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盛宴》：2023年轨迹奖最佳恐怖小说的民俗恐怖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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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舍府倒塌后，“宣誓士兵”亚历克斯·埃斯顿中尉邀请热爱真菌的波特小姐造访家乡，她提前赶回加拉西亚山林中的狩猎小屋，却发现已为家族服务了二十年的看门人离奇死亡，村民们认定是夺取活人呼吸的魔洛伊作祟……
凭借改写童话的奇幻小说《荨麻与骨/Nettle & Bone》拿到2023年雨果奖最佳小说的金费雪（T.Kingfisher），是我近几年最喜欢的恐怖小说作家之一，她惯用第一人称叙述，女主角性格鲜明可爱，文字风趣诙谐。改写阿瑟·梅琴《白人》的《扭曲者/The Twisted Ones》（2019）和改写阿尔杰农·布莱克伍德《孤岛柳林》的《空洞之地/The Hollow Places》（2020）是我的年度最爱。
去年，金费雪改写爱伦·坡名作的《移动死者之物/What Moves the Dead》获得轨迹奖的最佳恐怖小说奖。今年2月，续作《夜间盛宴/What Feasts at Night》出版，该系列也正式命名为“宣誓士兵”。
下面是这部续作的泄底和感想——前作的泄底和感想可以去合集里翻一下。

在前作《移动死者之物》中，金费雪杜撰了十九世纪末风俗奇特的欧洲小国加拉西亚，主角亚历克斯·埃斯顿中尉虽然是女性，但承继父业成为“宣誓士兵”后，就如同其他男性士兵那样在战场上厮杀搏命，建功立业。
在这部最新作品中，“我”邀请“厄舍府的倒塌”事件中结识的真菌专家波特小姐造访故乡，她先一步赶回加拉西亚山林中的狩猎小屋，却发现已为家族服务了二十年的看门人离奇死亡，继承自父亲的勤务兵安格斯去狼耳村招工兼打听，得知村民们认定偷取呼吸的魔洛伊在作祟，没人敢上门工作，只有贫穷但精力旺盛的年迈寡妇带着高大迟钝的孙子鲍斯应聘。
——魔洛伊（Moroi）是欧洲民间传说中的精怪，在加拉西亚狼耳村流传的故事里，魔洛伊能化作飞蛾或女人的模样，夜间蹲伏在受害者的胸口上，夺取呼吸和生命力 ，导致受害者窒息、衰弱而亡。 
房子整理得有模有样，波特小姐也应约到来，但没过几天，鲍斯就病倒了，症状跟看门人死前一样。寡妇在房子里展开各种“迷信”活动，包括且不限于枕头下放刀子，到处撒盐，在鹿头和野猪头标本上拴红线……
按照寡妇的说法，狩猎小屋旁用来蓄水的泉屋下，埋着不知多少年前被狼人害死的女人，女人死后化作“魔洛伊”，被流水圈禁。数月前，落石堵住了一个出水口，魔洛伊因此行动自如，这才害死了前任看门人。
“我”把这些迷信故事当成无稽之谈，但出于好意，还是花费不少力气挪开了巨石。可寡妇怒不可遏，声称流水让魔洛伊无法回归本体，它便只能潜入梦中作祟，这样一来更加难以防范了。
“我”长久以来深陷“士兵之心”（即PTSD在书中的说法）状态，即便梦见被能够化成飞蛾的魔洛伊夺取呼吸，也只当是潜意识作祟。在发现寡妇用“我”的头发施诅咒给她孙子替命的当晚， “我”的梦中世界遭魔洛伊侵入，经历了不少恐怖场景，最后被它带回残酷的战场，但这不仅没能让“我”丧失生存意志，反而让“我”振作起来，最终于梦中枪决魔洛伊。
再次醒来已是四天后，波特小姐说“我”四天前的凌晨穿睡衣梦游，被泉屋冰冷的泉水淹没了大半个身子，患上严重肺炎。而鲍斯已经大大恢复了，早被寡妇带回了家。
等到肺炎好转，波特小姐返回英国，“我”在安格斯和鲍斯的帮助下，于泉屋之下挖出了一具古老的女性尸体。
在“我”离开加拉西亚赶往巴黎之前，鲍斯说愿意当狩猎小屋的看门人，故事就此告一段落。

——从去年出版的“幽默南方哥特”小说《有好骨头的房子/A House with Good Bones》能看出，金费雪已经不满足于“改写”名作了，但没有恐怖名篇加持，她的原创故事稍嫌单薄无趣，而最新的《夜间盛宴》更是将其缺点暴露无遗。
金费雪在这部中篇小说中，使用大量笔墨呈现加拉西亚的风土人情和各种拼凑出来的民俗故事，辅以埃斯顿中尉的PTSD症状描述，平心而论，如果小说超过300页，这种写法无可厚非，但这本书拢共才150页，除去上述内容基本就没剩多少篇幅了。
在漫长而乏味的铺垫中，故事情节推进慢得跟爬一样，恐怖氛围更是被大大削弱，到小说后三分之一处，故事迅速展开并匆忙结束，感觉看了个寂寞。
书中配角们倒是延续了金费雪作品中角色的一贯优点——有趣且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新角色寡妇，秉持着与雇主“我”对着干的原则，始终如一；迟钝善良的大个子鲍斯也很讨喜；暗恋波特小姐的勤务兵安格斯依然可靠；但老朋友尤金妮亚·波特小姐更多就是走个过场，没有像在前作里那样体现出独特的魅力。
以及，书中的波特小姐是创作了《彼得兔》的毕翠克丝·波特小姐的（金费雪虚构的）姑妈，但很显然，这位热爱真菌且热衷将其绘制下来的聪慧小姐是以毕翠克丝·波特小姐为原型的。

最后说点题外的，金费雪此前的恐怖小说有四部，《扭曲者/The Twisted Ones》《空洞之地/The Hollow Places》《有好骨头的房子/A House with Good Bones》和《移动死者之物/What Moves the Dead》，除了最爱的《The Hollow Places》打算以后重读再写感想，其余三篇的泄底和感想都能在我的作品合集中翻到，其中《扭曲者》是后来台版书的译名，我写文时称其为“那些扭曲的”。
最后的最后，再说点题外的，2023年的雨果奖评选很有一番争议，今年年初，金费雪在社交媒体称为自己获奖感到非常尴尬。去年她确诊乳腺癌，希望这一番无妄之灾不会给治疗中的她造成过多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