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友们大家好。这是我的长篇小说《夏夜水塔》,主要讲述青春和童年时期的一些故事。如果你碰巧看见了而且感兴趣,可以点击合集看之前的章节。谢谢~
那次爬山之后,我们的关系仍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不管夏雪约奕宏一起做什么,他都用工作推脱,而苏蒙和我们不在一个学校,平时也见不了面。倒是我和夏雪越来越熟,起初是因为她想约奕宏,为了避免尴尬顺便把我也喊上,但是每次奕宏不来就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后来她没事就叫我一起吃饭或去图书馆,一开始我并不情愿,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和勤奋的夏雪一起去图书馆,能有效克服我因为冬天临近而越发严重的懒惰,便也不再拒绝。
有天晚上下课后,我和室友在食堂吃十五块钱一份的小火锅。奕宏久违地给我发来消息,问我们周末去不去他家玩。我有些惊讶,又觉得有些好笑,问他:“我们?”过了几秒他回复:“就是你和夏雪她们。”“怎么,上次还没受够吗?”我仿佛看见他拿着手机挠头发的样子。他说:“冬天太冷了,夜晚又太长,在家无聊。你们不想来就算了。”
第二天我跟夏雪说了这事,她冷淡地答应了。周六到了奕宏家,他为我们开门,有些做作地说欢迎,看上去有点尴尬。夏雪没有搭理他,默默换上拖鞋进屋。门前摆了几双棉拖鞋,是奕宏自己买的。客厅里也添了一些新东西,虽然很少,但说明他接受了夏雪之前的建议,开始装点这间空了一年的房间了。夏雪看见桌上的芦荟健康的模样,点点头,问奕宏要他买的菜都买来了吗,奕宏说当然,都在厨房里。“你自己买的?”夏雪问。奕宏说:“不是,我让我们琴行店长陪我一起的。他还说下次想请你们去他家吃饭。他也很会做饭。”
苏蒙问有什么可以帮忙,夏雪熟练地给我们分配了任务。我们手忙脚乱地勉强完成了她要我们做的事,她像看呆子一样怜悯地看着我们。她的手艺出乎我意料。我本就觉得她一定是挺会做饭才会说要露两手,但没想到厨艺竟然这么好。“你这还打什么工啊,可以自立门户了。”我由衷赞叹,她得意地笑了,说和她老板比起来还差得很远。我的心情因为美食变得好起来,把窗外的寒冷都抛在脑后,边夹菜边说以后这种聚会应该多搞,夏雪应该多做多教。奕宏说不不,教你们就好,我就不用了。夏雪皱眉说最应该学的就是你,自己在外面住一年了连做饭都不会,饿死算了。苏蒙扑哧笑了。
从那之后,我们每周周末都会去奕宏家聚餐。夏雪每次都很认真地教我们做菜,不同于平时的冷嘲热讽,教我们的时候她耐心又认真。然而苏蒙一直不得要领,反倒是我进步挺快,没多久,我已经可以简单地辅导苏蒙了,可我到底也只是初学,经常会给她帮倒忙。奕宏在厨房外靠着墙,边吃水果边取笑我们,立即就被夏雪骂不劳动的人不许吃东西。
奕宏还买了大富翁之类简单的桌游,我们经常玩到很晚。苏蒙离开得早一些,我和夏雪则总是赶着十一点半的末班地铁回去。十二月的一个周日,苏蒙走后,我们一直打斗地主到了十一点。那样不换人也不来钱地打一晚上扑克,真的很耗神也很无聊。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夏雪已经趴在桌上像是要睡着了。“走吗?要赶不上车了。”我说。“嗯——”她有气无力地回答。
“现在?”我问。奕宏点头,说他家附近有几家烧烤店通宵营业。
夏雪想了想,说:“好啊。反正明天也没课,去就去呗。”
“这才对嘛。” 奕宏笑着说,起身拍我的肩膀,“走,出去透透气。”
我晃晃脑袋,伸了个懒腰,穿上外套跟着他们下楼。夜风刺痛皮肤,夏雪像是想让自己暖和一点,揣着兜在原地蹦蹦跳跳。我提醒她最好别插兜,不然摔倒了手来不及撑地。“老妈妈!”她对我吐舌头,接着面露坏笑,拉着我跟她一起跳。她看着我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奕宏也笑出声,我无奈地说别闹,但夏雪没有松手,我只好配合她,莫名其妙地蹦来蹦去,结果自己也笑了。我们走着聊着,在午夜安静的河面上,我们的笑声久久飘荡。
不紧不慢走了十分钟,我们看到了奕宏说的小吃街。没想到天气这么冷,又这么晚了,小吃街生意还是很好。街两边撑起不少大大的红色帐篷,掀开半透明的门帘,眼镜顿时蒙上雾气。里面有许多喝得面红耳赤、吵嚷着不同方言的人,很是热闹。我们坐下,问忙碌的服务员要了菜单,奕宏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问我们喝酒吗。“行啊。”夏雪说。奕宏乐了,问你能喝吗,夏雪挑了挑眉,说喝一点还是可以的。于是我们点了些吃的,要了三瓶啤酒。奕宏说:“先要这点意思意思,纪念我们几个第一次一起喝酒。”
酒上得很快,烧烤却迟迟没来。我们边喝边聊,夏雪不一会儿脸就红了,看样子真的没什么酒量。她变得沉默寡言,眼睛眯着,像是蒙上一层水雾,不管我们说什么她都“嗯哼”地微笑应声。奕宏看着喝醉的她,笑着说:“你少说点话不还挺可爱的,平时要是都这样多好。”夏雪又温柔地笑出声,一只手托着腮,问他:“那你喜欢我这样吗?”奕宏没有回答,夏雪嘟哝了一句没劲。
烧烤都上齐后,奕宏还是不停和我碰杯,说几句话就喝一大口酒,让我有些吃惊。他又要了好多瓶酒,我架不住他的猛烈攻势,有些醉了。“几点了?”我问。奕宏看手机,说一点了。“这么晚了?”夏雪说。“你们要回去吗?”奕宏问。夏雪摇头,说这么冷难得出来一趟,晚点再回去。奕宏笑着说:“那干脆直接在这通宵算了,明天早上你们直接坐地铁回去。”他又和我碰杯。我脑袋晕晕的,不想再喝了,于是没话找话地问他们:“你们以前通宵过吗?”他俩想了想,点点头。“什么时候?”我接着问。夏雪说:“高考结束那天。和班里同学吃饭,唱歌,唱烦了和几个朋友出来买宵夜,散步,绕着家乡一圈圈地走,就是不想回家。当时心里感觉特奇妙,觉得这座我无比熟悉的小城突然有些陌生,但又有些不舍。”我点点头,问奕宏:“你呢?”“我……”奕宏犹豫了一下,“我高一刚学吉他,那年暑假和几个朋友准备一场演出,天天排练,结束后就和他们一起像我们现在这样吃饭,通宵喝酒。”我问:“你高中就这么能喝?”他笑着说:“我们那儿学生喜欢混,喝酒都早。”
我搜寻自己的记忆,可是酒精和困意让脑袋越来越昏沉。记忆像一片昏暗的海,海面泛起迷雾。我曾经和朋友去网吧通宵打游戏,也有怎么都睡不着睁眼到天亮的时候,不过这些事不值得拿出来说。其他呢?我想想,让我想想……对了,很久很久以前,我好像因为什么彻夜没睡过。那天我和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看见了很美的风景,完成了一场没有人知道的大冒险。是怎样的冒险?和哪些人?又是在什么时候?
恍惚间,我感到自己不再身处冬夜。暖暖的风吹散迷雾,海面的阴影渐渐散开, 一座水塔树立在大海上 。我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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