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上一回,乌兹到山田县访问朋友,却听说朋友一家被山匪绑走,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转了几圈,找不到山匪的线索,便又在回到与伊藤五郎见面的那个旅馆。上山去探查的伊藤五郎回到旅馆,叫他一起商量这件事。
“山匪的位置已经摸清楚了,我们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晚上进山。我们去把山匪的窝铲掉,一劳永逸。”伊藤五郎端起茶杯,茶味清香,解暑止渴。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乌兹伸手拿起一块瓜吃,很甜,汁水也多。
“爬山的手索我来准备,你有自己用的手抓吗?可能要上山崖。”
“手抓我有,”乌兹点头,平时在船上也会用到手抓,垫掌护住手掌心,用绳子绑在手上,有指套防滑,平时爬绳子、抓东西都方便,“平时干活也会用。”
伊藤五郎点点头,又把自己这些天查到的事情告诉乌兹,山贼藏在离这里不远的深山里面,在一个隐蔽的洞旁边造了基地,基地里面有帐篷和日常生活的设施,零零散散能看到几十人。
“几十人,一旦被发现,我们可不好办。”乌兹有些担心。
“嗯。”乌兹点点头,起身离开,准备明天行动需要的东西。
两个人次日睡了一天,晚上起来,带好准备的东西离开旅馆。伊藤五郎告诉旅馆的侍者,预留一个月的房间,先留下房钱。侍者点头答应,收好金币袋子,写下收据字条,交给伊藤五郎。
伊藤五郎带着乌兹离开旅馆,顺着路一直走到西边的山脚。他们面前是巍峨大山,山上林木茂密,青翠之色,绵延不绝。两个人寻了一条不起眼的小路,一头钻进林子。密林深邃,道路繁杂,枝木遮挡大部分月光,勉强能够看清周围的情况。
这边,伊藤拍拍乌兹的肩膀,乌兹看到伊藤的手势,点点头。进入深山之后,两个人就不在用言语交流。周围的山林只能听到夜晚的鸟叫声,身边的林子里偶尔会传来突然跑走的脚步声,但也仅仅看到了灌木丛的摆动,没有看到是什么动物。
跟在伊藤的后面,乌兹发现他们到了一个不算太高的山崖附近,就在这时,远处的密林中透出一丝微弱的灯光。
等等,有人,乌兹拍了拍伊藤的肩膀,对方点点头。两个人同时藏进灌木丛,降低气息,等待那些光亮的移动轨迹继续延伸。那丝不大的光亮逐渐靠近他们所在的位置,同时还有说笑声。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靠近两个人藏身的地点。伊藤指指头顶上方,用力勒住,乌兹点点头,转身向别的地方悄悄摸去,消失在灌木丛之后。
伊藤五郎屏气凝神,等待那两人的接近。哗啦,哗啦,哗啦,身体穿过灌木丛的声音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已经出现在他的头顶。刹那间,他突然站起,正对着那两个人。
两个人吓了一跳,愣住了,伊藤五郎并没迟疑,抡起腰间挂着的武士刀,直接砸向前面的那人。那人躲闪不急,正正被砸在脖子上,晕了过去,不省人事。后面拿火把的人反应过来,挥舞着火把逼近伊藤五郎,逼退了对方,手里的剑也跟着到了。伊藤五郎向后退去,闪开了这一刀。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拿火把的人身后,双手从后面就绕了过来,环住那人的脖子,用力向后勒去。那人立刻撒手扔了火把,被伊藤五郎接住。被勒住的那人双手扒住勒着脖子的手,拼命挣扎,但是那双勒着的手毫不放松,就像箍桶的铁圈一样,圈的非常紧。挣扎了一会,那名被勒住的人松开双手,一动不动了,探探他的鼻子,气息全无。
“做得漂亮。”伊藤五郎小声笑着,向那个黑影——也就是从后方绕回来的乌兹点头,“帮我拿着。”说着,他就将火把递给对方,伸手去扒两个人的衣服,用一些花草树藤塞住被打晕人的嘴,又用腰带把手脚绑在一起。
两个人的衣服都有些破烂,皮甲上还打着薄皮补丁,两柄短剑,两个木头盾牌,两根火把,还有两块红色的圆形牌子,牌子上刻着符号——两个歇着交叉的十字。还有一块黑色的三角形木块,不知是做什么的。
叫醒了对方,伊藤五郎拿着一支匕首在那人眼前晃,乌兹用匕首插进另一人的心脏处,确保那人死透。
“你,你们是谁!”被叫醒的人发现自己被绑着,慌里慌张,“敢…敢…敢袭击我们,你们不要命了吗?!”
“别那么多废话,你们是不是巡山的?”伊藤五郎眼睛带着笑,用匕首拍拍对方的脸,“说错一句,我就插你一刀,老实回答,少受罪。”
“……”虽然伊藤五郎带着笑,但被绑着的这个人却没感觉到任何轻松,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很危险。看着那柄映着火光的匕首,他赶紧点头,“好好好,您问吧。”
“腰牌就是我们的凭证,有腰牌,就能通行无阻。”马陆一郎哆哆嗦嗦地回答。
马陆一郎一五一十全讲了,山上的营地只是在地上的接应,真正的基地在天上,需要坐滑翔器返回天上的寨子。具体要用那块黑色的三角形去操作,但是方法他不肯讲,说讲不明白,一定要亲手操作才行。
“在在在,平时都在空中的基地,很少到下面来,我几乎见不到。”
“紫色头发,很显眼,穿着黑色的盔甲,手里拿狼牙棒。平时就在主厅里面呆着,看看歌舞什么的。”
“头让我们穿着滑翔服从上面跳下来,然后再寻路返回山上营地。”
“没……没有了。”马陆一郎摇头,“全都说了,不敢瞒着。您……您放我走吧,我带您进寨子,去见老大。”
伊藤五郎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马陆一郎。对方很小心地看着他,动也不敢动,浑身直打哆嗦,身上发冷。虽然现在时值夏天,但晚上还是气温很低,光着身子也没办法忍受得住,汗毛都在向上爬。
很长时间之后,伊藤五郎手起匕首落,扎在马陆一郎的心脏,用力一拧,拔出匕首。这个瞬间,他的身子顺势向旁边一撤。一道血箭喷出很远,落在树上,几片叶子也随着落了。
马陆一郎心脏血流不止,眼睛死死盯着伊藤五郎,欲说无话,尸体直挺挺向前倒了下去。伊藤五郎和乌兹拉着两具尸体藏到灌木丛深处,随便盖上几串大叶子,转身按照既定的计划前往山崖之下。
山崖并不高,几十米,但是很陡,不是很好爬。两个人放下带着的绳子卷,拿出岩钉,晚上行动,特意选择不会产生声音的那种。乌兹带好手抓,抬头看看,紧紧金服,带着岩钉、锤子和绳子,爬上一段距离,就钉上两根钉子,绑上绳子。几番折腾,他就到了山崖的顶端,这是一个大平台,没有人,很安全,向下回望,伊藤五郎就剩一个小点。他用力挥了挥手,示意安全。
伊藤五郎点头,又看看周围无人,也抓着绳子向上爬。他的身法灵活,三下两下就爬上了绳子的上端,乌兹在上面拽了一把,就翻到了山崖之上。
崖的另一边是一片营地,几间木房带着点点灯火,略有人声。两人把栓绳子的钉子藏好,绳子也好好盖上。两块牌子,一人一块,带在身上。他们没有直接从山崖进营地,观察了一下地形,从黑暗中绕到营地正门,寻路到了拐弯的地方,很安全,没有人。
两个人拿出火把,点燃,彼此说定,配合一下,然后说说笑笑,转出了拐角。看守营地的山匪喊了一句,“什么人?”
伊藤五郎从腰上摘下牌子,递到看守眼前。看守接过牌子查了查,是真的,就还回去了。进门的时候,看守突然问了一句,“马陆一郎呢?刚刚是他跟他兄弟出去的,我怎么不认识你们?”
“我们刚从天上下来,被马陆兄巡山时候捡到了,他让我们先回来休息,他们继续巡山。”
看守听到这话,打量了他们两个人一阵,最后摆摆手,“去吧,去吧,记得跟队长报告。”
伊藤五郎点点头,同乌兹一起进了营地。营地里有几座房子,亮着灯,有几处还有说话声。两个人左转右转,找到刚刚爬上来的那处山崖。山崖的对面,营地最深处,有一个高高的台子,直接走了过去。
木头搭的高高架台,有楼梯。他们两人拾阶而上,爬到高台顶端,顶端很大,大概能站下五六个人。台子上放着精密的器械,最中间有一个三角形的凹孔,大小正适合马陆一郎带着的黑色木块。
“这东西要怎么……”伊藤五郎左瞧右看,没看明白,他对于器械有些研究,但这个机械非常精密,一时之间似乎还不太好猜。
“我来看看。”乌兹蹲在器械前面,仔细研究。他碰碰这个,又转转那个,把黑色的块放进去转了一阵,突然器械的上面狂风大作,气流旋转而上。他站起身,左右看了看,旁边摊着几套滑翔衣,他找出两套差不多大小的衣服,其中一套丢给伊藤五郎,“直接穿上这个,我们飞上去。跳进风中,双手双脚张开,让滑翔衣的薄膜兜住风,吹你上去,无风的时候自然下降。”简短说明过后,他很快就穿好衣服。
“……没想到你还有这功夫,有发展。”伊藤五郎戏谑笑笑,同时打量着手里的衣服,在乌兹的帮助下穿在外面,衣服紧紧包裹住所有的东西。说来也怪,不论里面穿了多少衣服,这套衣服都不会令人感觉到有任何的不舒服,牢牢裹在外面。
器械挂起的旋风直冲云霄,乌兹和伊藤五郎顺次跳进风中,顺势而飞,直接吹到黑蓝的天空。山中营地很快就在两人眼中缩小,直吹入顶,眼前出现一些微弱的光点。乌兹指指光亮的方向,用手向那边划着,伊藤五郎有样学样,虽然缓慢,但还是落到了带着灯光的平台上。
这座平台藏在云中,不大,有几个看上去可以住的营房。
“什么人?”两个人刚把滑翔服脱掉,黑暗中突然传来警惕的问询声。
“我们是……”伊藤五郎手里拿着腰牌,声音越来越低,对方也就越贴越近。突然,他把牌子砸向对方的脸上,对方吃痛捂住脸。紧跟着,他拔出腰间的刀,一声血喷,头咕噜咕噜滚落在地,尸体倒在地上。
“快走。”伊藤五郎带着乌兹快速跑向这座平台的最深处,那里有一栋巨大的房屋,看起来有其他房屋的两倍,“如果没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首领在的地方。”
刚刚的打斗显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一路上有几波敌人向他们冲来。以伊藤五郎为尖刀,很快就铲除了这些拦阻的敌人,到达首领的面前。两人身上新添不少伤痕,被利刃划破的衣服浸染血迹正如马陆一郎所说,这名首领十分喜爱紫色,从刀到甲胄全都是亮闪闪的紫色,火光的映照之下,炫彩夺目。
“你们好大的胆子,现在投降,让你们死的快一点。”紫色甲胄的首领手中拿着一柄粗粗的狼牙棒,瞪着胆敢站到面前的伊藤五郎和乌兹,“今天就让你们成为飞鸟的食物。”挥舞手中的狼牙棒,他直接冲向站在最前面的伊藤五郎。
对方的狼牙棒势大力沉,武士刀不善于与它硬碰硬。几个照面,伊藤五郎全都闪身躲过对方的冲力,与乌兹一起前后夹击,十字花在首领的身上绽放,血舞如花粉般喷散到空中。首领的尸体栽倒在地,周围其他准备冲上来的那些小喽啰一见这样的情况,全都退后,转身就跑。
伊藤五郎和乌兹并没有追赶那些散去的小喽啰,一头钻进首领身后的大房子,快速搜查,找到一堆金银珠宝和金币,还有几个威力巨大的炸弹。
“把这些炸弹放到平台各处,咱们把这里炸了,动作要快。”伊藤五郎装好金币和珠宝,开始往外搬炸弹,乌兹帮忙。他还找到一卷引线,把所有的炸弹都连到一起,一路连到最远的地方。他准备好的时候,乌兹又找来两套滑翔服,比他们第一次穿的那种要好很多,看起来也结实很多。
听到伊藤五郎的话,乌兹点点头,顺着平台跑到尽头,再一跳,双臂张开,盘旋下滑。在他的身后,伊藤五郎也跟着跳了下来,几秒钟之后,平台上传出轰隆、轰隆,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伴随他们的下滑,火光和浓烟冲天不断,平台被炸得粉碎,碎块跟在他们的身后就开始向下掉。
两个人落到地上之时,身上都被碎片砸了几次,万幸伤势不重。他们没有多做耽搁,直接趁夜色,回到山崖,顺着绳子离开,直接回去旅店。
两个人足足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旅店早已准备好午饭,送到房外。
“这次多亏了你帮忙,让我省事多了。”伊藤五郎一边吃着午饭,一边笑着向乌兹道谢。
“倒也不用这么客气,这也是报恩。”乌兹埋头吃饭,过了一会又闷闷地说,“而且我们是朋友,对吗?”
“那当然!”伊藤五郎猛猛点头,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家在什么地方?等我下次回奥申国,再来跟你叙旧。”他还有其他事情,在解决了山匪的灾祸之后,立刻就要离开此地。
乌兹看着他,认真思考了很久,才说出一个地址,“就是这个地方了,我可能会出海,所以没人也别见怪。”
两个人吃过午饭,互相辞行,离开了旅店。再次见面之时,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这就是乌兹与伊藤五郎,也就是瑞德·拉格之间的友情小事之一,敬请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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