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情欲外衣下的女性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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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来跟大家聊聊法国电影《圣母》。

首先要申明的是，我本人并不信奉任何宗教，文中涉及宗教的部分完全是个人瞎琢磨，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请各位高抬贵手。
《圣母》这部电影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看，因为感觉又是一部讲述女同人士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原因倒不是恐同，而是因为这几年西方这类题材的电影同质化太严重，基本都是一个路子下来的——岔开说个题外话，迄今为止我觉得最棒的女同题材电影是《阿黛尔的生活》，其次是《卡罗尔》。
说回《圣母》，上个周日，我决定看一下这部电影，让我惊喜的是，虽然这部电影披着女同和情欲的外衣，但它的重点，却在于另一个层面。
先来看主角伯纳黛特。
中国有句古话叫“三岁看老”，意思是一个人小时候体现出什么性格特质，那么他这一辈子基本也就是这个样子，很难有所改变。在影片的一开始，主角小伯纳黛特就用一场巧合向我们展现了伯纳黛特的本性。我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样，在一开始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小鸟拉屎的“神迹”上，但在看完影片后我才发现，导线其实是想向我们展示，伯纳黛特自小就表现出来的对上帝的坚信（抑或是精神病症）。
在之后的剧情中我们看到，伯纳黛特一直在“神性”和“人性”之间摇摆。

一方面，她的“神性”在不断增强，越来越强烈地看到和感受到自己在跟耶稣交流，这也可以看做是她的精神病越来越严重。同时，这也使她在别人心中越来越像一个真的圣母，毕竟在那个封闭的小城之中，类似于太平天国时期杨秀清动不动就“天父附身”的把戏是绝对可以唬住当时的老百姓的。
而另一方面，她的“人性”，也就是欲望在不断地增强，这种欲望包含了对权力的欲望和对性欲的欲望，包括她在认识到自己的这种伪装成神的行为符合利益集团运作的需要时，更加熟练的学会了运用“神性”去获得“人性”。
这里还要说的是，我个人感觉伯纳黛特与她的小女伴之间并不存在爱情，只是把她当作了发泄欲望的一个容器。这一点，在她后来对着女伴自慰的一幕得到了充分体现，她真正爱的并不是某个人，而是象征了人类欲望的乳房。

关于乳房这一点片中多次从不同人和不同角度去体现，大家可以自己思考。
所以整部电影看下来，我们会发现，伯纳黛特这个角色充满了矛盾，在一开始，我们以为她只是一个精明的骗子，学会利用自己的精神病症状，周旋于各种利益之间，最大程度获取利益。然而到了最后，我们觉得她终于可以放下伪装的时候，伯纳黛特却又坚定无比地走回了修道院，因为“她的丈夫是耶稣”。
小时候的伯纳黛特是坚信自己能够通神，而在长大之后，随着人性部分的不断觉醒，她其实对自己的信仰进行了否定，并且学会利用这一点去满足自己人性的欲望。而当其他不信她的人最后都信了她的时候，她自己也便不知不觉的相信了自己确实能通神，从而决然的放下人性的欲望，奔向神性的怀抱。
对于她，我觉得用梁静茹的那一句歌词“差一点骗了自己骗了你”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再来看看这部电影的其他角色，片中的三个主要权力人物，都是正经的宗教人士，也都是坚决不被伯纳黛特忽悠的人。
首先是嬷嬷，这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女人，从影片开始跟伯纳黛特父亲讨价还价那一幕就可以体现的清清楚楚。她可以说是第一个看穿伯纳黛特把戏的人，但她没有鼓励，也没有拆穿，而是在思考这件事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墙上的那个窥孔足以体现人物性格）。而在情势发生逆转的时候，嬷嬷也能忍气吞声，甚至阻止自己女儿的告发。
但就是这么一个对伯纳黛特“知根知底”的人，最后竟然也相信了伯纳黛特能够通神，我觉得更多的原因还是在于她在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小人物的可悲时，选择了相信伯纳黛特去完成自己最后的精神寄托。
其次是地区主教，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伯纳黛特不是真的能通神，但他却十分乐意利用伯纳黛特的特异功能，因为只有如此，“像不知廉耻的妓女一样讨好梵蒂冈”的他，才能接着宣传神迹发生的机会，在神职人员中出出风头，博取眼球。
最后，是教皇特使，从嬷嬷去弗洛伦萨见这位特使的那一幕，就足以见证这位特使本人，对上帝也根本不怎么信。比起教徒的身份，他其实更是一个称职的官吏，懂得如何收买人心、获取情报和利用权威，即使是到了最后，伯纳黛特用神迹震慑了所有人的时候，他依旧是最清醒的那个人，因为他自己知道，所谓的上帝根本不存在，他所信奉的宗教，只是一个政治工具而已。

所以这部电影最讽刺的是，真正的神职人员，恰恰都是最不相信会有上帝显灵的人。甚至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这部电影在告诉我们，宗教，只不过是聪明人之间用来博弈的工具而已。
看完这部电影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部美国电影，叫《驱魔》。在那部电影中，一直试图用科学的角度，去探寻一个被恶魔附体的女孩的真实情况，很多人都认为女孩只是得了严重的精神病，而最后，女孩儿用自己的死亡向世人证明恶魔的存在。

某种程度上，这两部电影形成了一个对照，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找来看看。
最后，我想说这部电影其实也是从某种程度上向我们解释了“圣女贞德”的故事。作为与伯纳黛特同样能通神的女人，贞德通过让神附体和展现神迹，成功带领了法国人民抗击入侵的英国军队，而同样是因为政治博弈，贞德成为了代价，最终被判为女巫而活活烧死。

现在来看，圣女贞德其实就是一个患有精神病症的聪明女人，她利用了自己的特质，从而使自己青史留名。伯纳黛特跟她走的其实是同样的路径，只不过伯纳黛特没有过多的卷入政治纷争，因此保住了一条命，一直活到了70岁。
没错，《圣母》这部电影里演的，是真实的历史人物。而不管是伯纳黛特也好，还是圣女贞德也好，她们都是聪明的，但身处于她们那个时代，聪明却成为了她们被男人，抑或是整个权力体制，所恐惧的东西。
所以，《圣母》最深层的东西，其实就是女性的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