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进程非常顺利,碎石大量被消除,前进的通道被迅速挖开,三名施法者用强的法术穿凿那些石壁,以供红龙能够钻进去,并且继续前进。但是钻进隧道之后,却没有那么顺利,通道过于狭窄,无法让龙翼完全展开。
红龙只好收起翅膀,以爪子扎进石壁之中,让整个身体都挂在垂直的石壁上,收束的翅膀护在背上,借此也挡住了挂在它身上的人。
身体保持稳定之后,格里菲尔开始向上爬去,每一步都让自己的爪子插进石壁,如同通常攀爬时所用的手镐一样,能够帮助自己继续向上攀爬。也正因为这样,他所经过的石壁留下一个个孔洞。这些孔洞所在的石壁随即也碎裂,掉落,消失在红龙的身后。
一行人缓慢向上移动,菲利希提感觉到体内法力飞速耗干,无法应付那些巨大的石块,飞行中的疲惫也让她缓慢下落,直到被途径的红龙用爪子一把捞过,温柔放到背上,与其他人在一起,同时休息。
漫长的石壁通道似乎永无尽头,薇安·幻眸也耗干了自己的法力,不得已降落在龙背之上休息。最后,只有约翰·史密斯独自支撑挖掘隧道,他还没有完全掌控厄洛斯女神给他的白色圆球,但是它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魔力,支撑他继续下去。
喀拉,又一块石头落下,一丝明亮的光线突然打在红龙的头上,让他下意识闪躲,然后才慢慢回头,以适应久违的光明。
“是出口!”飞在最前面的伊桑尼亚直接钻出小小的洞口,消失不见,红辣椒和切西尔紧随其后。
“坐稳了!”红龙简短叮嘱所有挂在自己身上的人。他早就想摆脱这些憋闷、窄小的隧道,突然提升自己的爬行速度,一头撞向那个洞口。
约翰·史密斯还没有来得及拓宽那个窄小的洞口,他就感觉到红龙硕大的身影从自己的身边狂奔而过,狂乱的风流搅乱了他的飞行轨迹。
一声巨响出现在中央八塔广场的地表,人们瞬间好奇看去。一头身长有如七层塔的红龙出现在广场的中心,伴随着轰隆声与地表的塌陷。它跃空而出,伸展双翼,盘旋升空,翱翔在天际。
这一天后来被普雷尔国的民众成为龙破之日,举行纪念仪典,但这是后面的故事了,就不在此继续讲述。
红龙一直爬升,一直爬升,直到成为一个黑点,又盘旋几圈之后,飞向远方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有人发现了地上的那个大坑,看上去直径有几十米。
没等人们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几队身穿白色制服的卫兵就快速出现在现场,维持秩序,保持不让普通人靠近那个大坑。寻人者的队长也带着人抵达现场,就在刚刚,有人向她报告,那些参演者都失踪了,她勒令手下人去寻找,还没有找到人,就听到广场传来的塌陷声。
“所有人,不要围观!”更高层的白衣指挥官来到现场,维持秩序,“你们,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等一下,”约翰·史密斯的声音从空中传来,随即落到指挥官的面前。
“史密斯阁下。”指挥官听说史密斯被涛浪抓起来了,但没有新的神之选拔胜出者之前,他面前的这个人就仍然是整个普雷尔王国的管理者,他右手放在肩头,又放下,“您有什么吩咐?”
“把这个坑附近封锁起来,保护其他人不要掉下去,也不要让周围的人接近这里。”
“是!请放心!”约翰·史密斯的命令与刚刚指挥官的打算并不冲突,所以他很乐意去安排下去。
“我稍后会让安排人去进一步处理这件事,就辛苦你们了。”
“好的,没有问题。”不知为什么,指挥官觉得今天的史密斯先生多了一些通情达理。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心里不反感。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约翰·史密斯再次飞起,去向别的地方,其他人正在那里等着。在这个途中,他回了一趟自己所住的塔,见到了留守在塔内的管家,报了平安,简单聊了些事情,才再度出发。
洛斯安赫莱斯(Los Angheles)的北方,红龙降落在赛车场的中心地带。神之选拔开始之后,这里就被作为演出的备选地点而封闭,没有观众,没有赛车手,也没有工作人员,整个场地都是静悄悄的,毫无动静。龙背上的人慢慢从滑落到地面,各自看看自己的手,全都划出一道道血口,龙鳞太硬。
格里菲尔收拢翅膀,变回人形,走到旁边的阴影处,沉默不语。
迪亚特和切西尔从随身的医疗包里掏出伤药、烈酒和干净的布,分别给所有的人消毒、上药、包扎,处理手上的伤口。正忙着,约翰·史密斯从空中飞来落到众人身边。
“感谢诸位的大力相助。”约翰·史密斯看看所有人,再次行礼,“若没有你们的相助,恐怕这件事情没有这么顺利。”
“没关系,史密斯阁下不用如此介意。”大部分人都微笑,回应他的话语。
“可是,按照厄洛斯女神的说法,你从此之后就没有任何自由,无法离开普雷尔王国。”手上没有伤口的薇安·幻眸走到他的旁边,略显忧郁的看着他。
“没有关系,这样能够让本国大部分人可以安居乐业,做自己的事情,也算是一件好事。”史密斯摇摇头,“我心甘情愿。”
听到这个问题,约翰·史密斯微微摇头,“现在时机不合适,建国以来这么多年,国民对于女神的幻想还在信任之中,实话实说,国家就会立刻散了。”
“我想想……”史密斯没有思考那么周全,只想了一部分,“既然现在有了女神的力量,那我打算先用梦境,给所有人稍微讲讲,试探试探,看看他们的反应。也许这样温和的过程,不会引起极大的震荡。”
“不好说……”薇安·幻眸心中有些疑虑,而后又想了想,“如果你不嫌弃,我想再帮你一把,协助你管理这个国家。”
“嗯哼。”早已恢复人形的林景洛三在旁边咳嗽一声,打断两个人的谈话,“如今厄洛斯女神已经被赶离这个国家,我想我们应该也很快就会离开这里,返回奥申了。”
“这么快吗?那些黑衣忍者还没有清除干净,可以拜托你们善后吗?”史密斯思考一阵之后,才给与回答。
“……”林景洛三歪头,而后又一点头,“好吧,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那么,就要麻烦你给那些守卫下令,让我们可以进入玄洛阁。”
“这是当然,毫无问题。”史密斯点点头,“玄洛阁的那座塔我会交给薇安管理,并且允许你们自由出入。”
林景洛三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灰羽旅团的几个人来找史密斯,巴巴托斯笑着说,“谢谢您的帮忙,我想我们的通缉令可以撤销了吗?”
“当然可以。”史密斯点点头,“这次多亏了你们的帮忙,还有一个人因此而是受了伤,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复原。”
“史密斯阁下说笑了,我们才应该感激你事先的忠告,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如果您允许的话,我们还打算继续去大陆其他地方巡演,看看其他城市。”
“这自然没有问题,”史密斯又想了想,“普雷尔大陆任你们来往,而且我还可以安排一些演出的资金给你们,若有什么人想邀请却没办法联系,你们可以来找我。”
“若是如此,那就帮大忙了。”巴巴托斯看向身后,菲利希提和红辣椒向他伸出大拇指,似乎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多谢,多谢。”巴巴托斯非常开心,“那我们就等信了。”
巴巴托斯转身离开,迪亚特和伊桑尼亚接着来找他,刚刚就已经在旁边等了一阵,等着他和其他人的谈话结束。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约翰·史密斯微笑着看着两个人。
“没有关系,您也很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再来聊聊吗?”迪亚特看着史密斯略有些惨白的气色,担忧地说到。
“没有关系,但我确实需要坐下。”史密斯看了看周围,走到不远处的观众席,坐在充当座位的木板上,他看着跟过来的两个人,直白说着,“多谢你们的帮忙,帮我或者说帮了这个国家来解决这件事。”
“没有关系,这是我们在这里,看见的,就会去做的事情。”迪亚特微微笑着,伊桑尼亚也同样点点头。
“那两位会在这里待一阵子吗?我想后面可能还会想跟你们了解一些外面的变化。”
迪亚特看看伊桑尼亚,然后摇摇头,“很抱歉,我可能会立刻离开这里,有人在等着我。”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格里菲尔,在不久前,格里菲尔找到了他,邀请他去自己的家乡。同时,格里菲尔也告诉他,这并非是格里菲尔的邀请,而是家乡长老的邀请。
对于这种邀请,迪亚特自然是不会拒绝,格里菲尔的家乡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现在有这个机会可以去看看,他欣然前往。
“那您呢?”对于迪亚特的回答,史密斯笑着点点头,似乎是已经理解了,转头问向旁边的伊桑尼亚。
“我会留在这个国家一阵子,但可能不在洛斯安赫莱斯,我想去其他地方看看。”伊桑尼亚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他很久没有不那么急迫的旅行了,这次刚好可以放慢下来。
“没有问题,”史密斯点点头,“需要安排什么人陪你吗?”
“这完全看您的安排,我希望自己可以更深入的了解这个国家,同时也不被先入为主的想法所影响。”伊桑尼亚很诚实地继续说着。
“原来如此,我没理解错的话,这是你的主要打算,对吗?”
“那……你看这样如何,”史密斯想了想,“我给你安排一个熟悉国家地理的人当向导,也给你拿些钱当做经费,这样也安全一些。”
“这样也不错。”伊桑尼亚点点头,然后又说到,“不过我想提一点小小的调整,我非常感谢您给安排的向导,但钱就不要了,我自己身上还有一些。”
“好,这没有问题。”史密斯点点头,这事就算这么定下了。
“同时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伊桑尼亚先生可以同意。”
“正如我刚刚所说,我想了解外面的情况,以及你们所经历的事情,在你去旅行之前,可以给我讲讲吗?”
“当然没有问题,我可以在这里多留几天,讲讲你想听的事情。”
“那就太好了,非常感谢。”史密斯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大首领!”赛车场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史密斯的管家艾斯克尔带着一群白衣守卫来到此处,“总算找到您了。”
“我同卡林先生说了你告诉我的事情,他已经去做安排了,解开驻地的封锁,封锁玄洛阁,封锁那个大坑,并且去安抚民众。”
卡林先生,此时跟在艾斯克尔的后面,他乃是所有白衣守卫的首领,平时负责保持洛斯安赫莱斯的平稳和安全,尽量不出现恶性的事端。
“我们在玄洛阁地下的监牢里找到了他们,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人抓了自己,只知道是一群黑衣人,身手敏捷。”
“我明白了,那我们先回去吧。”史密斯走到灰羽旅团的旁边,“灰羽旅团和薇安·幻眸同我在一起,是安全的。麻烦你在我的塔里收拾一间客房,这位客人要在我们这里住一阵。”他指向伊桑尼亚。
“喔,还有一件事,派最好的医师去照顾那位受伤昏迷的先生。”他看了看仍旧躺在上的伊普吉尔。
“你们要回到驻地,还是要回自己的家?”史密斯转而看向薇安·幻眸和灰羽旅团,作为普雷尔王国常年的居住者,他们都有自己的住处。
“我想回去……”菲利希提看看其他人,“驻地住起来不是很舒服。”
“我也先回去,等一切安排妥当,再做打算。”薇安·幻眸笑着说。
“好,把他们封锁的房子解封,让他们可以回家。”史密斯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卡林,“还有其他参演者也一样,愿意回家的不要拦着,同时派人去保护所有参演者的安全。”
“还有他,”史密斯指向林景洛三,“如果他要带人去进入玄洛阁或者那个大坑,不用阻拦,放行就好。”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史密斯看看其他人,再次行礼,带着艾斯克尔和白衣守卫离开了这座圆形的赛车场。
大部分人都离开之后,格里菲尔问着迪亚特,“现在走吗”
“没问题,走吧,看样子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迪亚特笑笑,接着问到,“我还好奇一件事情,可以问吗?”
“原来如此,谢谢你的帮忙了。”迪亚特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
“……”格里菲尔没有继续回答,他伸手打开一扇门,旋转的蓝色透明旋涡消失之后,对面是一片海崖,他带着迪亚特走了进去。
海崖边上,格里菲尔重新恢复成龙的样子,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来,“我的家乡无法用传送门直接进去,只能飞过去。”
“原来是这样,那就麻烦你了。”迪亚特又一次爬上龙之背。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约翰·史密斯忙到几乎没有时间休息,薇安·幻眸接手玄洛阁之后,也变得非常忙碌,他们要处理整个神之选举终止所带来的后续波动,如何安抚民众,讲明发生了什么,如何安顿那些参演者,如何处理地下那间已经被破坏的巨大石室,如何…………总之就是无穷无尽的事情。
伊桑尼亚又住了十五天,讲了一些他们最近的冒险和经过的那些国家。虽然约翰·史密斯以前也曾经去过各个地方,但是对那些国家的民众的生活依旧满是好奇,毕竟在他去的时候,前呼后拥,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到更深入的地方去体验生活。
“听你这些经历,我十分羡慕。”某天的晚上,约翰·史密斯终于又有了一些时间,可以听伊桑尼亚去继续讲述他的那些故事。他将对方约到自己的会客厅,同时还准备了一些吃喝,今日没有月亮,屋中额外点了些蜡烛。
“以您的身份,去看这些地方,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并非如此,”约翰·史密斯摇摇头,“坐在最高位上,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注意,会被人盯上,会被人挑错,会被人时时刻刻找麻烦,比如你们见过的涛浪。”
伊桑尼亚点点头,他记得他们要救约翰·史密斯,就是因为涛浪将这位管理者抓了起来。救出史密斯以后,才有后面这一系列巨大变故,直到今日。
“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约翰·史密斯摇摇头,“真正困难的,是我不能,也无法一直承担管理者这个职责。”
“为什么?厄洛斯女神给你的神力不足以支撑你一直活着吗?”
“并非这个问题,我知道我现在还可以支撑这个囚笼所带来的压力,但是……”史密斯抬头望向一片漆黑,毫无星斗的天空,此时无风,他们的皮肤却仍旧可以感受到些许凉意,“但是……我无法保证一直可以支撑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扔下一切。”他转头看向伊桑尼亚,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疲惫。
伊桑尼亚没有说话,他不知如何安慰这位看起来很疲惫的管理者,认真思考一阵之后,随手翻出一片身上收着的新鲜树叶放进嘴中,吹起了悠扬的音乐。约翰·史密斯愣了一下,似乎是被安慰到的笑了笑,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这一刻抛去一切烦恼,耳边的乐曲将他带到一片森林之内,那些生活在森林中的小动物围绕在他的旁边,毛茸茸的小鸟停在他的肩膀,停在他的手上,羽毛的触感也很轻柔。
乐曲停止后的几秒,史密斯睁开了眼睛,同时他向伊桑尼亚说了声“谢谢。”
“……也许,今天晚上可以试试,剩下的恐怕就只能等待下次我们有缘再见了。”
“是的……我明天早晨就会离开这个城市,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开始我的计划。”
“原来如此……”约翰·史密斯点点头,“那我可以把艾斯克尔也叫来吗?我想让他也学学。”
艾斯克尔此时刚好进来送茶,约翰·史密斯顺势让他同自己一起学习如何吹奏。
旁边站着一人回答,“按照计划,还需两个月的时间,方才能够准备完成。”
第二天一大早,伊桑尼亚带着自己的包裹离开了洛斯安赫莱斯,去往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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