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前两天我去电影院看了《血战钢锯岭》,电影很好看,无论是战争的场面还是人性的光辉,这些电影上所表现的内容很丰富,尽管电影中存在着很多不真实的战争场景,但是这些不真实并没有妨碍观众对于电影的理解。只是对于中国的观众来讲,电影中主角的宗教情结可能让很多人不能够接受。
于是,在当天看完电影之后,我回到家不由自主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道斯这个人的宗教背景让我莫名的回忆起了自己在教会学校读书的日子,想起了自己那一年很难忘的经历。
Through it all, my eyes are on you.
我是2010年的时候通过交换生来到美国的教会学校的,那时交换生可以选择私立学校和公立学校,当时的自己也许是因为看多了奇怪的美国电影,总觉得公立学校里面充满了校园欺凌,于是就选了私立学校,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The King's Academy 的私立学校竟然是一个教会学校。
和绝大多数接受无产阶级革命和马克思主义思想横行政治课的同学一样,我从小就对于宗教没什么概念,甚至一度中二认为世界上根本没什么牛鬼蛇神这都是西方那些人自己搞出来的假东西。以这种教育背景进入教会学校的我一开始就有着诸多的不适应。
接待我的Shrom一家是个典型的基督教家庭,和电影《血战钢锯岭》里面的道斯一样,他们虔诚的相信着上帝。他们对我很好,并希望将上帝的福音传于我。可惜刚到美国的我,对这些东西有着非常强的抵触心理,对于神的存在也总抱着一种“这不过就是一种心理安慰”这样的想法。
如果说我住的HomeStay每天饭前都要手拉这手祈祷这种事情,因为家里小萝莉的小手很软我尚且能接受,每周上一堂宗教课我还能当成看乐子看故事挺过去的话,难得的周日早上我还要爬起来去教堂参加什么礼拜这种事情,我真的是完全受不了的。
于是在大部分的时候,那些礼拜日我要不就是和Homestay百般央求不想去,要不就是去教堂之后偷偷溜到后面的草坪上躺着晒太阳睡觉。有一次我在教堂里面听上面的演讲的时候,还不小心睡着了打起了呼噜,结果全场人都在看我,简直是尴尬。
当时的我并不理解宗教对于这些基督教家庭的意义。于是在一次又一次Shrom家女主人Jane的批评下,我也是嬉皮笑脸的去插科打诨去努力逃避礼拜。
刚到美国的时候,我正在准备托福和SAT的双重考试。私立学校的老师比较开放,他们决定如果我的成绩全都达到合格的标准,就给我颁发学校的高中毕业证。要知道当时选择高三交换的留学生,大部分都无法在国内拿到毕业证,而交换学校也不给毕业证。可是无论美国还是中国的大学都需要学生提供高中毕业证的,他们很多人因此就都选择了复读一年。
能够拿到毕业证就意味着我可以不用多等那一年,所以当时的我拼命地准备托福和SAT。压力很大的情况下,我也经常的和接待家庭发生冲突。这种冲突很多时候都发生在和教会有关的活动上,当时的我认为这些活动没有意义而且会占用很多我正常复习的时间。而Shrom家庭则认为我有必要去参与到这些家庭活动中,这样才像是一家人。
这种价值观让我很不适应,在中国要是有一个小孩说“我沉迷学习。”估计家长肯定乐死了。但是在美国学习这种事情不是必要的,如果因为学习和接待家庭缺乏交流要更严重。于是在某次冲突之后,我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于是我和Shrom家庭坐下来好好聊了聊有关上帝的问题。
我“你所说的神其实是并不存在的,你怎么证明他的存在,既然不存在我为什么要相信他?”
Shrom“你不需要相信他的存在,耶稣是存在你的内心之中的。”
我“那我换一个说法好了,信神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我为什么要信?”
Shrom“并没有什么好处,相信耶稣对我来说并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启发。”
我“你觉得信了神之后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Shrom“你会感觉到一种平衡,当你伤悲的时候不会特别的伤心,当你快乐的时候你也不会过分的快乐,你会感觉很平静。”
说实话,这个对话对当时的我来说毫无意义,我还是不相信神的存在,也不相信什么耶稣基督,但是我觉得自己没必要和接待家庭起冲突,所以就开始尽量的去顺从他们的意见,多去参加一些活动,尽管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活动有什么意义。
渐渐的我发现,其实神并不是很重要。尽管宗教中人们总喊着说信神什么的,但其实信仰这个东西的存在并不是一定依托于神的,更多的则是依托于人的。人和人之间的互相关心爱护,信徒之间的互相帮助,遇到难过的事情的互相安慰,这些才是宗教真的给予我们的。
所以,如果说宗教是教人向善的,那么又有什么不好呢?于是我开始慢慢的去接受教会的这些事情,我发现我的心里也变得很平静。我不敢说自己真的有了信仰,或者信了神,因为我始终对神这件事情是有着怀疑的,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感觉很放松,也很快乐。
道斯在战场上喊着“One More,One More."。那个时候的他祈求上帝能让他多救一个人,但是救人的并不是上帝,而是道斯。是道斯去努力前进救了一个又一个自己的战友,是他努力的不放弃的去拯救他人,只不过给予他勇气的则正是他的信仰。
年幼的时候道斯看到上帝的十诫,从此不拿枪,不杀人,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坚定自己的信仰。如果说宗教真的有什么作用的话,它更大的作用是让人去爱人吧,它给了人们勇气让人们去坚强的面对质疑自己的一切。神爱世人,爱人如己,而所谓的神爱人的方式也许是通过福音来让人们彼此帮助,彼此“爱着”吧。
如同前文所说,我当时读书的学校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教会学校,而且不是什么大的教会学校,他更像是一个小的社区教会学校的感觉。我们整个senior,也就是最高的12年级只有不到10个人,而学校从幼儿园一直到最高的12年级加起来也不到200人,可以说是一个特别特别小的学校。
在这个学校里面的老师却和一般人们印象中的小学校的老师不同,学校的政治学老师是普林斯顿大学原来的教授,物理老师是一个70多岁的附近大学的教授,而英语老师则是英国剑桥毕业的英语系硕士。在这个小学校里面汇聚了各种各样很厉害的人。
我和英语老师的关系不算太好,一方面对于外国人来说英文课本来就是最难的,而这门课又经常涉及到很多的古英语和诗歌的部分(你可以想象外国人来中国学文言文的画面有多美),另一方面因为这门课经常是第一节课,所以我早上困得要死,经常打瞌睡。可想而知,老师经常在上课的时候批评我,有时候甚至让我出去罚站。
有次我交作业出了问题,她把我留下和我严肃的谈话,让我能够认真对待作业。那时候我已经拿到了美国大学的offer,对于学校的作业不是特别的在乎,而且说实话她的课也太难了。我当时糊弄的说了几句什么,她突然问我说你是不是不相信耶稣?我没敢说是,就回答了我也不知道。
她和我说在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一个party girl,当时混迹在夜店里面,私生活也特别的混乱。那个时候尽管她来自基督教家庭,但是反叛时期的她从来没有信仰,而到后来有一次她怀孕了,她本来想要堕胎,但是被自己基督徒父母阻止了。
后来她慢慢的接受了自己要成为母亲的事实,开始去想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养大。可惜后来孩子还是流产了。在那个时候她陷入了怀疑之中,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么为什么要让自己最终想要孩子的时候阻止自己,要让自己经受这样的痛苦。
后来,她和我说自己在痛苦之中慢慢想通了。从此之后,她不再信仰于神,偏执于神,而更多的则是寄托在神。她将自己的感情寄托在神的那里,给自己了一个归宿,让自己能鼓起勇气,让自己能有依靠。人在失意的时候通常将过错怪罪在虚无缥缈之物的身上,而从不去想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得意的时候却强调自己的努力,忘记了冥冥之中的那帮助你的手。
“而我希望你即使不相信神,也能在能够被神所爱,能够去接受那些真的想帮助你的人的帮助。”
我在那门课上学到了很多有关于英语的知识,但是学到最多的并不是这些知识,而是说一种世间万物都有自己固定规律的价值观。在那之后每当我成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我总会觉得其实也是有一些我看不见的事物在保护着我。
理性的思考告诉我,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不存在的,但是那又如何?成功的时候我多有惶恐,自己是否配得到这样的赞许。正是能寄托在这些虚构的事物上,我才能够做到让自己心安。
我曾经上课的那个房子基本上全部都被烧了个精光,所幸当时是在半夜,起火的原因是因为电器失修。学校的学费不高,当时烧毁了之后没有钱能够拿出来维修,学校也因此停课了。
正在这个时候,曾经在这个学校上过学的以前的校友,以及这些校友的家长纷纷捐款给The King‘s Academy,帮助学校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我也捐助了100美金。
去年回国之前,我又去见了Shrom一家人,作为归国前的感谢和告别。这次他们没有再和我问任何信仰的问题。他也没有提任何有关神的事情,似乎信仰这个东西已经不是他帮助我的原因之一了。他只是说你看起来比4年前长大了。
我从未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信仰过上帝。上大学之后我嫌早上去教会太远就再也没去,后来我的生活中和神就越来越远了。
我有着人都有的各种各样的罪孽,有的罪孽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多。我也无法虔诚地像那些教徒那样面对信仰,但是即使在很多很艰难的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并不是孤独作战,我总觉得有某个东西在帮助我,我向他感恩,感谢它的帮助。
有人说它是天意,有人说是运气,有人说是神,谁知道呢?
在现实中,戴斯蒙德·道斯的圣经是他妻子送给他的,在战场上他一直保护着圣经,在圣经的上面,有着他的妻子写给他的话。
“亲爱的,每当你阅读圣经,遵从信仰,上帝就会赐给你力量。
我祈愿上帝会照顾你,不管你的路多么黑暗,你也不会悲伤或者孤独。假如有一天你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们会在天堂里重聚,上帝会赐给我们一个美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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