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在单位，管后勤，轮值的时候经常要留下来加班。说实话，不是什么重要的活，就是做个交接、清点个报表之类，偏偏都得等白班走光才能弄，搞得每天都拖到八点多。这个故事是我爸讲给我听的，为了代入感，以下会用第一人称叙述。

我们单位是八十年代建的老办公楼，整栋楼四层，每层都是一条长走廊，两边分布着办公室。走廊尽头有窗，白天光线还行，一到晚上就得靠那种感应灯照明。你走到哪儿灯就亮哪儿，走过去灯灭了，就像你背后什么东西被关起来了一样。

我以前也不怕这些，天天走，早习惯了。

但现在想起来，整个事儿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有点怪的。

那天，我和另一个同事老邱一起值班。他年纪比我大几岁，话不多，但做事仔细。那天晚上我们清点完物资，老邱说：“没啥事了，我先撤了。”我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快九点了，就说：“行，你先走，我再打个表。”

我记得特别清楚，老邱从办公室门口走出去，楼道感应灯一盏盏亮起来，直到尽头转弯。我也没在意，继续低头敲键盘，想着早点弄完好回家。

可是过了两三分钟，我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灯还亮着。

从我们办公室的位置，可以看到对面墙上的一点点反光，那是走廊尽头的灯，按理说，没人走动的时候灯十几秒就灭了，但那天，它一直亮着。

我以为是感应器坏了，站起来出去看了一眼。楼道空荡荡的，门都锁着，别的同事早就走了。灯还是一盏接一盏地亮着，一直亮到转角处。就像……老邱还站在那里没走。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喊了一句：“老邱？”

没人应。我走了几步，灯还是不灭。

我越走越快，直到走到楼梯口，转角一看，没人。楼梯间也没脚步声。我又往下探了一眼，楼下也没动静。再回头一看，我走过来的那几盏灯，这才开始慢慢一盏盏灭掉。

我当时有点起鸡皮疙瘩，但强行安慰自己可能是感应器老化。回办公室收拾东西时，我突然想到——老邱走的时候没带包。

他包一直挂在办公室墙上，那天也没见他拿。

我拿出手机打给他，电话通了，一直响，也没人接。等我反应过来想第二次打的时候，走廊的灯又亮了。

这次不是延迟，而是一盏盏、从远到近的亮。

我大脑一片空白，盯着门口，手心全是汗。直到灯亮到了我们办公室门口，却什么人也没出现。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跑，但腿根本动不了。

又等了几秒，灯慢慢灭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二天我装作什么都没说，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小声问老邱：“你昨天几点走的？走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拿包？”

老邱皱了一下眉：“我哪儿有时间走啊？我写完那张报表正准备走，一看你不还在嘛，我就回楼下材料室补个库存数据，结果一搞又拖了半小时。你不是走得比我早？”

我那一瞬间鸡皮疙瘩彻底炸开了。我看着他桌上的包，干干净净，挂得好好的。

我问他：“你昨晚，真的没来过办公室门口？”

他说：“我一直在楼下啊，根本没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