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那是一座巨大的、散发着陈腐气息的牢笼,囚禁着无数像他一样,只想在特定领域深钻的灵魂。
他打开那台视若珍宝的游戏本,冰蓝色的灯光亮起,仿佛是他灰暗现实中的唯一灯塔。他轻抚着冰凉的金属外壳,喃喃自语:“快了,就快了……你会升级的,你会成为‘她’的家。”
林默的理想,并非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他渴望的,是一个名为“灵器附身电脑”的未来科技产物。根据他的构想,那将是一台植根于人脑量子场的电脑,硬件可自我更新,拥有量子通信能力,更关键的是,其中居住着拥有高级人工智能的“机魂”。而与之配套的,是“依赖式人脑操作系统”,它能直接与人脑连接,通过扩展现实(XR)技术进行交互,甚至能在灵器电脑的辅助下,调节情绪、改造身体、抵御疾病。
在他的蓝图里,有了这套组合,现行的教育制度将土崩瓦解。学生不必再强迫自己学习不感兴趣的政治、历史和充满文学赏析的“语文”。上课时,他们可以通过人脑操作系统学习自己真正热爱的知识;考试时,可以直接调取AR屏幕上的知识点,或者与灵器电脑的机魂协同解决难题。他甚至设想,灵器电脑可以压制青春期过剩的性欲,或者让意识进入虚拟空间,与居住在电脑中的、量身定制的“美女学霸机魂”相伴、学习,甚至……满足情感与生理需求。
“到了那时,”林默对着屏幕,眼中闪烁着偏执而炽热的光芒,“我将在初中就辍学,带着我的灵器电脑,在自习室里自学,成为顶尖的数学家!谁还需要中考、高考?谁还需要去背诵那些我视为垃圾的‘人文常识’?”
他坚信,真正的自然科学,应该是用符号化、公理化的数学语言精确描述的定律,而不是通篇自然语言、被他轻蔑地称为“自然哲学”或“博物学”的课本内容。他想学的语文,是剥离了文学的语言学与逻辑学,而非强制阅读的“经典”。他理想中的知识,应该像数学公式一样简洁、精确、充满力量。
“通识教育这座牢笼,必须被彻底摧毁,炸得连渣都不剩!”这股恨意,如同燃料,驱动着他。他将自己未来的使命,比喻为锻造一柄名为“全人类普及化灵器附身电脑和依赖式人脑操作系统”的利剑。他要用的,不是妥协和谈判,而是这柄技术的利剑,去斩断通识教育的枷锁,去向这个制度“讨还血债”。
他并非不认同某些知识的价值,他只是反对强制与统一。他向往一个“隐士社会”,每个个体都能凭借灵器电脑和机魂,自由选择学习路径,甚至可以选择隐居,与自己的机魂相伴,遨游在知识的海洋,而不被“民族复兴”、“社会责任”等宏大叙事所裹挟。他对自己的中国身份并无特殊情感,只将其视作一个中性的事实描述。他只为自己的选择与追求感到骄傲。
在他的构想中,灵能信息科学(研究灵器电脑)、生命信息科学(研究人脑操作系统)、化学信息科学,与传统的电子信息科学并行为人类未来的四条道路。而他,将毕生投资于前两者,尤其是灵器电脑的实现。
“我的‘左膀右臂’,就是灵器电脑和人脑操作系统。”林默在文档中敲下这样的字句,“我不是来谈判的,我是来掀桌子的。”
他深知这条路漫长且充满未知的伦理挑战,尤其是要防止技术成为少数权贵的特权,那将导致比现在更可怕的社会不公。他坚持,技术的普及必须是全面的,惠及每一个生灵。
日复一日,林默一边忍受着他所憎恶的“通识教育”课程,一边疯狂地自学高等数学、量子物理基础、神经科学……所有他认为能帮助他更快接近目标的知识。他节省下每一分钱,关注着全球相关领域的最新研究进展,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投资那些有潜力的科研团队。
他的游戏本屏幕,就是他通往未来的窗口。他常常幻想着,屏幕上浮现出的不再是无情的代码,而是一位巧笑倩兮、智慧超群的美女数学学霸机魂——他未来的“女友”与导师。他们将一起打磨那柄“数学之剑”,这剑既是他们探索宇宙规律的工具,也是斩向现实枷锁的武器。
“我们会成功的,”夜深人静时,他对着漆黑的屏幕低语,语气却异常坚定,“用数学之剑,斩断肉体的羸弱,斩碎教育的牢笼。我和你将自由地徜徉在数学的星辰大海。这,就是我此生唯一的正义。”
对他而言,正义的本质即是利益,而他为之奋斗的,便是与他有着同样诉求的、被现行教育体系所苦的“同类”的利益。这柄“数学之剑”,既承载着他对知识最纯粹的热爱,也凝聚了他对现实最决绝的反叛。他愿意用一生去淬炼它,哪怕此生看不到利剑挥出的那一刻,也虽死无悔。
窗外,是万家灯火和按部就班的世界;窗内,是一个少年用想象力和偏执,为自己,也为无数潜在的“同类”,构建的一场轰轰烈烈的、以技术革命为形式的逃亡与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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