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与小桃两人被一名身穿花哨衬衫的男人拦下,同时听到对方问着她们,“你们的身手不错,有意向当明星吗?”
小桃没有回答,她躲在杏子的身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件事。
“我们不想去演出,谢谢您的邀请。”杏子打量着这名花哨衬衫的男子,对方的胸前挂着一枚蓝色浪花徽章,带着一串银质额饰。
“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这位小姐,请问您身后的那位呢?”男子的眼睛瞟向杏子身后的小桃。
发现这个人看向自己,小桃的头猛摇,“不,我也不想去。”
见两个人都拒绝了自己,男子无奈叹了口气,“那好吧,我经常会在这里活动。如果你们回心转意了,可以来这里找我。”他从身上拿出一张纸,画着蓝色波浪的样式,“或者拿着这张纸去中央区的玄浪塔,在那里也能找到我。如果我不在,给我留言就好。”
那人没有再纠缠,向她们有礼貌地告辞,继续寻找别的目标。
“刚刚你听到了什么?”待周围人少一些之时,杏子转头看向身边的小桃,这小姑娘正在歪头望着别的地方。
听到姐姐的问题,小桃神秘一笑,“嘿嘿,是有趣的事情,等回去再说,一件事情说两遍,好累哟。”
“你这小鬼头。”杏子捏了捏小桃的圆脸,“还想去什么地方?”
“这里感觉看来看去都差不多,也没什么有趣的地方,也没什么想买的,不如我们回去吧?”
“小桃小姐,您在这啊。”从小桃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拍拍她的肩。
“啊!”小桃背后突遭袭击,大声尖叫起来,引起其他路人的注目。她立刻捂住嘴巴,尽量消除自己的影响。片刻之后,注目的路人发现并没有什么继续的苗头,也就纷纷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嘘,小桃小姐,吓到你,不好意思啊。”小桃回头,看到菲利希提正面带歉意,说着这句。
“没事没事,菲利希提小姐不用在意,是我不够稳重啦。”小桃慌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她问到,“菲利希提小姐,你已经办完事了吗?切西尔先生呢?”
“我们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所以想来与你们汇合。为了找你们,我们兵分两路,约定在附近的一个小巷里见面。”菲利希提看看周围,“你们还有什么要买的吗?我们现在去汇合?”
“好,刚好我们也已经看够了,可以回去了。”小桃拍手,“这里可真热闹,好玩的东西也很多。”
“那是当然!平时城里的很多地方有很多演出,什么类型的都有,可热闹了。”
三个人边说边向约定的小巷汇合,切西尔等在那里,脚下还踩着几个被打晕的小混混。小混混在地上呻吟,被这个高个子的精灵坐在下面,当凳子。
“算是忙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杏子回答到,“今天算是有了些收获,回去细说吧。”
“嗯,不知掉其他人如何……”切西尔看向城西的方向,“这样,我想去城西那看看,找找迪亚特先生,然后跟他们一起回去。”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菲利希提自然地站在切西尔身边,但是脸上却带着一点点疲惫。
“没事的,你们回去吧,好好歇歇。”切西尔对菲利希提温柔笑笑,“今天已经很忙碌了,而且我自己行动,也可以更隐蔽一些。”
“什么啊?你是嫌弃我会拖后腿吗?”菲利希提鼓起脸,似乎有些不满。
“没有啊,这不是怕你会遇到危险,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看见对方的样子,切西尔忍笑,赶紧好言安慰。
瞪了他几秒钟,菲利希提放弃了,“好吧,好吧,你说自己去就自己去好了,但是我有个条件,你要给我带我喜欢吃的点心回来。”
“没问题,我记得在总店就在城西。等办完事情,就给你买一份回来。”
“好,那你要注意安全哦,”菲利希提笑道,“我不在,可没人能保护你了。”
四人当即分开,小桃、杏子与菲利希提三人返回旅店,而切西尔走向城西的方向。
切西尔穿过层层叠叠的房子,来到城西至高之神的教堂,这里仍旧荒凉,就像城中的一块废弃角落,无人问津。他仔细检查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便沿着建筑的阴影贴近教堂。碎小的石子被他踩到,发出细微的响动,幸好声音不大,也就没有传到更远的地方。
走入教堂大厅,尽管这里已不复往日的模样,但他还是走到大厅的最前面,曾经中央祭台所在的地方。下午的阳光充足,自左侧倾斜向下,落在他面前的中心位置。若是祭台此时仍在,便会被这道光线笼罩,粒粒尘土飞扬,清晰可见。
咔嚓,轻微的响动在他的身后响起,但那人并没有更近一步,只是等在远处。他对此并未察觉,仍旧半跪祷告,心中默念,至高之神依旧沉默,无赞成,亦无反对。自他感受到召叫,一路至今,听到的次数并不那么多。只是,虽无声音,但她仍旧心知自己该向何处而行。
又过了一阵,他才起身,仰望那并无穹顶的教堂之顶,湛蓝色的天空就那么挂在他的头顶。清澈无波,没有一丝云彩,正如他的心中没有任何疑虑。他起身,鞠躬行礼,转身正要离开,迎面撞上等在他身后的迪亚特。
“迪亚特阁下……您什么时候来的?”切西尔有些惊奇。
“在您刚刚开始祈祷的时候,我就已经到了。”迪亚特面带微笑,柔和地回答到。
“你我都知道……打扰别人的祈祷,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您说对吧?”
“以前见面,总是没有时间去说,”切西尔以手在面前划了一个十字,“自从圣城一别,许久不见,看见您一切安好,也就安好了。感觉你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有机会,我想好好听听。”他脸上轻轻一笑。
“感谢挂念,一切都好。”迪亚特看了看周围情况,“刚好我想跟你谈谈,要不要换个地方?”
“我想想……”切西尔认真思考着,“跟我来吧,我有个安全的去处。”说着,他带着迪亚特向教堂外面走去。教堂的门外,靠在廊柱旁边的伊桑尼亚看到他们走出来,心照不宣地点点头,也跟在他们的身后。
切西尔带着他们走到教堂右侧,第一个小巷里面,就像他对玛利姐说的那样,找到了一间外面用棕色门关着的房子。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三角形凹痕位于一般应是门锁的位置。他用左手覆盖在这个三角形的凹痕上,闭上眼睛,另一只手在胸前划着十字。
“请进。”切西尔握着门把手,将门推开,一个请的手势。
“谢谢。”迪亚特并未推辞,迈步进入。屋子里很是简谱,一张木质的棕色桌子,一个简单的柜子,还有几个板凳,就是全部的摆设了。桌上有个瓷质的水壶,却是空的,还有几个水碗摆在旁边。
桌上与地上都有些许灰尘,除了他们的脚印,没有其他痕迹。
“非常抱歉,这里很久没有用过,所以连水也没有。”切西尔最后一个进入,随手关门,“请坐吧,希望不要嫌弃。”
“没关系。”迪亚特走到桌边,拿过水壶,打开盖子,用手在上面握好。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一阵。张开手,一股清澈的水流从他的手心投下,落入壶中。待水壶被装满之后,水流也刚好停住,他转头向切西尔笑笑,“现在有水了。”
“那还真是刚好,谢谢你了,迪亚特先生。”切西尔也并未客气,而是直接坐到了凳子上,“您想谈什么?”
“我记得……前些年,在这个国家也是有至高之神的教堂,圣教在这里也有很多的信众,他们温暖平和,安静生活。”
切西尔静静听着,他在等待着,看迪亚特到底要说什么。
“这个国家以前不那么欢迎圣教,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迪亚特叹了口气,“为什么教堂也无人前往?这里发生了什么?”
“……”似乎这个问题并未出乎切西尔的预料之外,他也像迪亚特一般叹了口气,“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请容我慢慢讲来。”
五年前,切西尔来到这个国家——普雷尔王国。他自圣城而来,正在洛格兰特大陆巡游研学。在圣城神学课程结束之后,他们会给每个人一个选择,决定动向与去留。诸如可以留在圣城继续研究更深的神学,成为一名神学学者,或者结束神学的学习,成为一名巡回神父,再或者成为一名为圣教服务的执事,等等。
可供选择的方向很多,圣教一向秉持尽量尊重每个人选择的态度。
切西尔并没有立刻决定自己该如何去更进一步地深层研修,而是询问是否可以先在大陆上游学,去体验各处,再来决定自己成为什么。负责接待他的神父点头,表示知悉了他的意向,并向上做了反馈。同时,也让他安心等待。
一段时间过后,神父带来了对于此事的反馈结果,大主教同意他的意愿,并指定他为巡回见习执事,由圣教提供资金支持,前往各处游学。对于这一资助,他非常感谢。待所有手续办妥,便收拾好东西出发。
自圣城出发,他每个国家都会住到半年左右,进入那里的教堂,为圣教服务。他一边继续研读经文,一边体会民众的生活,学到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多。即便是这样,他却从来都没有停留在某一处的想法。将每一处的情况全都记下来,以备不时之需,这就是他的做法。
于普雷尔国,他也本打算如此,但没想到的是,这里却将他的马车转到了不那么一样的方向。在这里,他遇到了几个人,组成了一个乐队,四处巡演。这段日子有苦有乐,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身为一名巡回执事,竟然在这里吹着芦笛,将同伴创作的音乐传递到每个人的心里。
看着下面那些观众的笑容,激动的跳着与唱着,跟着他们一起欢呼。
一次又一次地巡回演出,一次又一次地下台,他心中的喜悦也跟着一次又一次地膨胀。直到——
三年前,再一次回到洛斯安赫莱斯,他看到了令他有些忧心的事情。教堂之内人去楼空。朴素的高塔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彩色的玻璃化成灰白之色,日趋暗淡。而他所服务的那间圣教创立的慈善救济店铺也在同时关张,被封条封住。所有的圣教职人也全都在同一时间离开普雷尔国,或者转而去做别的行当以求生存。
经过一番打听,他才从一名旧时十分虔诚的信众口中得知发生了什么——
当时在位的神选之主突然宣布圣教在普雷尔王国之内是非法邪教,不再允许圣教在国内有任何活动。自然,那些信奉圣教的信众也无法再回到教堂。最初的最初,还有守卫在教堂附近进行看守,驱赶民众,并且将那些仍旧执着于在教堂进行弥撒礼拜的人抓起来,投入大牢。
这些人要么十天以后被放出来,要么十天以后就被丢入了奴隶的行列,等待发配,被卖出国或者其他的人家,终生为奴,不得翻身。
渐渐的,渐渐的,再也没有人到教堂去了,那里也就日渐破败,顶端出现一个空空的大洞,再也没有那些五颜六色的光华,只剩下现在那些幽幽的暗蓝色。点点繁星与月亮都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影子,而在其他地方,银白会被染成绚丽彩色。
“圣教因此就在普雷尔王国被清除了,消失不见。”切西尔不无遗憾,“我听说有点人确实也转移到了看不见的地方,躲在暗处进行圣教的那些仪式。”
迪亚特听着切西尔的讲述,也逐渐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他阖上双眼,仔细思考至今看到的一切。一座座教堂,一幕幕情景,一个个神职人员,纷纷扰扰出现在他的眼前。
“迪亚特先生,您怎么了?”切西尔略有困惑,看向迪亚特。
“不一定……”迪亚特摇摇头,“若是圣教内一片清澈,即使是圣城陨落,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但若是内含杂质,那么就要倒掉杂质,净化其内。只是现在……很难。”
“这件事中间,那些对至高之神的信仰并不坚定的人就是杂质对吧。圣城未落之前,他们将这些小动作放在暗处,秘密为谋求他们不应该拥有的福利。”
“在每个国家生活的那些经历,让我触碰到了一些可能隐藏起来的表皮,也看到了一些你说得可能是杂质的事情。”切西尔看了看迪亚特,“我承认那些杂质需要去除,而且也应该尽快,但是……我没有想到,是如此大的动作。”
“……”听到他的话,迪亚特没有继续回答,只是无声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迪亚特声音变得低哑,“圣城被破之前,我听到了一些传闻。据说在城内的某些场所之内有不被允许的交易,让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中饱私囊,大肆敛财。”
“这些都是真实的事情吗?”切西尔长年在外,并未听过这些传闻。
“有些小事情是真实的,我看到了关于它们的证据与计划,但有些……没有看到实际的证据。”迪亚特的声音恢复如常,“我还未来得及进行进一步的调查,战争来临,圣城被毁,一切消失在废墟之内。”
“真相到底如何,已葬于那片残垣断壁之下。”切西尔打破沉默,“这里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些军队突然而来,摧毁圣城?”
“这是一个一直没有被解答的疑问,我甚至连那些军队来自哪里都不知道……”
“据我听到的消息来看,那个军队是从旁边的维里柯亚派出,经过快速的传送手段直接传送到圣城周围,打了一次干脆利落的闪电战。”
“那人说的言之凿凿,声称从边境经过,看见了成排成列的军队在边境布阵。然后齐齐走向前方,看不清那里有什么,只能看到随着一道道蓝色光芒,军队就被传送到他处。”
“听到圣城被围之时,我有赶回去的心思……但可是,那个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而且,我也知道,就算回去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场战斗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作为亲身经历者,迪亚特说的很肯定,“圣城的反应也很快,只是……人很少,而且……”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我相信如果再坚持下去,他们无法攻破圣城。”
“我只记得……当时圣城的一角突然坍塌,坚固的城墙被毁,敌军大量涌入。这样,城内失手,才落入惨状。”
“不知道,从圣城陨落之后,我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再度返回,也就没有机会调查……只是……”
“就算你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吧,圣城变为废墟,要调查出什么会花大量的时间。”
“没错,确实如此,但……一旦有机会,我还是想好好调查一下原因是什么。”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们还是要专注于当下的事件。”
“确实如此。”迪亚特想起了什么,“在这城里,还有圣教的信众吗?”
“我不知道……我听说确实还有,但是……”切西尔俊俏的脸上加上一些皱纹,那是愁容,“我不是很肯定还有多少人值得信任,也在担心会不会连累那些无辜的人。他们现在的生活全无问题,且平安。”
迪亚特点点头,“若是如此,我们还是全靠自己吧,莫要牵连更多的人。”
“是的……确实如此。”切西尔此时才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记得两位是去调查的……有调查出什么事情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有一些间接疑似跟巴巴托斯阁下有关的消息,但还没有进一步调查。”迪亚特回忆着,“刚刚去教堂之内,正如你所做的一样,在那里进行祈祷。完成后正要离开,伊桑尼亚就看到你的身影,我两人好奇之下,才又返回教堂瞧瞧情况。”
“我与菲利希提调查结束之后,就去找小桃与杏子两位女士,与她们汇合之后,我让她们先返回旅馆,转而来与你们汇合,再一起回去。”
一番漫长的谈话过后,迪亚特和切西尔叫醒在墙边假寐的伊桑尼亚,一同离开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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