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拾贰站在《法制报》的门口,焦急又不安地朝浦江路望去:应接不暇的小汽车、参差败落的褪了色的建筑物数十年如一日的运作着。
眼见着乌云在头顶上聚集,他迈开脚步,沉重地向车站走去。
车站前的广场昏昏沉沉,行人们熙熙攘攘地从他身旁穿过,坚定而盲目。入站口前排着一溜长队,他并没有在其中找到蒂蒂的身影。于是他索性便走到了广场的另一侧的商业区,一眼就看到她正坐在之前他们常去的水饺店里,同身旁的人说着些什么。
她看起来同过去无差,依旧光彩照人,散发着与这座城市相反的青春活力。拾贰想起了过去的日子,他想到了天真无邪的校园生活,想到了他们在街头走过的日子,想到了在废弃工厂里的探险。
现在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没了过去的淘气鬼模样,可对他来说她的一切都还好似当初。
他举起自己的双手,双眼微闭,他看到自己的身体上爬满的伤痕与老茧,想到了种种无奈的心酸。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走进这家餐厅,扭曲的笑脸、捏造的热情同那份早已变质的感情将他拒之门外。他清楚,他的世界同橱窗里的世界格格不入;他明白,橱窗后的她同他心爱的她判然不同。
他爱着的只是她映在他心中的影子,但他依然死死地拥着这团迷雾,紧紧地不肯撒手。
终于,蒂蒂抬起头来,看到了呆站在门外的司拾贰。她的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连忙同他招手,可又见他无动于衷,于是她便亲自起身向门外走来。
而司拾贰此刻则是面如槁木,他感受到自己日渐衰坏的心脏开始缓慢地苏醒,感受到灰蒙蒙的云层下涌出的耀眼的阳光。他看到宇宙的中心同他越来越近,直到她将手搭到门上的那一刻。
“我的天老爷,可算把你给找到了。42号,你知不知道我刚找你找了多久。”
“这都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我看你最近的精神状态是越来越不好了。听说你还经常地自言自语?我再给你多加点剂量吧,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在这里终究还是过的很不如意。”
“抱歉,最近我总是不知不觉就到了奇怪的地方,给您添麻烦了。”
那男人松了口气,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哪里用给我道歉嘛,我就是干这个的。来,和我回去吧,这里太冷了。”
到了屋门口,他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身去,朝那空无一物,仅有张他刚坐过的冰冷的凳子的房间高喊道:
她推开门,一刹那,眼前的故人便嗖的一下消失了。她摇摇头,笑容逐渐在她脸上褪去。她不知道自己是中了哪门子邪,也许是只因为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送别后,还觉得心中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吧。哪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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