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关注舰娘百科微信公众号, 微博 ,和 知乎专栏 ,以阅读更多文章。 意大利海军内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如果水手们的主要职责是养活自己,那么海军部门的主要职责就是为他们提供食物。”虽说如此,但通过一些历史资料显示,那一段时期海军、商船和渔船提供给水手们的食物都无太大差异。
从理论上来讲,渔船的水手可以吃他们自己捕捞的海物,在食物种类上还保留些许选择权;海军则有统一的供给,至少不用担心吃完上顿没下顿;最惨应该是商船的水手们,不仅地位卑微而且每天给提供的食物也只是“勉强能吃”而已。然而事实和想象的有所不同,从意大利海军资料的只言片语中可以体会到,直到十九世纪的拿破仑战争之前,即使是和我们一样对饮食文化相当重视的意大利人民,海军内的伙食也不比那些“很惨”的商船水手们要好。
其实这一切的难度都在于如何保存食物,因为长时间航行的需要,很多水手都营养不良,所以他们竭尽所能携带了一些食物——其实也不难想到——就是一些腌肉、饼干和淡水。还有就是一些作为调味品的海盐,甚至为了使食物更有风味,水手们还会加一些木炭佐食(实际上是有一些解毒功效的)。
这个问题逐渐被船长和船医重视起来。食物无法长时间保存的原因大概有两个:船舱内的过高湿度和老鼠、蠕虫一类生物的存在。当船员们开始携带面粉、奶酪、萨拉米香肠这一类的食物登船时,这个问题就显得尤为突出。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作为嗜咖啡如命的意大利人,因为船舱内的湿度太大,咖啡豆会膨胀变酸,失去了原本的香气;混合在咖啡里的糖也会受潮结块,最后难以食用。
法国人率先找到了解决办法。十九世纪初,法国海军上将卢戈氏(Lugeol)认为应该保持船舱内部的通风,为此不得已拆卸了船舱内部用于分割区域的舱壁,在船舱内部搭建通风管道,然后由通风套管带动新鲜空气从船头到船尾自由循环。这个方法的另外一个优点是:猫可以进到更多的区域捕捉老鼠。这看起来是个好办法,但推广的进展十分缓慢,所幸令人欣慰的是事情一直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海水不能直接饮用,所以在每一次航行前,水手们会用木桶盛装淡水搬运到船舱里。在漫长的航行中,水和木头会在木桶的底部反应生成硫化氢,使原本的淡水变黄变臭(类似于臭鸡蛋的味道),久而久之还会出现恶心的蠕虫。而水手们可不情愿浪费这宝贵的水资源,他们选择用煤炭过滤这些被污染的淡水,然后饮用。到了十九世纪初,意大利人从英国人那学到了一个办法:用金属箱盛装淡水(通常容量在1~4吨),这样可以确保其至少六个月的保质期。除此之外,他们还在金属箱的内部粉刷某种材料,以避免滋生微生物;金属箱外面也粉刷材料,以防止箱体氧化生锈。
另说一下,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淡水的供给都是在港口完成的,因为一般的港口都会有喷泉,水手会用防水油布将淡水直接灌注到金属箱内,橡胶这种材料出现后他们就用橡胶管。如果喷泉距离船舶太远,他们会用筏子拖着水箱——就像现在油罐车一样——用软管取完后返回。
水手们的主食是饼干,就像我上面说的,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说是“饼干(Il biscotto)”,但实际它上是一种无酵饼,制作成圆圆的一块,放入烤箱内烘烤至“相当坚硬”,中间还会凹陷下去,美其名曰“饼干”。如果一开始选用优质小麦磨成的面粉制作,烘烤过后可以在干燥的地方存放好几个月。威尼斯人则有秘方,可以让保质期延长至几年。1897年在克里特岛(Creta)上发现的威尼斯饼干至今都可以食用,这些饼干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七世纪的坎迪亚战争时代(Guerra di Candia),十分遗憾的是,这种秘方和“威尼斯海上共和国”一起消逝在历史的滚滚浪潮里。那么这种饼干好吃吗?我没吃过(笑),根据一些水手日记的记载,这种饼干的口味“可以接受”,相比口味,更多人盛赞它的保质期,可以想象在那时代的广袤海洋上能够果腹就是上帝最大的恩赐。对这种饼干的另一种说法是,“它是新鲜面包的绝佳替代品,但显然不能完全替代面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意大利皇家陆军消耗了97000吨这样的饼干,这并不代表这些饼干有多么“美味”,而是这种饼干确实是战场上最佳的主食。
于是到了近代,终于出现了统一的战争口粮(La razione),并且海军部允许船员们用部分现金购买他们喜爱的食物。通常情况下,意大利海军还规定:在航行的途中和停靠港口时所提供的口粮有所差别,对于天主教信徒还会根据宗教节日配发不同种类的口粮。下面我们来看一组二十世纪初的海军菜单,上面大概记录了每天的主食供给:
无疑突出了一些问题:难以避免的单调,即使顿顿有肉菜。事实上一些水手并不能吃上这一餐,每天也只能食用饼干、水和洋葱果腹。也许是因为当时意政府体制内盛行的形式主义——这个猜测并不是我信口胡诌,几世纪的时间里,意大利海军内存在着如此的传统:每一次拔锚启航之前,海军官员会象征性地品尝一下水手们的口粮,类似于我们熟悉的“验收仪式”,但实际上他们并不关心水手们是否真的吃上了这些食物。
拿破仑曾提出“应该制造属于士兵们的食物”,近代美国营养学家安塞尔·凯斯(Ancel Keys)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点:在1941年间他组织了一些研究,制造出了久负盛名的K-口粮。这种口粮一开始配发给美国陆军的精锐部队,后来成为了各地军队的标配口粮,而且还根据不同国家、不同饮食习惯变化出各类变种。
根据各方评价,配发给意大利军队的K-口粮是“最受欢迎的”,查询过诸多资料后,我决定将意大利媒体人马蒂亚·萨尔维亚(Mattia Salvia)亲口品尝后的经历分享给大家:
“意大利的K-口粮有七个模块,每一块都对应一周中一天的量,模块内存放着不同种类的食物,除了食物之外里面还有塑料餐具、纸巾、垃圾袋、简易炊具、一包火柴和一块可燃固体,上面写着‘不要直接接触或吸入其蒸汽。’”
“这是早餐,有加热用的材料,一包防风火柴,牙签,一次性牙刷,一管牙膏,三个垃圾袋,两袋水果糖,一片巧克力,消毒剂,一小袋可溶咖啡,一小袋糖,一罐炼乳,一包甜饼干,塑料餐具,纸巾,一小包盐。为了还原战场的环境,我们在自来水中加了消毒剂,然后我在咖啡中尝到了氯的味道,在牛奶中还好。还有就是那些水果糖,糖果总是最棒的东西。甜饼干的味道也很不错,就像它包装上写的‘甜饼干’一样甜。”
“午餐包括意大利饺子配肉酱——马口铁罐包装,Würstel香肠罐,两包饼干,水果沙拉罐,四片维生素,三块麦麸片,速溶咖啡包,一包糖,塑料餐具,纸巾。午餐无疑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饺子足有200克,我认为这个分量可以满足一人。饺子的味道很好,这可能是我今天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而Würstel香肠吃起来很假,漂浮在盐水中,就是一块凝固的脂肪。为了掩盖香肠的味道,我吃起了饼干,发现就是早餐吃过的那种甜饼干。吃完后我打开水果沙拉罐——本以为应该会很美味——那是我闻过最令人恶心的气味,我怂了,于是决定不品尝这些水果。为了补偿本应该在水果中获取的维生素,我吞下了维生素片,有一种模糊的橙子味,具体要形容的话,那味道应该是洗涤剂,就是洗盘子的那种。”
“晚餐包括一罐意面配豆子,一盒油鲭鱼,一包饼干,一袋速溶咖啡,一袋砂糖,两根水果棒,塑料餐具和纸巾。我个人比较喜欢吃面食和豆类,所以这一餐我寄予了厚望。”
“意面罐头的口味还行,但那盒鲭鱼的味道让我记忆犹新。并不是说它有多么难吃,而是我看到了这盒鲭鱼的生产日期,它已经被风干了足足快两年的时间,事后我回想起来,我觉得我当时在吃木乃伊。至于那些水果棒,他们应该是被搅成糊后制作而成的,尝起来黏黏的,水果的味道荡然无存。吃完后我们决定品尝一下速溶咖啡,早餐的氯水咖啡没有让我们满意,我们决定使用纯净的自来水冲泡,但事实还是让我们失望,口感糊糊的。喝完咖啡后用袋内的薄荷牙膏刷牙,仿佛忽然间我懂得了口腔卫生的重要性,我想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事后马蒂亚·萨尔维亚谈道:“我出生于1990年,幸运的是我不必服兵役,这使我的青年时期少了一些苦难和折磨。然而我考虑过自己没有服过兵役是否真的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或许这会给我的人生带来积极的影响,也许作为一个军人会帮助我更全面地成长,以至于使我不会在青春期犯下诸多愚蠢的错误……也许是这样。在吃完意大利的口粮-K之后,我只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我真的去参军,那么我不需要花费太长的时间就可以找到人生的意义。”(全文完)
注:马蒂亚·萨尔维亚的经历经过编辑整理,并不是文章的全部内容。
le Razioni K dell'esercito italiano-vice.com
Ma i marinai? Siamo sicuri di saperne abbastanza?- leganavale.it
SISTEMI DI AMMINISTRAZIONE NAVALE-jstor.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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