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尝试那些未知的、危险的事情。这是我一开始就想表达的。
我自觉在做了那件事之前,并不愚蠢,做了那件事之后,回忆起来也只有疯狂与崩溃引燃了后面的一切事情,虽然有开脱自己的嫌疑,但是奉劝别人,我还是要说,那些未知而危险的事情,不要尝试,千万不要尝试。
这么说吧,那个都市传说给我留下的烙印,至今伴随着我,我深深恐惧无法摆脱,直到死亡,也不为止。
我在二线城市的一个小企业上班,每天重复996的生活。有一部电影台词形容得很好,我们从不加班,总是【自愿】加班。每天等回到自己租住的狭小房间,都是后半夜了。那时候的我会又饿又累,打开手机,看一些短视频,接着半小时之内昏睡过去。常常穿着衣服就那么睡着了。我才三十不到,却怎么洗脸,都是一副中年模样。作为男性,也没有了上学时过多的雄心,还有渴望。
我从不抱怨这些,因为我在长期循环的工作中,没有了性格。当然这不是我最先意识到的,我没时间——这是小雪对此的总结。
小雪是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子。来到我们公司时,给公司带来了春天。并不只是说她的美丽容貌给人以耳目一新,而是恰好公司迎来了一波上升期,短时间内大家竟然清闲了许多,加班时间大大缩短,甚至一周内有不加班的时候。
大家把小雪等新来同事看作幸运星,加上小雪也热情开朗,于是连我在内都围绕小雪形成了社交圈。
这个圈子会在没有加班的夜晚由小雪带领,去桌游吧、烤肉店、卡拉ok厅消遣时光。
我买了一套又一套的桌游。后面又学会了一些和酒精相关的游戏,而后因为小雪的兴趣,对鬼故事或是凶杀案故事产生也有了兴趣。有时在酒精作用下,我们还会对一些都市传说中那些见鬼方法进行试验。
【右鞠躬】就是我从那时听来的,从小雪口中听来的。请原谅我不能完整叙述那一套对着镜子做出的仪式动作,我不希望正在听我讲述的你,去尝试这些,我只能用【右鞠躬】这几个字,指代我做出的动作。总之,夜晚对着镜子做出【右鞠躬】,灵异现象就会如期而至。
刚听来时,没有镜子,也就算了。但很快,公司又忙碌起来,时间过得很快,紧密的加班过得也很苦,我勉强坚持着,有时候情绪会突然亢奋,有时又会无比低落,我心里想着那些桌游、酒、卡拉ok、都市传说……然后,公司倒闭了。
全员解散那天,小雪提议大家去喝一顿,但是无人响应。我想要附和,但是却没有勇气。于是大家就这样散了,不过我路过便利店时候,还是买了酒,二两半,回到自己的蜗居,似解脱似烦恼,喝光了二两半。
我出现在镜子面前,借助酒精催化,疯狂和崩溃让我做了这辈子最愚蠢的事。
接着我转过头和身体,却看见一个白衣女人,就这样凭空出现在眼前!
我吓得直接向后坐在地上,看着女人一点点向自己飘过来,我不由自主得后背继续倒下,迎接后背的,却不是釉面砖地面,而是比那更冰冷的什么,我瞬间意识自己在地上被一个女人从后面抱住,她冰冷的双臂还环绕在我的脖子上。
我惊恐地想要挣脱,从地上坐起来——我从沙发上醒来,满身都是汗,蜗居里的灯都亮着。
回想起来,那女人如同诸恐怖片里经典形象一样,都是一身破烂白衣,头发很长,遮住面孔,从缝隙中偶尔露出的眼睛里,只有黑暗。
那一夜过后,我每回想起女鬼,脖子周围便止不住的痒,我常常挠个通红,接着便痛起来。
我也尝试联系过小雪,我有她微信。开口问她有没有试过【右鞠躬】
她没回复我,于是我等待期间便翻了翻小雪的朋友圈近况——我,最近没看。
愤怒爬上我的大脑,想起在卡拉ok时候,借着酒劲,小雪还往我身上蹭的画面,我更恼了,一下子合上笔记本,在空荡荡房间里发出一阵哄响。
哄响后,停电了,房间陷入黑暗。我吓了一跳,接着下意识去寻找手机,谁知却摸到一只冰冷的手。
她缠上我了,后来我时常会在这间房子里见到她,多数时候是镜子里,镜子外则更恐怖。我的脖子周围也开始浮肿,去了医院,只是开了一些简单的皮肤病膏药,根本没用。
我的睡眠也越来越差,白天则更需要补觉,整个人的状态也没办法去面试了。
终于有天,我妈给我在家庭群里打来了视频通话,我惊觉很久没和家里人——任何人说话了。
视频通话里,三个格子,分别是我和我妈,那个也许是我爸,但屏幕是黑的,他在外地务工,比起我妈更少跟我沟通。
我妈本来是要责怪我为什么长时间不联系的,但一上来就看见我脖子上的浮肿,真的很大,我在镜头里看的也是这样。于是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我意识到这就是我所在的房间却没有我时,我妈那方块也变成了这样子,随后无数方块出现在手机上,如同细胞分裂一般增生,挤满甚至要涌出屏幕,里面都是同一个房间。
毫不意外,我妈就这么一个熟识的法师朋友。我从小就不待见老涂,他就是一个野路子道士,逢年过节来我们家【化缘】,我妈特别迷信这些,因为我从小就好动喜欢顶嘴,我妈没少从老涂那买些破烂。
在火车上我就想着,要是见着老涂,我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呢。
老涂见到我,还像以前一样热情,我也如以前一样装作尊重他。
我看见背包里的一些东西,想起我妈买过的同款:一个葫芦要三千、一把木剑要五千、一张符要五百……这才要多少钱呢?
老涂嘴里念完咒用两根手指夹住一张符,我心里想着,这就五百了。
“孩子身上确实有东西,不过没事,不用怕,一会就给送走了”
说完,老涂吹了一口手指夹住的符咒,那符咒便燃烧起来。
火烧得很慢,老涂就夹着燃烧的符咒在我前额、双肩挥来挥去。
我心里默默地期待,凭借老涂的一把火,一切都能结束——让我悬着的心,渐渐放下去——我闭上了眼睛。
但是,我脖子上的红肿开始作痛,我睁开眼睛,却见她出现在老涂身后。
没等我爆发出吼叫声,她吹了一口气——老涂手中的符咒迅速燃烧,以至于爬升到他整条胳膊。
老涂一分钱没要,连滚带爬跑出了我家,后来我在再没见过老涂。
接下来我的事被更多亲友知道了,通过一个关系接着一个关系,全家人给我送到了一座省内的某座庙里。
去庙里住下,亲友告诉我,远离手机远离尘嚣,积德行善,然后用善德,驱赶甚至超度那女鬼。
在这里我认识了师傅,一个真像小说或电视剧所写,慈眉善目的长者。
我在寺庙里,每日早起,跟着修炼的居士们一起念经,义务给往来的香客帮忙,除了三餐都是素食令我有些苦恼外,我自己感觉自己都活在另一层境界里。
在这个境界,我作息规律、饮食合理、发自内心去劳作、通过冥想和诵经排解烦恼。
我真好些了,我一直在给脖子上药,随时间推移,那些浮肿已经消失。更重要的是,我在没见过那女人。
我和师傅就那女人从来没展开聊过,师傅也不会主动去问。
时间一长,我自觉好了许多,便试探性问师傅,“您说是不是那女鬼早就放下我跑了”
谁知一向慈眉善目的师傅此时却睁圆了眼,“那是不可能的”
这一反常态的话音里,带着我意料之外的冰冷,也让心安数月的我,一下子跌入幽坑中。
师傅察觉到我的低落,像是自责又像是失语后悔悟,他找补道,“你还要修行,尽管会很漫长,但终有结果。”
我在寺庙住了半年。自那次对话后,我的心浮躁起来,越发对尘嚣眷念,那些桌游、酒、卡拉ok甚至996、加班、小雪……也是那次对话后,师傅身体渐渐不好,很少与我见面。
我很感激师傅送我的举动,因为我从未见他对别的徒弟那样做。
我感激万分,但还是想要返回尘嚣,“师傅,谢谢您的好意,可我……”
后来我又延长了两个月的修行。到离别时,师傅拖着疲惫的身体对我说,如果做不到永远呆在这里,也切记每个季节都来修行一段时间——这样才能尽量保护你。
我返回尘嚣,打开微信,代表消息的红色气泡里数字显示为99+,这让我很是感动,大家都很关心我。
小雪也发来了消息,不知怎的,她听说了我的事情,在对话框中,发疯似的对我道歉,如今,我只是一笑了之。她还问我现在住在哪里,想当面对我道歉。
我现在暂住父母老家,如果有合适的工作机会,还准备走出去——尽管这和父母的计划完全出入。
我回复小雪,没关系的,我完全没有责怪过她,如果还是过意不去非要见面,尽管来,我可以带她游玩。
随后我翻了翻小雪的朋友圈,发现她关于女朋友的推文都删除了。
是一位师兄所写,因为内容涉及一些不便说的相关人事物,所以我只能摘主要内容向大家描述:首先,师傅已经圆寂七七四十九天,临终前特地交代,我身上所寄的怨鬼,使师傅也无能为力,甚至毛骨悚然,师傅希望我就此出家,但能否彻底根绝怨鬼,也是个迷,纵观师傅一生,从未遇到如此棘手问题,以至于临终前难以瞑目,对我也感到无比抱歉,所作只能是尽力安抚我的情绪,如果可能,希望我再遇怨鬼,马上回到寺庙,这样至少能够寻得心安;其次是寺庙方面的意思,作为出家人他们不能说谎,所以将师傅的意思一五一十传达,但是师傅圆寂,寺庙中再无如师傅一样的高僧,恐怕难以消除我身上的怨鬼,寺庙太小,希望我另寻别处,早日破除怨鬼。
如今的我,辗转于全国各个庙宇、道观、清修地。无一例外给大家造成过麻烦。我也会去工作,可因为怨鬼的缘故,总是快速就离开岗位,现在勉强能用赚来的钱去维系这样的生活,但随着年龄的增加,我该怎么办,我根本不敢想象了。
怨鬼,她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阴沉的痕迹像是完全坏死,红肿的地方有时还像心脏一样跳动。对此看病的钱也花了不少。
如今我再后悔也于事无补,只想奉劝听故事的诸位:千万千万千万别去尝试那些未知的、危险的事情!
最后的最后,我希望大家能够原谅我所描述中一些明显的缺陷,以及我为了隐藏一些私密事情不得不进行的快速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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