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未婚妻菲伊去山顶木屋度假,却被附近树林中传来的种种诡异人声惊扰,高大的黑影在窗外徘徊低语,菲伊的梦话和梦游迅速发展到骇人地步。等我俩好不容易逃下山,却发现这一切只是开始……
《Stolen Tongues》最初是Reddit上的恐怖故事,讲的是印第安民俗传说中会模仿人说话的怪物,2017年作者菲利克斯·布莱克威尔众筹出书后口碑极好,前年还推出了精装本。
我读完序章部分分外激动,作者能把一只鹦鹉的异常反应写得让人寒毛孔发炸,看得脖?梗直冒凉气,怎能不教人期待正文故事?
但遗憾的是,序章之后,小说迅速走起下坡路,结局更是令人大为光火,恨不得摇着电脑喝问小说这些好评都是怎么来的。
首先夸一下序章,这部分着实精彩,那只名叫“胡萝卜”的非洲灰鹦鹉,是我这两年读的恐怖小说里,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动物。而且我这辈子也不想养会说话的鸟了。
序章部分和正文关联不大,完全可以当成独立的恐怖故事读,隆重推荐给大家,为不影响阅读感受,这里就不泄底了。
这木屋有点来头。将近三十年前,一对夫妻的独生女病逝了,俩人为了远离悲伤与尘嚣,就跑山顶盖了这栋房子。但妻子总是梦到丈夫被剥皮钉树上这种噩梦,后来又听到林子里传来已故女儿的说话声,导致自己抑郁症愈发严重。俩人觉得这么下去不行,把木屋一卖赶紧搬家,但两年后丈夫莫名其妙上吊了。
木屋的买主就是“我”未婚妻的父母。两口子没事儿就过来度假,大女儿不喜欢这里,一次没来过。
小女儿菲伊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跟父母去木屋,她在树林不知和谁说了会儿话就昏倒了。两口子把女儿带下山送医院,诊断说是受惊所致。这事之后,木屋就闲置了,夫妻俩偶尔过来做个房屋清洁养护,但再不过夜。而忘了这段记忆的菲伊此后开始说梦话和梦游,她爸也夜惊频繁。
到了现在,“我”和交往五年的菲伊刚订婚,这对老两口不知脑子里转的什么形状的弯,一点信息没透露就让小两口去木屋度假,结果当天晚上就出异状——大冬天半夜里有人在外面呼救。“我”强行认为是“空想性错视”,没去理。
第二天俩人去林子里踏雪散步,看到树上挂着一个巨大丑陋的怪异捕梦网,俩人开始不安了。当晚,菲伊感觉有人窥视木屋,做了噩梦。
第三天暴风雪来袭,菲伊和“我”听到她去世的爷爷在林子里的呼救声,她想冲出去救“人”,被“我”死命拉住。
眼看天快黑了,但这地方真不能待,“我”联系护林站未果,去外面看租来的车还能不能开,却听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还在世的母亲的声音在附近传来。
当天晚上,菲伊梦话不停,就好像有人在跟她聊天套取信息似的,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好似换了个人一样。“我”吓得尖叫,菲伊醒后决定赶紧开车跑路,但这时候屋外传来孩童唱儿歌的声音,透过窗户能看到一个高大的成年人的黑色身影在林子边上徘徊。
俩人一宿没睡,裹着毯子听外面传来的形形色色的人声。
第四天,“我”发现屋外雪地上留下好几串足迹;成功联系上护林员;当晚又受到严重惊吓——菲伊模样的女人裸身坐在车顶上,看见“我”后跳下车就跑树林里了,“我”正要追,未婚妻裹着毯子问“我”想要干吗。
终于,凌晨时菲伊的爸爸跟护林员一起找过来了,小两口喜极而泣啥行李都没带急匆匆下山了,以为就此逃过一劫。
——以上是小说的第一部分,之所以讲这么细,是因为这部分虽不及序章,但也还是挺好看的,不安和恐怖一点点累积叠加,最后轰然爆发,当救援人员上门时,我和受惊过度的主角一起怀疑这是不是垂死前的幻觉。
“我”和菲伊回家,黑影怪物追过来了,怪异的捕梦网也在家附近的林子里出现了,菲伊天天晚上做噩梦,在梦里被套话,动不动就翻着白眼球梦游,在几乎所有的窗户上用手指写“5”。
“我”和菲伊搬新家,没快乐几天,黑影怪物又追过来了,菲伊天天晚上做噩梦,在梦里被套话,动不动就翻着白眼球梦游,在几乎所有的窗户上用手指写“5”。
期间“我”通过护林员结识了三位原住民,分别是高级知识分子安吉拉、家在木屋周边原住民社区的蒂威和内森父子。
他们给予我很多帮助,包括告诉“我”黑影怪物的由来——这个放在后面一起说,在“我”独自返回木屋寻找遗失的祖传订婚戒指时,救了“我”的命等等,那对父子也因此先后被黑影残忍杀死。
——这么讲吧,全书八成以上的“恐怖”内容,都是菲伊睡着后的种种表现。这套路用一两次还挺吓人,但连着用上几十次,真的会看烦啊!
而且除了睡觉,菲伊好像什么也没做啊?尽管“我”嘴上说心里想未婚妻很坚强,但小说里根本没表现出来啊!她只会睡觉、出异状,一旦醒过来要么和“我”生气吵架,要么吓得瑟瑟发抖涕泪横流。
说到这我提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既然黑影只在晚上出来,在人睡着后使坏,那为什么不试试白天睡觉晚上熬夜?是菲伊做不到?还是作者想不到呢?
“我”总是说自己有多爱菲伊,一提起对方就来一句“我的未婚妻”,“My fiancée ”出现了能有五六十次,生怕读者不知道俩人关系似的。但前脚刚向读者表白对未婚妻的爱,后脚就冲人家叫喊,还时不时来点“受不了这种日子”“想要放弃了”的心理活动。
当发现黑影在屋外时,“我”的做法是夺门而出赤手空拳追赶对方,全靠一张嘴骂骂咧咧给自己加气势,绝大多数情况下黑影退走树林,但新家没有树林,黑影就不跑了,反过来把“我”吓得瘫倒在地呕吐不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操着“我”的声调话语返回家中诱骗未婚妻开门,直到快天亮才有力气起身回家看看有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这是何等智障行为啊?啊!
菲伊的姐姐,带着几个月大的孩子来妹妹新家探望并小住几日。这俩人好似忘了黑影虎视眈眈家中愈发危险,也想不到婴儿会受到惊吓,热情招待姐姐上门,并不出意外地令婴儿受到惊吓,姐姐又惊又怒,愤然离去。
菲伊的父母,热衷于当谜语人,都眼瞅着亲生女儿要被送精神病院了,还得未来女婿三求四请再威胁,这才吐露隐情,而黑影纠缠菲伊多年却未害其性命的缘由也就此揭开——
黑影是印第安民俗传说中的古老生物,名字叫At'an-A'anotogkua,能读取猎物的梦境,并模仿梦中出现的人的外形和话语,也能模仿被它害死的人的说话声。它挖掘猎物的内心隐秘,通过汲取猎物的情绪和生命力填补自己的空虚。因此也被称为“冒名顶替者”或“空心者”。
许多年前,木屋所在的山峰有两个原住民部落,他们起初联盟对抗白人,后来被白人行贿致使联盟瓦解,部落间相互厮杀,死了许多人,而死亡招来了这个“比剥皮行者更古老”的生物 。
许多年后,古老生物遇到五岁的菲伊,发现这个小姑娘居然有能力隐藏心底的秘密,便被激起了探索欲和好胜心,纠缠这些年后对菲伊愈发痴迷……
——结合“我”的推测,用大白话呈现一下我对黑影内心世界的推测:
这个五岁小姑娘竟如此与众不同,“5”代表什么怎么都套不出来,牛啊牛啊!且看我全方位展示挖掘秘密的能力……隔太远了,使不上力……哇姑娘又回来了,想了二十多年,这下不会放过你了,我必须知道“5”是什么意思!……怎么还是那么难搞?无论如何我都要刨出谜底来,那俩碍事的印第安人杀就杀了,可她身边那个更碍事的白人男的我怎么就不想杀只想吓唬呢?奇也怪哉……
而“5”究竟代表什么?菲伊的谜语人妈妈终于在故事快结束时给出了答案:
菲伊五岁时,她妈妈怀孕八个月,婴儿胎死腹中,菲伊大受打击,就此封印了对未出生弟弟——家中第五位成员的记忆,只用“5”来代替。
而恢复记忆的菲伊不再受困过去的痛苦,当场自揭疮疤,喝令黑影退下,黑影见无法拿捏菲伊,居然真的就这么颓然离去,毫不拖泥带水,故事就此结束,HE。
至于用菲伊头发和订婚戒指编制的巨大捕梦网是谁制作的谁挂树上的啊,木屋挂铁锁的地下室里隐藏了什么秘密啊,原住民儿子惨死前在木屋里待那两天留了满墙文字符号是在做什么啊……这些谜团完全没有得到解答呢。
我不知道黑影离开时啥心理活动,反正我自己是气得直挠墙。
更有意思的是,作者在后记写了挺长一篇文章,谈论当今美国文化对原住民文化的侵占,挪用和剥削,说许多公认是杰作的书籍和电影,对美洲原住民角色的塑造都刻板平面到可怕的程度。
但你也是这么做的啊!你的怪物来自原住民传说,你的三位原住民角色提供了民俗知识,提供了防护作用的“护身符”和“草药”,提供了极有原住民民俗特色的“死状”——被剥去头皮。
就算你借“我”之口热情赞颂原住民的传统文化和热心奉献的无私大爱,也更改不了塑造了符合刻板印象原住民角色的事实啊!
小说的高口碑和好评都是怎么来的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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