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结尾的时候说应该会在booom里做点不一样的东西,嗯,果然太监了,卑微的无行动力打工人是这样的。
毕竟最后几天病急乱投医的时候完全顾不上资源整理,在C盘download文件夹中留下了几个G没有挑选的itch素材,可能它们会永远沉眠在那里了,反正是公司电脑,无所谓;
毕竟体验了一把连着三天每天只睡两个小时最后一天还熬了个通宵的奇妙旅程,第一次发现27岁的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年轻了;
毕竟发现了收集从堆成山的公文中割下文字,拼凑出自己的诗的体验,对我来说有着诡异的吸引力。
我是在做完(不对,没有做完,全是bug几乎无法运行)这个游戏之后才看到了叶梓涛在很久之前做的那个《写首诗吧》,同样的文字下落,同样的文字拼凑,甚至去搜访谈的时候发现我们在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从另一个人的语库中拆解出一些碎片,用这些碎片形成带有自己色彩的语言,在这个过程中拓展对另一个语库的理解。不同的是他留下了足够大的表意自由,我更想讲述一个以墨水为核心的敌托邦小故事。
本来以为这可能就是我众多太监行为中的一次,说着在之后要把它做完,然后很快遗忘在脑后。
“一个只能存在42s的世界”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庄子·秋水》
“所以应该通过什么方式将冬天的感受告知一只只能存活42秒的虫子?图画?影像?文字?某种特殊交互?”
“写首诗吧?”
雾敲,流畅!丝滑!合情合理!我是天才!(真不要脸)
这时我真实地意识到上次没做完的游戏还在追我,这更像是一种还债。
虽然中间因为各种问题耽搁了很久,14天的jam到第9天才开始正式动工,最开始那叫一个舒坦!
最开始做的依然是拼贴诗的方式,但是在无数次的重复尝试中,这种拼贴诗突然让我感到有些厌烦,我的技术力和时间没办法让我把整个中文的词汇扔进去让玩家随意挑选,随机生成的词汇在大部分时候无法满足写一首诗的基本需要(虽然诗的定义无线宽松,但是……我还是想看到一些更像人类语言的东西),规定好的词汇库又有着过意明显的制作者引导。
如果这个问题不被解决,进程就完全推进不下去,上周为数不多的几天工作日我似乎一直在一边悲催地补着前两天请假落下的工作一边对着txt文档下意识地倾泻着后来完全没用上的想法碎片(一边讨厌呕吐式写作一边下意识地拥抱他,人类啊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准确来说是直到如果再不做就彻底做不完了,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谜底就在谜面上:
如果我不知道组成一首诗需要什么样的文字,那么此时对我来说展现如何将这些问题挑选出来的过程就比写成一首诗要重要。或者可以将它进一步延伸,不知写诗,我在进行一切写作行为时,这些基础的语素是如何被挑选组接的呢?
对,问题不提供答案,但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它成为了执导我的游戏应该怎么做的答案,但更换思路的后果就是:tmd时间又tmd要tmd不够用了。(微笑.jpg)
让ta看到先看到一首糟糕的诗,抛砖引玉的办法总归是奏效的,尤其这个砖实在太烂了的时候。于是我就把自己在新诗与艺术课上的作业放了上去,让它在维瓦尔第的《冬》中逐渐崩解。
在和“虫子”一起进行一番尖酸刻薄(好像也不算太有攻击力……现在让我看这段写出来的东西我确实感觉浑身难受)的评价之后,玩家开始获得书写自己的诗的自由,很粗暴,就是一整个文本输入框。
这里希望做的是还原一种最下意识的写作行为,没有经过任何引导。
准确地说当按下这个箭头之后,游戏才真正开始。“虫子”将这张完整的纸张“撕”成纸条,每一条只能容纳十个字符。当写作没有任何限制的时候大部分人很难非常之观地意识到自己对于字符的选择,但当空间只有这么多时,选择就变成了一种会被意识到的行为
当这种行为被意识到了,很好,它就可以被拿出来讨论了。
接下来的一切流程都是建立在这个问题的基础上构造而出的体验。
这些字符的选择是向内的吗?冬天在你内在情感中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当它出现在公共空间之中,和历史中冬天发生的具体事件开始耦合,它的含义和你体会到的事相同的吗?
(原本搞了18个场景,但是最后制作了9个,没做完的索性就设置成不可点击了)
当这一切的体验结束之后,玩家终于获得了拔下那支卡住钟表指针转动的笔的机会,刚才发生的一切不需要提供一个答案,只需要将“选择”这一行为清楚明白地摆在一个需要写诗的人面前,现在,带着对这一行为的清晰认知,写一首有关冬天的诗,告诉这个即将在42秒之后自毁的游戏:
虽然它最后做完了,但是说实话我在愉悦之余还是迷茫的。无疑又是一次自嗨(可能是做游戏这段时间以来最自嗨的一次),一种纯粹的自我感受的倾泻。因为我自己的写作习惯真的非常差,当我在做游戏的过程中把一些平时写剧本写小说时的下意识行为拆解出来(比体现在游戏里的还要多, 还要清晰),会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拆解自身的快乐。甚至不亚于一次疗愈。
但是对别人来说,这个问题真的这么重要吗?我不知道。
我确实感觉很迷茫,我会发现即使是自己这样一个沉迷“自嗨”无法自拔的人,都会对游戏有一种和其他艺术形式完全不同的苛刻态度。在写剧本和写小说的时候完全认可这个可以成为一种私人创作,甚至主动对观众的冒犯是一部分戏剧创作者的指导思想。(上学的时候老师非常喜欢说:“你得把观众的灵魂放在火上烤嘛!”hhhhhhhhhhhhh),但是在做游戏时,哪怕做的过程中一直在满足自己的自嗨欲望,做完之后还是会忏悔,这样对玩家是不是有些不公平,为什么要花时间来体验这种私人化的体验。当这种思考从完全非盈利的独立游戏转向商业游戏的时候就会更加明显:
《33号远征队》中把大哥半路**、最后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算自嗨吗?
我自己会觉得都不是,但我似乎也能和讨厌这些设计的人感同身受。
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纠结的心态来自于什么,我不知道我对于观众和玩家的双重标准到底哪一段才是正确的,或许这种感受很快又会成为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成为之后某一次gamejam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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