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所谓中式克苏鲁的运用是将已有神佛变成某种鬼怪,或者用道教的法器可以和那种鬼怪互动,是一种有点误解的用法。鉴于洛夫克拉夫特的时代和剧情设计的心理特征,首先在他们的时代,传统的鬼怪神佛已经是被视作久远的迷信,毫无价值和作用的了。科学冲击解开了传统世界的外衣,把它揍的体无完肤。随后传统世界边缘的,异端的内容,在这个世界观下已经是边缘的边缘了,却被拉到视角中心,在对一切价值重新评估的过程中发现它变成了某种无法被进一步用已有价值观和工具重组的东西。再进一步,才认识到这种异端背后并不是传统世界的东西,也不是现下世界观的东西——但相比之下现下的启蒙世界观离它要更近一点点——而是某种兼具二者部分色彩但是超脱出去的,更原始而本质,但同时更进步启蒙的东西。也就是说,在这里实际上形成的是一种双层的世界观倒错,它就好像在最边缘的角落发现裂隙,通过裂隙把世界的皮翻开,然后反过来重新包装了一下这个世界。也因为这个原因,洛夫克拉夫特主题的故事必须是现下的,当代的背景。
如果要写中式的洛夫克拉夫特故事,我的想法是,这里扮演异端的是流言的流言,例如在农村信徒流传的最糟粕的,最可笑的东西,或者网络上青少年之间流行的最愚蠢的阴谋论。然后出于某种实证主义态度对世界重估——也包括对这些现象进行重估——的过程里面发现它其实是某种非常真实的东西,但它的真实并不是那些流传和膜拜它的人以为的那样,也不是研究人员世界观的那样,但研究人员比那些膜拜者更贴近它的原始含义。只有这种情况,才实现了洛氏那样对世界观倒错的实现。也因为这个原因,许多流行的中式克系故事使用诸如桃木剑来打克苏鲁这样的桥段,或者克系怪物是某个佛这样的,在我看来是有些误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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