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有故友自远方归返,其如此述说——
我向东远行,越过世界山脉,跋涉人迹罕至的荒原,那是矮人诸族也不会久居的恶土,据传旧纪元先民的遗迹仍藏在黄沙之下。
传说中这里是先民的故国,他们是第一批行于尘世的活物,远在太阳升起之前的纪元,我对那些语焉不详的故事并无兴趣,心中被快点离开这被遗忘古国的渴望充满。
两列巨石矗立于旷野中沉默无声,风沙没过它们的基座,仿佛静候他乡客的造访,也似是等待故人的号令。
我在遗迹外徘徊踌躇,犹豫是否接受好奇心的驱使,探查这一无名的古迹,追寻失落的秘密,而我心中的理性则在警醒其中的危险,因为这里若是真的藏有秘宝财富,盗匪和窃贼早已闻风聚集。
这时,那个幻影如萤火般显现在遗迹入口,它一手提灯,另一手示意我跟上,沙砾在我们眼前分拨开来,留出一条干燥平整的通道,当我鼓起勇气询问它是什么时,它只是挥手让沙砾在风中组成一行文字,我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但我确信那近似东方矮人的符文,实际含义与之相差甚远。
我跟随这殷切的向导拾阶而上,步入先民曲折幽深的城市,我很确定整座山体被伟力雕凿成坚固的堡垒,或者他们将城市修筑成一座大山,无论是哪一种真相,它都绝非出自矮人的手笔,矮人不会让自己的家园如此冷峻寂寥,他们居于石室,但也热爱炉火、美食和诗歌,而在这里,我看到只有已停止运作的巨大齿轮、管道和沟渠编织的机器。
我困惑不已地向幻影求问,它只是抬手示意我继续前行,步入更加无光闭塞的内城,黄铜和岩石交织的浮雕似乎在无声地描述先民的过往,我只能通过他们的动作和场景大致揣测,他们似是在山下深处举行一类仪式,旁人无法理解其中意义。
我们前方的道路变得开阔,和其他方向延展出的悬桥一样,所有的道路似乎汇聚于一处空旷的大厅,这里可能曾是先民召开集会的广场,只是如今已经落满没过脚踝的尘土。
我小心翼翼地询问此行的目的,直觉一阵无由来的劲风吹过脚面,令我看清脚下被遮蔽的岩画所描绘的——居于外圈的大蛇正在吞噬居于中心的巨龙,随着风沙一同褪去的还有大蛇骇人的鳞皮,随着大蛇彻底取代巨龙,它也完全蜕掉无用的旧皮囊,变化成巨龙的姿态居于层层叠叠的圆环中心,而那失去内在的蛇皮则成了活物,盘踞在外圈,窥伺等待吞噬巨龙的时机。
蛇终会吞噬龙,祂们是彼此的镜像,也是一体的,正如时间和空间无法分离,如此往复,永不停息,如此往复,永不停息……
他的言语变得含糊且怪诞,直至一阵风吹过,吾的故友化作飘渺幻影,我们再未复见。
评论区
共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