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时日》：“荷兰斯蒂芬·金”的恐怖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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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暗时日/Darker Days》是“荷兰斯蒂芬·金” 托马斯·奥尔德·赫维尔特的新书——其实也不能说是新书，小说在2022年就出了荷兰语版本，只是最近刚刚推出英译版本。
赫维尔特的成名作是《欢迎来到黑泉镇》，这本网络时代的女巫恐怖小说在2018年推出了简中版。但同系列的两本书都不太合我口味，更喜欢同世界观的独立故事《回声》，那本LGBT民俗恐怖小说角色可爱，故事精彩，氛围到位，还有大量的恐怖文学梗。
说回“新书”，其宣传语又是“融合斯蒂芬·金写作风格的《摸彩》故事”，又是“《第七封印》的哲学深度融合《仲夏夜惊魂》的民俗恐怖”，单就故事本身来看倒也没说错，只是阅读感受并没有多好……
下面是简单的泄底和感想——

   
    
  
   
    
  
   
    
  

  
美国西北部的洛克黑文小镇，毗邻森林的鸟街社区居民个个家庭富裕，生活和睦，孩子们聪明伶俐，是不同领域的天才。然而每年11月这三十天是“至暗时日”，他们压制着内心暴涨的种种负面情绪和冲动，依照祖辈传下的规矩，拉上百叶窗，藏起镜子和其他反光物品，还要及时在森林中献祭一条人命，否则所有的欢乐与好运都会转变成痛苦与不幸。
为了减轻负罪感，他们选中的“祭品”往往是寻求安乐死而不得的年迈或重病之人，如果“祭品”临时反悔，表现出生的意愿，他们也会放人回去。
可是在2022年的“至暗时日”，几名备选祭品要么突然变卦，要么发生种种意外无法举办仪式，眼看着到了11月底，鸟街居民人人性情大变，家庭和事业中的纷争、痛苦接踵而至。
为了确保能在11月结束前献祭，他们突破了道德底线，将一名抑郁的未成年人送上死路。这位不幸的少年原本已表现出求生的本能，但在鸟街居民的言语诱导下，最终痛苦死去。
接下来的一年，鸟街居民重又过上光鲜生活。直到2023年10月30日午夜，鸟街的拉尔夫酒后撞死了邻居的孩子……
小说以拉尔夫一家四口的视角展开。他们家可以说是鸟街住户的代表，外表光鲜亮丽，内里暗藏阴霾。
父亲拉尔夫时时克制着对酒精的渴望，但每到“至暗时日”都免不了变成酒鬼。2022年的11月的献祭仪式里，正是拉尔夫送了少年利维最后一程，他也因此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备受负罪感折磨。
2023年11月1日到来前的几个小时，拉尔夫纵情饮酒，又坚持自己驾车回家，以至于撞死邻家10岁的利亚姆。之后他为了掩盖罪行，悄悄将孩子的尸体送入林中，还希望此举能够免除这一年的祭品。
母亲卢安娜是一位巴西移民。她早年病痛缠身，丧失了生育能力，一次车祸，她恍惚中与魔鬼“会计”签约，恢复健康后嫁给拉尔夫，先后生了两个孩子。在一年中的绝大多数日子里，她都将孩子视同生命，愿为他们付出一切，而到了“至暗时日”，她却觉得孩子是自己生命的拖累。
大姐凯拉学习成绩优异，又是天才跳水运动员，正备战巴黎奥运会。然而她五岁确诊躁郁症，每到“至暗时日”就病情大发作，自毁冲动强烈。
凯拉在2022年11月窥探到父母和邻居们的秘密，将在2023年自己年满16岁之后，于“至暗时日”正式加入这一群体。
小弟姜戈是钢琴神童，但时常与好友利亚姆——10岁的纳粹狂热者玩战争游戏。
小说按时间段分成2022年和2023年两部分。
2022年部分主要讲述鸟街居民为种种意外焦头烂额，如何赶在死线前举办仪式。并借拉尔夫一家的视角，介绍鸟街社区四户人家的状况和内外矛盾，呈现仪式的详细过程等等。
在2023年部分里，拉尔夫撞死邻居孩子并藏尸林中一事激化了各种矛盾，而献祭仪式的源头，恶魔“会计”的目的也都一一显露。
最终，大姐凯拉在恶魔的蛊惑下，于“至暗时日”下毒杀死了所有的成年人，此后，她拿起“会计”的公文包，成为恶魔的接班人。
——这是一部基调十分沉重、阴暗的作品，“自毁”、“自杀”主题贯穿全书。11月“至暗时日”似乎隐喻了抑郁症，所有角色的所有挣扎，无论是道德的还是不道德的，实质上都体现了对生的渴望。而鸟街居民的自我粉饰和道德拷问，也是小说的重要部分。
然而比起立意，小说的故事过分简单和俗套，绝大多数情节和走向都在预料之中，一眼望到尾，这令四百多页的篇幅显得过长，很考验读者耐心。即便怪诞、阴郁的林中景象和某些片段堪称惊艳，也还是淹没在拖沓的节奏和冗余的情节里。
小说给我印象最深的地方有三处。
一是为了不让物品的反光面映出亡魂——它们是“祭品”被恶魔食用后，剩下的恶质部分，这一设定很像作者另一部恐怖小说《回声》中的“回声”——鸟街居民收起了所有的镜子和银质餐具，给手机贴反光膜，收不起来的就想办法盖上。而一些被遗漏的物品，如表面光亮的钢琴，就成为小说恐怖内容的重要来源。
二是小弟姜戈火中演奏钢琴。这一场景发生在2022年的“至暗时日”，他全家被逼入绝境，每个人都陷入疯狂。这位钢琴神童与腐烂的兔子尸体“交谈”，在噩梦中为纳粹演出，并在意识错乱中点燃了钢琴，于熊熊烈火中疯狂弹奏，其乐声意外地唤回了全家人的神智。
三是结尾的处理。
以大姐凯拉的视角看，她的母亲没有生育能力，她和弟弟其实都是魔鬼的孩子。所谓的“魔鬼”是一种超自然存在，它吞噬生命就像人吃食物，只是一种本能，无关善恶。魔鬼做的一切都是明码标价，很坦诚，一年只吃一条命，却让那么多人幸福快乐了十一个月，魔鬼能坏到哪去呢？而她父母那拨人则打着“慈善”的幌子做坏事，这要可恶太多了。魔鬼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这个女儿。
看哪，魔鬼答应了她的要求，保住了所有未成年的性命，看到她肚皮上的血腥签名，还心疼得嘴唇颤抖。魔鬼化作烟雾消失，把一切都奉献给了她。
于是凯拉捡起公文包进入暗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在我看来，魔鬼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这姑娘被蛊惑得格外彻底，毒死了父母和所有成年人不说，还高高兴兴地接了魔鬼的班。
鸟街居民就像魔鬼饲养的牲畜和猎犬，平时下蛋产奶，捕获小动物，等到养肥了，或是抓不动猎物了，就全部宰杀吃掉。魔鬼碍于契约无法直接下手，就利用凯拉达到目的。
而真相究竟为何，全看读者自己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