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史密斯的话语结束了,洞穴里的人继续窃窃私语,他们各自聚成一堆商量着。有人在犹豫,但有的人没有。薇安·幻眸一直站在史密斯的身边,看护着对方的身体,自然是支持他的。
过了一会,吵吵嚷嚷的矮人大声宣布,他们谁也不帮,既然这种所谓的神之选拔是一场闹剧,那他们选择退出神之选拔。他们说到做到,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走到那两扇紧闭的大门前。
“我们可以走吗?女神大人。”矮人旅团的团长阿尔姆转头看向厄洛斯女神。
“当然可以。”‘橙花’女神并未拦阻,一挥手,大门洞开。
“谢谢。”矮人旅团的所有人全都把手放在胸前,行礼,然后向后转身,非常整齐,大踏步离开。
见到矮人如此,大部分人也都选择了离开,最后参演者中就剩下灰羽旅团和涛浪还留在这里,也没有做出选择。互相看看过后,巴巴托斯走向了约翰·史密斯的方向,红辣椒紧跟在后,切西尔和菲利希提也跟着走了过去。
但是伊普吉尔没有跟着过去,站在原地,转头看向女神的方向。
“伊普吉尔,你不来吗?”菲利希提有些奇怪,转回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伊普吉尔仿若没有听到,依旧痴痴看着那位女神。
“伊普吉尔,你不来吗?”没听见回应,菲利希提提高声音,又问了第二遍。
“……”这一次伊普吉尔才听到菲利希提的呼唤,转头看向她这一边,“我想跟着女神,这一直是我的梦想。”虽是这么说着,但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双目发直,无光无神。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女神所在的那个方向走去。
不远处的女神笑盈盈看着伊普吉尔,她很满意,这是她的新玩具,虽说不如约翰·史密斯那般符合心意,也算是能够替代的玩具了。
“伊普吉尔,伊普吉尔!”灰羽旅团的其他人呼唤不回,却也不敢过去。巴巴托斯没有喊,只是紧缩眉头,盯着自己同伴,似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他用手拦着其他人,说了声,“算了,他现在听不进去。”众人无奈,只好不再喊伊普吉尔,沉默不语。
跟着伊普吉尔一起走到女神面前的,还有那名一直在盯着女神,双眼放光的涛浪。他一直想成为女神的仆役,却一直没有任何机会。总算这机会来了,他对女神说到,“女神,我一生都忠于你,请尽情使用我,让我为你效力。”
女神瞥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几秒钟之后,她却转了表情,带着甜蜜笑意,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很忠心,也很感激,所以谢谢你。现在我有件事,你能不能帮帮我?”
“诶呀,女神你言重了,说什么帮不帮,对于女神所需,万死不辞。这乃是我最大的荣幸,定会尽力而为。”听到自己女神的话,涛浪心里满是兴奋,兴奋的眼神一直在盯着女神,双手止不住颤抖。
‘橙花’女神又看看他,隐藏着嘲弄的笑意,抓住他的双手开始揉。他的身体变得异常柔软,如同面团一般。揉了一会,涛浪的外表就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三头六臂的牛头人,一只牛角上挂着铜环,铜环挂着铃铛,惟妙惟肖,光着上半身,穿着皮裙,手中拿着巨斧、巨棍和巨剑。
捏好了三头六臂的牛头人雕像,‘橙花’女神放远看了看,点点头,很满意。她转身望向约翰·史密斯,“现在看来,有支持你的,也有支持我的,只能让他们打上一架,看看最后的结果。”
说着,她将手中的牛头人雕像扔到不远处的地上,雕像开始变大,变成了两人高的活牛头人,眼冒红光,打着响鼻,口中喘着粗气,两只硕大的牛蹄子在地上踩出两个浅坑。与此同时,伊普吉尔也拿出了自己的琴,走到牛头人的后面。
“就让他们俩作为你们的对手,替我出战。”女神重新飘回雕像的头顶,“把他们打败,就算你赢了这个赌约。”
“好,但我也不想仗着人多,显得不公平。”约翰·史密斯点点头,转身向身旁的薇安·幻眸、林景洛三、迪亚特和伊桑尼亚说道,“能不能拜托几位去帮忙救回那位伊普吉尔先生?”被他询问的这几个人点点头,没有推辞。格里菲尔在一旁看着,没有什么表示。
“小桃小姐,你不能去,这场战斗非常危险,我要避免无辜伤亡。”约翰·史密斯直接回绝。
“老大,老大,让我也一起上吧!”小桃抓着林景洛三的胳膊,使劲晃着。
林景洛三被小桃晃得有点晕,连忙按住小姑娘的双手,“小桃别闹,跟你姐姐和葵刃躲到安全的地方呆着,别被误伤。”
“好吧。”小桃没有办法,老大不让上场,也就不能强求。她转回头找到杏子姐姐,连同葵刃退到门边安全的地方呆着。
约定了迪亚特等人的帮忙,约翰·史密斯又走向巴巴托斯等人,“感谢几位的信任,能不能拜托几位去跟我一起打败那只三头六臂的牛头人?”
“不用那么客气。并非是对你的信任,只是我看那个女神做事不地道,也不喜欢她。”巴巴托斯说话也很不客气,“那个牛头人不好对付,我们确实需要合作。”随后他顿了顿,再度开口,“我也想问问你,你曾被那名女神控制过,是怎么脱离受控状态的?”
“这一点……”约翰·史密斯看向薇安·幻眸,微微带笑,“就要感谢幻眸女士,如果不是她察觉到我的状态,并且伸出援手,恐怕我永远无法摆脱。”
“还有重新被控制的可能吗?”巴巴托斯不是很放心,略带质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约翰·史密斯。
“我不知道……对战中间,那位女神会不会出手干预,没人能够预知。”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话说前面,若是我发现你不老实,会当场将你击毙。”
“我明白了,这样确实是合理的。”约翰·史密斯笑了,“如此一来,也非常感谢你的帮忙。”
这样一来,彼此的对手便确定了——迪亚特、伊桑尼亚和林景洛三对付伊普吉尔,此时的伊普吉尔体内魔力充盈,手中的琴也提升几个等级,看上去非常好用。
洞穴之内突然升腾起一个巨大的火圈,将所有人都圈在其中,火苗直冲天际,形成一道高高的火墙。圈内的火焰毫无温度,也不会点燃任何东西。但是不能离开火圈,火圈的外沿乃是正常火焰,温度极高。
牛头人拿着手中的巨斧,脚下刨了几下,双眼盯着对面的几个人,巴巴托斯手中拿着一把轻弩,上着弩箭,红辣椒手上握着自己的巨剑站在最前,看着对手,也是笑着。菲利希提躲在两个人的身后,手里拿着法杖,观察情况。
他们这些武器全都是从巴巴托斯腰间带着的那个小包里面拿出来的,那个小包里面还有很多随身的事物。
在几个人的身后,约翰·史密斯也从随身的包中掏出了自己的法术书,这本书已经很多年没有拿出来了,却时常伴随在他的身旁。薇安·幻眸站在他的旁边,手腕上带着两串银铃,银铃微微晃动,叮叮作响。
涛浪变作的牛头人盯了一会,一晃手中的巨斧,低头冲向那几个人,角上的铃铛叮铃乱想。冲到红辣椒的面前,手上的巨斧直劈而下,红辣椒用手中巨剑去扛。当的一声,斧刃与剑刃金铁相交,响声回荡。
红辣椒的手被震得发麻,体内气血翻腾,顺着嘴角吐血,看样子是受了伤。她用力抵挡住巨斧,小小的身躯就这么顶住牛头人硕大的身躯。抵抗住牛头人的进攻,她向上用力,推开了巨斧。得到一个空隙,她的巨剑顺着牛头人的大腿横着划了过去,一剑得手,牛头人的腿部鲜血如注。
牛头人感觉到疼痛,一斧子重新劈下,红辣椒闪身躲开了这次攻击。就在这时,几颗飞弹从旁边打来,砰砰砰几声响,正中牛头人的身上。飞弹到来的同时,又有几根弩箭钉在了它的身上。
约翰·史密斯手中的法术纷飞,在一旁辅助巴巴托斯等人。
吃痛的牛头人仰天长吼,身上冒出阵阵红光,它的身体又增大了几倍,将手上的巨斧、巨棍和巨剑同时抡起来,砸向红辣椒的身上。红辣椒左躲右闪,她的身上被棍子砸了一下。
忽然,巨大的牛头人又冲到了几个人的中间,巨大的牛蹄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地上被踩出一个巨大的陷坑,坑中的人被坑形成时的冲击波吹飞,落地时又掀起了不少尘土。
几个人就这么打到一处,斧剑纷飞,有人躲在阴影里射箭,有人飞在空中放着一道又一道色彩缤纷的法术,红色的是火焰,蓝色的是冰柱。
十几个回合过后,牛头人左右晃晃,向后栽倒,手上的武器全都扔在地上,伴随叮叮当当几声响,它就完全不动了。巴巴托斯伸手探探它的呼吸,完全消失不见。又过了一会,这个牛头人身上发生了变化,几闪几晃,肌肉开始塌缩,多出来的头和手臂消失了,头上的牛角也消失了,它变回了涛浪的尸体。
切西尔抬头看向坐在雕像顶端的‘橙花’女神,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关注这边的战况,全部的精力都在另一边的战场。
另一侧的战场现在很热闹,地上一大片黑色的触手挥舞晃动。迪亚特刚刚从里面挣脱而出,伊桑尼亚和薇安·幻眸还在里面捆着。
伊普吉尔飞在空中看着他们,手中的法术变幻不停,他的手上突然变出一个巨大的青铜号角。深吸一口气,他吹响号角,随着号角之声在洞穴中回荡,地上突然出现几个挥舞着武器的援兵。新出现的这些人冲向迪亚特和伊桑尼亚,站在一起。
黑触手乃是被伊普吉尔找出来给地上的人捣乱,林景洛三见势不好先跳开此处,最初卷住了迪亚特、伊桑尼亚和薇安·幻眸。
薇安·幻眸的双脚离地,试图飞起离开黑触手的范围,却始终无法挣脱这些触手的捆绑。就在此时,一旁站着的格里菲尔走到黑触手的旁边,以手触摸地上的那滩黑水,下一个瞬间,地上的黑水滩消失了,连在黑水滩上的那些触手噼里啪啦倒在地上,干枯消失。
看着所有人战做一团,很是混乱,格里菲尔退到一旁,不再插手。
战斗并没有持续很久,十几个回合过去,伊普吉尔被伊桑尼亚一刀砍倒,从空中落下,摔在地上,迪亚特赶紧在同一时间赶到伊普吉尔的身边,手上白光微放,稳住伊普吉尔的伤势,保下性命。
这边的战斗结束,迪亚特和切西尔替所有人进行检查,大家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他们拿出身上带着的医疗工具逐一给伤口进行包扎,进行一番忙碌。两个人特别看了看伊普吉尔的伤势,这名诗人还晕着,但没有性命大碍,多多休息,就能恢复。他们的治疗法术都已在战斗中消耗殆尽,无法进行更快速的治疗。
在两位牧师给所有人检查伤势之时,约翰·史密斯一瘸一拐走到雕像的面前,刚刚战斗的时候他被涛浪变作的牛头怪砍伤。他抬头看向坐在雕像上的‘橙花’,开口喊着,“女神,战斗已经结束,请您兑现自己的诺言。”
听见他的呼唤,‘橙花’从雕像的顶端轻飘飘落下,落在地面之上,脸上似乎不那么开心。她的眼睛平淡地盯着他,“伊普吉尔和涛浪都被你打败了,这可以算是你赢了。”
“你就这么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橙花’的眼睛多了几分失落,“我是真的很喜欢跟你在一起,你是我最喜欢的玩偶,没有之一。”
“被您喜欢,是我的荣幸。”约翰·史密斯后退一步,轻轻行礼,“我也很喜欢跟您待在一起,但是……我无法认同您的所作所为,人是需要自由的生物,不应被任何人强制安排任何事。”
“你见的人不多,不知这世界的艰险。”‘橙花’轻轻摇头,“有的人如同你所想,自己可以安排自己的生活,但那只是少部分人。有更多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你替他们安排一切,才能保证平安无事。”
“即便如此,也不应一切强迫他们。”约翰·史密斯毫不让步,“无论如何,愿赌服输,请女神兑现承诺。”
“…………”厄洛斯女神见此,也不再说别的什么,一改刚刚的放荡不羁,轻叹口气,伸手抱着约翰·史密斯的身体,久久不肯放开。约翰·史密斯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动作,仅仅是这么站着。
几分钟之后,女神才放开约翰·史密斯,开口道,“你说得对,愿赌服输。”她伸手招来那个白色圆球,“你知道这里存放着我的力量,现在它归你了,你拥有它,就可以维持整个普雷尔王国的状态。”
“谢女神,我会好好使用它的。”约翰·史密斯接过白色圆球。在他接过这个圆球时,‘橙花’脸上温和的笑容突然变了,变成了一种计谋得逞的奸笑,一字一句地说道——
“它是归你了,但你也要为此付出代价,永远无法从这股力量脱身,也永远都不能离开这个王国。”
‘橙花’继续说着,“你喜欢它,那么你就一辈子都在这里吧,只要你离开这个王国,所有的术法就都会失灵,永远都无法恢复。”
约翰·史密斯没想到厄洛斯女神竟会做出此番手脚,但现在已经无法放弃到手的这个圆球,他需要保护整个王国。
“而你们……”女神飞了起来,看向地上所有的人,“你们在这里永远都无法离开,都死在这里吧!”她的双手猛挥,祭祀之地的那两扇金边大门啪的一声瞬间关闭,消失不见。
整个山洞开始剧烈摇晃,雕像向前倒栽,险些砸到在下面的约翰·史密斯。石壁在猛烈的震动下出现裂纹,一块块斗大的石头从洞顶掉落,砸在地上就是一个个坑,掀起阵阵尘土,引起大家阵阵咳嗽。
洞穴毁坏开始,厄洛斯女神带着嘲弄的笑意,转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这一群人。
“快走,赶紧带我们从这里离开。”林景洛三向格里菲尔喊道,“你应该带了传送术。”
“不行,这里有一种力量阻止传送法术的生效。”刚刚战斗进行时,格里菲尔就尝试过使用传送法术,却没有成功,“我们需要找到另一条路离开。”
“如果我们能够顶住那些掉落下来的石块,就可以从上方离开。”约翰·史密斯回忆着,“这里是祭祀之地,如果我没有记错,它的上方就是八塔中央广场的空地,只要我们有办法飞上去,就能够逃脱此地。”
要从顶端离开,只有会飞,可是他们之中会使用飞行术的有三个人——薇安·幻眸、约翰·史密斯和格里菲尔。但是人数太多,飞行术的数量不够,还有一半的人无法离开。
“这可怎么办……”菲利希提非常焦虑,“伊普吉尔还晕着,也不能把他扔在这。”
“……你们在前面对付掉下来的石块,我带他们离开。”格里菲尔见此情况,突然说出这句话,其他人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没准备解释明白,几个呼吸之间,他的身体开始变大,自背后长出一对翅膀,扩展成一对龙翼。
砰砰,四只龙爪踩落地面,红色巨龙出现在众人眼前,眼神冷漠,扫过所有人。它的出现吓得所有人都一哆嗦,就在此时,龙说话了,说的是他们都能听懂的语言,“不会飞的人爬到我的背上来,抓稳,我带你们出去。”
它的声音跟格里菲尔一模一样,其他人才晓得这只龙乃是格里菲尔所变。
格里菲尔行走在大陆上,一直不想显露自己的真实样貌,今日若不是为了救人,也不会解除自己的变身魔法,恢复成红龙之姿。
“我嘞……个……”如果与他们相熟的矮人杜卡特·麦肯斯此时在这个地方,一定会忍不住用矮人语进行一个无伤大雅的骂街语句,然后很夸张且有些不可思议地问着格里菲尔,“你是一条龙吗?”
幸好,此时杜卡特没在这里,其他人也没有这个闲暇时间去询问这种无关紧要的八卦。没有飞行术的那些人七手八脚爬到格里菲尔的背上,伊普吉尔也被他们搬到了背上,并用绳子牢牢绑在龙背的脊刺之上。
他们迅速排好行动的阵型,伊桑尼亚、红辣椒和切西尔飞在最前方,尽量打碎那些掉落的石块,约翰·史密斯、薇安·幻眸还有菲利希提飞在他们后方,以强大的法术在洞顶的石壁挖洞,同时也打碎那些掉落的石头。
林景洛三此时也变成一只九尾狐狸,浑身白毛,站在龙头,他会维持一个巨大的保护罩,以抵御飞来的石块,将这些石块从两侧挡开。迪亚特也站在差不多龙头的位置,施展另一个保护性法术,保护红龙和在红龙身上的其他人。
巴巴托斯飞在整个队形的中间位置,维持一个能够提升所有人力量的法阵,这需要长时间持续,并且消耗非常多的能量,需要专门安排一个人来做这件事。
“已经好了。”迪亚特看向身后,小桃、杏子和葵刃点点头,三个女孩子拉稳伊普吉尔。
“那么……抓紧龙鳞,别让自己掉下去。”一句平淡的嘱咐过后,红龙跃起,向上飞去,所有人都冲向那些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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