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这件事感到遗憾,我们至今没有找到列奥波德,Dzu al-Faqar也不愿意继续配合。这里是我们能找到的与他失踪可能有关的可疑书信,里面的内容荒诞不经,难以理解,我不愿意相信是所谓魔鬼带走了他。但到底发生了什么,终究是一个谜。
Bi-smi 'illahi r-rahmani r-rahim:
Amin,你们英国人应放弃对他的搜寻,他已经被魔鬼带走了,罪无可赦。我们不再在这件事上和你们合作。我们不与魔鬼结盟。
我的导师,正如我在信件中所说的那样,这次我前往埃及并非不辞而别。这次我是为了探寻古老的秘密而来到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就好像一个召唤,这片土地自其深处在呼唤我,吸引我,我相信这就是我的天命,是我的天命在呼唤我,而我确实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Dhul-Nun al-Misri,那个埃及的古老苏菲僧侣?事实证明,他对于埃及的认识比耶稣会士Kircher更准确。
根据他的描述,我在Sohag发现了所谓古代贤者的陵墓,而且他们确乎如自伪希罗多德至玫瑰十字会所记载的传说里面描述的那样,有着不朽的肉身,看上去就像是活人,甚至他们的肢体还具有弹性。不知道你能想象我当时的震惊吗?这意味着我们距离古代的秘密更近了一步。但是我当时孤身一人,不能携带太多东西,因此我没有挪动他们的尸骨或其他,只带走了他们手中所捧的刻满铭文的卵形小雕像,我相信这样的事物绝不会是没有意义的。我不知道我会花费多长时间研究出它的含义。
3月17日的信件,发往列奥波德的父亲,但因为货物交接问题未能寄出
父亲,这么久没有给你写信,不知道你在议会内的工作还好吗,请代我向母亲问好。我最近工作较为繁忙,埃及考察团这边有很多需要整理的文书工作,但也没有太多新鲜事可以说。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们曾一起出行的时间吗,在苏格兰的山里?你告诉我,你曾在埃及看见有黑色的如影子一样的人形事物,就好像我们在苏格兰看见的那样?确实,我也看见了,但它和我印象里面的很不一样,我看见它又细又长,在山谷里面出现,我看不见它如何移动,我只看见它最后在一个山谷的阴影中将身体折成直角就不见了。我们前去查看,却发现那里是死路,什么都没有。这很令人好奇,竟然两次在不同地方看见相似的奇怪东西。另外,我们都猜测这种东西可能是以猴子为食物,因为埃及猴子很多,但唯独我们发现这种东西的那个地方,我们没有看见任何猴子。不知道你还记得苏格兰的山中我们有看见猴子吗?期待你的回信。你的儿子列奥。
古代智者的陵墓向我打开了大门。根据社团珍藏的那部神庙泥板所说,正是他们启发了泰勒斯,让他开始了哲学与科学的思考。也是从他们那里,泰勒斯接触到众神,一种与已知神谱都不同的众神。毕达哥拉斯也通过泰勒斯而从这些贤者受益,从众神处研究数学的奥秘。如此的智者曾出现在我面前,但我却至今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事物,我不知道他们的作品,不知道他们的生平,不知道他们的思想,连他们朝拜的众神也不认识。奥西里斯社团对于古代智慧的探索绝不会止步于此,我祈求神明,那吸引我前来的神,指引我,不要让我被这考验击溃,祈求神赐予我一个奇迹,给我一个新的心灵,让我窥见远去的众神的智慧。我有必要让考古队和我一起去看看,我还需要更多的样本用于分析。
我的导师,今天我终于说服跟随埃及使团前来的考古队和我一同前往古代贤者坟墓,去研究坟墓和其中的文本,但是却找不到进入的路。我们询问当地人关于沙漠中的古代废墟的事情,但他们回答毫无价值,说什么那是属于鬼神的领域,除非鬼神意欲,否则前往废墟的门不会被打开。他们身上的迷信与愚昧丝毫比不上他们的祖先的智慧。由于他们说那是不可踏足的禁地,从那里来的人会受到鬼神的缠绕和诅咒,我们的翻译和向导因此也不愿意跟随我们继续寻找那片废墟。我只能放弃这个计划。
另外,最近我遇到一些怪事,但我不知道这么说是否合适。自从我去过那片坟墓以后,我就感觉我被人盯上了,不分白天黑夜。虽然我从没有见到或有证据证明有人或事物跟着我,但我的直觉一直在警告我,警告我要留意身边的事情。我应该听从你的建议,练习枪支的使用,以便不时之需。
我不知道我在这个小雕像上面投注了多少时间,但我却一无所获。它看上去不像是科普特文,这样我好歹可以根据科普特和希腊词汇对照表进行破译。这不是。它也不是祭司体埃及文,它不是典型的象形文字。它看上去有点类似于腓尼基人的文字,但是更古老。或许这是希克索斯王朝的那些入侵者带来的?我会尝试借助亚述学的结果分析它,但我不能确保准确性。
之前我提到的被盯梢的事情,我想我大致有了一个结论,那是一群文物贩子。前几日他们中有人来找我,提出想要购买我手中的文物,但被我拒绝了。现在我随身配刀,这在埃及的街上并非罕见,我也请求将许多我发现的货物移交给埃及使团长官爱德华爵士保管,这样这些匪徒就不会贸然动手。不过这种不安一直伴随着我,我说不清楚是怎样的不安,可能单纯是过于忧虑了吧。
我有一个奇遇,真正的奇遇。前天夜里在梦中我看见一个高大瘦削黑色皮肤的人,但他丝毫没有黑人的面部特征,反而更像埃及人。那个人告诉我,他是贤者坟墓的守护人,他经过长期观察,认为我是合适的人选,因此让我去找他,还告诉我,我来到埃及的欲望种种都是天命的安排,我是被选中的人。我按照梦中的提醒,在 Akhmim 郊外一处小院内找到了这个人,他真的如我梦见的那样高大,足足有7.5英尺高,他是这边小型苏菲教团的领袖。我一遇见他,他就对我说了我梦中的那些话,让我确信我没有糊涂。他向我揭露了小雕像的秘密,他还说了很多,我从没见过如此博学之人,他就好像是古代贤者从历史中穿过,来到了我面前。我决定跟随观察他一段时间,以了解更多。
为什么我会感觉到如此的痛苦?我的主宰阿,我感觉到痛苦,是我的灵魂感觉到痛苦!这是怎样的痛苦?是灵魂渴望相聚的痛苦。我是被选中的人,我从尊师那里听见这句话,我的内心顿时痛苦起来,就好像长期以来蒙在心灵上的遮蔽被破开,第一次见到光而感到刺眼的那种痛苦。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导师,他们未曾见识过这样的事情。我明白了,一直以来,尊师都与我同在,是他指引我来到这里。我对这片土地如此的渴望,这种不理智的激情一次次催逼着我回到这里,正是过去埋下的种子。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当我还小的时候我曾跟随我的父亲来过一次埃及,那时我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黑影,那就是我的尊师,从那一日起我就和他形成了联系。他认识我,我也认识他,从更早之前就是这样。我们的联系穿越了时间,无论我多少次以怎样的形体托生于何处,他都能遇见我,我都能遇见他。这是我们的宿命。
我的导师,你还记得我遇见的苏菲教团领袖,那个黑人吗?现在他成为了我在地方传统上的导师。他向我揭露了雕像和文字的秘密,但我感觉我需要学的仍然很多。他提及了一种我所不知道的民族和文明,一段我未曾听说过的离奇历史。他告诉我,圣贤的教导来自更古老的法老时代,那时的神名为黑太阳(Shams Sawda'),他是一个黑肤的法老,他被称作真理的太阳(Shams al-haqq),因为他教导了人们关于真理的奥秘,他也被称作是灵知的太阳(Shams al-'aref),因为他在秘密中做了教导,他的秘密就和他的皮肤一样漆黑。
直到一日,黑太阳上升至群星之间,与诸神同在,离开了他的国土,这个国家陷入了永远的黑夜,但他的秘密教导被留了下来,托名为赫尔墨斯。因为黑太阳以他对于宇宙的智慧洞察,按照宇宙的结构修筑了宇宙宫,在里面供奉来自星界的诸神,保留诸神的秘密,但随着后继法老崛起,宇宙宫被埋入地下,黑太阳的名号被磨灭。当法蒂玛王朝第六代哈里发 Hakim 意外发现宇宙宫的时候,他恢复了与诸神的沟通。他开始效仿黑太阳的旅程,并将宇宙宫改造成他著名的智慧宫。很快,Hakim 也离开了他的国度。而他们,圣墓的守护者,守护那最初接受黑太阳馈赠的七人,他们在千年的沉睡中等待黑太阳的许诺与归来。智慧宫随着 Hakim 的离去被不解的民众在恐惧中捣毁,但黑太阳的教导不曾流失,为他们所传递。
而我拜访的那座坟墓,便是那七人的坟墓。尽管我只在里面见到了五个躯体,但毫无疑问我的尊师所说的是正确的。那文字,那艺术风格,那对几何图形与天象的认识,与之前和后来的埃及文明相似但非常不同,它真正来自外来文明,就好像希克索斯人对埃及的改变一样。当我一听见,就升起了信心,我完全明白并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好像我是亲眼见证的一样。
不,我的导师,我并没有疯狂,我保有理智。正如我寄送你的那份雕像拓印附件与翻译所证明的那样,我找不到有比我的尊师所言更优美的解读,他就如那门死语言的母语使用者一样将雕像所言教授给了我。你也可以看见,我的导师,雕像印证了他的说法,就好像钥匙契入锁眼。试问,有什么能反驳这雕像上的文字所揭露的呢?看看这夜空,我的导师,雕像成功预言了星象的变化——我们的北极星已经和四千年前的不同了。当我们仰望夜空,看向北方时,我们如今看到的是小熊座α星,但是四千年前则是天龙座α星。难以想象,当我们的祖先仍在黑森林中打磨石头时,古代埃及人就在法老的带领下开始观察天象了。既然如此,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们的预言。一万四千年前,织女座α星是北极星,伟大的文明种子降落到大地上,那么一万三千五百年后,北极星再度归位,人类文明也将从沉睡中醒来。难道在西班牙和法国的岩洞壁画没有揭露这点吗?我们的祖先岂不是在山洞中向我们揭露了未来吗?
我的导师,我多么希望你能与我一同在埃及,在这个简陋却舒适的房间,我好同你分享我的惊喜,好让你也能见证这些伟大的秘密,这令人惊叹的奇迹。
这一日值得铭记。我在我的尊师引领下离开我父亲的居所,踏上通向智慧的阶梯。我被选中,被引导,被启示。在尊师用奇异气味的油点燃烛火,带领我宣誓时,我就明白了我的使命。我要洁净我自己,我要用肉体的痛苦为我进行解脱的蜕皮,我要为将到来的启蒙做准备。我的心为光明所吸引,我全身心浸泡在我对于真知的爱之中。我就像那夜间的飞蛾,等待着,等待朝着那指引我的星光飞去。
尊敬的爵士,感谢你一直以来对于牛津奥西里斯社团埃及学研究的帮助和支持,也感谢你的关心和问候,我最近过的很好,研究也顺利。此前让我烦心的跟踪问题目前稍有眉目,但我还是有种不知何缘由的无理智的担忧,就好像担忧那些跟随我的匪徒从墙角屋脊上飞出来一样。或许是因为最近过于劳累的缘故吧。下周我会来一趟开罗,将我目前的研究成果发送出去,望面谈。
感谢你的庆贺,我的导师。你的告诫很对,我被新发现冲昏了头脑,没有冷静思考,对这些命题细致考察。但我很难做到,我的导师,思维的乱流在我脑中碰撞,每一个都闪耀着智慧的光辉,每一个都是伟大的构想。我的头脑从未如此混乱,也未曾有如此清醒过。我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我的工作,需要时间对它们进行鉴别。但正如你所言,我的导师,这是一个巨大的发现,我必须更谨慎的对待我的工作。至于那将来的赏报,更取决于我如今的审慎。
17是一个特别的数,它是一个特别的素数,是第七个素数。7,也是一个特别的素数。当毕达哥拉斯教授灵知的时候,他对17有着巨大的憎恶,因为它分隔了完美的16和18。正因此,17意味着分离和超越。在经过了十七日的洁净后,我不仅实现将我全部的精力投入在对于星空和古代奥秘的研究上,我也完成了从身体欲望中解放出来。但是正如尊师所言,从肉体中解放出来,就是再度回到肉体中,将肉体予以解放。克制就是解放,诅咒就是祝福,苦痛就是欢乐。只有出离二元,才能开始真实的道路。今晚,我就要接受启蒙,我要去敲开第一道大门。
终于,我接受了启蒙仪式。当尊师将有着奇异气味的油涂在我的眼上,用针刺我的手指,引导我注视油灯的光芒时,我浸泡在水里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它越来越强,变得难以忍受,就好像它要裂开了一样,我要从我的蛹之中脱出。我以为我要死了。随后我开始膨胀,直到变得比城镇大得多。事物向我揭露了自己,向我展示了自己,就好像它们就在我手中一样。我看到了所有的城市、村庄和房屋——我看到了地球上可以找到的一切。我看到妇女在她腿上给婴儿喂奶,我看到了所有的海洋、七个大陆以及它们所包含的一切,包括动物和其他生物。我顶上是星空,深邃漆黑的虚空,是宇宙。然后,一道强光,看起来像闪电,从四面八方出现,从我上方,从我下方,从我的右侧和左侧,在我的前方和后方——寒冷如此强烈,以至于我以为我死了。我感觉我的身体被寒冷的闪电穿透,它们轰击我的身体,将它变成齑粉,只留下我的心在燃烧。我看着那燃烧的火,那火焰如此绮丽,散发着冷淡的光辉,就好像闪电,但又不是闪电。那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味,但是不同的颜色,是各种颜色,我说的上来和说不上来的颜色。我感受到了改变,我改变了,从内在发生了改变。我的视觉恢复了,我回到了我的身体,水的寒气令我身体麻木,但我的心灵为此愉快。尊师告诉我,接下来我会受到来自无形者的引导,让我为此做好准备。
感谢问候,尊敬的爵士,请原谅我在前日没能与你见面。这段时间因为疲累而不能长期工作,以至于进度有所放缓。我还没有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或许这仅仅是因为我需要休假吧?我会尽量调整好自己的作息的。
我现在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了,甚至我会在无意间昏睡过去。但这些睡眠并没有让我更舒适,绵延不绝的梦境反而令我疲累不堪,这是无形的引导吗?我遵循尊师的教导,等到唤醒到来才动身去见他。但什么是唤醒?我不知道。我只感觉到梦境的漫长。
我感觉到了变化。我的身体在逐步适应做梦的过程,适应越来越长的睡眠。相应的,我的头脑也越来越敏锐,我对于灵知的领悟,以及文本的领悟也越来越强。这可能是补偿,补偿我缺乏的醒时的工作时间。我今天几乎是直觉性的破译了神庙上的预言,就好像这门语言曾经是被我忘却的母语一样。相伴随的是,我开始失去对于时间的把握。醒来的时间变成一个个片段,就好像穿插在生活中的回忆,延续不断的梦境反而成为了真实的世界。过去我记录只是为了提醒和记忆工作生活中重要的片段,但现在我只能趁着我醒来的时间将事件记录下来,以等待下一次梦醒。
尊敬的爵士,感谢你的问候,我并不是患上了如今在埃及乡村肆虐的疟疾,我想我也不是得了什么昏睡症。我确实需要更多的休息,不知在开罗的使团大楼是否还有能留给我的房间?我希望我能在醒来的时候投入到工作之中。
是的,爱德华爵士,我的论文《古代七贤者之歌》已经趋于完成,我已经破译了上古埃及的秘密,洞察古代智者的知识。我的头脑伸至虚空中,聆听行星的吟唱,将之记录下来,满是应受敬畏的神智和灵知。我甚至不敢断言是我做出了它,因为我是被呼唤到埃及进行的这个考察,这是我的使命和存在任务,我就是为令其存在而到来的。不是我做出了《古代七贤者之歌》,而是《古代七贤者之歌》做出了我。
我知道爵士一直对这个主题充满了兴趣,只可惜我身体状态不合适,不能确保一个准点的约谈。我很乐意在我完成这篇文章以后能和你就这个主题有更深入的交流,这篇文章所包括的内容远远不及我想说的十分之一。
我刚刚得到了突破性的启示,我必须记录下来。在经过梦境时间中漫长的游行后,我下降黑洞星空(或上升?我不能确定)的旅途终于迎来终点。我看见了,那个高大瘦削的人,黑太阳,他有如一个陌生的神。我看见他面前站着另一个人,那是我的尊师,自从启蒙以后我就没有见到他,我一直遵循命令,等待启示降临。他们用我不明白的语言说话,或者他们根本没有说话。但当他们看向我时,我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我和他们前行,在星空中行走,穿越一级一级的天穹。我看见那些发光的炽热天球,它们原本都是如同蛇一样的奇怪之兽,有着难以计数的头和眼,有着混杂的肢体组合,就好像圣经提到的天使。它们咆哮着,闻到了我的气息,好像要对我予以打击,但它们很快就不见了。大水淹没了整个宇宙,我看见从四面升起了四颗明亮的大星,这就是第二道门。我看见在众水之中以我未曾见过但熟悉的几何图案浮出一个宝座,十几个高大的纳巴泰人抬着它,它们全部蒙着眼睛,低着头,一言不发,它们的脚好像蹄子一样分叉。在宝座上坐着一个埃及女人,以深蓝色的面纱蒙面,以黑色和金色装饰自己,却又好似一丝不挂。我的尊师低着头,不敢看那个女人。
一个纳巴泰人开始呼喊,它的声音就好像防火警报的钟声一样刺耳。我一听见这声音,就跌倒在地,全身好像被紧紧包裹着一样,就好像我在梦中重新回忆起自己的物质身体一样,感到十分沉重。随着一个开始呼喊,第二个也加入进来,它们一个个加入进来,直到全部开始呼唤。它们让我头痛欲裂,我感觉全身上下内外都被痛苦所占据,我的胆破裂了,我的肠子断了,我的脑子融化了,我的胃撕成碎块,我感觉我的血液混杂我的脑液和体液从我的孔窍中流了出来。随后纳巴泰人沉静下来,死一般的沉静,但我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
帷幕被揭开,从那女人面孔中发出瑰丽而具有诱惑力的光,我想要去看,但我的求生本能制止了我的行为。我感觉我的身体在这光明下开始焚烧起来,发生形变,变成一团火,一团心灵之火。我的心灵之火被那女人拿去,吞吃,再生出来。我分享了那女人所具有的神性。从我的心灵中开始,我恢复了五感的知觉,我重新获得了身体,但它们不再是我心灵的负担。我的身体好像变成了眼,我的眼能看见,我的头能看见,我的脚和手都能看见,我也能看见我背后的世界。我看见我站在一个山巅的高大祭坛前,我面前是一团沉重的黑色雷云,金色的闪电从中迸发出来,这云的末端与从祭坛四角升起的烟相连。我的尊师站在黑太阳旁边,好像一名侍僧,那黑太阳穿着好像一名大祭司,在主持仪式。在祭坛下四周站着诵经的会众,他们就是那古代的智者,穿着不同的衣服,我甚至认出了其中一些希腊人和罗马人,他们都是我在书本中看到的人物。我们是穿越时间,联合在一起的会众,通过众神共融。终于,我也步入了智者的殿堂。
在快要醒来时,尊师告诉我,我应留在开罗,因为特别的天象将要到来,它将打开智慧宫的大门。到时他们会来接引我,完成最后的飞升,打开最后一道大门。
爵士,你在哪里?我希望这不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的便签,我找了整个大楼,但你都不在办公室。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整个城市里面的人都被换成了怪物,臃肿的血块或是拼凑在一起的动物肢体充当了这座城市的居民,它们散发着屠宰场和野兽的臭气,沉溺于卑劣的食色之欲,正与它们丑陋的外貌相符。最可怕的是,它们竟然还像正常人一样重复正常人的劳动和生活,浑然不觉自己的变化。我逃了出来,躲藏在地下室,这里的食物还足够维持我几日的生活。爵士,望你救援!
不,就连我能指望的爵士也不在了,可恨的是那怪物拿着我留下的纸条找到了我的藏身之处。幸好地下室足够大,足够我躲避它的追捕,我对于它行动的判断和新具有的超常的视觉察觉能力起了很大的作用。我只能在这座疯狂的城市里默默等待约定之日的到来,然后逃到火车上,离开这个已经满是怪物的城市。我不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快把我逼疯,就好像一个噩梦。此刻我也不能判断我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之中,梦境和清醒世界反复切换,我已经不能判断我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在清醒之中了,我只能在每一次我还保有神智的时候将我遇到的一切记录下来。我对时间的感知也似乎发生了变化,我不断在体验不同时间段的事情,有些是我已经体验过的事情,有些我则完全没有认识,但我在体验的时候一面充当旁观者,一面却具有相应的知识和合适的应对办法,就好像我处于时间和身份的乱流之中。我反复确认过了,我仍然保持理智和清醒,这绝不可能是我的问题,我已经洞悉了古代的奥秘,与大师们在精神上共同呼吸。我会有这样的感知,是不是因为原本所谓正确的时间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正如奥义书和古代形而上学教导的那样?不,这绝不是真的,我不愿相信这点,这意味着正常的科学与哲学的终结。这太疯狂了。
我身心俱疲,我只想从这个噩梦中苏醒过来,我不想再次回到这个噩梦了。我怀念我在海边和泰勒斯一起散步的经历,他真的是一个勤奋的弟子,尽管他不能完全掌握众神世界的语言,但他最终会的,我已经经历了那一天。我不喜欢我在死星上的生活,那些愚蠢的家伙只会用吸盘去吃那些无机物,完全不会用它们的心智思考众神的智慧。我不想再被拖回时间的束缚之中,物质的约束令我劳累,我已对这个倒霉的灵长类的身体感到厌倦。只要一天,再过一天,这个梦境将终结于夏至,轩辕十四将打开第三道王者之门,我将从那个门离开这一切。很快,我就要进入下一段旅程了。
这绝对是噩梦,又一个噩梦!我必须记录下来,这是我敌人给我的噩梦!我的尊师和黑太阳一同现身了,他们也面孔发光,就好像梦中的那女人一样,和我们的母亲一样,但没那么刺眼。我们在房间中形成了一个直角,借助17这个钥匙,就通过房角的黑暗穿过了16界,抵达18空间,然后我们再回到16界,来到了宇宙宫的大门前。我们没有回到宝座世界,宝座世界根本不会在意我们在物质世界的形体和方位。
一切都是这么熟悉。宇宙宫,我曾在梦中无数次看见的地方,以17分割了宇宙,找到边界之门的地方,依照它一直以来的几何形状扭曲存在着,在时空中不断变化形体,正如宇宙一样。那极大的特质,也见于极小。祭坛已经准备就位了,四股云柱上升,汇集在一个巨大的雷云中,那云聚集在华盖下方。那乌云中闪耀着雷霆的光芒,那是尚未揭开面纱的我们的母亲,生育万千子孙的黑山羊。我怀念她在宝座世界的原始模样,就是我在另一个现实梦境中看见的,那美丽光滑的小麦色肌肤。但我不能继续思想,因为我思想什么,也就会看见什么,那什么也就会看见我。
我被两个侍者遮住了双眼,被牵着双手,带向祭坛。那时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还没那么快。我感到一个手给我喂食了一颗球状物,那是一枚卵形物。我立刻明白了。这是结约之宴,我将被当作烛火献给真知的贤者,他自五千年前就一直在沉睡,如今他就陈列在祭坛前。我将成为他飞升的材料,那个给我吞咽的宇宙之卵正是之前我破译的写满字符的雕像。不,不是我破译,自无始以来我就被指定为这仪式的参与者,和千年来我见证的诸多祭祀一样,我现在也是具有纯粹灵知之人,将作为无暇的羔羊牺牲,以换取飞升的筹码。为此我在形体之间流浪,宇宙间任何有文明的地方,都有我雕琢的宇宙之卵,我就是失踪的哈里发 Hakim ,我就是无数次被召唤,献上他们口中的祭品。我将被当作宇宙原人撕裂,成为人和神宴席上的饮食,随后他们将握手为盟,实现飞升。不,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是不能动弹的他被我吞吃,令我永恒。我吐出来宇宙之卵,我逃跑了,借助整个宇宙宫内遍布的正十七边形,我借助17的力量逃跑了。我只能到处躲藏,躲避他们的追杀。但我看过了,我看过了宿命,时间最终要向我被杀死的结局流去,无论是在哪个梦境现实。我憎恨时间,我怎么还躲在时间的缝隙中,不能抽身?我大哭,我哀叹,但没有任何用处,就连我的哭泣我也预先见过了。我甚至不能判断出是此刻的我在哭,还是作为旁观者的另一个我在哭。有两个我还是一个我?我是谁?我是什么?
什么都无可挽回了,我只能跑到有直角的居所里面,这意味着它们也能抵达,甚至更糟糕。我看见黑暗中有人形黑影在涌动。又是它们,那些捕食者,以灵长类为食。不,我宁愿自尽,也不愿被他们献做祭品。但我无法终止生命的轮回,因为我终归被宝座世界的阴影笼罩,我已被定为牺牲。
请去寻找猎巫司 Dzu al-Faqar ,让他们去 Sohag 郊外的白塔院,他们在那里,智慧宫就在艾资哈尔地下。
6月29日,当我打开办公室时,我只能在地上和墙上看见喷溅的鲜血,还有一些被鲜血沾满的书页。毫无疑问,这些笔记出自列奥波德之手,但它所说的内容我不能完全理解。我们检查了整个大楼,都找不到他可能躲藏或进出办公室的痕迹与方法,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们请求奥斯曼帝国埃及省全境的猎巫司 Dzu al-Faqar 与我们合作,我们没有在Sohag郊外找到那个传说中的教团,那里两百年前就已经是废墟了。艾资哈尔大学我们没有权限探索地基,但是根据校方的描述,此前的地基整修并没有发现任何相关事物。
最后 Dzu al-Faqar 提出想要研究相关文本。我们整理搜集了文本,进行了归类。在经过合作研究后,Dzu al-Faqar 主动提出解除合作,即使我们通过苏丹施压也没有结果,甚至苏丹支持他们的做法。失去他们的帮助,我们没有办法继续进行调查。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有朝一日会有人发现他的踪迹并给我们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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