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位于非洲东北的两个国家——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之间爆发了一场持续9个月的大战,因为围绕争议的欧加登地区展开,史称欧加登战争或者埃塞-索马里战争。
这场战争常被形容为一场“无义之战”,因为作为落败者的索马里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军队,此后该国更是爆发了残酷的内战,从此陷入了混乱。即使是作为胜利者的埃塞俄比亚也并未从中捞到任何好处,不堪重负的埃塞军队最终也无力阻止1991年厄立特里亚的独立。
欧加登空战相比于这场战争本身来说更加无名,因为两国都没有合适的空军。虽然两国都装备了一些典型的冷战飞机,但是都没有足够优秀的飞行员去驾驶它们。战斗期间的数据也十分模糊,不过从结果来看,埃塞俄比亚空军在外界帮助下取得了胜利,摧毁了索马里空军一半的战斗力量。这次战斗中又有两种典型的三角翼战斗机——F-5和米格-21的第一次正面对决,算是为本次空中战争增色不少。
1962年,埃塞俄比亚空军的一支评估团队前往华盛顿寻找老旧的F-86战斗机的继承者,他们选上了F-5A“自由战机”。于1959年首飞的F-5A是一种轻型三角翼战斗机,动力系统为两台J58发动机,翼尖挂2枚AIM-9导弹,机头携带2门20mm机炮,同时具备一定的对地攻击能力。这架紧凑的战斗机未能入美国空军的法眼,他们并不喜欢这种载弹量小、航程短的战斗机,只购买了一批教练机版本用来训练。到了1962年,F-5A才终于得以量产。
1964年6月,埃塞俄比亚终于获得了10架F-5A和2架教练型的F-5B。根据一份资料,1966年4月20日交付2架A型,5月18日交付3架,7月24日交付2架,7月25日交付1架,最后2架A型在1967和1968年交付。最初的10架A型里有1架在交付后坠毁,1968年6月补充了1架,两架B都在1966年交付。不过根据美国空军的历史档案,66财年交付7架,次年3架,68年2架,全部在最后一个季度交付。这些飞机没有配备AIM-9,由哈拉德布雷基地之前飞F-86的第5战斗机中队运营。
1971年10月4日,3架F-5A被补充到埃塞空军的机队里。由于无法直接飞抵,这次航程从拉姆斯泰因开始,经过里米尼、雅典、因契尔克里克、德黑兰、达兰、吉达、亚的斯亚贝巴才飞到哈拉德布雷,航程达5日。即使1974年埃塞俄比亚政变,德尔格政府宣布为社会主义国家后,埃塞俄比亚依然在获得更多的“自由战机”,同年埃塞俄比亚又获得了4架A型。1975年,埃塞俄比亚还获得了14架更新的F-5E和3架F-5F,这是F-5A的改良版,性能有明显提升。除了F-5E/F以外,埃塞俄比亚还获得了12架A-37B和15架塞斯纳310。
但是,1976年埃塞俄比亚和苏联达成了军事合作协议,其中包括购买米格-21和米格-17战斗机。此后,美埃关系恶化,F-5E交付中断,未交付的6架被美国空军的假想敌中队接收,最后这些飞机被卖到了也门。同时,美国还撤出了埃塞俄比亚的飞机维护人员。
索马里早在1963年就和苏联建立了军事合作,在F-5A交付埃塞俄比亚之前,他们就买下了40架米格-15UTI和米格-17,3架安-2和3架安-24。一揽子采购的附带包括一批SA-2导弹,以及对位于摩加迪沙、基斯马尤、拜多阿等地的空军基地的建设工作。1967年,索马里的军事力量包含了50多架飞机,150辆战车和火炮,还有控制着曼德海峡的博贝拉港口。1969年索马里政变后,苏联进一步增加了军事援助,到了1974年,索马里又收到了40架米格-21MF、4架伊尔-28和米格-21UM,还有一些米-8直升机。
困扰索马里空军米格机队最大的问题是维护,索马里一直没有足够的人员来保养战机,导致具备实战能力的战机数量不断减少。此外,索马里空军也缺乏足够的飞行员去驾驶飞机,这些米格-21机队的实战能力无疑是令人怀疑的。
1974年政变后的德尔格依然要面对塞拉西政权需要面对的两个问题,一个是愈演愈烈的厄立特里亚独立运动,一个则是和邻国索马里之间围绕欧加登地区的矛盾。索马里向位于欧加登的西索马里解放阵线(WSLF)秘密提供帮助,从而让后者逐渐团结位于索马里外的索马里人,并最终将欧加登地区从埃塞俄比亚脱离出去。
然而在1974年以后,埃塞俄比亚国内依然是一片混乱,失去了外国援助后的埃塞俄比亚空军缺乏足够的维护能力来维护自己的战机机队。相对于空军来说,陆军遭受的损失更重,直到1977年5月,埃塞俄比亚才终于等到了苏联人的输血,对于欧加登战争来说,这已经太晚了。据说当时埃塞国内的战机零件库存还能支撑6个月,埃塞空军通过从黑市上寻找零件的方式,努力保持自己F-5机队的战斗力。一种说法称,越南将一批原南越空军的F-5和零部件提供给埃塞,但是这种说法也是值得怀疑的。
根据一些资料,在美国撤出维护人员后,埃塞俄比亚和以色列空军达成了秘密协议,允许后者派遣人员协助维护战机,甚至是派遣飞行员直接参战。以色列人似乎是在1977年7月(战争爆发的一个月内)赶到埃塞俄比亚的,此时两国实际上已经断交。另一份记录中显示,以色列飞行员在1977年7月16日进行了第一次空战。不过埃塞俄比亚拒绝承认以色列空军直接参与到了实战中,以色列对此同样讳莫如深。有关以色列空军在欧加登战争中的作用还很难说明。
在1977年5月欧加登局势恶化后,埃塞空军的四个战斗机中队开始了一项紧急行动,从而让尽可能多的战斗机处于实战状态。亚音速的F-86战斗机负责近距离支援,超音速的F-5A因为没有AIM-9导弹,主要负责空中打击,F-5E则负责争夺制空权。埃塞空军的F-5E飞行员被训练和F-5A、F-86缠斗,后两者分别代表了索马里的米格-21和米格-17。
索马里空军的准备要晚很多,因为一开始索马里的攻势主要由WSLF叛军完成。事实上,1977年6月,WSLF对埃塞空军拿下了“第一滴血”,他们袭击了位于该地区的埃塞空军基地。到了7月13日,也是索马里陆军打响了第一枪,索马里的一个机械化旅主动入侵了埃塞俄比亚。7月21日,索马里空军发动了第一次大规模空袭,据称有来自伊拉克和叙利亚空军的飞行员驾机参战。空袭中,埃塞境内的空军基地遭到了一定的损害,1架DC-3被击落。
7月14日,埃塞俄比亚的F-5A首次参战,三架“自由战机”轰炸了入侵的索马里陆军,其中1架被9K32(SA-7)导弹击落。此后为了不被9K32锁定,埃塞的F-5A总是从太阳的方向俯冲攻击,随后立刻爬升脱离。至此,已经有2架埃塞的F-5A无法参战,另外一架在欧加登的基地遭袭时严重受损。在战争爆发之初,埃塞空军的F-5就被转移到了迪尔·达瓦基地,此后更进一步撤到亚的斯亚贝巴。在每次结束战斗后,F-5都会返回这里。
根据一份资料,埃塞和索马里空军的首次正面对决发生在7月17日,两架由以色列人驾驶的F-5A正在哈勒附近进行战斗空中巡逻(CAP)时遭遇了4架索马里空军的米格-21MF。以色列飞行员立刻介入局势,用2发AIM-9B击落了2架米格-21。剩下的2架米格-21立刻掉头逃跑,但是在空中居然因为躲避不及撞在了一起。考虑到以色列空军可能并未参战,二者之间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实际上发生在7月24日,两架F-5E拦截了2架正在空袭地面目标的米格-21,飞行员贝扎比·佩特罗斯在地面引导下,击落1架米格-21,从而成为第一位击落敌机的埃塞飞行员。
7月25日发生了第二次空战,也是战争期间规模最大的空战之一。3架F-5E在拉格赛·特费拉的指挥下拦截了4架米格-21,后者正在为4架米格-17提供保护。当索马里米格看到“虎”向他们靠近时,2架米格顿时扭头就逃,结果却在空中撞在了一起。拉格赛随后逼近第三架,用20mm机炮将其击落。2架僚机,由巴查·罕德和阿菲沃克·吉达努驾驶,逼近第四架米格-21,将最后一架也击落了。最后拉格赛靠近米格-17,用2枚AIM-9导弹击落2架。在这次战斗中,连索马里的一位空军基地指挥官也被击落了。
7月26日再次发生了一次空战,拉格赛和佩特罗斯拦截了2架逼近迪尔·达瓦基地的米格-21。本次战斗同样毫无亮点,佩特罗斯用一发AIM-9击伤了1架米格-21,拉格赛随后用20mm机炮结果了米格。29日,巴查拿下了他的第一个战绩,也是战争期间的唯一一个。至此,索马里空军在7月夺取制空权的所有努力均告失败。
但是在地面上,索马里军队的进展还算顺利,在一个装备“百夫长”坦克的索马里装甲旅的支援下,WSLF迅速向欧加登北部推进。埃塞第3和第4步兵师已经全军覆没,一支装备M24轻型坦克的装甲部队也被击败。8月9日,欧加登地区已经全部陷落。在空中索马里依然没有夺取制空权,1架米格-21在8月19日被吉达努击落,21日另一架米格-21被阿什纳非·萨迪克击落。9月1日,2架米格-21又被拉格赛和萨迪克击落。
到了8月末,两国几乎赌上了自己的所有底牌,索马里的所有部落几乎都派出了参战人员,而埃塞全境内除了厄立特里亚地区的守军外,其他人都被调集到前线救火。9月9日,欧加登和埃塞腹地的连接点——吉吉加被索马里军队包围,13日吉吉加沦陷,此时的埃塞陆军损失了几乎所有的重武器,包括最后几辆M24坦克和留在欧加登的火炮。
从空战方面来看,索马里空军声称击落8架F-5A,3架F-5E,1架F-5B,3架DC-3(确认1架),1架堪培拉轰炸机。但是埃塞俄比亚空军似乎并未损失如此多的战斗力量。反过来,埃塞俄比亚空军宣称击落13架米格-21(仅有以上8架确认),1架米格-17(确认)。同时,埃塞承认2架F-5A被击落,但是都是被地空导弹击落的。从其他渠道的数据分析来看,至少有2架F-5A和3架F-5E被索马里地空导弹击落。
到了9月29日,玛尔达山口已经被索马里占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哈勒,到了10月初,哈勒以及埃塞第3师已经被包围,然而,战争的转折点也已经到了。
此时,古巴人和苏联人介入了局势。战争之初,苏联既希望维持和索马里的关系,又不希望失去埃塞俄比亚这个新盟友,古巴军队则直接开进了埃塞俄比亚,从而“支持埃塞俄比亚人民的革命”。当索马里的独裁者巴雷得知苏联人已经向埃塞俄比亚出口武器的时候,他做了一个会让许多索马里人后悔的决定,把国内的6000名苏联顾问全部驱逐出境了。
他不应该这么做,没有国家曾经对苏联这么做,“赎罪日战争”后苏联同埃及关系的恶化更是让苏联无法容忍任何国家这么做。这让苏联迅速倒向埃塞俄比亚,利用军事援助的方式甚至赢得了埃塞港口和军事基地的使用权。战争的转折点终于来了。
11月25日,苏联空军开辟了塔什干-亚的斯亚贝巴的空中走廊,途径巴格达、亚丁和马萨瓦。225架伊尔-18,安-12,安-22和伊尔-76被指派到运输任务中,从而在雨季之前把尽可能多的军援物资运抵埃塞俄比亚。之后苏联空军表现出的运输能力令西方的军事观察者们感到吃惊,苏联运输机日夜不停执行任务,亚的斯亚贝巴的机场上每隔20分钟就有1架苏联运输机降落。最先运抵的是BM-21火箭炮,然后是T-54、T-55和T-62坦克,BMP-1步兵战车和BRDM装甲车,以及大量的火炮。6000名古巴机械化步兵乘坐着BTR-50两栖战车和T-54抵达埃塞,300多名苏东顾问也随后赶到。埃塞俄比亚空军则获得了48架米格-21bis和米格-23BN,至少10架米-6,至少6架米-24A和许多米-8。
11月28日,趁着埃塞的雨季到来,索马里陆军发动了针对哈勒的一次大规模进攻。苏联、古巴和埃塞俄比亚的大部队早已翘首以待,经过了一场漫长的恶战之后,索马里军队蒙受了惨重损失。他们不得不放弃攻打哈勒。此时,索马里军队已经征召了国内一切的预备役人员,还尝试从美国人那里获得援助,甚至雇佣了20名巴基斯坦飞行员以及一些埃及飞行员来维持空军的运行,但是已经无力扭转败局。
1978年1月8日,埃塞空军的F-5、米格-21和米格-23空袭了索马里阵地,随后一个师的埃塞陆军和数千古巴士兵,在苏联将军瓦西里·彼得洛夫的指挥下发起了反攻。索马里的失败是灾难性的,超过3000人战死,埃塞和古巴损失了少量战斗机,主要是ZSU-23-4、ZU-23、9K32等防空武器造成的,已确认的有2位古巴飞行员被杀。
此后,残存的索马里军队分散在欧加登地区,撤出的军队则挤在吉吉加,事实上已经无法形成战斗力了。到了2月初,局势几乎令人绝望,欧加登的索马里军队在持续的空袭中失去了几乎所有重武器,他们几乎和本土的基地分离。然而此时已经有2个机歩旅的古巴士兵,共计8000多人,正在为了“解放欧加登”而准备。
在这一时期内,索马里空军已经濒临崩溃,根据索马里的资料,1个米格-17中队依然在巴基斯坦飞行员的操作下战斗。另有一份资料说明,至少有1架巴基斯坦飞行员驾驶的米格-17被以色列飞行员驾驶的F-5A击落,更有资料说明,以色列空军在3月离开了埃塞俄比亚。埃塞和以色列都否认存在这次战斗,同样,巴基斯坦空军也不承认曾经派出过飞行员驾驶索马里的战机,即使存在有驾驶民用客机的飞行员,也只是少数。
3月5日,彼得洛夫发动了一次大规模攻势,意图重新控制吉吉加。上午的几个小时内,古巴飞行员驾驶米格-21、米-24和米格-23进行了140次战斗飞行。埃塞-古巴地面部队绕过玛尔达山口,从东北方向进攻吉吉加,古巴装甲部队乘坐米-6和米-8直升机以机降作战的方式迅速从敌后进攻。守卫吉吉加的索马里军队只有少量装甲车,没有防空武器,而且弹尽粮绝。两天之后,吉吉加陷落,3000多索马里士兵战死。
3月9日,得知吉吉加惨败的消息后,巴雷下令索马里军队从吉吉加全面撤退,此后的索马里军队更是溃不成军,他们像一群惊恐的角马一样逃亡,而狮子就是驾驶坦克的古巴军队和两个师的埃塞陆军。一周之内,欧加登的所有城镇几乎都被夺回,3月14日,吉吉加周围的局势已经稳定,第二天,最后的索马里军队也逃回本土,苏联和古巴并不希望埃塞继续进军,战争到此就结束了。
随着索马里的惨败,WSLF受到的支持迅速减少,在埃塞和古巴军队的联合打击下,他们在之后数年内越来越虚弱,最后被彻底摧毁了。索马里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逐渐陷入了痛苦的内战中,和美国之间脆弱的同盟也在1988年结束了。类似的是,埃塞和苏联,古巴的联盟也在1990年左右结束,被叛乱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埃塞军队,最后也无力阻止1991年厄立特里亚的独立。
索马里的陆军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常规步兵,八分之三的装甲部队,但是空军的损失更惨重,战争结束时只剩下12架米格-21和几架米格-17,直到最后也从未恢复元气。埃塞空军最终声称击落了24架米格-21和米格-17,不过,埃塞空军确认的战绩只有那8架,全部是F-5E的战果。索马里声称击落3架埃塞的米格-21,这一战绩同样无法确认。事实上,苏联和古巴的飞行员应该并未取得战绩,而索马里空军主要损失实际上归咎于糟糕的维护,零件不足和技术事故。
1979年,当初的埃塞第5和第9战斗机中队都换装了米格-23,F-5从埃塞空军退役了。退役的飞机被丢弃在飞机坟场里,1984年初,出售了12架F-5A,2架F-5B和4架F-5E。 两伊战争爆发后,为了不让伊朗空军获得备件,美国试图以700万美元回购,不过在1985年6月,依然有11架(一说14,另一说10架)各型号F-5被伊朗买下,这些飞机虽然飞行时间不长,但是在露天存放导致状态极差。最初埃塞开出的价格是6800万美元,伊朗随之拒绝,一番讨价还价后以半价成交了。
在越南战争中,南越装备有少量F-5,但是它们从未和北越米格-21交手。这让欧加登战争成为了两种三角翼战机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从结果来看,F-5E面对米格-21MF取得了压倒性胜利,F-5E的AN/APQ-159要比米格-21MF的RP-22雷达性能更好,它的机体也更轻,缠斗时的速度损失更小,它的机炮和导弹也在性能上更胜一筹。此外,埃塞空军飞行员的总体素质也比索马里空军的飞行员们更好一些。然而双方的总体实力都令人难以满意,他们的雷达性能较差,地面控制能力不足,令这场空中作战总体并无太多亮点。
不过,苏联人首次尝试大规模的直升机机降作战却取得了成功,米-24武装直升机的首次实战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这令北约重新评估了苏联军队的直升机作战能力,并对此给予了很大关注。在阿富汗战争中,大量的苏联直升机参与了实战,然而在欧加登战争中暴露出的一个问题——即直升机在炎热环境里的性能下降和故障率提升——并未在阿富汗战争初期得到明显改善。苏联直升机在阿富汗的战术中既有可圈可点之处,也有明显不足之处。
欧加登战争并不是F-5和米格-21的唯一一次交战。在两伊战争中,伊朗装备的F-5再一次遇到了伊拉克的米格-21,这也是两种战机之间进行的最大规模的战争。虽然具体数据依然存在漏洞和错误,但是F-5依然取得了总体战绩的胜利。凭借的依然是更好的武器,和素质更高的飞行员,后者的作用也许才是主要原因。
https://www.somalispot.com/threads/ogaden-war-1977-1978.13850/
https://www.the-northrop-f-5-enthusiast-page.info/AirForces/EthiopiaAF.html
http://urrib2000.narod.ru/Etiopia-e.html
https://medium.com/war-is-boring/which-is-better-the-f-5e-tiger-ii-or-the-mig-21-e92e5c5a1ef3
《Wings over Ogaden: The Ethiopian-Somali War》(Tom Cop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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