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风鱼神社与祭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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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家主，也是巫女。
波士眼神不由得被聚焦到她的身上，就连山中蝉声与晚霞光都稍逊其色，这是一位身着巫女服装，模样十分的典雅的女性，面容中带着慈爱和些许神秘。
娜塔打断了波士的沉默：
“喂，波士。和你引荐一下，这位就是家主，也是巫女的宫里惠枝，我们算是发小了。”
“抱歉，感觉自己灵魂还留在了车子上。打扰了，惠枝女士。我的名字叫波士，是一名民俗学家，现在正在一边旅行一边搜集怪谈。”
宫里惠枝以礼仪示意：
“初次见面，称呼我为惠枝就可以了，刚刚娜塔在电话里讲的就是你吧？只要你不介意神社的环境的话我们这里还是很欢迎旅行者的。还有娜塔，十分遗憾的是这次还是慢了两秒。”
娜塔遗憾地摇着头表示：
“嘁，神明大人什么的真的能保你几秒钟啊？算了，时间不早了，天气预报说最近的台风天气持续可能会有点长，你们的物资准备好了吗？”
“现在和里奈正在准备中。”
“难怪没看到她啊，带我向小里奈问声好，回头再说吧。”
波士从车中拿出行李后，再与娜塔告别后与惠枝一起进入神社，惠枝想帮忙拿行李箱，但是被波士拒绝了：
“已经不好意思要借住在神社里了，况且箱子那么重让我自己来拿就好了。”
“在去卧室之前我们会经过主殿，波士桑。”
“请容我先去参观一下神社的正殿。”
“那，请跟我来。”
在惠枝的引领下，两人穿过石造的鸟居林立的长廊，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波士第一次傍晚来神社拜访，在廊灯映照妖怪的石雕中倒影似乎能再添一份传说的影子，此情此景让波士情不自禁地说出了那句：
“曲径幽处，禅房花木深。”
“你刚刚有在说什么吗？”
面对带头领路惠枝的疑惑，而波士则解释这是由家乡的诗迸发出来的感受，惠枝则是若有所思道：
“说起来岛国的文化几乎是从你们的国度传来的呢，如果你喜欢诗句的话，可以拜访一下岛上的大若寺的主持，他应该能和你合得来。
现在让我们书归正传，你现在看到的这座风鱼神社是神道教的建筑之一，虽然秉承了稻荷神的神社设计，但与其他大社不同，有大社供奉天照大神、惠比寿神、伊邪纳岐、伊邪纳美、火之迦具土等等。”
“噢！这个我知道，我还听说其中也有以人作为神社参拜的概念，以关白的天下人和战争战犯供奉的神社。”
惠枝则十分严肃地回答：
“但是波士桑，作为巫女（神子）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些供奉的权贵和战犯的神社反而脱离了它原本的信仰的意义，时代已经不同往日了，事实上在我们大部分人都不承认这些是为正统，神社始终是人与自然精神的寄托。
相比在这座山之中，除了湿度可能有点大，不过能给自己的心带来平静。”
惠枝将波士引导道神社入手的水井旁，示意让波士拿起水瓢。
那是一勺十分清澈的水。
“这里是‘手水舍’，在参拜神社前的第一步骤就是要。。”
“就是要？”
“请看指示牌。”
“额…难不成身为巫女你忘记了吗？”
“请看指示牌！”
惠枝一脸笑意地指向指示牌，卖萌虽然可耻，但是成功地将忘记细节找到了借口，波士也没再追问下去，将目光靠近上面的门牌，透过神社的光源，将门牌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照的十分清晰：
1.站定：站定在拜殿前正中央，面对拜殿前设置的赛钱箱和铃。
2.赛钱：向赛钱箱里投入钱币，数额任意，通常是1-500日元的硬币。目的是向神表示诚意。
3.摇铃：拉动赛钱箱上方的铃的绳子，使铃发出响声。目的是唤起神的注意。
2拜2拍1拜的步骤如下：
2拜：低头弯腰呈90度，鞠躬2次。
2拍：双手合于胸前，右手略低于左手，拍手2次。
1拜：低头弯腰呈90度，鞠躬1次。 
于是波士按照步骤，并且在塞钱的时候手疾眼快地从钱包夹子中取出自己国度的一元钢镚投入箱中，而一旁的巫女大人则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波士拍了两下手，闭上眼睛心中默念：
“神明大人呐！我是一个普通的旅人。来到道上…不对，来到岛上就受您照顾，请多多指教，我能冥冥之中感受到这个岛上有一些奇怪的事情正在发生，但是我是不会做那种乱闯那么美军基地那种危险的事情的，你就行个好，请务必让我好好享受这趟旅程吧！多谢！”
一阵风把面前的麻绳结上的铃吹的叮当作响，这让波士在脑海中产生了一种既视感，即感受到红瞳的少女就在在附近，风吹着她的发梢，那面白的脸中隐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当波士睁开眼睛，四下除了惠枝之外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他问她：
“那个…从来到这个岛上开始，我总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那个难道是…”
“鬼魂吗？那种东西不存在的啦~波士桑。”
“那最好，因为我发现有位小女孩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我身边。”
“那可不是什么鬼怪，那个是神明大人啊。波士桑。”
“不是说没有鬼吗？为什么会有神明大人什么的？”
“总之，这其实是神明大人的庇佑，时间不早了，现在我们得去卧房了。”
惠枝太太的语气中带着柔和，让波士心中感到些许安慰。两人在路过廊道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少女正在附近的卡车上搬运东西到仓库中，惠枝太太向她打招呼：
“里奈，这位是波士。恰巧来这座岛旅行，暂时就借住在我们这里。波士桑，这是我家的女儿宫里里奈。”
不远处穿着作业服的里奈放下手中的活，少女无论是神态与眉宇之间与惠枝都十分神似。
“你好，宫里里奈。”
“我是波士，多指教。”
里奈原本想握手，但是发现自己戴着一副工作手套，波士看到后便问母女两人：
“惠枝太太，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吗？”
波士主动提出想要帮忙，惠枝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那就劳烦你了，有一些体力活确实我们母女两个做起来有一些吃力，而且马上要下雨了呢。”
“那事不宜迟吧。”
深夜的神社，波士在放好行李后顺利帮助母女将卡车上的屋子搬到仓库，而惠枝则是以做好的咖喱饭款待波士，席间三人坐在一块聊了起来：
“总之十分感谢贵神社能够让我住上这里，谢谢你惠枝，也谢谢里奈。”
惠枝则是回复：
“真是不好意思，暂时只能拿出咖喱饭能款待你。”
“没关系，考虑到时间紧张，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不过确实来的不是很巧，台风天气似乎不能到处走动呢。”
波士望着屋外的点点雨滴如此说道，而惠枝则说：
“有时候台风也是属于神明大人的恩泽呢~就像波士桑在看到神明大人一样，也是庇佑的一种。请放心，作为巫女我和里奈也是早期受过神明大人庇佑的，所以也是可以见到神明大人的。”
“但是庇佑和恩泽就是指的是引发奇迹的存在吗？因为在捕鱼船上的那位大爷告诉我的那个传说，相传就是八百比丘尼吃了人鱼肉，她就是那个‘祭’，在‘人鱼之神’降临后，已经怀孕的她和神明缔结了契约，与她的子嗣成为了岛上的‘巫女’（miko）。”
波士一边问着，一边在观察母女两人的表情。他继续说道：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是无尽头的寿命。”
惠枝故作阴沉着脸如此回复，而一旁的里奈则是吐槽：
“抱歉，妈妈她在故弄玄虚。但是，你会看见神明大人确实很罕见。”
这句话引得了波士的好奇，他问：
“噢，难道说神明大人会做选择吗？”
惠枝则是笑着搪塞过去：
“哈哈..这，就算是我也不知道，只能说神明大人的心思无法揣摩。时间不早了，也请你早些休息。”
“正是一位不可琢磨的神明大人呢。”
深夜山中的雨下个不停，波士独自一人躺在卧房当中， mp3播放的歌曲不自觉地播放起了那首《谣-1》，而波士并没有在意音乐中神乐铃的声音，他在榻榻米上思索着白天细节，老者诉说的神话故事，充满秘密的咖啡店店长、还有对神话故事态度微妙的巫女母女。
说起来，‘祭’开始的时候是在下雨吗？
他能感受到冥冥之中有一种声音在他的脑海中萦绕：
“ ‘祭’已经开始了。”
歌声中鼓声夹杂着少女呼唤，那个声音能直接贯穿他的内心，这让他想到白天的港口，少女的嘴唇明明没有在动，为什么他会听到那个声音呢？
脑海中声音不断地呼唤他：
“睡去吧，‘祭’已经开始了。”
神乐铃一响，入梦。
少女的催促下使得波士产生了倦意，但是波士强忍着一丝精神依旧在思索着，因为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他想和倦意再抗争一下，而天花板上慢慢浮现出的诡异身影，是那位少女，她以半透明状漂浮地姿态慢慢靠近波士，在即将贴到了波士的身上的时候停住，说起来十分奇怪，也就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波士看到了少女在夜色之中的红色的瞳孔。
‘祭’已经开始了，现在，睡去吧。
波士在听到这句话后，感觉到自己躺着的榻榻米一阵上下翻腾，自己毫无反抗地沉入了下去。
“若吾起舞时，丽人亦沉醉。”
就像水中，他只能仍由着这幅躯体自由的下沉。
“若吾起舞时，皎月亦明向。”
他觉得自己可以正常地呼吸，并且能看清楚周围所有的一切，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不止他自己，还有其他人，他能够看清他们的脸，渔船上的大爷、咖啡厅的娜塔、神社的巫女母女、还有未曾见过的但是即将见到的人，以及不存在的人，所有人，都在下沉。
“祭开始了，你的到来将注定发生的事情将重新洗牌。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异乡人。”
少女以巨大的姿态浮现在底部，在美丽且神秘的面容之下那红色的双瞳在凝视着波士。他看得十分清楚，她的嘴唇依旧没有在动，但是发出的声音直达内心：
“你要记住，契约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异乡人。当我的魂与肉合二为一的时候，祭才会结束，你才能真正的离开这里。”
少女如此说道，巨大的手一把抓住波士，紧接着是陷入黑暗之中，他追寻到一丝丝的光源，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设施室内，正是培养槽之中沉睡的少女。
“我赐福与你，我的肉在那座基地里面，去找回来。”
少女的灵体在他耳边呢喃，似乎有几双手抓住波士的手臂并且把他拉了进去。
神乐铃二响，梦中梦。
当波士再猛然睁开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白天，理应当是瓢泼大雨的时候，但是却听不到一丝丝的雨声，没有鸟的声音，格外的安静。
“唔…怎么回事？”
波士摸了摸自己的脸，水滴顺着手滴落了下来，而他就站在屋子中央自己的浑身是湿漉漉的状态。
“奇怪，刚才的梦是怎么一回事？”
他起身打开玄关的门，强烈的太阳光使他不自觉的用手去遮掩，这里犹如油画一般，静止不动。
“那是，别的世界。”
少女呢喃道：
波士循着声音望去，不见其人。
“与其装神弄鬼，不如现身！”
波士喊着，周围无人回答。
“如果你不解释魂和肉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话！我…”
神乐铃三响，梦醒。
波士被一阵亮光照醒，一盏手提小灯在半梦半醒状态下波士面前打开，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里奈。
“发生…什么事了？”
“事发突然，是我中止了‘祭’。”
“什么？”
波士在听到这句话后望着里奈，在微弱的灯光之下，她那双的眼睛的瞳孔，正在散发着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