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间,双驱动越野车的引擎声越来越响。地平线说只有前窗可见,后面两扇窗内面是毛玻璃军用囚车,后座敌方士兵着宪兵服别电击器,车尾有门。我悄悄地抬头,分毫不差,单独一辆车。
11说飞行员。不久之前一支装甲车队快速溜过,装备齐全,间隔六十米,按班-排-卡车-排-卡车-防空-指挥部-后勤-排的顺序,表明考虑接敌可能但展开较慢。不追到下个路口不可知它们的行进方向。
11抬头看星空,跟我们商量白天望见的争夺制空权产生的航空器凝结云。
等到关押飞行员的囚车开过桥,11说:[所有人,我发布作战计划:
33沿河上游西至某河堤摧毁四十公里沿河桥梁、浮桥、如有机会摧毁二十吨以上船只,天亮前返回;
我11,沿河下游往东至某地段摧毁桥梁、浮桥,约三小时后返回;
地平线,清理B河大桥南面阵地及营区,封锁桥梁,任意攻击空中目标。
我和33动身两小时后,以我或者33的攻击,作为攻击信号。如有意外爆破B河大桥。等我爬山看情况,若无新情况,计划生效。]
我得先往回拐个大弯才能爬过公路沿河往东。此段路面修得平直,桥面方向没车,我自隐蔽处扑向路边裸地,过公路怕会像被轮胎辗死的蛇一样被哨站机枪发现扫死。
臭11,我又是最远的,河面上照明弹都出来了,亏得我信仰虔诚福大命大,尚未遭遇枪击与河平行跑了好远好远。离居民点数公里的土堤边有一个哨所,我去讨点吃的。
哨所是模块搭成的方型小哨塔,底层用加强钢筋水泥,上层搭钢板,插天线配摄像头,二楼架一挺12mm机枪,有个人闲的没事来回拿手提式探照灯比划河面上七米宽的浮桥,门前有个铁丝网小院,门口的沙袋里坐着一个哨兵,脚边放有线平板屏幕和取暖器,在吃夜宵,我研究他低头看屏幕和抬头吃东西的规律,他的夜宵是一瓶子速溶热饮料、一块抹油的面包。
我迅速掏军徽往胸前后背额顶拍,另外是两只肩膀。变身完成,开始军事行动。
他是去厨房拿另外一块面包涂油,摄像头检测到一人形物使他耳机震动,他撇餐刀赶忙挎起腰后的突击步枪,拉抛壳口举步往岗位赶,门正对的方向第一眼没看到活人,他举枪探身,不料我以冲刺速度跳起一脚“天外飞仙”:“(不准吃!)”
嘴里没掉面包,看来误会他了。平板亮光,胸前装具一防暴用震撼手榴弹少了插销落入我的手中,耳机里有男声大喊:“(回答我!)”我高跳五米,掷之入二楼射击孔,然后跨门栏翻过阻碍视野的沙袋、军品箱子等物,转入厨房,顺手捡了壁桌涂厚油未融化的面包转到后门进中庭登楼梯,道旁平台有铺盖、有放生活物品的小箱子,往上转至正对一块水泥面胸墙,二层瞭望室对面只有一个大兵拍墙壁面孔淌泪,房间充满喘气声,他脚边到地板中央用来处理手雷的水泥坑之间平躺一台正面向上的平板有线计算机。
原来如此,根据笔记队长带其他三个人出去巡逻了。口袋里废铁嚼剩的C4打开中庭另一头的军火库,弄到大量旋风炸药,配引信给浮桥的沉锚和浮筒分吃。哨站还有旗子?下了,换成“某某人民联合作战队分队”,再画个图案。
回来之后,我听说。地平线摸进桥南只有二三十个人的营房,废铁过了两分钟后空袭平顶山岗上的哨所,夺得武器。恰巧桥上有一支装甲车队以单纵队过桥,收到哨所转给营房转发的临战警报,以外是一两个游击队或者误报平民,命令过了桥的前队人员下车展开,搜索敌情。
车载步兵匆匆检查装备,佩戴生化荧光夜视仪而未来得及调试,却看见火球自侧方哨站方来袭击中一台IFV,指挥前队的少尉记得大喊瞎了狗眼了检查敌我识别!手下步兵们趴在马路边启动了夜视仪,听见IFV爆炸燃烧,背离马路爬行,不知道前几秒队伍前跑动的战友被哪个方向来的子弹打倒。
一台APC的12mm机枪对准最可疑的平顶山岗上坡方向射击,另一辆车也跟着开火,燃烧中有一条低角度照明枪榴弹抛出轨迹的阵阵惨叫,少尉跪着问副排长情况,没应答,怒吼道“(机枪架好了没有!)”“(就位!)”“(跟随装甲车曳光弹射击。)”“(一!二!三!四!找掩体就地防御。等待照明弹观察敌情!)”
无线电回复声像一百张嘴,闭嘴!后头又发生爆炸,身边士兵将少尉扑倒,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说是某车被打中。
耳机里有人说他的班长已死,本班伤亡过半,有个人大叫“(伏击!)”少尉吼道闭嘴!目标呢!少尉重复道闭嘴!目标呢!报告敌情!
枪击声中上级问他情况,他说:“(很糟,无法掌握,需要照明弹急需,我看到下车时一个班瞬间少了五个人,剩下的人立即趴倒,只能用爬的展不开。)”
上级没说话,少尉忽然意识到哒哒哒的声响不见了,少尉转换无线电问谁知道谁的机枪组情况,转换频道问最后两车的夜间观瞄设备,少尉感到喘不过气,差点说不出“(离装甲车最近的人告诉他情况)”,过了两分钟等气匀了还是没得到答复,除了几支分散的突击步枪开火声。有人大叫“(后面!)”,这时他觉得无线电太过混乱只能撤退,身后一个士兵趴倒不动,可能死了,少尉想抬头确认状况,霎那间受右方弹片射杀。
跑过去打掉桥北的步兵以后,废铁爬上山坡重新突击哨站,里面有几个进入哨站的增援,然后进攻桥头阵地,那个地堡枪口啊,一下就给废铁压制住了。
地平线在营房门口两个机枪哨背后出发,开始顺公路攻击车队的后队并射击爬上平顶山岗的敌兵头盔。一公里多长的队伍一车人一车人的失联,前车下去检查后车失联情况。马上又要靠前前车来检查前车,车队指挥愈加乱上加乱,友军哨站攻击到了自己人,少尉报告敌人在哨站脚下,哨站的11点方向有大量光源信号,营区驻军的值班迫击炮不装填照明弹,电影声很响,B河边一个哨所失联检查发现大量哨所失联请求派人前往搜查⋯⋯
早晨四点,离天亮还早得很,我拖行一包重机枪、AT武器、电台设备往回赶。B河大桥寒冷肃杀,桥下河水浮沉血丝,卡车、帐篷、披盖塑料布的高射炮管上火焰燃烧如同烽火。我还看到了两只隼鸟低空飞行,复行低飞,然后飞入了两束热信号扩张形成的烟花中心。
地平线,你有大功,这个我偷的红苹果又大又圆,给你;遇到端高射炮走路的废铁,我说你立大功,我擦得发亮的大苹果你吃;11,你的胸和这俩青苹果一样涩。
11没空,蹲在地堡下面摆弄电台,叫我上去拿天线,我记得电文是“宴会”。
根据计划三,明天夜里北上的第某师和南下的辅一师应该会在道路上发生拥堵,敌指挥部看航拍与间谍报告大概率会以为是北上向东方绕一圈到三十号公路。斜插到F镇防御力量左面,或小概率以为是调度不周造成之意外,下午叫那个原地驻防的第某师某营把打了十几天现在制定的佯攻方案改为主攻,立即动手不计损失。
总之,等敌信以为真。两百余名老宪兵到岗,发动技能“交通管制”。各旅部向各营发布作战命令,结束车边休息的状态,划分作战路线,给予超级计算机准备的方案作参考,营连还有一小时制定次日战术班排三小时修改。
第某师中段改前锋,辅一师装甲先遣队压碎高速护栏开下路基,七千五百三十人离开四个出发区段,重型装甲打亮前后灯通过十四个路口,经八条高速公路、乡道部署。
但是现在,11瞎指挥,让我们今天动手。电台受到大功率电磁压制,发不出讯息,11还坐折叠凳吃两个青苹果。本来说夜翼假扮不明飞行物飞过战区,骗出敌军防空部署。
过桥的敌军部队有两辆先行的武装越野车被放过去了,我猜突袭开始他们下车原地防御,听了三分钟越听越害怕,就没有回来,前队好像有一伙残兵,废铁没有追上去清理干净,现在也不知道爬出去逃到哪儿了。地平线说后队好像也有人打反方向逃了。
也就是说,他们回去通风报信,可能不是很妙。然而,根据我无数次当逃兵的经验。他们回去的速度肯定不是那么快,报告的情况肯定不是那么准确。不在营房出门遛弯的队伍———运气这么背赶回来途中被11逮到了?后半夜三点,敌方指挥部肯定觉得,哎呀,B河沿岸大量桥梁渡口失联,B河大桥顷刻失守,他们的对手至少空运了一个旅的兵力,围攻B河大桥的肯定是装甲单位,此时此刻肯定完成了集合。
我和地平线铲土,桥南有一个阵地,平顶山岗连同桥头作为主阵地,离桥一点三公里的山丘地带边缘再设一个阵地。现在11住在地堡下面,左手抄起一个苹果咬一口,换右手啃一口,凳子边打开的纸箱就是我缴获的苹果,嘴唇流淌果汁,自称坐镇中路。
废铁肩扛手提一大堆军械跑上北山阵地,无后座力炮架设各处方便自己使用。来了个侦察排在东北面活动,赶上废铁扛几箱子弹到山顶,废铁将12mm重机枪的三脚架往山顶上一甩,趴下点射数发曳光弹,马上爬到另一个阵地点亮另一挺重机枪,敌兵小组瞬间被山顶火力压制动弹不得,急呼射击角度较好未受攻击的后方小组朝山顶的亮点发射火箭筒,轰倒了山顶的钢架,却听见整条山脊上都是狂吼的机枪和直射的火流星。侦查排伤亡三分之一,溃不成军,尽管漫长的时间山上黑暗阒寂,可是要抬头想撤退,山上便有亮光闪烁,提供火力支援的武装越野车也被打爆了。最后在赶来支援的迫击炮声中,只有两个士兵逃回去陈述“满山的火力”。
炮声没持续多久,炮声停息废铁跟我说:[姐姐我一个人守这个阵地。]
好,我先到我爆破的岩石床里面睡会,睡梦之中,我好像听见有人说阵地失守把我枪毙,早上七点半,有顶敌方头盔、外面的复合纤维是我方军徽的小哨兵十分机警地望见装甲车。我飞跳而起,为了保住小命,我得继续凿洞。
早上敌人的攻势很快被打退,过一会废铁下去其他地方挖洞。敌人炮击驻军修筑的边缘工事,在无线电压制间隙发来联络,希望停火一段时间掩埋尸体,表示愿意与我们交换战俘,有中立国组织署名表示在旁监督,我们释放多少人他们就朝中立国遣返多少人,11回复说:“没有活人,你方尽管发动攻击。”在此期间发出了“宴会”,收到了“勺子”。
敌人不很相信,炮弹始终避开桥南的营房,但中午的攻势还是相当的吵闹。地震吵得我没发睡午觉,我钻出洞穴一看,被一辆装甲车的履带压平脑袋,它肇事翻倒在地,车后几十米远处已占领北山阵地的敌方士兵惊慌失措,我举枪便打,消灭散兵转到车后对准车后爬出的人开枪,绝不对碰瓷行为有一丝姑息。在敌方工程装甲车已经架好桥的反坦克壕底下,废铁往它们履带下方扔炸药然后装死。
地平线阻击南来敌军,11在B河下游四公里北岸的沙草堆中泅渡上岸,先射倒沿河南岸前进的炮兵观察组,然后爬上河堤趴着接近敌预备队出发阵地。随河底电磁波由远及近,我们收到[雷鸣快递,买一送一],沿B河河底潜运的一台我方坦克,披水花登陆几处硬岩滩其中多林木一处,解防水包装喷气体干燥剂,两机枪上膛同时射击进入出发阵地的步兵队形,转动炮塔直射敌炮兵阵地。11这时爬起来叫一声,一人一车高速冲击敌前沿指挥部。两小时内歼灭一个半营,连带指挥部、旅级炮兵,敌防区出现巨大裂口,敌飞机不辨敌我,我们乘乱追杀,实现设计局人员夙愿“我们追着机械化集团军打”。
财神爷不来,扫把星倒是来,夜翼偷摸飞来,和我们吃了一顿,交付我一套重要文件。11说,等。等了一天了都,来的都是些小股部队,11光想立功,根本没考虑到敌人不来这一可能性,也没考虑到我高举配重金属棒,对11后脑勺攻击:让我把你敲醒。
在我们的阵地上,缴获的几台机器人小车终于给我用了,借助原有工事挖成了壕沟大阵。每晚两次浇以热水,第二天比水泥还硬,水管另一头经水沟连到B河,每天要做的事就是躺在坑里,嘬嘬水管,抓起枪朝对面山上的望远镜、天上的飞机开两枪,权当打靶。打得比较快破纪录就会有礼炮庆祝,一小时五百发,对敌方原来修筑的工事尤其精准,地堡、营房顷刻间被175mm压塌了。
有一个进攻后俘获的战俘被我们安置在桥头的一个坑中,桥面喷个红十字,我看到他不晓得怎么回事快解开了绳子,炮弹一响,他便开始哭叫。明明是个男的却一点不勇敢,跪着紧贴地面。尘土一浪一浪滚到军装屁股上,炮声停止,他的声音变成了鼻涕浓痰抽吸干嚎,下次炮击循声而来,一团烟云在一屋之远的空中爆炸,打得这屁股不停抖动。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数字废铁会打洞]。要进我们队,有心智核心是不要的,要会打洞。我们安居挖出的洞穴通路,偶尔被震塌也没事,过一会用铲子挖出去补强便是。别看它表面上是地洞战壕,实际上是运用了未知科技的一个传送网络,不全塌,两分钟可以传送到任何一处阵地任何一条尚存的壕沟片段顶开任何一片篷布作战。
这么坚固的阵地,要取个好名字才行。我找了一块大布,涂成我军军旗,升上旗杆,几个花体大字迎风招展:(要塞)。
今天夜里,我睡醒连铲带刨到了洞口发现有个东西堵住。用力推到外头才知道是飞机投掷的滑翔炸弹,是没见过的新型号,我想起来夜翼假扮无人机飞过黄昏,领航引导两个中队不分敌我地轰炸,那时我们分两队,跑出去再一次劫掠B河上下游的桥梁。
为了睡得安稳,我抱给11看,11像个黄脸婆爬上壕沟。11单手接过时响起引信管激发的征兆,我忽然没来由地害怕,推了炸弹一把,想要逃跑。11像头公猩猩双手将它高举脑后,好像听到爆炸声响,炸弹连壳体连雷击管瞬间解体,可供11研究。那一晚我睡得很香,到了白天我看废铁捡宝贝回来才知道敌人又组织了一次进攻。
而且旗杆被炮击震倒了,将旗杆扶起来,又倒了。这下连布也烂了,我们捆扎营房找到的脏被单,当晚旗杆下面还有一束玻璃盖碎掉的手电筒照耀。
日子又过了一天,废铁架设山顶直射的高射炮炮管断了,所有机械小车牺牲了,水管漏光了,我们的处境愈发艰难起来。11吃了我当头棒喝,建功立业之心不死,天天掐指计算辅一师其他部分何时穿过敌方防线与我们会师,结果很是悲观,于是给了我一台电台叫我组织劝降。废铁挖到了含水层,睡了一觉,天天到阵地上巡逻。
昨天下了小雨,浑浊的水面上涨,阳光照射一排下半截桥墩,我和地平线躺平了聊天,数东面天空中飞过的敌方运输机队,虽说我在向阳的废墟水泥板上,地平线在背阴的山腰浅坑,能看见各处阵地一只头盔骤然升起,幽幽滑降,也是十分地富有生气。
什么!地平线说11举办宴会吃烧鹅!地平线将包装肥鹅切丁投入烧热的牛油大锅。
正当我们吃吃喝喝,饮酒作乐,炮击骤然猛烈起来。原来是又有一支不明友方小股单位朝主阵地接近。我们飞也似地收拾锅碗瓢盆,假装很安静。
河北岸来了两个跟虫子一样拱着走的侦察兵,一个人到草丛以后半蹲,借助望远镜看到了桥南废墟间半截烂毛巾般的军旗,抓无线电重复张嘴,另一个人翻身仰面朝上,从背心里掏出信号弹装枪,翻身而起,将之抬高手臂击发。
三分钟过去,河南几挺机枪伸出迷彩布,四个人背步枪抬暗色充气小船冲至卵石岩滩,其中一个人跑回草丛,趴下举枪看三个人在船上划铁铲渡过B河。有一个侦察兵离开后面两人上岸奔行八百米接近我发射信号弹的地点,朝无线电呼喊说:“阵地没丢!阵地没丢!阵地没丢!”
后面一人举望远镜只看到挥手,最后一人在河边掏出两面小旗,红旗挥动三下又翻转三下。冒出一大帮子人抬一群小艇入水。
他们的队长拉着我的手说,太勇敢了。我说我是随队的文化工作队的摄影师,北面阵地上那一百多台敌我坦克残骸见到了没有,辅一师某装甲营,前天就到了。我们就在后面喝茶,看三台工程装甲车中的两台下水铺浮块,有人穿潜水服抬锚索,炮弹炸起的水花一片一片哦。
到了傍晚。先头部队过了桥。老熟人第某师师长带人到河岸上指挥渡河,说路上遇到B城方向战役预备队耽搁了。火箭弹准时到了,几匹四翼大型无人机吊着桥面突然被EMP打入河中,水花掀翻了一只小艇,照片命名为《BB文工队拍摄第某师实施工程作业强渡B河》,第某师师长笑道,战役结束,我们直捣黄龙,打到首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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