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坐在旅馆办公室的沙发上。窗外下着大雨,这是三月第一个星期六,日历上的日期记着三月六日几个字。这个日子被他用红色的圆圈圈了起来,因为今天,他要接待一个客人。一个特殊的客人。
莫里斯的旅馆名叫千年旅店,它位于这座弥漫着蒸汽的城市的中心,坐落在铁橡树大街的第33号,正好位于维斯托利亚广场的环形地带。它的正对面是东人街,那里挤满了从神秘的远东国度来的各路客商。他们操着本地人听不懂的口音,以及各种各样的方言。带着各种奇妙的货物,都聚集到了这里。但是莫里斯并不关注这些,相比较于那充满了神秘色彩的东人街,他更关心的是一些更实际的状况。
外边的街道上依旧热闹,热闹一如往日所以嘈杂一如往日。即便在这样下大雨的天气,来来往往的大小马车也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忙碌的大街上,街角的警察局里,警车又出动了。一起罪案发生在城市的底层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这不由得让莫里斯有点担心起来。有人拿着报纸走出了酒店,莫里斯向下看去,发现那个人的腰间别着一把手枪,他的口袋里露出了半截他投资的股票。没过一会儿,他就浑身湿透了,而这个男人却并不以为意,莫里斯又仔细看,发现这个人的左手竟然还拿着半瓶威士忌。莫里斯认出他来,这位客人昨天刚刚入住,就在夜里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在和自己的商业伙伴们把酒言欢。莫里斯觉得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今天的特殊客人恐怕就要有点麻烦了。
这是一个多事的年代,仗着坚船巨炮,维斯托利亚女王用无敌的舰队把英格列塔的版图扩张到了全世界。伴随着殖民浪潮和淘金热,诸多贸易往来产生的利润让帝国来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就像乐观主义者在报纸上说的:到处都是机会,到处都是金钱。这个时代你不需要别的,因为哪怕你弯下腰都可以在地上捡起黄金。
“这是一个最好的年代,是一个黄金的年代,当然了。但同时,也是一个最坏的年代。”这是某个不怎么有名的诗人同时也是一个不入流的悲观主义评论家对这个年代的“无病呻吟”,但这句话也十分可观地描述了这个时代。然而对于莫里斯来说,这些都不是。这是一个混乱的年代。它的颜色一如外边天空中的阴云,是一团灰色。
钟表上的指针一点点移动。莫里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窗外下方人群的一举一动。他脸色阴沉,眼皮连眨都不眨。等到钟表时针指向10点,布谷鸟叫了十下之后。莫里斯终于看到了他正在等待的东西。
一辆红色的马车出现在了楼下,拉车的马是两匹枣红色的骏马。马车的车厢十分考究,红黑相间,轮毂还烫了一层金漆,车门上雕刻着这个车的主人家族的纹章。盾牌和十字,宝剑与皇冠,还有那印在盾牌中央,比一切都显眼的白百合已经说明了这位来宾的与众不同。莫里斯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这辆显眼的马车,他的脸色的连瞬间变得铁青。他拿起衣服大步走出门,命令侍者在客人进入旅馆后的第一时间把那辆车子带到后院劈成柴火,马也要藏起来。他吩咐自己的雇员,立刻用之前就准备好的黑色大厢马车代替这一辆。做完了这一切安排,他终于可以文质彬彬地把客人迎接进入了旅店了。
“我应该早就提醒过你们不要做任何张扬自己身份的事情,所有事情只需要按照信中交代行事吗?”他找到了客人中的一位,那是一位穿着讲究的高个子老人。他委婉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希望对方在这件事上能够重视一些。
老人无可奈何地回答:“关于这件事情,莫里斯先生,我非常抱歉。但是……殿下还是太年轻,不明白这类事情的轻重,请您多多包涵。”
莫里斯瞥了一眼那个还在停留在的门口的女孩,她穿着一身漂亮的洛可可式连衣裙。莫里斯注意到那套淡粉色漂亮裙子在灯光照射下似乎能看到点点的闪光像海沙一样出现在裙子上,他估计缝制这裙子的时候,缝制的线里应该是加入了不少昂贵的金线。
在那女孩身边的不远处,旅馆的侍者正在忙不迭地帮她搬运行李——剩下没搬走的可还有十几个大箱子呢。侍者依然在努力地搬运,那边那个女孩则悠然自得地考在旁边的沙发上得意地欣赏着这群忙碌的服务员。她已然把这个旅馆的服务人员当成自己的下人了。这样的事情莫里斯已经见得很多了,但是他意识到自己需要重新评估一下目前事态的严重程度。
“你们知道现在的情况吧?”莫里斯回过头重新想那个老人确认。
“那就好。”莫里斯点了点头随后走去了前台。他需要人更快地把行李都搬去提前准备好的房间。更快并且更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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