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属于《丝佩瑞尔故事集》系列的长篇故事,另名《蝴蝶效应》,全文30万字。为方便阅读,每次更新字数会控制在4000字以内。
如果各位读者觉得发生在丝佩瑞尔大陆上的故事尚且有趣,对我个人而言已是莫大的鼓励,在此谢过。
系列故事非同步更新于公众号:“丝佩瑞尔故事集” 欢迎各位看官老爷关注、指正。
故事集的有声内容目前签约发表于喜马拉雅,由“本音物语”老师倾情演播:【专辑页面】 坚固的界墙顿时戳出无数破洞,砖块与粉尘载着漫天飞舞的广告招贴和人们的欢呼声冲进阴界。
全副武装把守在门口的商盟雇佣兵脸色煞白,两位站在高处岗楼里的法师还想比划比划,只听得一轮火枪齐射,拿钱办事的武人们便顿时搞清楚了自身的定位和价值。他们清楚敌不过真理的批判,于是快速改旗易帜高举武器加入阳界冲锋的人群,率领大家伙去到阴界的商盟总部门前,对曾经的雇主展开物理层面的批判。
“哦。二子他们终于来了。”三合听得真切,鼎沸的叫嚷和喊杀声里,有个特别像正派人的矮人乱叫着“石八拉·煤玉”的名号左突右撞。
海水漫灌进街道,用各种废料围着铜刑具堆成护栏堤坝。起先海浪对如此精细的工作没有把握好分寸,带着烤好的猪肉回归深海时,不小心将倒挂的三合淹没。海浪退去,一并带走小矮子里口中的袜球。
他喘了口气,甩掉如绶带般的海带对林说:“快跟我说说,他们在干什么?”
“矮人骑在炮管子上,大炮暂时哑火,但不妨碍它展现威力。炮管子很轻易的就把围墙戳垮了。”林说,“叫萨维里的男人站在墙上跟村民们解释,为什么火枪这么少,少到不能人手一把的问题。他说,大片刀和红缨枪管够。”
“你可猜错了。写着‘斗争’两字的是一台怪机器,它正在拆阴界的豪宅,一锤一栋,还发出‘啪’、‘嘶’、‘啪’、‘嘶’的怪叫。”
神殿的厨娘找来根扫帚杆,把围裙绑在顶端。她一手执旗、一手紧握平底锅带头冲锋。
这是件连恶魔都为之胆寒的利器,已经有几位不信邪的老爷公子尝试过它的淫威。锅底灰扫过仍负隅顽抗的敌人,将他们统统拍在厨娘脚下。她最先发现三合,于是用力敲响锅底指挥村民解救受难的圣者。
三合觉得此时此刻此景,如果有一位画家在场挥毫泼墨,定然会是一幅可以拍卖出天价的好作品。
“你的话有点过分。”三合一只脚还挂在铜壳子上,笑容多少有些扭曲。
“提供帮助和支持的,正是人民;砸烂高墙的行为叫战争;而我就是汪洋大海啦!”
说完,林忽然钻回海底。巍峨的浪头失去支撑,再也没办法保持雄伟身姿。它如同一堵毁天灭地的高墙倾斜直下,重重砸在阴界每一寸土地之上。几朵顽皮浪花翻涌,二话不说抓住首席布道师与首席颂唱师的脚踝,全然没有顾及到对方绝望的心情,力邀他们遨游深海。
两位神官尖叫、挣扎、翻滚,海水灌进二人的耳鼻,令其眼中的光芒逐渐退失。这是三合看到的最后的影像,他再一次晕厥,只是因为倒吊太久,以致缺氧过多。
经过赛赢思改良后的“绝对真理”虽然仍有些微瑕疵,但确实威力惊人。火炮发出怒吼,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隔绝阴阳的界墙,也打碎了商盟强加给渔村的秩序。
赛赢思念动“压力”、“增压”、“膛线”、“倍径”、“弹道”、“着点”的奇怪咒文催动炮弹精准打击仍负隅顽抗的建筑,火炮的性价比和故障率依旧不如管饭就行的法师。但真理轰鸣的效果卓群,如今等到退潮时,沿岸炮台射程内几艘赶来试图找回颜面的搁浅军舰成为其证明价值的丰碑。
真理的地位在渔村不可撼动,除了神像,就属这些岸防的铁家伙最显眼。阴界覆灭的十数日后,商盟主动登门求和,答应渔村以自治方式建立中转港口。除了往来贸易日趋繁荣,更有许多人慕名前来朝拜海洋之神,目睹圣人身姿之余,更为学习能在冬天种出西红柿的“魔法”。
渔村依然冠以阴阳的名号,只是含义已有所不同。阴阳代表调和,有行持中道不堕两边的意味,更借此指代世间的真理。不过对于村名,二子另有一套自洽的解释。他觉得阴阳村之名简单来说很形象的表达了黑白两道通吃的意味,
当然,每个人对这个名字都有不同的理解。它既可以表达科学与宗教,也能引申成义军和商盟。
短短数日的光阴,周边村镇就以阴阳村为中心如滚雪球般壮大成隐形的联盟。赛赢思和乌里夫想给村寨联合体起个高大上的名字,那种听起来就不好惹的、摧枯拉朽的、铁与血、火炮与钢铁洪流交织在一起,同时兼具浪漫、美好、百折不屈的名字。
萨维里提议叫“涑蒲的霍尔斯克斯主义践行主体联盟”,三合觉得这名字的浓缩版有点过于霸气,完全站到了“林鸡儿大神”此等戏谑简称名号的对立面。
说起“林鸡儿大神”,最近各种宗教团体纷纷前来向这位海洋之神的羽神献上祝福。
信徒们得到许可,在沙滩上开辟新的战场竖碑立像。一时之间,水神、财神、和平之神、壮阳之神、助产之神,乃至丰胸神、末世神和牧羊神的塑像林立,颇让人担心夜晚来临时它们会不会为了各自的主张打上一架。
义军在三合的挽留下驻扎在村外,负担维持治安的工作。看着阴阳村日渐兴旺,他们喊出了独立、自治、平等的口号,帮助周边其他受到商盟压迫的村庄建立起自治性质的农会。萨维里把行动指导称作“重农抑商”,赛赢思听了连连摇头,说这板牙佬完全是乱用词。
年关将至,新落成的货运码头热火朝天,一派繁忙景象。贸易中心大楼在商盟代表处废墟上拔地而起,这楼审美扭曲,远望如同一根蚁堡。二子的石岭商贸代表处占据大楼最高处,以此作为正派人之间牢不可破的友谊象征。
此时,刚从逍遥城驶来一艘客船,成群的医生跳下船舷开始打听,最快一班发往沙海的专列马车何时启程。
自打天降异象冲毁渔村阴界后,沙海深处许多自称隐士的人结伴出走。这些沽名钓誉的骗子撅着屁股杵着拐,恳求路过的商队给他们找大夫瞧瞧。如今这群病秧子扎堆在蛇尾山旁,烂屁眼的怪病让途经此地的商旅避之唯恐不及。逍遥城的医生觉得这是个年底赚一笔的商机,如果运气好还可以在冰川附近建起看病疗养于一体的综合性医学中心。
而与此同时,在世界某处一位教人演讲的退休吟游诗人偶遇奇事。拜师宴现场,忽然而至数道闪电引发大火。满桌丰盛佳肴顿时烧成灰烬。旁人都说,定是这位老先生年轻时嘴里不积德,遭了天谴的报应。
对于如上传闻,三合只是笑笑。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些小肚鸡肠报复行为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他现在心不在焉,早餐的白粥洒在法袍前襟上到处都是,活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可怜人。自从接受阿斯托比拉的任命,出任海洋神殿首席神官以来,他鲜有像今日这般清闲。
一位侍从打扮的人跑进来,手里还拎着擦了一半的锅。这里是三合办公的小屋,就建在阳界的小神殿后面,紧靠厨房。房间不大,后面还有个牛棚。
按照神殿最新的规定,神职人员不劳动就没有饭吃,更不允许私下接受信众供养。所以侍从满脸锅底灰的跑进首座办公室,看起来就十分合情合理。
“他说想学咱们村扣大棚的技术,好回去在棉花地附近种西瓜。”侍从说。
“为什么不去请教赛先生?”三合慌忙站起身用手巾擦拭法袍,他觉得这身袍子也需要改良,否则不利于下地劳动。
“他对我念‘聚合物质’的咒文,说搞成了就能在沙海里种树。”
“好,我知道了。你把人领到温室大棚里,我们给他们现场教学。”三合说完拿着镰刀和锄头就要出门。他一脚踩在门槛上忽然想到其他的事情,于是对侍从嘱咐道:“对了。你去跟赛先生说,我想抽空让他再讲讲‘异灯鱼爱慕茜萍芳’的爱情故事。他说掌握了这个故事,能让生产力水平有质的飞跃。”
“首座,”侍从用黑乎乎的手拦住他说:“您得先去神殿做晨间祷告。”
三合笑起来,晃动手里的农具说:“拿着它们也不耽误,况且清晨法会一结束我还得到村门口割麦草。”
一阵凉风溜进来,围着已晋升为海洋神殿首座的小矮子打转。
三合自言自语走出屋外。位于大陆南方的渔村,今年的年底格外寒冷,人们被迫穿上毛坎肩,村民还听说临近的村庄甚至还下了雪。
三合溜溜达达朝神殿正门的方向走去,继续和看不见的听众说:“嗯,你说的我理解,但全是众神的家务事,包括阿克斯那部分。我就想知道,极冬对普通人会有多大影响。”
三合拎着农具边走边嘟囔,信徒们已在正门台阶下等候多时,等本月第一次的法会能求个彩头。
“不行,就算日子再难过,也不能用大炮炸鱼,不是我说的,赛先生说的这段咒文叫‘生态平衡’。
暖风驱散小矮子周身的寒意,它拍拍三合自来卷的头,一路飞越海面,冲向云门。
身为首席神官,三合站在法台前,身后是朴素的平顶神庙。他望着海天一色的晨景,神采奕奕的大声说道:“神说,我们要组织生产,劳动自救。虽然极冬将至,但现在还来得及。”
存在于凡子集体潜意识里的拟人化命运之手心满意足,他合上结构精妙的命运设备的盖子,任由它继续平稳运转纺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命运织物。
众多齿轮步调一致,它们各司其职,传送杆与联动轴衔接紧密,再没有什么比一架运转良好的命运设备更让拟人化的命运感到舒心。
存在于普罗大众集体潜意识里的拟人化命运坐在摇椅里,身披各种慈祥老人的象征物,突然有个怪念头化作火星从轰鸣的命运设备里迸发而出。
拟人化的命运感觉体验一下噩梦神的工作可能也别有一番滋味,比如挥舞火焰皮鞭、催稿、截止日、惹得凡子痛哭什么的。
想到此,拟人化的命运笑了,赶忙回手拿出个油纸包的齿轮盒子。崭新的齿轮散发机油芬芳,这是命运独有的味道。
拟人的命运想了想,旋即夹出个齿轮,它显得有些自卑,有些彷徨,还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固有的焦虑。随齿轮附赠的说明卡纸间分明写着:四十不惑与他无缘,心比天高啥都不行。拟人的命运来了兴致,这种卑微凡子的倒霉故事集最能吸引他的注意。
拆开崭新油包纸,齿轮钢印上赫然写着个名字——玛良。
就是他了。拟人的命运大概会这么想。于是迫不及待把齿轮镶进另一部命运设备,全神贯注看着名曰玛良的凡子如何搅动起大陆另一处蝴蝶效应的命运暴风。
后记:嗯,丝佩瑞尔故事集的第一年故事里,除了主线外,另有一篇十万字的流水账,等七月再弄。
评论区
共 4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