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342 梦境聚落 › 泛中华聚落 › 泛吴语聚落 › 姑苏聚落
只有一艘船与这江南水景格格不入,那是艘盖伦帆船,它泊在平江路边,船上水手刚刚架好木板,正要往上搬运货物。也许有人会说,这狭窄的水巷如何能容下一艘远洋帆船,但谁让这是梦境。
“我们不是去捉龙吗?把船开到苏州来做啥?”大副周沂渊忍不住问船长。
“来拷酒,”孟柯回答,“姑苏聚落有整个梦境中最棒的桂花冬酿酒。”
“冬酿酒?”周沂渊诧异地说,“现在离冬至还有一个月呢,谁家有酒拷给……”他忽然不说话了,一个个木桶被水手滚上死线号的甲板,木桶上的标签正是“桂花冬酿酒”。
“好吧,”周沂渊耸耸肩,“谁让这是梦境。”他叫住了一名推桶的水手,与他一起将刚刚幻想出的龙头敲进木桶,然后拧开龙头,接出一杯飘着桂花瓣的金色酒液,小嘬了一口。
“哈!适意!*”周沂渊赞说,“这味道噶正宗了!你也来一杯!”他不容孟柯推辞,接出另一杯冬酿酒,塞在他手中。
“这酒不光是好喝吧?是不是还能给我们加个buff什么的?”
“不是啦!这酒是用来对付时龙的!”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道。
周沂渊转头望去,发现许佳琦出现在甲板上,但说话的并不是她,而是她肩膀上的鹦鹉。
“李白《短歌行》中有云,‘吾欲揽六龙,回车挂扶桑,北斗酌美酒,劝龙各一觞’,我们的酒是用来灌醉六龙的,”鹦鹉说,“而其中的‘北斗酌美酒’呢,又是来自屈原的《九歌·东君》:‘援北斗兮酌桂浆’,以北斗为壶觞斟出的桂花酒,才配得上日神东君,所以我们才来这里拷桂花酿呀。”
许佳琦点了点头:“拜爱若斯的启发,我编了一个兼容梦境的AI,希望能给大家好好补补课。”
“已经进考场了,临阵磨枪太晚了吧?”周沂渊吐槽道。
他不禁望了佳琦一眼,两人目光相撞,慌忙一齐避开:“你……呃……维护泛中华聚落神话意象的摆渡人里有不少精通诗词歌赋和经卷典籍的高手,这有益于我们理解他们在意象里埋藏的把戏。”
“我们本就是泛中华聚落的啊,有必要搞这些吗?”周沂渊诧异道。
“说出来害怕打击你自尊,你与聚落的连接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紧密,”孟柯说,“泛中华聚落、泛德意志聚落,这些泛文化聚落的基石是其文化中强健的母语系统,但要与它调谐却异常困难……”
“我们的日常生活被广告和流行语充斥着,‘革新’‘颠覆性’‘重新发明’这些被功利广告滥用的词汇,还有‘疯了’‘炸了’‘绝绝子’这些过度夸张的流行语,它们掏空了词义,抽走了词语中蕴含的精妙情绪,大大损害着我们与母语系统的连接。”
“这些摆渡人平日里会控制使用网络的时间,坚持用最原始的方法阅读和写作,他们都是中文的精通者,与母语系统的连接紧密得让你无法想象。需要耗费我一晚上创造的意象,对他们而言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办到。而其中最为厉害的是‘真言师’,他们从不轻易开口,若是开口,仅用一个字就能切断你与聚落的连接。”
“语言技能点满就能厉害成这样?太扯了吧?”周沂渊一脸不服。
“是吗?”孟柯笑了笑,他看了看手中的酒,“桂花酿已经到手了,我们还缺酒斗,”他望向鹦鹉问,“晨歌,关于北斗星你还知道些什么?”
“先秦《小雅·大东》有云,‘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又有诗云‘天河悠悠漏水长,南楼北斗两相当’……”晨歌滔滔不绝地朗诵起北斗星的诗文。
孟柯示意船员们仔细聆听,众人的无意识在晨歌的激发下向船外扩散,城坊与烟雨被无意识抹去,如织小船变成了点点星辰,平江水巷渐渐变成了繁星流淌的天河。“死线号”逆天河而上,驶入了紫微星宫,一柄熠熠生辉的七星酒斗从他们头顶飘过,仿佛触手可及。
时间 0000 梦境聚落 › 泛中华聚落 › 蒙汜投射点
“女士们!先生们!船员们!最后一次机会!”周沂渊向全船大喝,“我们即将进入无意识的深海,讲真,这么黑乎乎的海洋我也是第一次见。虽然我们的女神大人承诺,在你们众所周知的爱欲之力的庇护下,所有人都会安然无恙。但船长认为有必要对你们进行最后一次警告。按照他的说法,进入深海会导致强烈的心理不适:绝望、无力、窒息,这不是普通的梦境,无意识不仅会侵蚀你的意识实体,甚至会导致你现实中的精神和肉体损伤 。所以,”他顿了顿,“最后一次机会,有想离开的吗?”
他能看到有些船员动摇了,于是继续说:“虽然你失去的是一次改变过去的机会,但说不定会因此避开更大的伤害。船长已经为你们创造了‘死线号’的临时副本,它会带你们返回各自的梦境。”
反复询问了几次之后,周沂渊转身对孟柯和爱若斯说:“我看差不多了。”
爱若斯轻挥手臂,源源不断的玫红色能流从她身体中喷薄而出,它们涌向“死线号”的船身各处,编织起爱欲的护盾。护盾很快便如蛋壳般包裹了整艘航船。孟柯见护盾完成,向周沂渊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没一个怕死的是吧?!”周沂渊恶狠狠地笑说,“那还傻站着干什么?快特么动起来!扬帆!升锚!我们去捉龙!”
死线号如一只巨大的玫红色巨蛋,扎入了蒙汜水涯中,涯水黑暗而浓稠,不能视物。
周沂渊觉得有些恶心,有一丝害怕,可这些感觉仿佛被什么东西阻隔,让他觉得并不真切。而唯一真切的……周沂渊望向倚在船首默然不语的丁萦。他能感受到对她的无限渴望在心中回荡。
时间 #读取失败# 梦境聚落位置 #读取失败,疑似为荣格之海#
忽然,火光大盛,它加速向金线飞去,拖曳出一条长长的尾焰。
“死线号”的焦虑发动机涡轮贪婪地吞噬着爱欲,飞速通过涡轮的爱欲与喷嘴喷射的焦虑混合、汽化、蒸发,然后被火焰稳定器回流的高温燃气点燃,玫红色的火焰暴戾地闯过加力燃烧室,从喷口喷射而出,推动着“死线号”在无意识的大海中飞速前行。
“怎么还要爬龙?!” 周沂渊诧异地问,“不是说用混天绫就可以了吗?”
“我们和时龙之间隔着无意识之海,”孟柯说,“强大的熵会扰乱混天绫的前进方向。”
“爱欲不是这么用的,”孟柯摇了摇头,“我们只能派人去为混天绫定位,意识能为他们导航。佳琦你继续。”
许佳琦点点头:“我们将会为每条龙派出一支两人队伍,这两个人需要有一定的感情羁绊,能够用爱欲保护对方,爬上时龙之后,他们要前往龙头,然后发出信号。”
“当收到所有信号之后,我便会催动混天绫。”爱若斯说,“它会同时束缚住所有时龙。”
“这时,与时龙并驾齐驱的‘死线号’会立刻抛锚,”许佳琦继续说,“时龙便会在混天绫的拉扯下,以‘死线号’为圆心,逆时针环绕,‘死线号’将在它们转过半圈时起锚,一同向回驶去。所有的时龙必须被同时束缚住,任何一只漏网都会导致龙车的震动。”
爱若斯挑了挑眉毛,别有兴致地看着周沂渊:“你不希望看到的,宝贝儿。”
“太阳会醒来,羲和也会醒来,”孟柯说,“混天绫只对龙有效,我们在无意识里无法对抗另两位神话意象。”
“明白了!”周沂渊打了个响指,“专心风筝时龙,不要ADD,对吧?”
“这是大叔我儿时的游戏术语,”周沂渊说,“20后的小朋友是不会懂的。”
“略略略。”许佳琦做了个鬼脸,然后拉出一张名单,继续说,“现在说驯龙小队的人选。”
周沂渊看到第一个名字,心中一紧,问丁萦:“为什么你也在上面?”
“你没听我刚才讲的那些后遗症吗?”周沂渊说,“再说我们不是有一甲板的炮灰么?”
“他们不是炮灰,跟我们一样,他们也有同样强烈的诉求,”丁萦说,“如果作为‘死线号’的第一批船员,我们不做出表率,那怎么能要求他们继续跟我们冒险?”
“丁萦说的没错,”孟柯说,“你不用担心,我跟丁萦一队,会保护她的。”
“你?不行,你太花心了,信不过你。”周沂渊口无遮拦地说,引得会议室一片沉默。打破沉默的也是他。
“这名单是爱若斯拟定的,”孟柯愤愤地说,“她给出的搭配是最合适的,你不能——”
“不,”爱若斯抬手打断了孟柯,她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周沂渊,最后说,“我发现了一个更优解。”
丁萦扭动手腕上的开关,玫红色的防护服迅速在她身上收紧,凸显出她的身段。
这让周沂渊吹了声口哨。“你记得吗?”他一边在防护服中挣扎一边对丁萦说,“这让我想起了咱们假扮野鸡公司开始调查的时候,我们也是搞了一堆工作服,那些衣服也是这个颜色。”
丁萦并不接话,她走到周沂渊身边,引导他把手钻入正确的袖口,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想从他身上挖出什么秘密。
“我觉得……如果从字面意思来读你这句话,”周沂渊说,“你就会发现,这个问题本身就是答案,爱若斯就是爱欲,不要什么意思。”
“别,”周沂渊的手指贴在她的防护面罩上,如果从他的角度看,仿佛已经贴在她的唇瓣上,“现在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专注眼前的任务吧。”
丁萦点了点头:“不过,这趟任务回来,你得给我解释清楚。”
“‘死线号’会加速通过时龙上方!”孟柯对着船舷上站立的六队队员说,“每当我喊你们的组名和‘准备’时,你们就按顺序两人一组走上跳板,当我喊‘跳’时,你们就跳。你们将面对最纯粹的无意识,它会混淆你们的思绪,甚至伤害你们,只有发自内心的爱才能保护彼此!”
周沂渊发现其他五队队员都纷纷拉起了双手,于是他也伸出手,握住了丁萦的,丁萦没有反对。
孟柯的余光瞄了一眼,继续说:“没人知道你们成功爬上时龙会遭遇什么,你们需要自己面对,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发出信号,一旦混天绫成功连接,你们就可以通过它回到死线号。至于你们,”孟柯望向第二排的另外十二名替补队员,“愿摩尔甫斯护佑,你们永远没机会上场。”
周沂渊有些迟疑,丁萦牵动他的手,拉着他走向了跳板。
无意识的深海一片漆黑,不可名状的黑质在其中翻腾着,闪着金光的时龙就在脚下,可又仿佛无比遥远。周沂渊犹豫了,双手开始颤抖,而此时,丁萦捏了捏他的手,于是他望向丁萦,身上玫红色的防护服开始发光,恐惧还在那里,却仿佛被一块玻璃阻隔在外。于是他坚定地转过头,望向混沌中清晰的金色线条。
他所有恐惧的东西都在这里,静静地,静静地等待着他。
有股力量拉着他靠近这些东西,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想逃离,离它们越远越好。
他仿佛在岩壁裂隙中攀爬,裂隙正在慢慢合拢,但他尚未找到一个出口。
忽然,右手攀附的岩壁变得柔软起来,他不禁好奇地探去,发现手掌陷入一团软玉温香中,这让他无比享受,将左手也伸了过去,不断揉捏。他揉捏的仿佛是一个形状怪异的电灯开关,随着他每一次揉捏的加重,黑暗便退去一分,玫红色的光芒便照耀进来。于是他继续揉捏着,享受着。直到黑暗退去,他发现自己揉捏的是何物。
丁萦暗骂了一声。“我们游偏了!”她大喊着,“我们需要回到时龙那里去!”
“时龙!金色的!”丁萦大喊,“帮我找找金色的东西!”
周沂渊努力将目光从眼前的肉体上挪开,在幽邃的海洋中寻找起来,一抹金色忽然在他眼前闪过,“在那里!”
他看见金光变成了一条金色的柱子,又变成了一道宽阔的金墙,金墙上有着奇怪的装饰,像是一排排鳞片。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这让他有些畏惧,他只能紧紧挂住他攀附之物,闭起眼睛,祈愿噩梦赶紧过去,丁萦如狂风般咆哮,变成了噩梦的一部分,于是他决定置之不理。
忽然,胯部吃痛,周沂渊顿觉天旋地转,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捂着胯部,蜷在一片金色的鳞片上。
“我叫你放手,你耳朵聋了是吗?!”站在一旁的丁萦又气又羞。
周沂渊看了看远处摆动的尾巴,又转身看了看前方不断晃动的角,两段缰绳从角那边伸出隐没在无意识的深海中。
“我们要去那里发信号!”周沂渊指着双角对丁萦说,“走吧!”
在龙脊上行走并不轻松,两人踉跄着前行,时不时地撞在一起。丁萦觉得他每一次趔趄都是想揩油,出言讥讽、咒骂。
周沂渊只是嘻嘻哈哈,说脾气不好老得快哦,可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住脚步,揉了揉腰,扭了扭颈椎。
差点撞在他身上的丁萦推了他一把,说不要再耍嘴皮子了,可周沂渊认真起来,他转身端详起丁萦,从她头上摘下了一根白色的头发。
他们不再嬉闹,在时间的具象上快步前行,最先开始走不动的是周沂渊,于是他们交换了位置,丁萦走到了前面,周沂渊紧随其后,看着眼前乌黑的头发一点点褪色。
丁萦一个趔趄,他连忙上前扶住,看到皱纹爬上了她的眼角。
丁萦过了好久才意识到周沂渊脸上震惊的来源。“不要看!快走!”她重新让周沂渊走在前面,一面走一面数落他。
周沂渊只是笑嘻嘻地,不回应她的任何责骂,可渐渐地,丁萦的数落越来越不连贯,不时地喘起气来,他转身走到她身边,扶住了她:“一起走吧?”
丁萦依言望去,发现胸脯早已低垂干瘪下去,她愤愤地看着周沂渊,不情不愿地把手递给了他。“还有多远啊?”丁萦问道。
龙脊之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漫长,他们的步子开始缓慢,身形开始佝偻。他开始叫她“老太婆”,她回敬他“老东西”。渐渐地,丁萦的数落越来越少,周沂渊的抱怨越来越多,再走下去时,周沂渊的抱怨也停了,丁萦刚要问他怎么不撒娇了,忽然被他拉扯得失去了重心,险些从龙身上跌出去。
“沂渊?沂渊?!”丁萦惊恐地拍打着他的脸,直到他缓缓转醒。
“老东西!你吓死我了!”丁萦用漏风的嘴大骂,“没事吧?”
“没事,”周沂渊缓缓说,“只是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年轻的时候了。”
“说什么胡话?!我们还年轻!只要在那里发信号,我们就能回去。”
“能再变年轻?真好。”周沂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那我一定要对你说出那时没能对你说的话。”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丁萦扶起他,两人颤颤巍巍地前行。
“有人成功了!”周沂渊兴奋地叫了起来,他拉扯着丁萦。
“快看啊!又一盏!”他向左前方指去,可丁萦无动于衷。
“老太婆?!老太婆说话!阿萦你怎么了?”他看着丁萦茫然的表情,有些惊慌,“我是谁?还记我吗?”
“没错,跟老东西走。”他拉起满头银发的丁萦,向龙头走去。
直到攀附住龙的一只角,周沂渊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他的思维越来越迟钝,他记得有个人告诉过他发信号的方法,可方法本身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他推了推恍惚的丁萦。“老太婆!还记得怎么发信号吗?”
“想想!想想!想想!”周沂渊用干枯的手拍着自己的脑袋,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忽然,他停下了手,无牙的嘴对丁萦露出了一个邪邪的微笑。“不就是给爱欲发信号嘛,老太婆,我要揩你油了。”
丁萦没有拒绝。羸弱的玫红色光芒从两人肌肤贴合处发出。但在这黑暗之中,已是无比耀眼。
“不会有人来接我们了,对吗?”在爱欲的火焰中短暂恢复意识的丁萦道。
“不知道。”意识如烛火般摇曳的周沂渊说,“不过有你在这里,我哪也不想去了。”他轻抚丁萦粗糙的脸颊,为爱欲之火奉上最后的薪柴。
在黑暗吹灭他的意识之前,只有五颗星星在他眼前徘徊。
周沂渊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龙头。他被红绫紧紧包裹,而丁萦与他被捆在同一个红绫结中,他极力地想看清发生了什么,不是说需要六盏火光么?他一遍遍地沿着红绫延伸的方向清点火光与金色的龙身,但无意识搅扰着他的思绪,挫败他的一次次努力。
直到跌落在“死线号”的甲板上,周沂渊才明白过来,哈哈大笑起来。
是的,确实只有五盏爱欲的灯火,但金色的龙身有六条,有两条龙相互纠缠着,被同一个红绫结捆在一起,就像他和丁萦一样。
他看着桅杆上紧缚的红绫忽然绷紧,然后如一根红色的秒针,从右舷逆时针绕过船头,向左舷摆去。
船身嘎吱作响吵醒了身旁的丁萦,她脸上的皱纹在慢慢退去,头发也重新变得乌黑,仿佛刚从梦中醒来一样,她一手揉着惺忪睡眼,一手摇晃着周沂渊。
“龙改变方向了,”周沂渊摸着她的头发说,“我们又年轻了。”
时间 0045 梦境聚落 › 泛中华聚落 › 蒙汜投射点
蒙汜水涯如一面黑色的镜子,毫无波澜,从它被摆渡人创造之初就是如此。
可今天似乎一切都会有例外,黑镜开始震颤,六股水柱从涯水中升起,那水柱致密浓稠,仿佛是黑色的隔膜,而隔膜中隐约有东西在融动,想要从中挣脱而出。
星星点点的金光忽然在隔膜中闪现,紧接着无法承受撕扯的隔膜纷纷破溃,露出了一只只金色的爪子,接着是龙须和龙身。
六条金龙牵引着车辇越出蒙汜水涯,方向与以前完全相反,不仅如此,六龙身上还多出了一条红绫,红绫深入水涯破溃的表面之下,绷得比缰绳还要紧。
破溃的表面迅速恢复平静,快速融合,可红绫又牵出了一艘盖伦帆船,它冲破隔膜,再次掀起一股波澜。
有什么东西出错了,如果梦境的投射有意识的话肯定会这么想,但这毕竟只是无意识构建的意象,再说,无意识最擅长的就是混淆矛盾。
时间 0104 梦境聚落 › 泛中华聚落 › 虞渊投射点
聚落参考时间 丑/亥/丑/亥…… #发现时间冲突,正在重新校对#
美丽的黄昏景色令孟柯深深地吁了口气,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摆脱了荣格之海,孟柯从未喜欢过那里。
“太阳还睡着,羲和也是!”瞭望台上的船员放下望远镜,对甲板上的众人喊道。
一切都在计划中,孟柯释然地一笑。可他望向船员,笑容忽然凝固,不,不是一切。驯龙小队的第一批十二名队员只返回了七人,一人牺牲了自己救下了同行的队员,这一举动点燃了后者的爱欲之火,却让前者身陷无意识的深海之中。而另外两支队伍全部遇难,其中一支队伍的两人在时龙的熵场中开始憎恨彼此,他们相互攻击,双双落入深海,另外一只队伍离他们很近,队员中有一名资深摆渡人,发现邻队任务失败后,与无意识亲和的他幻想出旧日支配者的触手,将两只时龙缠绕在了一起。但他与队友没能坚持到红绫抵达,反噬的触手将他们拉入了深海之底的拉莱耶城中。丁萦,还有丁萦,无意识差点将她吞噬……
孟柯想起被无意识啃食的玉兔娘,想起龙晓冉,身为摆渡人时,他肯定会义无反顾地回到深海援救队友。但如今,他必须去完成更大的使命。
就在他出神之时,瞭望台上的船员忽然对他大喊起来:“停船!停船!”
未等他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紧绷的红绫已经松弛下来,他连忙望向日神的车辇,发现它依然在前进,出问题的是时龙,它们停下了。
时间 0110 梦境聚落 › 泛中华聚落 › 悲泉投射点
聚落参考时间 丑/亥/丑/亥…… #校对失败,正向聚落管理员请求修正#
只有它的大副在轻声念叨:“不要醒来!不要ADD!不要醒来!不要ADD!”
“说得对,声音大拉仇恨,”周沂渊连忙拉低声音,“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至于悲泉,爰止其女,爰息其马,是谓县车’,”晨歌说,“这个地方叫‘悲泉’,太阳到了这个地方会让羲和停下马车休息。”
“这是既定的,意象的所有流程都会倒着走一遍,”孟柯轻声道。
一个着装现代的女子爬起身来,从倾翻的龙车后中抱出啼哭的婴儿,轻声安慰着,她惶然四顾,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看到了红绫,诧异地扭了一下头,当她顺着红绫看到“死线号”时,拍孩子的手停住了,眼光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接着是无边的癫狂与怒意。
“完了完了,拉着仇恨了,”周沂渊说,“船长啊船长,问你个问题。”
“我们是不是只要抓住六条时龙就行了,羲和跟她儿子并不是任务目标。”
羲和惊恐地伏低,护住怀中的宝宝。“死线号”从她头顶掠过,向连石山投射点飞去,它很快超过了时龙和车辇,红绫再次绷紧,正在悲泉饮水的六条时龙忽然被红绫牵住口鼻,“死线号”的速度一滞,又再度开始加速,将六龙和车辇齐齐从悲泉带离。
见车驾被人劫走,羲和顿时陷入焦虑,她想要追上去,可没跑出几步怀中婴儿便开始啼哭,让她心烦意乱。
“别哭了!再哭大羿就来把你射死了!”羲和威胁说,“跟你那九个哥哥一样!”
婴儿忽然止住了哭声,他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以婴儿不可能拥有的成熟说:“老妈你是不是傻,我不变成鸟的话,大羿瞄不准我的。”
这句话让羲和灵光一闪,她看婴儿的眼神忽然更加疯癫:“儿啊,要委屈你一下了。”
“老妈你要干什么?你该不是又要……?别啊,老妈我错了!我错了!”
羲和不顾婴儿的挣扎,抓住他的下体狠狠拉扯,手中的物事渐渐粗壮,变成了一只婴儿的腿,三条腿再度变化,变成了三只爪子。在痛苦的啼哭中,婴儿的手臂也长出了羽毛,渐渐地,婴儿的形象褪去,一只三条腿的金色乌鸦站在婴儿原本的位置上,越来越大。
“儿子真棒。”羲和抚摸着乌鸦滚烫的羽毛,然后抓住一小撮,跨上了乌鸦的后背,“现在,跟老妈一起去教训那帮偷车贼吧!”
三足金乌一声啸叫,腾空而起,带着羲和向“死线号”逃逸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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