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手札·补遗篇》:仪凤四年,正谏大夫【明崇俨】遇刺身亡。
明崇俨,洛州偃师人,世仕江左。精通医术、道术。
他于时政得失颇有见地,常假以鬼神之说劝谏,因此深得高宗、天后宠信。
彼时朝局日月同天,二圣临朝。明崇俨屡得升迁,实乃天后之助。
他与天后关系甚秘,犹如一人。多年来一直为其谋划大业,助天后独揽大权。以致百官黜陟、生杀之决尽归中宫。
仪凤三年,受天后密诏,明崇俨组建【控鹤府】。控鹤府以【天下尽囊】为目标,一方面搜集百官秘要,一方面开始染指江湖各派。明崇俨秘密训练【探花郎】,潜入各大门派盗取其中武藏秘辛。
此事终为少林所知,住持宏道秘报江湖各派严守门户。少林虽为武林持擘,亦担任护持李唐皇室的责任。但此刻的少林陷于辩法论战的正统之争,无暇分身。宏道之能亲赴神农大山一寻墨者相商。明崇俨获悉消息,却并未有所动作。
仪凤四年,墨者【雍容】以【博浪锥】刺杀明崇俨于花都洛阳。不想明崇俨之死,竟波及章怀太子李贤,祸起东宫之变。此举反而助天后拔除称帝之路的阻碍。明崇俨是故意为之,借假死脱身,更加便宜行事。
高宗驾崩后,明崇俨再度现身,率领控鹤府在朝堂和江湖上为天后涤除内乱。
在这期间,他一直在搜集昔日刺客的讯息,逐渐发现了这一流传数百的组织。
墨者并非春秋战国之时墨学的传承者,而是秉持墨家行侠理念的游侠儿汇集的组织。如秦之荆轲、朱家。汉之剧孟,郭解。以致唐初之时的虬髯客,均曾是墨者集会之人。
墨者所图,并非是江湖上的正邪纷争。他们所抗衡的,是一个同样传承了数百年的组织。这个组织有过很多的名字,而它们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 谋利 ” 。如果把天下比作一间客栈,那他们就是客栈永远不变的老板。所谓的皇帝,也只是客栈中天字一号房的客人。客人会更替,王朝会兴衰,但他们不会因此衰败。
他们会通过不断地传承,在乱世和盛世之间寻找最有利于自己的位置,掌控权力进而享受权力带来的利益。而这利益,正源于市井中的芸芸众生。他们虽然会为了更好的汲取利益而维护安定,但这始终无法改变他们隐藏在暗处的贪恋和榨取,进而实施暴政。亦或者在利益严重受挫时,掀起战乱。墨者正是为此抗击他们。两方在朝堂与江湖上,利用或明或暗的势力纠缠了数百年。
明崇俨还发现,所谓的墨者和客栈这样的对立组织,并非只在大唐。但他们通过丝绸之路,逐渐串联在了一起。控鹤府与之相比,只是微弱的萤火之光。客栈现在的名字,唤作古楼。古楼已然藉由天后的指掌,延伸进了控鹤府。
载初元年,天后登基,改元大周。控鹤府的秘密基地立时遭到清洗,执行者正是古楼的成员之一【上官婉儿】。不知是天后顾及旧时情谊,亦或有其他人从中作梗。明崇俨并未死于这场清洗。
但他还是没有躲过江湖上的追杀。明崇俨当年盗取各大门派秘辛武藏,犯下诸多血案,致使各派对他的仇恨日益加深。如今他日薄西山,岂会轻易放过他。更何况,人人都想要他刻在脑子里的那些秘辛武藏,借此称霸江湖。
最终,他在栖霞寺为剑圣裴旻所杀。裴旻于江湖上冠绝剑术之巅,在朝堂中又是执掌京城兵权的大将,没有人敢质疑他手下的人生死。
明崇俨在经历第二次死亡后,被人秘密带往神农大山。在此,他见到了垂垂老矣的星象高人·李淳风。在李淳风处他得知,此时他身处于墨者总院当中。明崇俨知道太多的秘密,若遭有心之人利用,或可颠覆刚安定不久的大唐。
所以他将明崇俨囚困此处,同时希望他能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余生将如何度过 。此后的五年间,明崇俨探寻墨者总院每一个角落。他始终都不相信,李淳风将他囚困于此,不是另有所图。
而李淳风留给他的,只有空无一人又走不出去的墨者总院,和无数与墨者相关的记录,乃至世界各地与墨者一样抗击暴争的组织历史。他终日研读,心性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变化。随着神农大山中的一声鹤唳,明崇俨终于走出了墨者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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