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第二卷的三首歌是以偏离的基本意象呈现的。
在《夜歌》(II.9)中,太阳和光耀是无法受赠的绝对的赠予者,黑夜的笼罩对于太阳来说是孤独的不幸,遭受冷酷的光照者会渴望、嫉妒甚至报复黑夜,因为只有后者才能享受明亮的滋养。2代的神官提米诺斯相较于1代的欧菲莉亚被推到了叙事结构中更核心的位置,因为从这个偏离的意象来说,黑夜的降临也在期望着智慧的安宁。玩世不恭的审问官提米诺斯与圣火教同时在寻找夜晚的慰藉,并指示出了两条路……
至于《舞蹈之歌》(II.10),舞蹈的基本意象:攀登、向上、轻盈、飞翔(《读和写》I.7)也被偏离了。查拉图斯特拉说这是一首对沉重精神的嘲笑之歌,但并没有舞蹈,反倒对闭眼的生活(生命)凝视了起来。在查拉图斯特拉与生活和智慧的紧张三角关系中,爱智慧还是爱生活?查拉图斯特拉坦白,两者太过相似,但智慧对自己所说的坏话(怀疑论)极具诱惑力,而生活对自己所说的坏话则不可信。生活娇嗔着提醒他,是否混淆了对生活和智慧的赞美和倾慕,她只是捉摸不定。并非深不可测。
爱格妮娅和查拉图斯特拉一样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生活的暗示,即她本身的高于粗野智慧的智慧,是一个尚未领受到的秘密。这个悬疑预示着《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第三卷的出场,同时也暗示了舞娘故事的延续之必然。
最为戏剧性的意象则出现在《坟墓之歌》(II.11)。查拉图斯特拉驶离幸福岛,埋葬自己的青春。这首葬歌同时也是希望之歌(きぼうの唄),呼告着“使一切存在者能被思考的意志”(即权力意志,II.12)的发现。
尼采直到第三卷的末尾才安排了查拉图斯特拉与生活的共舞(《另一曲舞蹈之歌》III.15)。这是最后的褒奖,查拉图斯特拉只有接受了生活所暗示的赠予(永恒回归),才有机会远离观众和其他舞者,独自与生活起舞。此前偏离的意象再次运转(与第一卷形成闭环):去轻盈地舞踏,为飞翔挥鞭而给予节奏——即使生活(旅途)将会离开查拉图斯特拉,她也不是毫无价值。
就这样,同1代一样,八枚拼图碎片再次合在了一起。追求明天(明日を求める),亦即最高的希望和对生活永恒的爱,将在夜半钟声敲响后带来新的世界(III.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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