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可口的披萨》：第一次用传播学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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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也写游戏记录，只是作为日记中的短短一段（《musedash》），或者不成文没发出来过（《塞尔达》）。这次好好整理一下。查资料时看到资深玩家们把这个游戏玩得超级有节目，梳理过完善的食谱攻略和人物剧情。很多是我还没玩到的，估计也很难玩到那么完整的进度，所以我在具体经验的叙述上，一定存在缺陷。但在已有的体验里，关于游戏机制、模块设计、具体文本，有一些和我专业知识相关的有趣的点，在这里记录分享一下。
从4399、7k7k的“做饭”游戏板块，到app store里《美食烹饪家》（有各种名字类似的版本），到《可口的披萨》，我从小到大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做饭类模拟经营游戏。
对我来说，这类游戏的快乐在于：
1.循环极快。以做完一个订单为小循环，一个关卡/一个营业日为中循环，一个章节/一个游戏为大循环，玩家跟随游戏机制利落地完成动作。加速的时间是做饭游戏的基础设置，游戏里的一天等于现实的几分钟；顾客的耐心有限，需要玩家尽快做好食物，同时处理多个订单；有的游戏会包含限时关卡，更需要玩家极速操作，必要时氪金解锁道具。
2.目标清晰。顾客给出明确需求，我实现就好，且实现的机制很直观：成品食物=零散食材的简单叠加。玩家甚至不需要用思维去计算什么，因为图像让一切可视化了，平铺于屏幕之上，我们只需要用眼睛看、用手指点就好，大脑可以暂时休息。（像一种机器表象[屏幕、图像]和人类表象[指尖、眼球]的浅层交互，不涉及更深的思维层）

3.即开即停。打开就玩玩，不想玩就关闭卸载，再想玩的话从头再来也ok。我暂时还没对哪个游戏里的哪家美食店有过执念，当然偶尔会有点想念，想念就捡起来玩一玩。
而《可口的披萨》对上述三条旧体验都有颠覆。
首先订单不会重叠，这很好。我可以安心做完一个人的饭，再做下一个人。顾客到来的频率会越来越高，从最初的间隔几秒来一个，到一个接一个（解锁吸引顾客的披萨小哥之后），到排队等待（我这边是day72之后有几天排了队）。虽然店里会同时来很多顾客，但订单总是独立，人们一个个上来点单，在后面等待久了会扣除一定初始耐心值。当然还是存在多线程任务的，我需要同时做店里的订单和外卖订单。

其次，需求不再清晰，因此存在从模糊到清晰的转译过程——这应该是《可口的披萨》最传播学的一点了。
我熟悉的顾客点单界面是这样的：

这样的：

这样的：

都是图示式可视化点单。
但《可口的披萨》是用文字点单的。由于制作过程依然是图像元素堆叠，因此存在第一层「文字→图像」的转译。
文本本身是重头戏，大致是——
直接说明白型（稀有款）。一般会点明具体材料（辣肠、蘑菇）和做法（烤两次），全熟/双烤/烤得黑黑的/脆脆的/烤成深色都是烤两次的意思，不提做法就默认烤一次，不提饼底就默认番茄酱+芝士。

谜面干扰型。需要在华丽的修辞或故事里定位出具体材料，难免顺着想一下“凤尾鱼有什么特别的吗？罗勒酱还能搭配什么？”。

故事场景型。

披萨有名字型。除了现实里熟悉的夏威夷披萨、玛格丽特披萨，更多的是游戏自创的配方，比如蔬菜披萨、臭皮匠披萨、火焰薄饼。还有一些随顾客心情的自由组合，比如酱汁蔬菜面饼。

虚晃一枪型。

上面这些，都是可以从文本里直接找到目标的，尽管有时加了一级指标，但翻翻图鉴也很方便，做多了就能记住。还有。
老板以为自己走错店型。

脑筋急转弯型。

灯谜型。

硬知识型。

一肚子坏水型。

爱因斯坦型。

灵幻事务所型。

羊型。

除此之外，还有无法付钱的乞丐、打手语的聋人、随时出警的消防员，各种性别、年龄、职业、身份、形态、物种都来到这家小店点披萨——用并不“直观”的、需要玩家做“阅读理解”的语言。
如果说大部分做饭游戏中，点单用的图示文本都只是「文本」，是无生机的结构堆叠，那么《可口的披萨》点单系统的文字文本，更像是一种灵活、有场景、有解释空间的「话语」。「文本-话语」，这是第二层转译。
第三层转译就是汉化翻译了。《可口的披萨》原名《Good Pizza, Great Pizza》，开发公司为美国的TapBlaze。原版的点单示例如下。

光看手里的中文版，我都能感受到翻译厉害不容易，一是文本量很大，刚开始几乎没有重复的点单文本；二是如何能把这些话翻译得既七扭八扭又不影响最终理解。我觉得汉化组不但翻译出了原版的本意和气氛，还用本土梗让文本更有意思了。刚下载还没查游戏背景的时候，我根据画风默认是外国游戏没错，结果阳光彩虹小白马的歌词一出来我都恍惚了，问我弟这是不是国内的游戏，弟说是翻译组比较接地气kkk
最后一点。虽然我们对这个游戏依然可以即开即停，但它自身有连续性，有主线剧情。如同每个文字冒险游戏一样，不同的按钮、不同的行为都会触发不同的故事线。
比如，是否答应小乞丐提出的两次投资，会他出现的次数和后续收益。比如，放错配料不仅会在当下损失钱，后续还可能会被写差评，拉低整个店铺的评分。当然，不放错也有可能被打低分，保证每个都认真正常做就好。
这个游戏只能重启当天的进度，过去的天数以及其中的故事节点，没有办法重置和遍历。好在这主要还是个做饭游戏，剧情线性很强，没有过多分支，还会和必要的游戏资源/模块的扩充结合起来，玩家不会错过重要的进展。每一天都由新闻播报开启，播报内容有时关于主线剧情，有时是正经或不正经的笑话tmi，有时是“此处没有快讯”。

以前玩的做饭游戏，是在做空间里的时间管理，根据涌入的订单和各个厨具的制作时间（crafting time），对食材进行拖拽、等待、点击、再拖拽的动作。机制的目的指向更多的钱和更短的时间，制作时间越短，获得的钱越多，获得钱越多，就能越快升级设备缩短制作时间。
而这些在《可口的披萨》里只占一小部分。目前我体验到的提速活动只有两个，一是很早就用钱买了更快的烤箱，我觉得已经够快了，就没用过烤箱上的进一步加速按钮；二是自动放材料助手。
但是呢，这样缩短制作时间，好像并不是为了多赚钱，或是完成什么艰难的关卡，而是提高玩家的游戏体验——初代烤箱确实太慢了，等得难熬；手动放材料太累了，主要是真的会手疼。
在一个以体力劳动为主要玩法的游戏中，努力肝氪攒钻石升级自动化设备，结果是把游戏中的自己从重复性体力劳动里解放出来，从而在“养老”中更加好好感受游戏剧情、经营管理的乐趣（虽然也会觉得无聊）……这么一说，《可口的披萨》真的是标准的以做饭为主题的经营游戏（重音在经营），而我以前常玩的都是只是纯做饭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