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虫——并不仅仅因为攻击的部位是脑部而得名,而是其本身外壳下的真实外表与实际功能也如同脑子一般。
其是一种寄生生物,通过伸出‘脑丝’进行生物皮质链接——这是脑虫在野外的伪装(即粘连生物尸体作为外壳保护内部脑),也是到达目的地后开始夺取宿主脑部控制权的手段。
由于其对记忆脑区的特殊影响,以及其改造大脑的粗暴方式,经常导致脑区神经熔毁,极易诱发癫痫,危害巨大。造成人脑信息泄露和记忆提取困难。
以血肉为食,其上感染的病菌会造成信息性炎症,大量信息滞留于某一脑区,让人不断回忆起过往,容易陷入冗思与情绪反刍。
脑虫繁殖过多,会造成穿孔,信息在脑海中漂流,信息的组织形式不断被打乱,有序变为无序,人最终变为信息杂乱没有有序组织的容器,只有堆积没有排列。
人变为容器,这听起来很悲伤,仿佛意味着灵魂的丢失。但放低眼光来看,这反而成就了地球上最高级的信息容器。没有信息处理能力后,消耗减少,比金属器的腐坏损耗(信息流失)更慢。人类几乎达成了休眠永生——像冰冻,像‘水熊虫脱水’——如果找到可逆的恢复办法,那这种寄生虫就可以被人类利用。”
——上面这段是上世纪的某位炼金术师对于脑虫的记述。目前对脑虫的研究并不特别透彻。本文主要挑选一部分特性和两大演化分支进行叙述。
刚出生时胼胝体不发达,两半脑连接不是很紧密,可以看成一对半独立生物,同时也是一个整体。有人曾把两半撕开,分别独立观察,发现撕开后两半之间还是有精神联系——种下同一脑虫两半的两个生物可以共享记忆。
口器在两脑中缝,两半脑对于进食而言相当于上下颚,其中的牙齿可以内扣收缩来咀嚼食物。当两半脑被切开后,通过肌腱牵引夹来让牙龈收缩肌强直收缩,以此让牙齿紧扣住需要建立记忆共享的两人的大脑。当脑丝生长固定完成后,可以松开夹子,拔出牙齿。
分割脑虫时用的是特制的脑虫手术夹——用下侧半圆环扣进两半脑夹缝中,剪开胼胝体后用上方圆锤和半圆环夹住,随后立刻把带有獠齿的半脑移植到共享人的记忆脑区。
由肌肉包裹住着神经、营养管道、血管等信息与物质传输组织的大通道,可以大致理解为“血肉电线”。前端分泌的物质可以溶解血肉,将脑丝“焊”到任何生物质表面并逐步建立深层联系。通过伸出‘脑丝’进行生物皮质链接——这是脑虫在野外的伪装(即粘连生物尸体作为外壳保护内部脑),也是到达目的地后开始夺取宿主脑部控制权的手段。
脑干辫上密密麻麻布满吸盘孔洞,可以吸附各种表面拖行本体移动;也在寄生时作为麻痹手段,吸附在宿主脑干上注入神经受体抑制剂,阻断宿主意识。
由于细辫拖行沉重的本体十分不便于移动,容易受到攻击,这也就让其演化出了两个演化分支——【叠甲流】和【敏捷流】。
“叠甲流”,即【尸壳脑虫】,顾名思义,就是不停叠加尸体外壳。这一种群的脑丝能分泌出一种胶质,在吸附到其它生物部分作为外壳后,很快这种胶质就会硬化,将外壳牢牢裹住本体——因此我们如果看到各种尸体叠加在杂糅在一起,尸体之间像生长着根须一样布满了硬柱(固化脑丝)和软须(继续向外攀援寻找更多外壳的脑丝),一层层近乎密封的空腔膨胀着恶臭的气体、培养着各种尸疫与病菌——那我们就可以知道,这一大堆恶臭又如同一个个瘟疫培养皿的血肉山丘的某个隔间里,就生活着一个如同这个尸山的心脏般蠕动着的脑虫。
尸壳脑虫这种特性常常会引起下面这种令人恐惧的现象——
不知情的好奇者切开外层时,由于内部高压,充满瘟疫的恶臭气体如同菌类散发孢子一般高速喷出。当你被气味熏倒后,它也会很乐意把你纳入自己的一部分——如果那时你已经死了,那你是幸运的。如果你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牢牢地被固定甚至包裹在了尸堆里,那你的人生将会是漫长而极度痛苦的——尸堆内部的各种食腐虫会来光顾你的血肉,酸性的气体时时刻刻在融化着你的皮肤,而脑丝传递的营养和神经信号会让你始终无法死亡。
随着肉体上作为重要防线的皮肤被溶解,你精神的防线也会被迫通过脑丝的连接,而和各种已经死去或和你一样半死不活的悲惨生物进行精神上的交融。你已经很疲惫了,各种肉体的疼痛让你筋疲力尽,精神草原上的杂乱入侵与广袤眺望让你本能地想逃出这个肉体而逃脱痛苦——很快,很快你就会不愿意保有一个有边界的自我了,你会自愿融化精神的皮肤边界,在这片广袤的精神尸海里徜徉,背后远远追着你的是名为“自我”的令人痛苦的大白鲨。
其食性已经变为食腐,食用外壳的一部分即可,所谓防御与进食一步到位。其寄生本能也只有在被动等待到适合的宿主接近后才会被激发,已经不会主动去寻找宿主了。
然而,倘若稍稍畅想一下尸壳脑虫的生存前景,可能会得到不是太乐观的结论。如果大家简略了解过生物演化史,那一定不难知道过去也有许多动物通过“叠甲流”试图摆脱环境变化与竞争带来的困境——厚甲的棘皮鱼、有钙质外壳的鹦鹉螺、以及大家熟悉的三叶虫——它们的结局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更何况拥有智慧的愚笨人类能将知识彼此传递,都不用种间竞争出手收拾它们了。如今虫师和炼金术师门早已致力于普及“野外尸山”的危险性并得到拨款组建了“尸山清理队”。导致尸壳脑虫的数量骤减,但也导致了对这类脑虫的进一步研究产生了瓶颈期,毕竟实验样本变难找了。
然而对炼金术界是坏消息,对商人们却是一大商机——商人们始终是最懂得“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的。
如今有一些穷人发现尸山而故意不上报,也是出于钱的考虑。他们拼了老命撬开尸壳,取出了脑虫,反手却又种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一些是种在了胸口,这些人把孩子卖到马戏团会得到够两个人吃一年量白面的金币。这些孩子会被挖了脑子(脑虫毕竟很小,没有人体本身的大脑作为原料,就不能产生太高的智慧,便于马戏团收容管理)塞进皮质盔甲,并用牛羊肉填充,等人体、肉和盔甲融为了一体,就一点点掏空里面的人肉和动物肉,做成一套可以自行活动的盔甲,作为猎奇的表演项目。这个项目极其受欢迎,观众们都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魔术呢。
另一些被卖到了教会里,被修士剜去原先种虫部位的肉,转而把虫种在了双手之间。
另外说来,“父亲”被迫害而失去了女儿这件事,或多或少也有这个原因,不过主要教会还是想要“父亲”的虫母以垄断虫术,才会去找“父亲”的茬的。
“敏捷流”,即【百足脑虫】。这类脑虫稍微增强了自身行动能力,同时体型也缩小了不少——除了用肌肉包裹住脑干辫以增强拖行的力量,也在大脑本体下方生长出了类似肉绒毛的短足。这种短足本身没有行走的肌力,只是作为被脑干辫拖行时减小阻力的辅助。同时肉绒毛还可以让两半脑中缝的口器滤食到地面上的残渣血肉,但其实更多时候只是一些沙土灰尘。
可见,这类脑虫的行动力也并不太强,也并没有尸壳这种稳定粮仓,那它们能挺过自然选择、延续下来的优势又是什么呢?
它们学会了“搭顺风车”——其实也只是大量演化试错后,会住钻进活体动物内部作为寄生中介的那一支活下来了而已——如果自己寸步难行,那就让别人替自己走!
它们常常会钻进鼠穴或兔子洞,由于体型较小,它们会钻进动物的肛门或者食道以进到动物体内。这时它们肌力微弱的短足就派上用场了,这足以它们不断蠕动着在腔道内前进。
随后就和寄生人类一样,寄生并代替与改造大脑,夺取身体控制权。在遇到更大的脑的宿主后,脑虫会本能地撞开旧宿主脑壳(之前的大脑改造本已经软化了颅骨),进行“升阶转移寄生”。
回看上文——先要偷偷寄生小动物,后再偷偷寄生高阶动物——这一系列操作要想成功,这就对百足脑虫的“隐蔽能力”有极高的要求。于是不难想到,百足脑虫本身是昼行性的,而在寄生后就会变成夜行性的——因为小动物都白天睡觉夜里出来觅食,而人类相反。
一如既往,人们总想着用各种生物做些什么。有的做好事,也就会有做恶事的。
由于脑虫有“存在钻洞的本能并擅长钻洞”与“会本能夺取宿主身体控制权”的特性,这意味着被脑虫寄生后不久原来的人格在大脑被改造后就半永久消失了,于是就会被用到暗杀与各种害人的行为中去。“蛊术”,这也是各种拥有类似特性的虫子被用到了对付人体的事情后,为大家所命名并熟知的一个词了。但这个词只代表了虫术的一个方面,因为其被强调与赋予了极强的目的性,所以可以说虫术包含了蛊术,而蛊术只是虫术的极小一部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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