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埃利·威塞尔(Elie Wiesel)这位集中营幸存者、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所言:“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然。”这一点在生理学上似乎也成立:极端的爱和极端的恨在你交感神经系统上所引起的反应也十分类似。
在人体中,心血管系统无疑是最脆弱的。让我们设想这样一个情节:在下班的路上,你突然遇到了一头狮子。为了能从它的口下逃生,你不得不开启压力反应系统。这时候,你的心血管系统里都发生了什么变化呢?
在这一状况下,你的身体会分泌糖皮质激素和肾上腺素。你体内的副交感神经系统会关闭,交感神经系统则会开启:信号一路从你的大脑传递到心脏(当然是通过不同的激素和细胞),促使心跳的速度加快。你的血压会上升。这一系列的反应都是为了适应你对葡萄糖和氧气的需要:你现在遇上了危急情况,需要通过血液把它们输送到肺部、大腿肌肉等这些能让你逃命的地方。而至于肠道、生殖器官这些“不那么重要”的器官则会分到更少的血流量。在1831年的一场外科手术中,医生们观察到的现象也证明了这一点。他们接收了一名胃肠部被子弹射穿的病患。医生们发现:当这名病人发怒或者情绪激动时,他胃部的创口就会从玫瑰红色变为更淡的红色——这无疑说明了胃部血流量的减少。
如果你像之前我们提到的那匹斑马一样被狮子开膛破肚,血流不止。这时你的身体又会有什么变化?
首先,你的身体会试图减少血液的流失:由于受到肾上腺素的调控,血小板会在伤口处聚集并凝结成块。其次,你的身体会试图增加血液量:其中的重点当然不是增加红细胞,因为这需要几天甚至几周才能完成;而是增加血液循环中的液体成分——你的身体会分泌更多的抗利尿激素(antidiuretic hormone, ADH)来促进肾对水的重吸收,以此增多血管中的液体成分,从而拉升血压。
当你只是遇到了一次危急情况时,压力反应可以在30秒内拉高你的血压,救你一命。然而,如果你长期处于高压状态,你可能就会患上高血压。如果你的心脏跳动得更快,它就会更用力地泵送血液,你的血压也就越高,血管也就会由于受压而扩张。长此以往,你血管周围的肌肉组织会变厚,这会使你的血管“变硬”,而血液想要通过也就需要更高的液压。如此一来,一个消极的循环就形成了。高血压正是如此形成的。
你可以把心脏想象成一个老旧的机械泵:它的功能就是泵送血液。不过与机械泵不同的是:随着血液的循环,泵出的血液还会流回心脏。泵送时的血压越高,流回时心脏时受到的冲击就会越大。此外,由于长期用力地泵送血液,你的心肌会得到发展:你的左心室会变厚。
除了心脏之外,你的血管也会受到影响。过高的血压会导致血液内的细胞更用力地冲击血管的分支处(bifurcation)。长此以往,该部位会破裂、留下疤痕,最终引发炎症。随着炎症部位的扩大,斑块会随之出现。你平时摄入的葡萄糖、胆固醇和脂肪会粘在斑块上,形成不断增大的固体。在血液的冲击下,这些硬块会从血管处断裂,变成所谓的血栓。当它堵塞了你心脏或头部的血管时,心脏病和中风就会出现。因此,如果你同时有着高血压和高脂饮食,你的血管所受到的伤害就会更大。
冠状动脉受损也会对你的心脏带来巨大伤害。这一部分的血管负责将血液带回你的心脏。当你遇上危险,身体开启压力反应时,冠状动脉就会舒张(vasodilate),从而为你的心脏提供更多血液。但是一旦它受损,舒张就会转变为收缩(constrict)。当你的心脏需要给血液加压时,冠状动脉的收缩就会带来绞痛。此时,你的心肌也会减少氧气和葡萄糖的供给,从而引发心肌缺血(myocardial ischem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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