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地平线走出宪兵司令部,快是晚上三点。是昨天路边的宪兵执法队跟我们起冲突,死了几个人。我们以手机录像为证,以执法录像为证,宪兵将军见之怒斥其执法队作风不良,违法乱纪。我们直接保释。值班人员想叫我们留宿,我们有全套任何时段任意通行的通行文件,诈称返回所属部门述职,走出宪兵大院。一拐角,蹿屋上树,躺在一棵千岁大树上连接临时抢修的军民两用通讯站,跑去世界各地的节点冲浪,困了就睡觉。早上天亮了,C城是个小县城,除驻扎集团军若干部门以外乏善可陈。
早上七点钟,我钻进了军官宿舍的被子。楼下一位在餐饮公司担当要职的大妈敲门认识我,跟我说现在是用洗衣机的时段。唉,我只有身上披的休闲服一套,干净得很,脏了也能借助我皮肤的能量进行清洁,我要怎么洗呢?洗了也没法换,不用洗!
大妈听了希望我服从部队管理,我只能说,我没衣服换。大妈说带我去找今天休息的不知道是谁,我说我可能哪天晚上突然调走。大妈说道,高压锅在炖菜,这才做罢。
我关上门,半副身体躺回床上看敌国新闻,忽地闻到油脂加热后的味道。
楼梯中大妈看见我大模大样地去边上食堂吃饭,喊我进她家的门,一室一厅一厨房。大妈看见我进门,打开锅子,端出五花红烧肉笋干,桌子上还有一瓷碟剁碎盐腌的青菜根,舀昨天的剩饭一大碗,叫我坐着吃,锅里还有。
大妈吃了一惊,高声说以外我是野战部队的呢,我怪尴尬的的,低头吃饭吧,大妈看着我特地扎的红绳子头花说挺漂亮,大妈弄的好吃吧,跟我说小姑娘你性格活泼能吃,有福,又是文工团的,免得像野战部队天天碰铁丝网。
我说我没怕过铁丝网,完全是大实话。大妈道,哎呀,铁丝网会咬人的!风吹日晒,出汗啊晒黑啊,也不要怕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现在美容技术多先进啊,但要是碰到了铁丝网,地雷,那可是要命的东西,还有手榴弹火箭炮,听到响就赶紧我倒。大妈有个儿子,在野战部队当兵,一个多月没消息了,看新闻也没消息,认识的人也没消息,问我有没有消息。
我非常认真的说应该还活着。大妈一听,说我真会安慰人,说他二十五岁了还没找女朋友。也不是不行,我一面考虑我的未来,一面吃大妈的瓶瓶罐罐,吃了有三碗饭正准备自己去舀第四碗,一个大妈熟识的无人机操作员妹子在门口打起了招呼,我意识到,这红烧肉可能是属于她的。但大妈不愧是大妈,叫我们都坐,一起吃,正好给你找了个献血的伴!也叫我去献血。
我摇头夹一块大肥肉,大妈说我们都去,妹子说献一点血对身体有好处的,我说我昨天那个那个,大妈说你这么活泼没事儿,大妈说当兵的牺牲我们献血就是为国家作贡献。
好,碗里的肉和饭吃完了,我放下筷子跟她们说我还有排练,从大妈身边跑出去了。
我跑过街道时看到一支早起得水果摊,最好给现金,橙子一块五一斤,老板讲认识的农场里有部队现摘现吃现运,一天摘了一万斤,就跟打仗一样。我大概知道是哪支撤退重组、接受新兵的连队进行文体活动以图鼓振士气。
地平线所住宿舍是旅馆楼,整栋租赁。我带着两个塑料袋六斤橙子翻墙爬到窗户前,走廊边有一筒型大机器转动发光,地平线坐着看电视剧,长凳篮子中放梆臭梆臭的白袜子。
城郊高速公路出口,走过几个人类、机器人搬运安装的雷达基座几百米,有个冷藏仓库,夏天梅子秋天卖杂鱼,附属建筑办公室站立一位后勤大官,小到瓶装水水泥分发,大到公路调度,都少不了它的意见,人长得有一米八高,手脚粗壮,脸生雀斑,走到何地都背负一只碳钢制黑箱子。见了面我们大叫。现在在吃我买的橙子。
我说要一套冬季作战服,不要头盔帽子靴子,要其他证件两种钞票,要弹药要超级无敌外星合金钻镶头折叠铲。盒子直接转身抬起盒子,将之倒出,连表单都不用交,盒子以后自会帮我伪造。
现在盒子大手剥好了一团大橙子,抛给我。告诉我两个大好消息,其中一个是找了一个认识的将军给11帮忙,要是给11知道了,可不得气得咬牙跺脚嘛。盒子说没法子嘛!
我们两个叹了几口气,盒子提到我们的高级物资配额,除了茶叶副食衣物凡士林寄回家乡使用的网购券等,男人买香烟,女兵女军官女技师可领护肤油。我的让过几天再来拿,地平线的帮它拿,两斤红茶配两斤绿茶花茶,我们五个人几天就能喝完。啊,不对,现在是四个人了,那22的我帮它领,那可是私资托运的拉可、安洁丽雅当季新品,还得谢谢我帮忙处理呢。
说话间,有人按铃,都排成队了,盒子赶紧藏好东西,我让到一边,有人问就说检修设备的。他们办完事情以后。盒子给房门挂上“会议中”的牌子,下边画有箭头,朝向隔壁后勤部门文书。
又有敲门声,走廊那一头走来一个少校军官,提了二十只茶叶罐不说,还打开属于我的一包布丁直接吃,盒子继续说道,那22的化妆品以后给你了,少校军官扑上来抱走一半。
连同废铁,我们一致相信22回来不会生气,要是11在场。肯定挥枪把桌上的玻璃瓶砸碎,说不许用叛徒的东西。不知道11为什么会生气。
地平线吃掉半只布丁,也领了冬季军装,带标志的淡黄浅绿迷彩羽绒服,地平线身体连同衣服放缩一致,真丑,脱下来躲办公桌后面反穿,上身是灰白双色,配轻软的红条纹百皱裙,好看。配个蓝蝴蝶发卡,握持铲子柄,有派头!就是有点冷,地平线又套上冬裤。
我们三个人吃完小大两包布丁,四斤橙子,一瓶泉水烧开,过了一会,下班去吃午饭了。
下午二点,C城远离马路的农田,有一只大灰鹅嘎嘎叫,三百米以外绿木树篱的背后大白鹳两声两声哒哒哒啄嘴,大灰鹅钻进草木沟,一段时间探出脑袋观察,鹳行走低飞,始终不露头。南面两千米狗尾巴草堆,是适合鸟类做窝的地方,因此,有小鹅啾啾地叫就不奇怪了,鹳鸟扭动脖颈,两只翅膀张开,引颈尖叫,鹅也尖叫。这是两只身负大背包的大型双足动物凑到一块,鹳鸟颧骨看着像是暧昧的讪笑,没想到在这儿也碰到了呢。
我是去打猎的,地平线当然也是。我的身上装备各种好吃的,有耐吃的军粮、蔬菜罐头、部队秘制包装鸡腿、火腿肠卤蛋等物,还有大瓶装大量水,当然是要在途中美美地煮熟。我们两个给草木生长的树篱低身行进,绝不能叫友军巡逻队看见,看见又问。你是谁谁谁,上级这里有个谁谁,我们这里谁要经过你方防区,就如同昨天恨不得向整个营整个旅指挥部大喇叭广播,绝对不行。
我枪都是拆成三份,一份枪机两份枪管,脱离城镇,边走边往打开的机匣侧面装导气管,再插前枪管。两秒不到便解决了。可以开枪打鸟咯。
我们践踏向天生长的衰草,摘深青枝条,我走在前头,地平线走在后头。天气冷漠三只雁儿飞的很高,好像不知道防空指挥部预报天气是AAM。死盯住屏幕不放,那有什么意思呢,出来玩啊。与我们平行的乡村道路上没有行人,偶有军车,也很快停也不停地奔赴向接邻的村镇,长条田地栽种暗绿大茎大叶大白菜越冬吃,禾秆豆杆不让焚烧,堆在翻开的方块田地中间堆成垛,行道樟树小河边的桑树竹与之成为翠绿风景。
河沟地带晒黄的蒲草隐没我们的身形且渐渐茂密,我飞掷兵器,换成狗尾巴草抽地平线,地平线竟用持握许久的蒲公英茎杆接住,换而以双手八十斤铁锤像我抡起,我便退边打。江湖之上漂浮一条树枝,地平线说是轻功上乘的女侠,我说我是使毒药的少侠,过招百合,兵刃锋芒尽落,我抽身奔入荒滩上的芦苇丛。草茎偏转,我像梭子鱼,西风吹得芦苇大把大把地低头,追我的地平线往头上别芦花呢,害羞死了。
我不看它往前看苇草弯腰跳舞,芦苇荡一时间向我招手,一会儿闪身远离我,我毫不费力地在其中行走,雀鸟被风吓得一片片往天上飞,叽叽喳喳大叫。我穿着冬装,贪婪观望波浪起伏的队伍,嘴巴笑得老大合不拢,我一只手放在外要是有鸟飞过就好啦。
它们飞过苇丛之间的井水,到广阔河面盘旋,我们避开它们,持枪隐身向B河下游延展的芦苇荡。下午五点,我们两个在东岸河湾里下水,沿小河底游入河心,沙质河床暗流出没,低频振波耳边流过,真忍不住想模仿鲸豚类尖亢的喊叫。天黑时分钻进灯芯草根系,眼睛朝上,地平线背上的行囊跟我说沉在河底下。
衣服吸的水被排斥流掉,我们再爬出水,身体变热一会儿就干燥了,再穿回军衣,距离明天黎明时间宽裕得很,到时候爬到制高点架起两狙击枪,寻找火炮隐藏阵地、小松林间的防空阵地。我们偷偷升起了火,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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