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师宇宙的主要创作者之一Peter Gould是最终集的编导,他将regret(悔不当初)作为贯穿整集的线索。最后一集中Jimmy抛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有时间机器,那么你想回调到人生的哪个关键时间点去挽救自己的人生,以避免当下的窘境。老Mike说他想回到自己第一次收黑钱的时候,因为一旦开始收黑钱就再也停不下来。老白说他想回到与同学初创生物制药公司的时候,如果能堂堂正正的挣钱,就没有动机再去做违法的事。而Jimmy似乎费了很大劲才说想回到年轻时摔跤,导致膝盖受伤的时候。老白听到Jimmy的回答直接一脑门黑线,“所以Goodman先生你从一开始就是现在这幅模样,没什么好改变的”。然而,真的是这样吗,Jimmy没有让他感到后悔的关键时间点吗?事实上,纵览整个剧集,Jimmy遇到过很多关键的,直接影响后续事件发展的时间点。正是每一次的骚操作,让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现在。如果他当初拒绝做Lalo的“朋友”,如果他没有向哥哥Chuck采取报复行动,如果他安心于在HHM事务所做个打杂小弟,甚至于如果他儿时不从父亲那里骗钱花。
《Better call Saul》每季都有黑白滤镜场景,从这些场景中可以看出Jimmy已经生活在牢笼中,黑白场景暗示他的生活再无色彩,了无生趣。躲避追捕时他在商场里做面包,被捕后在监狱里仍然被分配做面包。
在哥哥Chuck眼里,Jimmy一直都是个骗子,擅长破坏规矩走捷径。这个观点被反复验证。即使在潜逃过程中,Jimmy也从不放弃发挥特长的机会。当出租车司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时,他本可以再次通过吸尘器商店的付费服务再次逃跑,但他是怎么做的呢?他直接把出租车司机变成队友,利用商场的安保漏洞团伙作案。整个过程只需要再冒一次险。活在当下是Jimmy的人生哲学,他的信念就是要发挥聪明才智,制造完美犯罪,不断地证明某个官方的体系是多么的脆弱不堪。这些体系的最高点正是哥哥Chuck坚信的法律。如此这般,他没法做到在商场里干一票就收手,反而会变本加厉地践行自己的信念。正如Mike所说,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小口,就会像滚雪球一样不断放大,直到无法退出。用不多时,Jimmy和同伙又开创了新的犯罪业务,从独居的金融从业者的家里窃取商业资料并出手转卖。做得多了没被抓住,业务变得越来越熟练,也就不觉得有风险。直至遇到一个受害者是癌症患者,负责撬锁进屋的同伙不想做了。但Jimmy不愿意收手,在他的视角里,老白也是癌症患者,偷这个人大差不差相当于干老白,不做白不做。偷窃进行到一半时,受害者酒醒了,坐在楼梯口用手机。看看Jimmy是怎么做的,他拿起一个重物准备给这人的后脑勺来一下(更损的是这个重物还是个骨灰盒)。这时的Jimmy已经从小偷吉米变成了潜在的凶手。在毒枭们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已然放飞了自我。这就是事情的连锁反应,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旦开始就无法收手,直至坠入深渊。
从观众的视角看,此时的他已经有点坏过头了。在垃圾桶里满身脏臭的被警察抓住,隐喻他已经是人形垃圾了。即便如此,面对检察官的时候他还是能够利用自己一贯的技巧,将刑期缩短到仅七年。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检察官告诉他Kim已经将Howard遇害的真相原原本本的交代给警方,同时还要面对Howard遗孀的民事指控和巨额赔偿。这个消息改变了Jimmy的想法。Kim是全剧唯一给予他肯定,接受他的人,认为他虽然喜欢恶作剧,但仍然心存善良。为了向Kim证明,她当初没看错自己。Jimmy向法庭供认了所有曾经犯下的罪。从表层看,他向法官坦白了法律之罪,在更深的层次上他向Kim坦白了人性之罪。Saul Goodman这个名字是Jimmy用于逃避自我的掩护。有一个场景是Kim在Jimmy办公室的长廊下偶遇小粉,小粉问:“this man…any good?”观众能看出来这是一句明显的双关,既问这个律师的业务水平如何,同时也在问他的人品如何。
最终Jimmy被判处86年刑期,他有足够的时间反省曾做过哪些让自己感到后悔的事,不可回避的是他创造了有关Saul Goodman的一切。作为观众我深刻体会到了one thing after another这句话的含义。有些事一旦开了口子,就像滚雪球一样再也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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