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游戏中的天空巨兽——飞艇漫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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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命令与征服：红色警戒》系列游戏宣传片的开头，有这样一幕令人印象深刻的画面，伴随着磅礴浑厚的苏维埃进行曲（乌拉！），无数尖端涂着鲨鱼图案的战争巨兽从空中缓缓划过。这种体型巨大、行动缓慢，以斯大林亲密战友命名的终极武器，象征着苏俄阵营的力量和信仰。

身处漫天基洛夫飞艇庞大身躯笼罩下的阴影中带来的压迫感，还有那一声冷酷、自信还略带一丝轻蔑的“kirov reporting”，是否都唤起了你心底动物性本能的惊悚和恐惧？下面我们就来聊聊这种《红色警戒》中最令人闻风丧胆，同时也是人类历史上最具艺术魅力的飞行器——飞艇。

自人类文明诞生以来，像鸟类一样在天空中飞行就成了无数人毕生追逐的梦想，我国古代嫦娥奔月和万户飞天的故事由来已久，在古希腊神话中也流传着工匠大师代达罗斯利用羽毛和蜡制的翅膀逃离克里特岛的故事。神话自然不足取信，但人类对飞行的探索却从未止步，如果说孔明灯和风筝还只是对风力和热空气浮力这些自然现象的简单模仿，那么文艺复兴巨匠列奥纳多·达·芬奇手稿中记载的扑翼机和螺旋桨则是超越时代的伟大构想。
至于有确切记载的首次载人飞行则要追溯到1783年的法国，造纸商孟格菲兄弟受到火炉上盘旋的碎纸屑启发，利用棉布和薄纸制作了第一个热气球，并在凡尔赛宫为国王路易十六和巴黎市民进行了升空表演，吊篮中的乘客是一只公鸡、一只鸭还有一头绵羊，这次实验的成功给了他们很大激励，两个月后便进行了载人飞行，最终热气球航行25分钟，飞跃半个巴黎顺利降落，人们第一次用“你咋不上天呢？”称赞一个人厉害坏了。
没有动力和操纵装置，只能靠地面绳索牵引随风漂流的热气球并没有太大的实用价值，所以许多发明家做了针对性改进，先是用充满氢气的气囊取代了热空气，而后利用脚踏式螺旋桨解决了动力问题，内外双气囊的发明使得飞艇可以自由升降，这也标志着人类第一次征服了天空。

维多利亚时代通常是指大英帝国1837—1901年间的维多利亚女王统治时期，随着蒸汽机、内燃机、电动机的发明，资本主义工业革命达到了顶点，动力系统的改进也使飞艇的发展进入了黄金时代。1884年，法国军官查尔斯·瑞纳德制造了一艘长51米、宽8.4米，以蓄电池供电的电动飞艇，并将其命名为“法兰西号”，它的最大时速可达24公里。

这种充满机械质感，由齿轮、铰链和钢铁骨架构成的巨大飞行器自然地成了古典主义的文明符号，蒸汽朋克风格审美和复古、幻想、包括奇幻题材艺术都有着很强的美学适应性，宫崎骏的动画电影中就有非常多的飞艇元素，在电子游戏中更是屡见不鲜，《最终幻想》、《魔兽》系列游戏中飞艇都作为标志性的飞行载体存在。

索尼2015年发行的PS4游戏《教团1886》中就有这样一段剧情：为了粉碎叛军的阴谋，主角加拉哈德一行人乘小型空艇空投到巨型飞艇阿伽门农号的上方，并以之为场景上演了一幕潜入、刺杀、枪战的火爆动作戏码。相比于地面场景，飞艇元素的运用增加了游戏代入感和剧情表现力，让玩家亲身经历了一段更加震撼、惊险的冒险体验，也从侧面深入刻画了加拉哈德勇敢、沉稳的英雄形象。

游戏中小队4人沿着硬式飞艇外表利用绳索降下，回首望去浓雾笼罩下的伦敦城尽收眼底，巨大的螺旋桨叶片带动气流形成强风，众人紧握着连接用的铁索和钢梁攀爬进入飞艇内部，阳光透过蒙皮形成昏暗的氛围，木板、钢梁和蒸汽设备组成的复杂内部结构为攀爬、躲避、追逐和刺杀等游戏元素构建了天然的应用场景，随后加叔在复古风格的大厅中与敌人展开了激烈枪战，紧张急促的背景音乐下，狙击枪、手枪、冲锋枪轮番上阵，引擎爆炸则将剧情推上了高潮，烈焰和浓烟笼罩下的阿伽门农号变成了一片废墟，而我们的主角也将面临与挚友的生死离别，可见无论是在场景刻画、人物互动、情绪渲染上飞艇都发挥了独特而重要的作用。

在由2K Game发行，曾荣获TGA2013年度最佳游戏提名的《生化奇兵：无限》中则向我们展现了一个更加恢弘、奇幻的架空世界，游戏背景设定在20世纪初由美国建造的天空之城“哥伦比亚”，城市中充斥着巨型飞艇和热气球，甚至连“哥伦比亚”本身就是一艘环绕世界飞行的天空战舰，云雾中穿梭的各式飞行器成了连接整个场景重要组成部分，代表了蒸汽朋克和科幻题材的完美融合。

1914年6月28日，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在萨拉热窝被塞尔维亚青年普林西普枪杀，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那时距莱特兄弟发明的“飞行者一号”首飞仅过去十年之久，飞机远没有现在成熟，巨型飞艇成为了空中轰炸和侦查重要力量，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由德国斐迪南·冯·齐柏林伯爵设计并命名的“齐柏林飞艇”，英国知名的重金属摇滚组合也曾以此作为乐队名称，可见这种长164米、直径接近20米的空中巨兽的艺术魅力。

在战争初期“齐柏林飞艇”曾大显神威，原因在于它的飞行高度可达8000-10000米，动力不足的飞机和大部分高射炮很难对其造成有效威胁，而且飞艇有多个气囊，即使被侥幸击破一个也无大碍。
1914年，德国军方派遣Z-6号齐柏林飞艇先后对比利时列日要塞、安特卫普和法国巴黎进行了空袭，1915年开始轰炸英国本土，整个一战期间共出动了208艘次，投弹300吨，造成了近4300人伤亡。相比于物理上的伤害，这种庞然大物在士气和信心上的影响更加沉重，想象一下敌军遮天蔽日的空天巨舰肆无忌惮地在我方城市上空航行，丢下成吨的炸弹爆炸后产生的冲天浓烟和火光，这地狱般的场景怎能不让人心生恐惧和绝望。

转机出现在1916年，英军研制多年的高爆弹开始列装，与普通子弹只能在飞艇气囊上留下一两个弹孔不同，这种填充了白磷的燃烧弹与气囊中的氢气混合会造成剧烈的爆炸，就这样英国皇家空军与齐柏林飞艇在伦敦城上空进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激烈空战，EA公司出品的一战题材射击游戏《战地一》的第二章：“至上权威”中完美复刻了这场经典战役。
面对德军的突然袭击，主人公布莱克本与挚友毅然起飞迎敌，经过一番缠斗消灭敌军战机后，齐柏林飞艇终于登场，“空中死神”的庞大身躯穿过厚厚的云层陡然出现，薄暮的日光透过战场的硝烟将画面渲染的浓情又悲壮。带着火焰拖尾的子弹像流星般从枪管中射出，在飞艇外皮留下一窜火噬孔洞，转瞬间一阵剧烈的爆炸带动滚滚烈焰和浓烟喷涌而出，我们的战机也被安装在飞艇顶部的高射机枪击落，随后两人在残破的气囊上与敌人进行了场惊心动魄的空中对决，最终两只齐柏林飞艇相撞坠毁，演绎了一出完美的谢幕演出。

一战结束后的巴黎和会上，交战双方签订的《凡尔赛合约》中德国被禁止研发军用飞艇，但其优秀的载重能力却在民用航空上大放异彩。1929年，“格拉芙齐柏林号”从美国新西兰出发开始了为期21天的环球航行，途径德国、苏联、中国和日本，最终抵达洛杉矶，这次环球展览使得齐柏林飞艇名声大噪，并迅速开辟了德国到纽约和南美的航班。飞艇旅行非常舒适，餐厅、观景台、酒吧应有尽有，堪比空中的豪华邮轮。
1931年，“兴登堡号”豪华客运飞艇开始兴建，这艘以德国总统兴登堡元帅命名的飞艇历时5年完工，长245米，直径达45米，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飞行器。1936年，“兴登堡号”往返于大西洋两岸进行了20多次航行，纽约的帝国大厦塔尖就曾用于飞艇停泊，然而一次航行中恶劣的天气导致氢气泄露和静电起火，仅仅数十秒“兴登堡号”就被烈焰吞噬，造成数十人伤亡，从此民用飞艇一蹶不振。

在战争方面，速度慢、目标大、不够灵活的飞艇也逐渐被飞速发展的飞机取代，美国海军曾研发过一种可以搭载飞机的“空中母舰”，最后都因为天气原因意外坠毁，整个二战期间飞艇都没有特别突出的表现。尽管如此，飞艇在电子游戏中却备受青睐，最出名的莫过于出现在历代《红色警戒》封面上的基洛夫飞艇。在故事背景中，反攻德国的苏军在实验室中发现了这种新式武器设计图，进而研制出了这种重型轰炸飞行器。

基洛夫的缺点非常明显，比如造价昂贵、飞行缓慢、无法攻击空中单位等，一个火箭飞行兵就可以将其击毁，它之所以令人闻风丧胆，是因其强大火力带来的战略威慑力。基洛夫可以投掷密集的大型炸弹来对地面单位造成毁灭性打击，而且坠毁后还会在附近造成威力堪比核弹的剧烈爆炸，也就是我们常常调侃的输出靠引擎。当你突然听到一声“kirov reporting”而且还没造防空时，免不了一阵胆颤心惊和手忙脚乱，只要被它飞到我方基地，那就只能乖乖投降了。

作为一种充满艺术魅力的飞行器，飞艇给游戏行业带来了无限的想象力，在贝塞斯达的两款架空背景游戏《辐射4》和《德军总部：新血脉》中都加入了大量的飞艇元素。无论是复古风格的蒸汽世界，写实风格的两次世界大战，又或者魔法奇幻的架空背景，飞艇作为世界观的一种重要构成元素都可以与剧情设定完美融合，为玩家创造出独一无二的游戏体验，令人铭记终生，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