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会常识性的忽视那些看起来不会造成明显现象的坏事,但是它们累积起来的结果往往是最严重的。”
Be water,My friend:液态的赛博安娜其
安娜其,是无政府主义者的英文音译。我们如果仅仅选取刻板化的印象。他们就是一群倾向于制造暴乱来搞乱统治体系的一群人(恐怖分子会有后续的政治目的,安娜其没有,搞掉权威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我们的网络世界中也会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深谙论坛贴吧的各种具有负面意义的话术,利用自己强大的网络舆论斗争经验(一般情况下这种人都是吧龄5年以上,或者利用成吨的不知名小号进行重复攻击)。徘徊在一些边缘化(这里指的是相对于主流群体的边缘化)的论坛和社交平台中,等待着各大舆论事件的可能爆点(事实上所有事情对他们而言都是爆点),伺机而动,突然爆发,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不论是之前的李毅吧、戒赌老哥、抗压吧,还是现在的狗粉丝,他们都是同一群人,就是这个赛博世界中的无政府主义者。
他们没有任何任何偶像的引导(就算孙笑川本人也表明过这一点);他们也不在乎舆论上的胜利(毕竟他们的眼里只有搞臭);他们也没有明确的精神纲领。他们就像虫群一样,夹杂着尘土呼啸而去,最后留下来的就是一片混乱。
李小龙说过,“要像水一样。”狗粉丝显然掌握了这一点,他们用上话术就是所谓的战士,一旦陷入不利就摆上自己网民的身份道貌岸然(参见之后的守护理论)。加入和退出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完全如同液体一样,没有任何可以打击的空间。而这个这个奇葩的性质,跟网络时代社会认同的形成方式,有着莫大的联系。
网络时代尽管通过社交网络把人的距离拉近了,但是标签化的网络定义最后又把人的距离拉远了:沉浸在社交媒体的人们很容易因为同一性质的标签,形成各种形式的部落化或者社团化的群体。因为在互联网的舆论环境下,传统的由于组织形成的社会认同被打碎了。人们会更愿意选择他们想要的信息,寻找认同这些信息的同类来获得社会认同。
狗粉丝这个群体的社会认同,在这个形成模式的基础上还发生了变异,由于成为狗粉丝的准入门槛太低。群体的最终目的又被简化成了“通过话术和栽赃搞事,争取搞掉孙笑川——后半部分甚至可以忽略”。这样的群体认同不但性质恶劣,而且尤其尤其松散,难以像之前网络的舆论群体一样精准定性。
自然常识告诉我们,对于液态的物质。盛放它们的容器是什么形状,液体就是什么形状。像狗粉丝这样具有腐蚀性的社会液体,一旦打碎盛放这些群体的容器(贴吧,直播间),他们就会搞得天下大乱。
还记得郭德纲《目连僧救母》里面打开阴间大门的时候小鬼面对阳世光明说的一句话么?
许多对狗粉丝群体的分析,倾向于利用网络时代新千年的舆论传播方式进行讨论。但是笔者认为这种亚文化群体现象是与历史环境相关的,具有一定的周期性。如果进行一个粗浅的对比(继续细分历史细节差异过大,故不赘述),就会发现这类群体与嬉皮士和朋克文化初期形成时的社会环境类似:
社会体系当中由于过高的生存压力产生了悲哀论调,进而引发了悲哀社会的论调。在新千年后的网络世界中,由各路资本引发的以创造能够引发集体性关注进而获利的现象——也就是庞大的“制造运动”(此处笔者认为造神不够充分说明这一点)与这种尖锐矛盾下大群体的悲哀论调进行融合,最后导致了各种解构和刷屏的诞生——你看到的任何一种爆炸式传播的恶性梗,在去掉网络的传播属性之后,都有一种“砸开夫子像,里边空荡荡”的虚无感和悲哀感。
这种社会个人压力较高的外部环境中,青年人很容易认为自己丧失了自身对未来生活的定义权和话语权。他们觉得对这样的生活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就会由愤怒转变为失望。人在失望中的反抗便分为了两种:激进谩骂(朋克)和不负责任(嬉皮士)。
狗粉丝的行为模式基本上把这两种反抗模式结合到了一起:当他们觉得某件事不符合他们眼中所谓的正义时,他们就会敲击刷梗的键盘,利用各种套路进行倾泻式的谩骂;对面一旦选择还击,又或者谩骂产生不良后果,他们会立刻甩锅,脱下狗粉丝的马甲,似乎之前的天下大乱跟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似乎人人都是孙笑川,人人皆非孙笑川。
这种大的社会环境产生的文化属性,骨子里就充满了戾气。如果了解孙笑川的直播生涯和当中产生一系列风波的人,应该知道狗粉丝的产生是巴不得李赣的抽象工作室倒闭。通过给主播找麻烦,进而搞垮主播和工作室的声誉。尽管后期狗粉丝的动机由于网络传播的频繁解构,已经削弱了不少。但是这个群体中蕴含的恶意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考虑到信息在表达和传播时由于方法论的局限的两次失真(不然也就不会有人吹捧无损音乐了),对于舆论场的精准把控的难度有的时候甚至可以上升到课题的高度。这些狗粉丝掌握的程式化话术,对于任何被吐槽的主题都可以被加上其他的意义。
这就导致网络世界经历了这些梗的病毒式扩散之后,产生了很多“大体相同却略有差异”的重复信息。这就像IE浏览器的残影刷屏一样:看起来很有意思,真的要用浏览器的时候没人会觉得这有多好玩。程式化的梗的存在,稀释了网络信息的有效性。
如果说信息稀释还可以依靠定向搜索扳回一城的话,那无妄之恶就不是技术问题能解决的了:就算这个群体之前存在庞大的戾气,它也还算是有动机的。在狗粉丝的规模变成了流量之后,它就不可避免的走上了娱乐的属性——一种以作恶为中心的娱乐,就像《南方公园》里面凯尔他爹最后喷子封神一样,不论是喷人,还是喷死人,就是为了打个哈哈。
娱乐至死的可怕之处在于娱乐过程的不负责任,这种意识会逐步让人泯灭良知,完全不考虑后果。狗粉丝的刷梗狂欢在解构主义的绑架下,呈现了极高的无意识性,这些无意识的人们反串黑占领血小板吧,乃至搞得孙笑川连扫码领红包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断人生路的恶劣行径,狗粉丝靠这张皮,干得心安理得,毫无悔过之心。更不用提之前一系列对孙笑川的攻击可能对人造成的严重影响。
在狗粉丝的浪潮中,每个狗粉丝都认为自己无足轻重,他们都认为如果自己行恶,集体会为他们背锅。“人人都是孙笑川”的论调尽管大行其道,但是持有这种论调的人不要忘了。任何历史上集体之恶的群体,都会遭到社会成体系的清算,对于恶的东西,时间总会用更恶的碾压过去。(参见龙哥肥肠)
如果一辆车灯碎了一块的夏利停在路边一个月,我相信总会有手欠的人把这辆破轿车砸的稀巴烂,车胎戳漏,里面的电子部件全部拆掉,保不齐车座充满屎尿。但是如果我在这一个月当中随机的一天往车里放进去一个婴儿,是不是也会有手欠的路人为了开心扔石头砸车把婴儿砸死,或者在偷东西的时候把婴儿活活捂死?
我并不希望读者直接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毕竟集体的善恶是近乎无解的。但是对于狗粉丝来说,网络就是那辆破夏利,而那个随机放进去的婴儿,可能是你,可能是我,可能是你最在乎的一个人。
只不过对于狗粉丝而言,他们不在乎,他们只会装作一副受伤的姿态说一句:
这篇文章是我在经历三个多月狗粉丝对各类社交媒体的沾染式传播之后决定动笔的,狗粉丝这个社会现象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影响了我现在的社交生活。我作为一个文化现象的亲历者,也是头一次能感受到无意识群体对普通人的震撼。
我们现在经历的时代是一个解构主义大行其道的时代,大多数流行的梗在经历解构之后都会丧失原本的属性。但是解构不等于正义。像狗粉丝这种病毒式滥用梗的群体,我希望他们以一个体面的方式消失,毕竟暴风骤雨之时,没有一个狗粉丝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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