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试试写一段打戏当练习,结果没打起来(
��的我好不擅长写战斗!
厚重的混凝土大门在旅人面前缓缓开启。尘土纷纷落下,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光从门缝中溢出,淌过门板和墙壁,流入隧道远方的黑暗。
煤油灯的暖光,在隧道中意味着安全。有光的地方就有人,有人就有一切。
灯光漫过了旅人。她抬手挡住脸,可双眼仍然被刺得几乎涌出泪来——它们已经太习惯黑暗了。
“进来吧!”一个沉闷的男声说道。
旅人跨过门槛。门内的空间不算大,大约四平米的正方形。这儿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一个铁皮焊的小火炉。那煤油灯就摆在桌上。两个人立在旅人面前,看身形是正当壮年的男性,但脸被防毒面具覆盖。两人穿着不同款式的冬装军衣,右边那个是棕绿色,左边则是青灰色。
他们都端着自动枪。这些枪乍看之下像是卡拉什尼科夫,不过多看两眼就会发现其实是用机械零件自制的假货,只是在外面套了个装样子的铁壳。
铰链再次作响,防护门在旅人背后合上。第三个人出现在她视野的角落,一样戴着面具,不过穿的不是军衣而是普通的翻领夹克。这人的枪挎在肩上,看来他们觉得两支枪足够应付眼前的来客了。
“姑娘,你打哪儿来?”右手边的“棕绿色”男人问道。他就是先前说话的那位。
旅人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隧道。没上拉链的防水外套顺势荡开,露出里头的深棕色高中制服。她仍扎着红领巾,不过这块化纤布已经又脏又皱,几乎变黑。在这个时代没人还穿裙子,它被替换成耐脏又保温的长裤。
她左侧肋下鼓鼓的,露出小半个枪套,里头装着斯捷奇金自动手枪。这玩意对她的身材而言,简直像是冲锋枪那么大。
“从劳动节大楼来的。”她说。
对方警觉起来。
“胡扯!”“棕绿”抬高嗓门,“这儿到劳动节大楼的通道已经堵上了!”
“你们忘了堵通风管。”旅人从容地说,“我从管道里爬进来的。”
男人们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实,她的衣服脏的可以,污垢积聚在手肘、膝盖和外套前胸。如果没有防毒面具,他们还能闻见女孩身上散发的臭味,那是因为她一路上碾过了好些老鼠屎。
“棕绿”转向一旁的“青灰”。
“得去把通风管也堵上。”
“青灰”咳了一嗓子,痰液在他喉咙中翻滚,“我才不进隧道里去!搞不好已经有东西爬过来了!”
“咱们只要把好门就行了。”这次说话的是“夹克衫”。他的声音最年轻,听上去只有二十好几。
三人僵持了一会儿,“棕绿”无声地妥协了。看得出来,他是几人中的头儿,但他的权威也就仅限于这间四平米的小房间内。
他重新转回脸。防毒面具空洞的双眼盯着旅人的面孔。
“谁叫你来的?”
旅人摇摇头。
“没人叫。我查地图,发现这儿有个出入口,所以就来瞧瞧……干嘛这么紧张?”
“劳动节大楼底下……还有人?”“夹克衫”好像在极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呿!”“青灰”说,“早死光了!这小姑娘也不对劲!”
他把枪对准了旅人的胸膛,手指压上扳机,随时准备在她身上开一串洞。“夹克衫”连忙挪到火炉边,免得自己被跳弹所伤。
“回去!”“青灰”嚷道,“这里不准通过!”
“等等!”
“棕绿”抬手阻止“青灰”,但后者并不退让,仍随时准备发射。
“姑娘,你叫什么?”“棕绿”问。
“安娜。”旅人回答。
“好吧,安娜。我们要检查你的物品。还要搜你的身。无意冒犯。”“棕绿”朝一旁的“夹克衫”勾勾手,“你来搜一下她。”
“夹克衫”僵在原地,一只脚挪出了半步,另一只脚却钉在原地。
“她……她可能是那种东西……”他结结巴巴地说着。
“她会把他吃了!”“青灰”又嚷起来。
“闭嘴!”
“棕绿”一嗓子把他们都吼下去。房间重归寂静,只剩下炉子里的木柴仍在躁动。
“安娜,把背包卸了,外套脱掉,枪摘下来。”
“好吧。”旅人点点头,“我能先抽根烟吗?”
“她想掏枪……”“青灰”嘀咕着。
“棕绿”没再理会他。
“动作慢点,让我看见你的手。”
旅人笑笑。她缓慢地掀开外套,伸手进内袋里抽出一个马口铁小盒子。盖子翻开,里面躺着一排歪七扭八的手卷烟。
她挑出一根衔在嘴里,侧眼瞧着“夹克衫”。
“借个火?”
“夹克衫”求助地看向“棕绿”,但只得到了后者一个催促的手势。
他的肩膀塌下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拿起火钳子,从小火炉中夹出一块木柴。火钳子一米来长,可他好像还嫌太短,将手臂直直地伸出去,而整个身子则远远地躲在后面。仿佛正要点燃的不是一根烟,而是一个巨大的炮仗。
烟卷燃烧起来,升起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离得最近的“夹克衫”嘟囔了一声,“这是什么怪味?”
“切丝蘑菇干。”旅人举起烟盒晃了晃,“来一点吗?”
没人回应。
“好吧……”
她耸耸肩,将烟盒塞进校服口袋里。背包从她肩头滑下,伴随着一声闷响坠落在地。接着,防水外套又盖了上去。
脱去外套的她看起来瘦了一大圈,完全是正在发育的少女模样。那身校服少说穿了有二十年年,肩部和肘部打了几层补丁,领口、袖口还有下摆也都是补了又补,面料已经摩得发光了。它是“跃升”之前生产的东西。
校服的左胸缝了一块带花纹的布。古怪的图案,像是把В镜像反转之后和Б拼在了一起。
“这衣服谁给你的?”“棕绿”问。
“我自己的。”旅人回答。
“放屁!”“青灰”呵斥道,“这衣服比你爹年纪都大!”
旅人叹了口气。她摘下枪套,把皮背带折了几折握在手中。这样看,斯捷奇金显得更大了,叫人怀疑她的手掌究竟能不能握得住枪柄。至于那双细细的腕子,更是怎么看也不像能受得住后坐力。
“这枪呢?也是你自己的?”“青灰”挑衅地说道。
“这个啊,我在劳动节大楼拿到的。”旅人说,“你们不认得它吗?”
三个男人怔住了。
在劳动节大楼确实有一把斯捷奇金。唯一的一把。它的主人是治安官,亲历过“跃升”的老军人。
“安德烈·伊万诺维奇……”“夹克衫”念叨着那个人的名字。
“你见过他?”“棕绿”怀疑地问,“他还活着?”
“不!你们都是蠢货!”“青灰”激动得几乎打颤,“她杀了他!”
“他……还活着。跟你们一样。”女孩镇定自若地说道,“你们对这个有印象吗?”她指了指自己左胸的图案。
“没见过。”“棕绿”回答。
“一点不眼熟?”
“完全不。”
“唉,你们都忘了……”
旅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烟卷凶猛地燃烧起来,纸壳与菌丝眨眼间化作灰烬,火焰燎向她干裂结痂的嘴唇。她抿起嘴,片刻之后,白烟从唇缝中喷出。烟蒂弹射出去,在空中散成飞灰。
浓烟遮蔽了她的脸。
“棕绿”的食指从扳机护圈上滑落,而一旁的“青灰”已经将扳机扣到底。只有“夹克衫”还愣在原地,因为他没有注意到旅人握住了手枪。
可她太慢了。
与弹簧驱动的金属零件相比,她细细的胳膊几乎没有在动。
解脱束缚的枪机顺着导引槽向前滑去,首先撞上弹匣顶部第一颗子弹。子弹被撞脱出来,冲上坡道,枪机在后方推着它加速向前。金属与金属之间撞击、摩擦,彼此损耗……
粗糙的机械,但足够完成任务。
子弹被顶进枪膛。枪机与枪管重重地撞在一起,整支枪都随着这一下撞击向前冲去,好像一匹野马要挣脱骑手。击针已经刺入底火。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哑弹。
又一声撞击。也是哑弹。
两支枪同时哑火的概率是多少?没人想过这个问题。没人有机会去想。
枪声在屋内炸开。不是一声,而是一串。
子弹射进了“青灰”脸上的防毒面具,又从他脑后穿出,血肉溅上混凝土墙。
第二串子弹接踵而至,捣碎了“棕绿”的脑袋。他向后倒去,似一口麻袋翻倒在同伴身边。
墙壁和火炉将弹壳弹回,让它们重又滚到旅人脚边。她的枪指向了第三个目标。
“夹克衫”。他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整个人蜷缩在墙角,顺着墙壁慢慢滑了下去。自动枪歪在他怀里,保险仍未打开。
旅人的枪口缓缓下降,始终对准目标的头部,直到对方彻底在墙根下缩成一团。
她没再开枪。
烟雾逐渐消散。那不是烟卷的烟,也不是火药的烟。从她口中吐出的是全然不同的东西。某种潮湿、阴冷的东西。
“你杀了……你杀了……”
“夹克衫”语无伦次地抽泣着。
“他们活得好好的呢。”旅人说,“来呀,自己来看。”
可对方没有动,只是一个劲地哭,似乎彻底丧失了理智。
旅人没再说什么。她的枪口再次下移,一串子弹打进了男人腹部。难以想象她是如何控制住手枪的,但这阵点射打得比久经训练的老兵还准。弹孔一个一个彼此交叠,形成拳头大小的洞。
哭声猝然停止。
男人低下头,凝视着自己的腹部。夹克衫的破洞里没有棉絮,没有其他衣物,没有皮肤、肌肉和内脏。不计其数的触须在洞内游动着,缓缓地探出来。触须的尖端咬住夹克衫,将它扯拢在一起。洞愈合了、抹平了、消失了。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清醒点了吗?”
旅人踢踢他的腿。
“我想起来了……”
男人的声音变了,变成好像应急广播的标准播音腔。
他抬起头,看到先前中弹的同伴从地上撑起身体,触须从裂开的防毒面具中伸出。眨眼间,他们也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我见过跟你一样的人。”说话的是“青灰”,但丝毫没有痰音。音调和语气同“夹克衫”一模一样。
“那个人也能让枪哑火。”“棕绿”也开口了,咬字标准而冰冷。
“夹克衫”抬起手,指向旅人左胸。
“她身上也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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