可能有化学治疗方法(Gould，D.，《精神分裂症中的抗体》。伦敦：新科学家，2.2.1967）。
向幻想中的读者的呼吁
我深知“精神控制”和“操控人类”这两个概念暗藏玄机。那么问题来了：谁来掌控这些控制手段？谁来操纵操控者？假设我们成功合成了某种能稳定情绪的荷尔蒙——按照既定方案，该如何推广使用这种有益的基因突变？是强行灌进人体，还是直接加入自来水？
答案看似显而易见。无需立法强制，也无需强制措施，就能让希腊人和罗马人甘愿饮用“带来欢愉与忘却的葡萄汁”。安眠药、提神剂、镇静剂这些物质，无论好坏，都以最低限度的宣传或官方鼓励在全球蔓延。它们之所以扩散，是因为人们喜欢其效果，甚至接受了令人不适或有害的副作用。精神稳定剂既不会带来欣快感，也不会让人昏睡，更不会产生麦角酸二乙基酰胺（麦角酸二乙基酰胺）般的幻觉，也不会像卷心菜般平淡无奇——它实际上没有明显特定效果，除了促进大脑协调、调和思想情感；换句话说，就是恢复分裂的层级结构的完整性。它的使用会像疫苗接种和避孕普及那样扩散，不是通过强制手段，而是凭借开明的自利精神。
最直观的成效，或许会是某些地区和社会群体中犯罪率与自杀率的骤降——这些地方正是新型避孕药开始流行的地方。此后的发展就像詹姆斯·瓦特或巴斯德的发现带来的后果一样难以预料。某个瑞士州可能会通过全民公投，决定在供水系统氯水中添加这种新物质*进行试用，其他国家也可能效仿。又或者，年轻一代中可能兴起一股国际风潮，取代那些怪异的胡须和紫色心形胸针。无论以何种方式，这场变革终将悄然展开。
* 顺便说一句，即使是宣扬“不要玩弄自然”的组织也不再反对在自来水中加入氯或其他消毒剂。
极权国家或许会试图抵制这种变革。但如今即便是铁幕也已变得漏洞百出，热爵士乐、迷你裙、迪斯科舞厅等资产阶级新事物正不可阻挡地蔓延开来。当统治阶层开始尝试这种新疗法，并发现它能让他们以全新视角看待世界时——只有到那时——全球裁军会议才真正具备召开条件，而这场会议绝非阴险的闹剧。若存在过渡期，让一方率先推进改革，另一方仍固守偏执思维，那么单边裁军的风险将荡然无存；相反，因长期政策更加理性、不再惊惶失措且情绪平复，被改造的一方反而会更加强大。
我不认为这是科幻小说，我确信这本书的读者也不会这么想。每位作家都有一个最喜爱的想象中的读者——既是亲切的幽灵又是苛刻的评判者，其意见才是唯一重要的标准，与之进行着持续而令人疲惫的对话。正如我所说，我确信这位亲切的幻想中的读者拥有足够的想象力，能从生物学近期惊人的突破中推演未来，并承认这里提出的解决方案是可行的。令我担忧的是他可能不喜欢这个方案；或许会因我们依赖分子化学而非精神重生来拯救人类的想法而感到厌恶。我理解他的困扰，但别无选择。我仿佛听到他喊道：“你们试图向我们兜售你们的药丸，这正体现了那种粗鄙的唯物主义态度和天真科学傲慢，而你们却假装反对这种态度。”我依然反对这种观点。但我认为，以现实主义视角看待人类状况并不等同于“唯物主义”；给本可能发育成白痴的孩子喂食甲状腺提取物也不算傲慢。在我看来，用大脑来治愈自身的缺陷是一项勇敢而专注的事业。与读者一样，我更希望寄希望于言传身教的道德劝导。但我们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种族，对劝说充耳不闻。从先知时代到阿尔伯特·史怀哲，人类始终在尝试宗教信仰，正如斯威夫特所言：“我们拥有的宗教信仰刚好够让我们彼此憎恨，却不足以让我们彼此相爱”。这句话适用于所有宗教——无论是神学的还是世俗的，不论是摩西、马克思还是毛所倡导的；而斯威夫特那声痛苦的呐喊：“不要像洞穴里的中毒老鼠般在此地暴怒而死”，如今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具紧迫性。
自然已让我们失望，上帝似乎对接收器网开一面，而时间正在流逝。若期待在实验室里实现救赎，或许会被视为唯物主义、怪诞或天真；但说实在的，这背后蕴含着荣格式的隐喻——它映射出古代炼金术士配制长生不老药的梦想。不过我们期待的并非永生，也不是将低贱金属转化为黄金，而是让狂人蜕变为智者。当人类决定掌握自己的命运时，这种可能性终将触手可及。
1. Platt (1966) pp. 195, 196 and 200.
2. de Beer (1966).
3. 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 Report (1962).
4. Harkavy (1964).
5. Ibid, p. 8.
6. Eastman (1965).
7. Morris (1966).
8. Time, New York, 29.1.65.
9. v. Bertalanffy (1956).
10. Time, New York, 25.9.64.
11. Lindquist (1966).
12. Time, New York, 24.9.65.
13. Platt (1966) p. 192.
14. Lorenz (1966) p. 205.
15. MacLean (1961) pp. 1738-9.
16. Hydén (1961).
17. Saunders (1961) p. xi f.
18. Huxley, A. (1961).
多瑙河版本后记
在本书问世后的十年间，书中提出的某些重要异端观点已不再那么离经叛道，生命科学领域的正统观念也变得不那么固执己见。因此，当我发现第三章中我略带歉意创造的术语“全子”（holon）——这个占据核心地位的概念——如今已获得学术界的认可时，倍感欣慰。更令人欣喜的是，1967年我组织的一场研讨会《超越还原论：生命科学新视角》获得了积极反响，这场活动几乎可视为本书的续篇。与会者均为各自领域的权威学者，他们的论文和讨论共同构成了某种宣言，昭示着学术氛围的转变。*《超越还原论：生命科学新视角》。阿尔帕赫研讨会论文集，A·科斯特勒与J·R·史密斯合编（伦敦，1969)。与会者包括：L·冯·贝塔朗菲、J·S·布鲁纳、B·布鲁纳、V·E·弗兰克尔、F·A·哈耶克、H·海登、B·因赫德尔、S·S·凯蒂、P·D·麦克林、D·麦克尼尔、J·皮亚杰、J·R·史密斯、W·H·索普、C·H·瓦丁顿、P·A·韦斯。需要向读者说明的是，多数论文内容较为专业。
这一变革具有多重维度，其核心在于摒弃十九世纪粗鄙的唯物主义，以及将人类视为机械时钟的观念。尽管后爱因斯坦物理学已使物质去物质化，但这种机械论视角仍残留在生命科学领域，尤其在心理学和进化论中依然存在。本书第一、二部分旨在为读者提供一种替代性世界观的初步洞见。第三部分聚焦于人类面临的困境——自我毁灭的冲动，并提出同样试探性的解决方案。正如前两部分获得相对积极的反响，第三部分却遭到多数评论家的猛烈抨击与内容曲解。这恰恰表明该部分触及了关键神经——而这正是作者的初衷所在。
登斯顿1975年7月A.K.
附录I开放式层次系统（O.H.S.）的一般特性
1.雅努斯效应
1.1从结构方面看，有机体不是基本部分的集合，从功能方面看，也不是行为作为基本单位的链条。
1.2有机体应被看作是半自主的子整体的多级层次结构，分支成低阶的子整体，以此类推。层次结构中任何一级的子整体都称为全子。
1.3绝对意义上的部分和整体在生命领域中并不存在。全子的概念旨在调和原子论和整体论的方法。
1.4生物全子是自我调节的开放系统，既具有整体的自主特性，又具备部分的依存特性。这种二元性存在于所有层级组织的每个层面，被称为雅努斯效应或雅努斯原理。
1.5更泛化地说，“全子”这一术语可适用于任何具有规则性行为和/或结构整体恒定性的稳定生物或社会子系统。例如：细胞器与同源器官属于进化全子；形态发生素场是发育全子；动物学家所说的“固定动作模式”及习得技能的子程序属于行为全子；音素、词素、词汇、短语构成语言全子；而个体、家庭、部落、国家则属于社会全子。
2.可解剖性
2.1层次结构是“可解剖”的，可以分解成其组成分支，全子在这些分支上形成节点；分支线代表通信和控制的通道。
2.2层次结构包含的层级数量是衡量其“深度”的指标，而任意给定层级上的全子数量则被称为其“跨度”（西蒙）。
3.规则和策略
3.1功能全子受固定规则集的支配，具有或多或少灵活的策略。
3.2规则——称为系统的规范——确定了它的不变的特性，它的结构配置和/或功能模式。
3.3虽然法规定义了全子活动所允许有的步骤，但实际步骤在选择中的具体的策略选择是由环境的偶然性所引导的。
3.4规则决定游戏规则，策略决定游戏进程。
3.5进化过程在有限的几个典型主题上进行变奏。同源性、同源异形、平行性、趋同演化和平衡法则等现象说明了进化法则所施加的限制。
3.6在生物体发育过程中，不同层级的全子代表着组织发育的不同阶段。在分化过程的每个阶段，遗传法则都会对全子的发育潜能施加更多限制，但同时也保留足够的灵活性——在环境条件允许的范围内，根据具体情境选择不同的发育路径。
3.7从结构上说，成熟的有机体是一个由部分组成的层次结构。它的“可解剖性”和组成整体的单细胞体的相对自主性在移植手术中得到了证明。
3.8从功能上讲，生物体的行为是由“游戏规则”所支配的，这些规则解释了它的连贯性、稳定性和具体模式。
3.9技能，无论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都是功能层次结构，子技能是全子，受子规则支配。
4.整合和自我主张
4.1每个全子都具有双重倾向：既作为准自主整体保持并彰显其独特性，又作为（现存或演进中的）更大整体的组成部分发挥作用。这种自我主张（S-A）与整合（INT）倾向之间的对立，既是层级秩序概念的内在特征，也是生命普遍共有的属性。自我主张倾向是全子整体性的动态体现，而整合倾向则反映其部分性的特质。
4.2类似的两极性可以在稳定的无机系统中找到，从原子到星系，凝聚力和分离力相互作用。
4.3INT倾向最普遍的表现是开放系统中热力学第二定律的逆转（施罗德），以及向“更复杂、更多样化的自发发展状态”的进化趋势（赫里克）。
4.4它在不同层次上的具体表现范围从细胞器和群居动物的共生，到畜群和羊群的凝聚力，再到昆虫群体和社会灵长类动物社会的整合纽带都有体现。S-A倾向的互补表现是竞争、个人主义以及部落主义、民族主义等分离力量。
4.5在个体发育中，两极性反映在生长组织的驯顺性和决定性上。
4.6在成人的行为中，功能性全子的自我主张倾向反映在本能仪式（固定的行为模式）、习得习惯（书写、口音）的顽固性以及思维的刻板常规中；整合倾向则反映在灵活的适应、即兴发挥和创造性行为中，这些行为开启了新的行为形式。
4.7在压力条件下，S-A倾向表现为攻击-防御型、肾上腺素能型的情绪，INT倾向则表现为自我超越型（参与型、认同型）的情绪。
4.8在社会行为中，社会全子的准则不仅代表对其行为施加的约束，而且体现行为准则、道德命令和价值体系。
5.触发器和扫描器
5.1输出层次结构通常遵循触发-释放原则，即相对简单、隐含或编码的信号会释放复杂且预先设定好的机制。
5.2在系统发育中，一个有利的基因突变可能通过同源作用（Waddington）以一种和谐的方式影响整个器官的发育。
5.3在个体发育中，化学触发剂（酶、诱导剂、激素）释放分化组织的遗传潜力。
5.4在本能行为中，一种简单的信号释放器会触发先天反应机制（洛伦兹）。
5.5在执行习得的技能，包括语言技能时，一个概括性的隐性指令会明确地在后继较低层次上表现，一旦触发行动，就会激活它们的子单元，按照适当的策略顺序，并受到反馈的引导。
5.6输出层次结构中一个n级的全子在（n+1）级上表现为一个单元，并作为一个单元被触发执行。换句话说，全子是一个关系系统，在更高一级上表现为一个关系项。
5.7在社会等级制度（军事、行政）中，同样的原则也适用。
5.8输入层级遵循逆向运作原理：不同于传统的触发机制，它们配备有“过滤器”装置（扫描仪、“共振器”、分类器），这些设备能有效剔除输入中的噪声，根据特定层级的相关性标准，对信息进行抽象处理和内容筛选。在社会层级结构和神经系统中，这些过滤器会作用于信息从外围向中心流动的每个层级通道。
5.9触发器将编码信号转换为复杂的输出模式。过滤器将复杂的输入模式转换为编码信号。前者可与数模转换器相比较，后者可与模数转换器相比较(Miller，Pribram等）。
5.10在知觉层次中，过滤装置从习惯化和受体的传出控制，到恒常现象，再到空间或时间上的模式识别，再到语言和其他形式意义的解码都有体现。
5.11输出层级负责具体化、细化和特定化。输入层级则负责消化、抽象和泛化。
6.树状和网状结构
6.1层级制度可以被视为“垂直”的树状结构，其分支在多个层次上与其他等级制度的分支相互交织，形成“水平”网络：树状和网状是生物和社会建筑中的互补原则。
6.2意识经验是由不同感觉模式和同一感觉模式中的几个知觉层次的合作而丰富起来的。
6.3抽象记忆以骨架化形式存储，根据每个感知层次的相关性标准，剥离无关的细节。
6.4准记忆的清晰与否，细节生动与否，根据其情感相关程度被储存起来。
6.5记忆中经验的贫乏在某种程度上被不同感知层次和不同相关标准的联合回忆所抵消。
6.6在感觉运动协调中，局部反射是最低层次的捷径，就像连接高速公路上相反方向行驶的交通流的环路。
6.7熟练的感觉运动程序通过本体感觉和外感受反馈回路的网络在更高层次上运行，这些反馈回路作为伺服机制，使骑手保持在自行车上的自我调节、动力平衡状态。
6.88虽然在S-R理论中环境的偶然因素决定行为，但在O.H.S.理论中它们仅仅指导、纠正和稳定预先存在的行为模式（P. Weiss）。
6.9虽然感官反馈指导着运动活动，但知觉反过来又依赖于这些活动——比如眼睛的各类扫视动作，或是音乐旋律的嗡鸣声帮助记忆。知觉与运动的层级关系在每个层面都如此紧密协作，以至于在“刺激”与“反应”之间划出明确界限已失去意义；它们已然成为“反馈循环的不同维度”（米勒、普里布拉姆等）。
6.10有机体和社会在环境的层次中运作，从每个全子的局部环境到“总体领域”，其中可能包括从空间和时间推论得出的假想环境。
7.调节和通路
7.1层级制度中的高层通常不直接与低层沟通，反之亦然；信号通过“调节通路”逐级传递，上行或下行。
7.2将言语行为和其他人类技能的伪解释对词语的操纵，或操作链的链接，在层次结构的顶端和末端分支之间，在思考和拼写之间留下了一个空隙。
7.3通过将有意识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动运行的过程上，跳过中间层次的短路，往往会引起从尴尬到心身障碍不等的各种干扰。
8.机械化与自由
8.1在层级制度的更高层次上，全子显示出越来越复杂、更灵活和更不可预测的活动模式，而在更低层次上，我们发现越来越机械化、刻板和可预测的模式。
8.2所有技能，无论是先天的还是后天习得的，随着练习的增加，都趋向于成为自动化的例行公事。这一过程可以被描述为持续地将“心理”活动转化为“机械”活动。
8.3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单调的环境有利于机械化。
8.4相反，新的或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需要将决策提交给更高层次的管理层，将控制从“机械”活动向上转移到“有意识”活动。
8.5每次向上的传递都反映了一种对正在进行的活动更生动、更精确的意识；而且，由于在更高的层次上，选择的多样性随着复杂性的增加而增加，因此，每次向上传递都伴随着涉及决策自由的主观体验。
8.6层次理论用序列假说取代了二元论，其中“心理”和“机械”作为统一过程的相对属性出现，哪个处于主导取决于正在进行的操作控制水平的变化。
8.7意识作为一个+涌现+的品质出现在系统发育和个体发育中，从原始状态开始，逐渐演变为更复杂、更精确的状态。它是整合倾向（4.3）的最高体现，即从混乱中提取秩序，从噪声中获取信息。
8.8自我永远不能在自己的意识中被完全地表现出来，任何可以想象的信息处理装置也不能完全地预测它的行动。这两种尝试都导致无限的循环。
9.平衡与无序
9.1如果一个有机体或社会的S-A和INT倾向于平衡其全子，则认为该有机体或社会处于动态平衡。
9.2在层级系统中，“平衡”一词不指同一层次的各部分之间的关系，而是指部分与整体之间的关系（整体代表控制部分的更高层级的代理）。
9.3有机体通过与环境进行物质与信息交换而生存。在正常情况下，交换中涉及的全子所建立的压力是暂时性的，交换完成后，平衡将得到恢复。
9.4当有机体面临的挑战超过临界值时，平衡机制可能失衡。过度兴奋的全子（holon）会失控，要么以损害整体为代价强行彰显自身，要么垄断其功能——无论这个全子是器官、认知结构（固有观念）、个体还是社会群体。同样地，如果整个系统的协调能力被削弱到无法控制其组成部分的程度，也会出现这种失衡现象（Child）。
9.5相反的混乱类型出现在整体的力量压制了各部分的自主性和个性时。这可能导致INT倾向从社会整合的成熟形式退化为原始的身份认同形式，并产生集体心理学中的类似催眠的现象。
9.6识别过程可能会引起攻击性类型的替代情绪。
9.7社会全子的行为规则不能简化为成员的行为规则。
9.8社会全子的利己主义以成员的利他主义为食。
10. 重生
10.1 对生物体或社会的严重挑战可以产生退化或重生的效果。
10.2 生物体与社会的重生潜能，通过从最高整合层级向更原始层面回溯，再重新构建出全新模式的动态演变得以彰显。这类过程在生物进化与心智发展过程中扮演着关键角色，并在神话体系中以普遍存在的“死亡-重生”主题为象征。注：全子概念与开放层级系统理论都试图调和原子论与整体论的对立。前文所述部分观点可能看似浅显，有些基于不完整证据，另一些则需修正限定。这些论述旨在为不同文化背景的志同道合者搭建对话平台，共同探索突破人类机器人形象的替代性认知。本卷第三部分讨论的争议性议题未被纳入本文列表。
附录II关于不鞭挞死马*
* 参见第4、9、202页等。S.P.C.D.H.代表“防止虐待死马协会”。这是一个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秘密组织，对当今时代的知识氛围产生了深远影响。我必须列举几个例子来说明其活动。德国政府在战争期间通过死亡工厂杀害了六百万平民。这一事实最初被隐瞒；当真相逐渐曝光时，S.P.C.D.H.却声称不断强调这些事实并追究责任人的责任是不公平且不合时宜的——就像鞭挞一匹死马。斯大林统治时期的苏联政府也犯下了同等规模的暴行，尽管方式不同。如果你试图在西方进步圈子里揭露这些暴行，就会被指责为冷战分子、诽谤者和疯子。当斯大林的继任者正式承认这些事实时，S.P.C.D.H.立即将其归类为死马，尽管它继续肆虐其他国家。英国的孤立主义、阶级区分、社会势利、以貌取人，都被宣布为死马，而空气中那些愚蠢的嘶鸣仿佛来自鬼魂。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美国的美元崇拜、物质主义和从众心理。你可以继续列举这类例子，就像玩客厅游戏一样。在科学领域，S.P.C.D.H.尤为活跃。我们总被告知，生物学、医学和心理学中那些粗浅的机械论十九世纪理论早已消亡，然而在教科书专栏、技术期刊和课堂讲坛上，这些理论仍屡见不鲜。在这场学术版图的变迁中，行为主义心理学始终占据着战略要地。这种现象不仅存在于美国——沃森-赫尔-斯金纳学派至今仍保持着强大影响力，通过“负强化”手段对学术心理学形成无形束缚；在英国，行为主义已与逻辑实证主义和语言哲学结成同盟；但最令人担忧的是，其影响正悄然渗透到临床精神病学领域。以伦敦莫兹利医院为代表的“行为疗法”，本质上是基于巴甫洛夫和斯金纳条件反射理论的粗浅症状治疗。其核心理念被著名行为疗法专家H.J.艾森克的名言精辟概括：“症状本身才是根源，神经症只是表象”（凯瑟琳·诺特曾犀利批评艾森克，指出“症状必然与某种事物相关”，并揭露该口号的荒谬性[1])。作为伦敦大学心理学教授兼精神病学研究所（莫兹利与伯利恒皇家医院）心理系主任，艾森克的这番论述引人深思。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在行为主义仍如浓雾般笼罩学术界之际，为何众多年轻学者仍固守“天空湛蓝”的论调，认为该理论早已过时？我认为部分原因在于前文所述（第4页）：尽管他们自认已摆脱前辈僵化的理论框架，但行为主义的术语体系早已融入他们的思维，导致他们仍无法摆脱刺激-反应-条件反射-强化等概念的束缚。西德尼·胡克曾写道：“亚里士多德将希腊语语法投射到宇宙之中”，毫不夸张地说，巴甫洛夫、华生和斯金纳在将他们的反射哲学注入生命科学领域时，也完成了类似壮举。受此传统熏陶的学者们或许会拒绝接受华生和斯金纳那些显而易见的荒谬之处，但仍继续沿用他们的术语和方法论，从而在潜意识中与书中隐含的公理捆绑在一起。一个个人经历——众多经历中的一个，且是无害的类型——或许能说明问题。当《创造的行为》美国版出版时，哈佛大学乔治·A·米勒教授在那本优秀的月刊《科学美国人》上撰写了长达九栏的书评。由于篇幅充足，自然不会因篇幅不足而产生误解。我无意通过回应米勒对书中理论的批评来让读者感到厌烦——这在此处显得不合时宜；我只关注他对行为主义的态度。从他的著作中可知，这种态度几乎是对斯金纳、S-R理论以及平地说等观点表现出近乎狂热的排斥。然而，在提及《创造的行为》中对行为主义立场的抨击后，米勒继续（其斜体部分）写道：对刺激-反应理论（代表现代联想主义）的攻击当然并非新鲜事。如今若有人抨击严格的刺激-反应行为主义，无异于站在了反对阵营的前沿。然而科斯特勒的论述却仿佛时光倒流至1930年代，将行为主义描绘成鼎盛时期。1964年仍沿袭该学派的多数心理学家，已引入假设机制来协调刺激与反应之间的关系。他们自认为正在研究科斯勒所称的“双联反应”过程，若读到作者对现状的讽刺性误读，定会勃然大怒——对此我可以想见。[2]正如我之前在第23页提到的，行为主义者提出的“假设机制”——这个被用作“刺激与反应之间中介”的概念（从术语本身就能看出端倪）不过是个自圆其说的遮羞布。就连行为主义者也不得不承认，同一刺激S（比如苹果落地）可能引发多种不同反应（比如万有引力理论）；并且在刺激与反应之间必然存在某种心理活动，而他们却刻意忽略了这一点。于是他们将这种核心问题冠以“假设机制”（或“中介变量”）之名，随即又将其扫进历史垃圾堆，以便能心安理得地继续他们的老鼠实验。这简直是赤裸裸的逃避伎俩，米勒教授当然心知肚明。在他那本发人深省的著作中（我曾多次引用[3])，压根没提什么“刺激-反应之间的假设机制”，因为他对整个刺激-反应概念嗤之以鼻，认为这是个不合时宜的陈旧概念（第101页注）。他不仅站在胜利阵营一边，甚至俨然成了某种指挥官。在为行为主义辩护、反驳我的“讽刺性歪曲”后，他用两栏文字声明：关于哲学背景，“我钦佩科斯勒试图清理心理学中那些在他看来如同奥吉斯马厩般深不可测的领域。我认同他的大部分偏见，也支持他的多数目标。”然而在文章末尾的另一栏中，他又得出结论认为，或许当今的行为主义者终究是对的（就像奥吉斯马厩里的死马？）。我提及这段插曲，是因为它完美体现了我所说的这种矛盾心理。行为主义是这代科学家幼年时饮用的乳汁；即便它是用奶瓶喂养的干粉，你或许可以批评你的母亲，但若陌生人这样做，就要当心了。持不同信仰的天主教徒、马克思主义者、弗洛伊德主义者都可能陷入同样的根深蒂固的矛盾心理。他们可能是怀疑者或叛逆者，但当被抛弃的信仰受到外界攻击时，他们必须挺身捍卫；最后甚至会假装信仰早已消亡，不值得费心。这就是S.P.C.D.H的由来。我非常敬重的一位耶稣会神父曾因地狱温度等话题受到质疑。他显然对这些粗俗言论感到不满，却以甜美的微笑回应：“虽然地狱存在，但慈爱的上帝始终让它保持空无一人；何必重提这个过时的争议呢？”然而，数以百万计的信徒在对永恒地狱的恐惧中生活、相爱并死去。我认为拟鼠化哲学的终极危害同样致命，尽管它以更间接、更狡诈的方式运作。最后我要引用贝塔朗菲的另一段话——我对他的观点深表认同：让我们直面现实：现代心理学的很大一部分是枯燥而自命不凡的经院哲学，带着先入为主的观念或迷信的眼镜，看不到显而易见的事实；用与正常英语毫无关联、理论基础薄弱的荒谬语言掩盖其成果和观点的肤浅性；并为现代社会提供了慢慢让人类变得愚昧的技术。人们恰如其分地指出，美国实证主义哲学——心理学领域更是如此——在处理人类问题时既乏味又轻浮，堪称罕见。解释动物和人类行为的基础是刺激-反应机制。就非先天或本能的行为而言，学界认为其受过去接触的外部因素塑造：巴甫洛夫的经典条件反射、斯金纳的强化理论、弗洛伊德的童年经历。因此，教育训练乃至人类生活本质上都是对外部条件的回应：从幼年时期通过如如厕训练等操作满足社会认可行为、阻断不良行为；延续至教育阶段，最好遵循斯金纳关于正确反应强化的原则，并借助教学机器；最终在富裕社会中，大众传媒以严格科学的方式将人驯化为完美消费者。尽管引入了假设机制、中介变量和辅助假说，但并未改变基本概念或整体视角。我们真正需要的不是某些能更好地解释实验室大鼠行为异常的假设机制，而是对人性的新认知。我压根不在乎A、B或C教授们是否对沃森、赫尔和弗洛伊德的理论稍作修改，用更精妙的迂回说法取代了他们直白的论断。真正让我揪心的是：这种将人性贬低为动物本能的倾向仍在社会蔓延——把人操控成消费机器般的愚钝傀儡，变成政治权力的木偶，通过扭曲的教育体系系统性地愚化民众，总之就是用高明的心理技术不断抹杀人性。美国心理学之所以如此令人不安，正是因为它明示或暗示着“老鼠与人毫无本质区别”的论调。当知识精英、思想领袖们把人看作只是过度生长的老鼠时，就该敲响警钟了。[4]
1. Nott (1964).
2. 2. Miller (1964B).
3. 3. Miller et al. (1960).
4. 4, v. Bertalanffy (1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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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EX Abominable Fancy, 259 Abraham, 239, 311 Abstract thinking, in language, 31 Abstractive memory, 84-6, 345 Act of Creation, The, ix, xii, 13, 18, 28 n, 56 n, 80 n, 93 n, 153 n, 169n, 178n, 18on, 182, 185 n, 295, 350, 351 Action patterns, fixed, 343 Active speech, 41 Adaptations, 152 Adaptive radiation, 161 Adrian, E.D., 213 After Many a Summer, 167 n Age of Enlightenment, 238, 256, 258 Age of Reason, 256 Aggression, 230-3, 252, 265, 266, 285, 292, 308 Aggressive-defensive emotions, 343 AH reaction, 188-9, 190, 193, 242 AHA reaction, 184-5, 193 Ahrendt, Hannah, 234 Alice in Wonderland, 39 Ali's computer, 297-8 Allport, F.H., 293 Altamira caves, 192 Amber, 184 Amphibians, 128 ancestry of, 166 self-repair in, 173-4 Anamorphosis, 200 Anatomie Générale, 274 Anger, identification and, 245 Animals improvisation by, 106-7 instinctive behaviour, 105 language and, 19 Anna Karenina, 245, 263 n Ape, comparison with man, 166 Ape embryo, resemblance to man, 166 Arborisation, 345-6 Archetypes, 137, 138 Arrchicortex, 279, 280 Archimedes, 300 Archives of General Psychiatry, 336 n Aristarchus, 179 Aristotle, 200, 274, 301, 350 Art emotion and, 189-92 paedomorphosis and, 169 Arthropods, brain development of, 268 Artistic inspiration, 195 Artists, 194-5 Asian history, 260 Association, mental, 182-4 Associative contexts, 182 Asymptotic approach, 35 Atomic holons, 62 Auditory holons, 80 Auditory memory, 89 Automatised routines, 207, 208 Autonomic nervous system, 274, 275, 292, 293 control of by limbic brain, 293 emotion and, 294 Autonomous complexes, 232 Awareness cerebral cortex and, 282 hierarchic, 246-7 seat of, 282 Awareness of specific activity, 206 Aztecs, 236, 237, 238, 258 Baehrends, G.P., 106 Baird, James, 249 Balance, law of, 140-2 Baldwin, M., 153,163 Baldwin effect, 159 Bartlett, F., 78, 185 n Basal ganglia, 278 "Beach at Ocean View, The," 210 n de Beer, Sir Gavin, 164, 165, 166, 314, 316 Beethoven, L., 263 n Behaviour influence of environment on, 110-11 instinctive, 344 in animals, 105 Behaviour of Organisms, The, 9 Behavioural holons, habits and, 76 Behaviourism, 7, 13, 96, 162, 17), 188, 194, 202, ~-26, 295, 349-52 approach to language, 19 creativity and, 13, 14 terminology of, 12 the rise of, 5-9 Beliefs irrational, 289 structure of, 254-7 Believing, as knowing, 289 Beloff, John, 202 n Benzedrine, 293, 294 Berger, F.M., 311 n Bergson, Henri, 200, 206 Berlyne, D. E., 2a6 von Bertalanffy, Ludwig, xii, 13 n, 61, 67, 100, 109, 147, 198, 200, 320, 352 Bichat, Xavier, 274, 275 Binet-Muller test, 91 Biocoenosis, 66 Biology archetypes in, 137-9 orthodox doctrines, x self-repair in, 173-9 Biological evolution, 3 paedomorphosis and, 169 Biological holons, 341 Birds, improvisation by, 107 Birth control, Catholic Church and, 260 Bisociation, 181, 182-4 Bizet, 263 n Blood-suckers, 270 Bolk, L., 166 Bonner, James, 125, 126 Brain death and, 311 evolution of, 278-81 experiments on, 203-4 human, 272-4 lack of co-ordination in, 273 of invertebrates, 268-70 of marsupials, 270-2 simian and man compared, 166 slowness of man to actualise potentials of, 299 the 'unsolicited gift', 297-8 'tumorous overgrowth', 272-4 Brain and Conscious Experience, 204 Brain and Mind, 205 Brain-making, mistakes in, 267-72 Brain-stem, 278 Brains, the three, 277-81 Brave New World, 335 Breakdown of behaviour, 111 Broca, P., 280, 281 Brown, L.R., 314 Brown, Roger, 30 n Bruner, Jerome, 179, 185 n Buddhists, militant, 260 Buffon, Comte de, 137 Bun, Sir Cyril, 6 Calendar, the new, 322-7 Caligula, 234 Cannibalism, 236, 237, 238 Cannon, Walter B., 98, 276 Cannon-Bard theory, 276 Car driving, 206, 208 Carmen, 263 n Carrell, A., 64 Cartesian dualism, 204, 205 Caruso, 87 Cassandra, 313 Castration complex, 263, 264 Catholic Church, 243 birth control and, 260 Cavell, Nurse Edith, 246 Cells, 117, 119, 120, 122, 124, 125 Cell-tissue, genetic potential of, 120 Centipede, paradox of the, 109, 110 Centre for Advanced Study in the Behavioural Sciences, xi Centrosomes, 63 Cerebral cortex, awareness and the, 282 Cerebral hemispheres, 279 Cerebro-spinal nervous system, 274, 275 Cézanne, 194, 196 Chained responses, 19-23 Characteristics, acquired, 116, 117 Charcot, J.M., 249 Chardin, Tellhard de, 240 Chess, thinking and, 183 Child, C.M., 68, 165, 231 n, 347 Children, acquisition of language by, 28-32 China population growth, 258, 315 Chlorpromazine, 293, 294 Chomsky, N., 13, 30, 31 n, 36 Chosen race, 255 Christianity, 256 Chromosomes, 64, 122 heredity and, 65 City of God, 301 Clark, Colin, 315 Clark, Professor Le Gros, 272 Classes, élite, 255 Classificatory hierarchies, 61 Classless society, 256 Clinical psychoses, 232 Closed systems, 263, 264, 265, 289 Cobb, S., 294 Coghill, G.E., 96, 153 Cognitive holons, 182 Cognitive systems, 289, 290 Collective hysteria, 248 Comic discovery, defined, 186 Comic inventiveness, 195 Commensualism, 66 Communism, 256, 257, 261-2 Communist purges, 234 Complexes, autonomous, 232 Compound eye, 149 Concept of Mind, The, 202 Consciousness, 208, 209, 347 behaviourists and, 15 negative definition of, 207 seat of, 282 states of, 205, 206 Constable, John, 82, 86-7 Contact lenses, 177 Contraceptives, 330 Control of the Mind, 204 Copernicus, 179, 255 Cortex, 279 in evolution, 279 sub-divisions of, 279 Craik, K.J.W., 212 n Creative activity, 194, 195-6 Creativity, 180 194-6, 230-1, 288 Behaviourism and, 13, 14 of human mind, ix paedomorphosis, 181 three domains of, 195 Creeds, 255 Critique of Pure Reason, 310 Cro Magnon man, 298 Crowd mentality, 250-2 Crystals, 62 n Cybernetics, 97, 99, 199 Danzig, 326 Darlington, W., 132 n Darwin, Charles, 137, 153 Darwinians, 260 Davies, Kingsley, 315 Daydreaming, 182 De Anima, 274 Death instinct, ix Delusional streak, 265-6, 267 schizophysiology and, 289 Depth-psychology, 35 De-specialisation of race, 164 Determination, 125 embryological, 119-20, 125 Developmental hierarchies, 61,125, 126 Developmental homeostasis, 142 Differentiation, 124 Dionysian cult, 229 Disorder, 347, 348 pattern of in history, 259 Dissectibility of hierarchies, 65, 342 Dividuals, 67, 68 Divine Flame, The, 260 n Docility, 125 Docility of embryonic tissue, 119 Dominant genes, 123 Donne, John, 117, 188, 230, 312 Doppelgängers, the, 143-6 Double-think, 260-5 Drever's Dictionary of Psychology, 250 Drive reduction, 226 Drives limbic system and, 286 sexual, 291-2 Dualism, 210 Dunbar, H.F., 68 Dürer, A., 196 Dynamic equilibrium, 347 Eccles, Sir John, 209 n Echinoderms, 162, 163 Ectoderm, 118, 119, 120 Edison, T., 314 Eichmann, Adolph, 234 Eidetic images, 90 Einstein, A., 180, 184, 200, 264 Elwin, Dr Verrier, 235 Embryo eye-bud of, 119, 131 morphogenesis of, 117-21 resemblance of ape to man, 166 Embryonic development, 68-9, 72, 126 Embryonic tissue determination of, 119-20 docility of, 119 Emergency reactions, 276 Emotion ancient brain and, 281-5 and irrational beliefs, 289 and laughter, 187-8 art and, 189-92 autonomic nervous system and, 294 novelists and, 287-8 physiology of, 274-7 three dimensions of, 226-3o two basic categories of, 294 Emotional commitment, a59, 264 Emotions aggressive-defensive, 292 classification of, 227 James-Lange theory of, 275, 276 overheated drives, 276 Papez-Maclean theory of, 277 et seq. participatory, 293 preparatory, 293 self-assertive, 218 self-transcending, 218, 292 vicarious, 217 Encounter, 11 n Encyclopaedia Britannica, 14 Entropy, 199 negative, 199 Environment hierarchy of, 114, 346 influence on behaviour, 110-11 interpretation of, 102-3 man and, 3 Epigenetic landscape, 125 Epilepsy and the limbic system, 284 Equilibrium, dynamic, 347 Erasmus of Rotterdam, 301 Ergotropic system, 293 Ethnic tensions, 315 Euphony, 194 European Common Market, 321 Evolution, ix, x, 127-50 biological, 3 by paedomorphosis, 161-71 explosive, 173 homology and, 135-9 internal selection, 130-3 Law of, 200 mental, 3 of brain, 178-81 of ideas, 168, 169 progress by initiative, 151-60 random mutation, 127, 130 retracing of steps in, 166-9 sex a late-comer in, 292 strategy of, 267 superimposition of new on old brain, 281 the law of balance and, 140-2 Evolution of Human Nature, The, 273 Evolutionary holons, stability of, 140 Evolutionary homeostasis, 142 Evolutionary Humanists, 240 Evolutionary maze, 164 Evolutionary mistakes, 268 Evolutionist doctrines, 116 Ewer, R.F., 158 Exploratory drives, 153 Explosive evolution, 273 Extra-sensory perception, 219 Eye, compound, 149 Eye-bud of embryo, 131 Eye-cup of embryo, 119 Eye lenses, 149 Eysenck, H.J., 350 Fainting, infectious, 247 Faith emotional commitment, 259 reason and, 159; 260 Fall, doctrine of the, ix Faria, Lima da, 131 Farrar, Dean, 259 Fascism, 157, 258, 259 Faust, 139 n Feedbacks, 42, 97, 98, 99, 100, 105, 119, 121, 123, 124, 125, 161, 207, 345 ff Fetish, 255 Filters, perceptual, 77-83, 344 Fish amphibian ancestry, 166 improvisation by, 107 Flatworm, 173, 212-13 Fly, eyeless, 133-5 Foraminifera, 205 n Ford Foundation, 315 Frames of reference, 182, 194 Free will, problem of, 97, 208-21, 346-7 French Revolution, 250, 256, 323 Freud, S., 5, 6, 35, 58, 181, 191, 213, 226, 232, 242, 248, 250, 286, 290 Freudian school, as closed system of thought, 263 Fruit fly, 133 mutations of, 130 Fuchs, Klaus, 332 Functional hierarchies, 59 Functional holons, 342, 343 Fundamentalists, 260 Galileo, 178, 179, 182, 184, 186, 255, 260 Ganglionic mass, 268 Garstang, W., 163,164, 167, 178 Gaskell, W.H., 268 Gellhorn, E., 293 Gellner, E., 202 Gene-complex, 122-3, 174, 344 hierarchic order of, 124 Genetic blueprint, 121 Genetic codes, 72-3, 74 Genetic controls, 123 Genetic keyboard, 122-6 Genetics, atomism, 123, 124 Genome, see Gene-complex Gerontomorphosis, 165, 167 Gestalt-constancy, 341 Gestalt psychology, 17, 49, 93, 94, 185 Giant panda, 127-8, 130-1 Gill-breathing, 166 Goddess of Reason, 256 Goethe, 139, 142, 149 Goitre, prevention of, 328-9 Goodyear, Charles, 330 Gösring, H., 258 Gould, D., 336 n Gozzi, Carlo, 149 Gregory, R.L., 79 Group mentality, 247, 254, 255 Group mind as a holon, 265-6 Group Psychology and the Analysis of the Ego, 250 Gutenberg, 185 Habits, 76, 104-12 acquired, 343 as functional holons, 207 mechanisation of, 108-10 Hadamard, Jacques, 180 HAHA reaction, 185, 186-7, 193 emotional factor in, 187-8 Haldane, J.B.S., 167 Hamburger, V., 174 Hardy, Sir Alister, x, xii, 137, 147, 153, 154, 155, 260 n Harlow, H.F., 9 Harris, H., 69 Harvey, W., 194 Haskin's Laboratories, 25, 26 Hatha Yoga, 218 von Hayek, F.A., 252 n Hayes, Alfred, 210 Head-hunting, 309 "Heaven and Hell," 335 Hebb, D.O., 293 Hedonic tone, 226, 294 defined, 227 Hegel, 326 Heisenberg, Werner, 17, 216 n Herder, 138 Herrick, Judson, 16, 159, 197, 198, 273, 277, 282, 343 Hess, W.R., 293 Hidden persuaders, 182 Hierarchic awareness, 246-7 Hierarchical systems, general properties of, 341-8 Hierarchies correlation of perceptual and motor, 101 decomposable, 52 n depth and span, 50 diagrammatic representation of, 59-61 dissectibility of, 342 evolution of, 47 inorganic, 61-3 interlocking, 5I, 87, 94, 95, 96 Janus effect, 48 many-levelled, 208, 209 and memory, 87 motor, 71 of environment, 346 of perceptual skills, 77-9 open-ended, 104, 218-21 pattern-regulation, 80 perceptual, 345 polarity in, 225 social, 50-5, 232, 344 symbolic, 61 Hingston, R.W.G., 106 Hiroshima, 311, 323 Hitler, Adolf, 257, 264 Hogarth, 187 Hogg, G., 236 Holism psychology, 49 Holon defined, 48, 341 the group mind as a, 265-6 Holons, 45-58, 125, 341 atomic, 62 auditory, 80 cognitive, 182 cohesion, 53 crowd, 251-2 degrees of freedom in, 105 evolutionary, 171 functional, 76, 207, 342, 343 habits and behavioural, 76 hierarchy of, 102-3 in nest building, 74 in the motor hierarchy, 71 mental, 131, 131 musical, 93 rules and strategies of, 58, 342 self-regulating, 97, 121 social, 329 social, 50-5, 232-3, 246-7, 329, 344, 348 Holy Communion, 229 Homeorhesis, 344 Homeostasis, 98, 99 developmental, 121, 142 evolutionary, 142 kinetic, 208, 345 Homologous organs, 137 Homology, 135-9 Honey-bee, 107 Hook, Sidney, 350 Hull, C.L., 6, 10, 226 Human mind creativity of, ix pathology of, ix Human nature, tampering with, 327-30 Human sacrifice, 235, 236, 237 Humanists, Evolutionary, 240 Humanity, crisis of, 313-39 Humphrey, G., 182 Hunger, 228-9 Hunter, W.S., 14 Hunters, 305-8 Huxley, Aldous, 167, 335 Huxley, Sir Julian, 115, 130 n, 161, 297, 302, 308, 309 Hyden, Holger, xii, 333 Hypnosis, induction and, 147-53 Hypnotic state, 248 Hypnotism, 248, 249 Hypothalamus, 275, 178 temperature control and the, 98 Ideas, paedomorphosis and, 168 Ideational content of emotion, 274 Idée fixe, 231, 265, 347 Identification, 243, 246, 251, 295, 348 depersonalisation and, 248 integration and, 241-3 mental, 254 perils of, 243-6 Ideological wars, 238 Ideologies, 265 Improvisation, 106-7 India, population growth in, 314, 315 Individualism, 343 Inducer, in genetics, 122 Induction and hypnosis, 247-53 mutual, 25I Infantile sexuality, 285-6 Inoculation, 328 Inorganic systems, 61-3 Input hierarchy, 83, 344 Insect societies, 67 Insects behaviour of social, 270 improvisation by, 106-7 possible ancestors, 166 Instinct in social insects, 270 reptilian brain and, 279 Instinct-drive, 228 Instinctive activities, hierarchies of subskills, 76 Instinctive behaviour, 344 in animals, 105 Internal Factors in Evolution, 147 n Integration and identification, 241-3 of behaviour, functional holon and, 76 Integrative tendency, 56, 119, 189, 190, 201, 230, 233, 242, 243, 246, 247, 266, 292, 343, 347 Interlacing hierarchies, 95 Interlocking hierarchies, 5z, 87, 94, 95, 96 Introduction to Biology, An, 136 Introspective psychology, 32 Invertebrates, nerve chain of, 268 Inverting spectacles, 176-7 Isaiah, 313 Jackson, Hughlin, 284 James, William, 15, 38, 69, 146, 260 n, 275 James-Lange theory of emotions, 275, 276 Janus effect, 48, 34I Japan, population, 315 Jenkins, James, 29, 49, 88 Jeremiah, 313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5 Jones, Dr B., 185 n Jones, Wood, 270, 271 Jonson, Ben, 48, 103 Jung, C.G., 5, 35, 240, 243 Kafka, Franz, 268 Kangaroo, 143 Kant, E., 310 Kepler, Johannes, 179, 184, 186, 255 Khasis, the, 235-6 Kidnapped, 84 Kinesthetic feedback, 99 Kinetic homeostasis, 99, 208, 345 Kluever, H., 90, 288 Kneale, W., 202 n Knowledge evolution of, 168 growth of specialised, 317-18 Koala bear, 161-2, 172, 271-2 Kottenhoff, H., 79 Krechevsky, I., 171 Kretschmer, E., 249 Kris, Ernest, 177 Kuhn, Thomas, 116 n Lamarck, 137, 155 n Lamarckism, 116 Language abstract thinking in, 31 ambiguity of, 33-6 chain theory, 32 curse of, 308-10 hierarchic approach to, 34 hierarchic organisation of, 24 man and, 19 the tree of, 23-44 Lashley, K.S., 27, 31, 32, 33, 37, 81, 175, 207, 276 Laughter, 189, 190 emotion and, 187-8 infectious, 247 Learning by rote, 92-4 cortex and, 279 Learning habits, 108-10 Least action, 108 Le Bon, 250 Leibnitz, 200 Lenin, 258, 313 Lenses contact, 177 eye, 149 Lévy-Bruhl, L., 311 Liberman, Professor Alvin, xii, 25 Lie-detector, 290 Life, integrative powers of, 66-70 Light of Grace, 260 Light of Reason, 259 Limbic system, 280-93 characteristics of, 282-3 dissonance with neocortex, 332 and epilepsy, 284 excision of parts in monkey, 286 influence on use of weapons, 307 integrative centre for drives and perceptions, 286 of man, 278 self-preservation in, 29o-I Lindauer, 107 Linnaean Society, 153 Lister, 314 Literary Gazette (China), 263 n Literature, paedomorphosis and, 169 'Little brains', 275 Lodestones, 184 Long-tailed tit, 74 Lorenz, Konrad, xi, 74, 100, 243, 291, 306, 307, 309, 331, 344 Lotus and the Robot, The, 218 n Louis XV, 185, 186 L.S.D., 241 Lung-breathing fish, 166 Machine, the ghost in the, 202 Machine-processes, 207 MacKay, Professor, 215, 216, 219 McKellar, P., 185 n MacLean, Dr Paul, xii, 273, 277, 278, 279, 282, 284, 287, 289, 290, 291, 292, 294, 332 McNeill, D., 29, 30 n Mandler, G., 276, 277 Manual skills, hierarchy of, 72 Mao Tse-Tung, President, 258 Mark Anthony, 253 Marlow, C., 242 Marsupials, 143-6, 270-2 Marxism, 260 Mass hypnosis, 248 Masses, psychology of the, 247 Master race, 255 Mathematicians, working methods of, 180 Matrices, cognitive, 182, 193, 194, 263 Mead, Margaret, 309, 310 Mechanical activity, 207 Mechanised patterns of holons, 346 Mechanisms, innate releasive, 344 Mechanistic approach, 61-2 Medawar, Sir Peter, 129 Medulla of brain, 278 Memory abstractive, 84-6, 345 emotional reactions and, 89 two types of, 88-90 Memory-formation, 85, 88, 89 Mendelian genetics, 123 Mental evolution, 3 Mental hierarchy, re-forming of, 195 Mental holons, 231, 232 Mental identification, 254 Mentality, split, 259 Mesocortex, 279, 280 Mesmerism, 249 Mesozoic Age, 161 Metalanguage, 35 Metamorphosis, 191 n Metamorphosis of Plants, 138 Metre, 194 Micro-hierarchy, gene-complex, self-regulating, 134 Miller, G.A., 42, 101 n, 344, 346, 350 Millipede, ancestral insect, 166 Mind-body problem, 203 et seq. Mind-processes, 207 Mitochondria, 63 genetic apparatus of, 65 Mobs, 254, 255 Moissi, Alexander, 88 Monkey and typewriter, 117, 123, 170 Montague, J.F., 311 n Montague, Lady Mary Wortley, 328 Morgan, Lloyd, 153 Morphemes, 26 Morphogenesis, 124 hierarchic pattern of, 117-18 Morris, Ian, 317 Morse telegraphy, 28 Motion, Third Law of, 63 Motivational drives, 290-1 Motor hierarchy, correlation with perceptual, 101 Movements, 255 Mozart, 188 Muller, H.J., 152, 170 Musical holons, 93 Mutations co-ordination of acceptable, 132 defined, 115 elimination of harmful, 132 interdependent, and evolution, 128-30 Mutual induction, 248, 251 Mutualism, 66 Nationalism, 57, 343 Nature of Explanation, The, 212 n Nazis, 258 Needham, J., 126, 173 Neocortex, 279, 280, 281 dissonance with limbic system, 332 effect of limbic brain on, 289-90 Neo-Darwinism, 116 Neo-mammalian organisation of brain, 278 Neoteny, 164, 165 Nervous system of man, 274 reorganisation of behaviour, 175 Nest-building, 73-6 New Scientist, 336 n New Yorker, 187, 188 Newton, Isaac, 63,178-9, 184, 255, 259 Nineteen Eighty-four, 245 Nott, Kathleen, 350 Novelists and emotion, 287-8 Nuclear devices, 325 Nymphomaniac case, 284 Obsessions, 265 Oersted, H.C., 184 Olds, J., 293 On Aggression, xi On Growth and Form, 140 Ontogeny, 115-26, 167, 342, 343, 344 Open-ended hierarchy of language, 33 Open system, 198 Operant conditioning, 8 Organelles, 63-70 Organisms activeness of, 198 architecture of, 95 as holons, 67-9 power to build up systems, 199 Organs, homologous, 137 Origin of Vertebrates, The, 268 Original sin, 267 Originality, origins of, 105-7 Orwell, George, 245, 262 Oswald, I., 249 Output hierarchies, 83, 344, 345 Over-specialisation, 161 a dead end, 169 Owen, Richard, 139 Oxford Dictionary, 265 n Paedomorphosis, 163-71 diagram of evolution by, 167-8 Paleocene Age, 161 Paleo-mammalian organisation of brain, 278 Panda, Giant, 127-8, 130-1 Papez-MacLean theory of emotions, 277, 283, 296 Paranoiacs, 232 Paranoid schizophrenia, 259 n Paranoid streak, 258, 259, 327, 336 Parasympathetic system, 292-5 Parental love, 228 Participatory emotions, 293 Pasteur, L., 156, 220, 314, 330 Pathology of human mind, ix Patriotic wars, 238 Patriotism, 57 Pattern-recognition, 79 Pavlov, I.P., 6, 10, 16, 350 Pavlov's dogs, 93 Penfield, Wilder, 203, 204, 208, 212 Pep pills, 293 Perception, reorganisation of, 176-7 Perceptiveness, limbic system and, 286 Perceptual hierarchies, 345 correlation with motor, 101 Perceptual skills, 78 Personal responsibility, suspension of, 251 Pflüger, 175 Philosophic Anatomique, 137 Phonemes, 25, 48 ambiguity of, 33 Phrase habit, 28 Phrases, 48 Phylogenesis, building-up tendency in, 199 Phylogenetic self-repair, 174 Phylogeny, 127, 167, 344 Physics, ideas about time, 201 Physiology of emotion, 274-7 Piaget, Jean, 191, 213 Pigeons, behaviourism and, 8, 9, 10, 14, 22 Pinhole eye, 149 Plato, 192 Platt, J.R., 313, 325 Pleasure principle, 290 Poets, 195 Poetic imagery, 194 Poetry, 288 Poincaré, Henri, 184 n Polanyi, Michael, 217 n Political movements, 255 Politicians, 264-5 Pollock, M.R., 69 Polygeny, 123 Polyps, 173 Pope, Alexander, 235 Popper, Sir Karl, 36, 217 n Population, growth of, 314-15 Pop-Zen, 262 Porcupine fish, 140 Potentials, polarity of, 225 Power, growth of, 318-19 Pre-natal skills, 126 Preparatory emotions, 293 Prescott, W.H., 237 Preservation of species, 291, 292 Pribram, Karl, xii, 293, 344, 346 Primates, 302-5 Principia, 259 Principles of Psychology, 21 Process hierarchies, 61 Protoplasmic consciousness, 205 Proust, M., 89 Pseudo-reasoning, 260 Psycholinguists, 24 Psychology academic, 5 behaviourism and, 5 Gestalt, 17, 49, 185 habit and, 110 holism, 49 introspective, 33 of the masses, 247 Psycho-motor epilepsy, 284 Psychopharmacology, 335, 336 Psychoses, clinical, 232 Psychosymbiotic awareness, 219 Psychotherapy, purpose of regression in, 177 Ptolemy, 179, 300 Purpose, 170 Purposiveness, 152 de Puysegur, Marquis Chastenay, 249 n Pyke, M., 301 Pythagoras, 184 Pythagoreans, 300 Rabies, and the limbic system, 283 Race, de-specialisation of, 164 Racial senescence, 165 Racial tensions, 325 Radiation, adaptive, 161 Rage, 294 Randal, J., 311 n Random mutations, 115, 117 Rationalist doctrines, 258 Ratomorphism, philosophy of, 15, 19 Rats, behaviourism and, 7, 8, 9, 10, 14, 15-18, 19, 22, 162-3, 171, 175-6, 302 Rawlinson, 187 Reaction AH, 188-9, 190, 193 AHA, 193 HAHA, 184-7, 193 Reactions, emergency, 276 Reality principle, 290 Reason, as 'bride' of faith, 256, 260 Reasoning, emotional bias and, 264 Recall, 87 visual, 91 Recessive genes, 123, 133 Recherches Physiologiques sur la Vie et la Mort, 274 Reflexes, 15, 16, 96, 123 Reformist heresy, 257 Regeneration, 173, 348 Regenerative skills, 173 Regulation channels, 346 Rejuvenation of race, 164, 165 Releasers, 74 Repressor, in genetics, 122 Reptiles, 128 ancestry of, 166 Reptilian brain, 278, 279 Responsibility, personal, 214 Reticular system, 278 Reticulation, 345-6 Revival of Learning, 259 Revolutionary Justice, 257 Rhinencephalon, 283 n Rhyme, 194 Rhythm, 194 Ribosomes, 63 Rituals, 229 compulsive, 107 Roberts, Morley, 273 Robespierre, 256 Rohrschach blot, 103 Rote, learning by, 92-4 Routines, automatised, 207, 208 Rule-governed behaviour, 54 Russell, E.S., 134 Russell, W.M.S., 303, 306 Ryle, Professor Gilbert, 202 Sacrifice human, 235, 236, 237 ritual of, 235-8 Sager, Ruth, 66 St Augustine, 301, 313 St Hilaire, G., 137, 142 St John, 313 St Thomas Aquinas, 259, 301 Salamander, regeneration in, 173-4 Saunders, Dean, 334, 336 Scanners, 77, 81, 83, 86, 344-5 Schachtel, E.G., 191 n, 226 n Schizophrenia, defined, 259 n Schizophysiology, 284-7 consequences of, 288 cure for, 327, 330-9 Schoolmen, 262 Schrödinger, Erwin, 199, 200, 343 Schweitzer, Albert, 339 Science paedomorphosis and, 169 the Unconscious and, 179-81 Science and Human Behaviour, 7, 9, 13, 14 Scientific American, 350 Scientific discovery, 186, 194, 195 Scientific Revolution, the, 238 Scientific Socialism, 258 Sea cucumber, 163 Seat of consciousness, 282 Selection, internal, 130-3 Self-assertive tendencies, 120, 189, 227, 228, 229, 230, 233, 241, 243, 244, 245, 246, 251, 266, 291, 294, 343 functional holon and, 76 in holons, 56 Self-regulating social holons, 329 Self-regulation, 97, 98, 121 Self-preservation, limbic system and, 291-1 Self-realisation, self-repair and, 177-9 Self-repair and self-realisation, 177-9 biological, 173-9 mental, 195 phylogenetic, 174 regresslye and progressive phases, 174 Self-transcendence, 219, 230, 237,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8, 251, 253, 256, 259, 260, 265, 266, 292, 294, 295 infantile form of, 243 Self-transcending emotions, 189, 190, 191, 218, 234, 343 Semmelweiss, D., 314 Semon, Richard, 91 Sensations, visceral, 274 Sense-modality, 345 Sensory feedbacks, 345 Sensory-motor nervous system, 77 interlocking hierarchies of, 96 skills and habits, 96-7, 100 Sensory-motor routines, 96-7, 345 Serial view, of mind-body problem, 208-12 Servetius, 260 Sexual drive, 226, 291-2 Sexual instinct, integrative tendency of, 292 Sexual love, 228 Sexuality infantile, 285-6 limbic system and, 286 Shakespeare, 253, 263 n Sherrington, Sir Charles, 16, 204 Sign-releasers, 74 Simon, H.A., 45, 47, 50, 52 n, 62, 92 n, 342 Simpson, G.G., 145, 152 Sinnott, E.W., 152 Skills, 343 acquisition of, 206-8 as functional holons, 207 automatisation of, 346 learnt, 344 verbal, 344 Skinner, B.F., 6, 7, 9, 1o, 11, 13, 14, 17, 21, 22, 41, 75, 350 Skinner boxes, 8, 74 Skinner's pigeons, 93 Skull evolutionary aspects of, 141-2 simian and man compared, 166 Smythies, J.R., 205 n, 222 n Social group, aggression and the, 308 Social hierarchies, 344 Social hierarchy, integration in a, 246 Social holons, 50-5, 232-3,246-7, 265, 266, 34I, 344, 348 Social infection, 248 Social insects, 67 behaviour, 270 Social organisation, hierarchy of, 50-5 Socialism, 257 Society for the Prevention of Cruelty to Dead Horses, 349 Sociologists, war and, 252 Solomon, 194 Somnambulism, 249 Song of Songs, 194 Soviet Government, 349 Soviet myths, 257, 258 Soviet Union, in Stalin regime, 261-2 Span, 50, 342 Specialisation, 120 continuation of, 165 escape from, 163-5 Species, death of the, 322, 327 Spectacles, inverting, 176-7 Speech active, 41 the cortex and, 288 Speech-perception, 25 Speech sounds, 25, 26 Spelling out, 210, 211 Spemann, H., 69 Spencer, Herbert, 200 Spengler, Oswald, 313 Sperry, R.W., 211 Spider's web, 76 Spinal consciousness, 205 Split mentality, 259, 260, 261 Spurway, Helen, 132 n, 148 Stalin, 258, 26I, 349 Stalinists, 264 'Stamping in', 93 Sticklebacks, 74 Stimulus-deprivation, 226 Stimulus-response theory, 12, 13, 15, 18, 20, 2I, 22, 23, 24, 25, 26, 27, 28, 33, 34, 41, 43 Stone Age, 299 Strategies, 37, 38, 42, 43, 55, 58, 62, 76, 176, 207 of holons, 342 Strategy of the Genes, The, 123 n Stress, pathological effects of, 231 Structure of beliefs, 254-7 Structural hierarchies, 59 Sub-hierarchies, 95 Sub-skill, 76 Succession, Wars of, 234 Sun fish, 140 Surgery spare-part, 65 transplants, 70 Suzuki, D., 262 Swift, J. 339 Symbiosis, 343 of organelles, 66 Symbolic hierarchies, 61 Sympathetic nervous system, 292-3 Tabes dorsalis, 99 Teilhard, de Chardin, 309 Television screen, analogy with cerebral cortex, 282, 283 Temperature control of the body, 98 Thermodynamics, second law of, 197, 198, 199, 200, 243 Thermonuclear bomb, man and the, 322 Thinking, 182-4 and language, 31 matrix of, 194 visual, 194 'Think-Tank', xi, 25 Thirty Years War, 238 Thompson, d'Arcy, 14o, 14x, 142, 147 Thorndike, E.L., 226 Thorpe, W.H., x, 74, 100, 106, 107, 147 n, 208 Thurber, James, 313 Tight-rope walkers, 208 Tinbergen, N., 100, 157 Tissues, holistic properties of, 69 Titchener, 32 Tolman, E.C., 171 Tolstoy, L., 263 n Torquemada, 234 Totalitarianism, 256-7 Totem, 255 Tranquillisers, 293 Transcendental beliefs, 260 Transformation rules, 36, 37 Transplant surgery, 70 Tree diagram, 24, 59 Tree of language, 23-44 Tribal warfare, 234 Tribalism, 343 Triggers, 71-6, 109, 118, 119, 120, 124, 125, 131, 171, 174, 210, 295,344-5 Trophotropic system, 293 Turtle, cortical divisions of, 279 Uncertainty principle, 216 n Unconscious, science and, 179-81 Unconsciousness, 205 Universe beginning of, 201 hierarchic order of, 62 Universes of discourse, 35, 36, 182 Unlust, 226, 227 Un-pleasure, 226 Unwisdom, four pillars of, 3-4 Usher, Bishop, 256 van Gogh, 240, 312 Variables, intervening, 23 Varieties of Religious Experience, The, 260 n Verbal behaviour, 21-2, 41 Verbal skills, 344 Verbal symbols, emotive reactions on, 290 Verne, Jules, 321 Vertebrates ancestors of, 163 brain and spinal cord of, 268 learning and, 270 Vicarious emotions, 227 Violence causes of, 233,234 perils of, 233 Viscera, 274, 275 Visceral brain, 283 Visceral sensations, 274 Visual memory, 89 Visual recall, 91 Waddington, C.H., 121, 123 n, 127, 130, 131, 147, 153, 155 n, 159, 202 n, 344 Warfare man and, 302-4 modern, 252 Wars destructive power of, 321-2 ideological, 238 of religion, 234, 238 patriotic, 238 Wasp, digger, 106 Watchmakers, the parable of the, 45-7, 51, 66 Watson, J.B., 5, 6, 7, 12, 13, 14, 15, 75, 115, 350 Watt, James, 97, 314 Weapons, effects of invention of, 307 Web, spider's, 76 Weeping, 189, 191, 295 Weiss, Paul, xii, 68, 69, 100 Wheeler, W.M., 273 Whitehead, A.N., 200 Whyte, L.L., xii, 132, 147 n, 200 Wiener, Norbert, 99, 199 Wilson, R.H.L., 68 Wit and witticism, 188 Wittgenstein, L.L., 33 Woltereck, R.L., 200 Woodworth, R.S., 180 Word habit, 28 Words, 48 ambiguity of meanings of, 33 World Wild Life Fund, 128 Wright, W., 3 x4 Yale Review, 161 Yawning, infectious, 247 Young, J.Z., 164 Zen Buddhism, 262 Zuckerman, Solly, 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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