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友们大家好。这是我的长篇小说《夏夜水塔》,主要讲述青春和童年时期的一些故事。如果你碰巧看见了而且感兴趣,可以点击合集看之前的章节。谢谢~
四下逛了一会儿,天黑后,我在路边肯德基点了杯果汁看书。等时间不早了,我本打算直接回学校,想了想,还是去了夏雪打工的饭店,看她有没有下班。我这才注意到饭店对面不远处有一家琴行,走近看见奕宏正坐在店里柜台后和一个女孩有说有笑。
他眼很尖,一下子就看见了我,冲我挥手,我只好推开玻璃门走进琴行。我印象中琴行的墙上总会像葡萄树一样挂满各式各样的吉他,可是这里的乐器却不多,取而代之的是许多书架、唱片机、植物等等,与其说是琴行,第一印象更像音乐主题的咖啡馆。我好奇地浏览书架,其中一半堆满了唱片,摆放着形态各异、充满想象力的小物件,另一半书架里满满的全是货真价实的书——各个国家的小说,其中日本和拉美小说居多,以及杂七杂八的诗集、文论、社科书等等,口味相当私人,而且大都有翻阅的痕迹,能看出不仅仅是摆在这里装点气氛。我坐在女孩旁边的椅子上,她很漂亮,扎着马尾辫,穿着中学校服,有些怕生地看着我。奕宏笑着向她介绍:“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又对我说:“她是这里的学生,刚下课,在等她妈妈来接她。”她恼羞嗔怪:“别提这个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她来接我,她一直不答应。明明我家离得又不远。”奕宏说:“晚上嘛,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理解一下你妈妈吧。”“一个人不安全的话,你送我回去喽。”女孩直视奕宏的眼睛,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奕宏愣了一秒,笑着说:“别闹,我要是送你回去那我就是翘班了,店长得扣我工资。”女孩有些生气,又有点难为情地嘀咕:“我开玩笑的……”奕宏转移话题,说起他初中时晚上上补习班,放学了和朋友们一起胡闹的事,很快就把女孩逗笑了。过了几分钟,女孩的妈妈来了,她热情地和奕宏打招呼,问女儿表现如何,奕宏猛夸一通,她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谢。寒暄了一阵后,母女俩走出琴行。
奕宏去饮水机旁接水,一口气喝了一整杯。我看着他,说:“你好厉害啊。”
他也给我接了杯水,递给我,然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应付那个阿姨很简单的,对小孩越严格的家长越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家孩子,反正碰见她只要夸她女儿又进步了就行了,她回家保准对一家人都说我是个好老师。”
“也不是,虽然中学生会多一些,但是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不过我们会把学生和社会人尽量分成不同班,免得惹麻烦,也方便我们教。”他又接了杯水,看样子十分渴。他接着说:“哎,干这个最难的不是教课本身,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成年人有的一知道你是大学生,就问你是哪个学校、什么专业的,然后叽里咕噜说一大通,对你提各种人生建议,好像我是来学习的,他们才是老师。学生事也多,又得应付家长,遇上刚刚那女孩那样叛逆期的,还得顺带给他们心理辅导,排忧解难。”我笑了。“没想到你还挺不容易。”“挣钱难啊。”他感叹。
我起身走到书架旁,又打量起满柜的书,问他:“我可以看吗?”他点头:“随便看。”我抽出一本书,封皮虽然有些毛边,整体还是保存得干净漂亮。翻开书页,里面时不时能见到圈点的痕迹,一旁的字迹也清秀好看。“这些笔记是你写的?”我问。“不是,这些都是店长的书,我看店没事时也会看看。啊对了,之前碰见你时你读的那本,我就是在这里看完的。下次店长在的话你们可以认识认识,他这人懂得多,有意思。他……”他还没说完,琴行门开了,我们望向门口,来的是夏雪。她看见我,惊奇地问我怎么在这,我犹豫了一下,说:“来找他玩的。”奕宏嘿嘿笑了两声。夏雪说:“你不是说……哎呀,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当然挺好的,谁说不好了?”奕宏说,我没搭腔,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夏雪也笑了,问我们回去吗,奕宏点头,让我们稍等片刻,进屋简单收拾了一圈,背上吉他,关灯锁门,和我们一起走去地铁站。
“七里街。不过不是一条街啊,那一整片都叫这个。现在改叫啥啥街道了,但是我听住那的人们还是习惯这么叫。”奕宏说。
“是吧,我也挺喜欢。老城区,背靠一座小山,虽然破,但是住的大多是一辈子生活在那里的老人,年轻人少,比较清净。”
奕宏犹豫了一下,说:“那座山不高,没什么好看的,那附近也就是纯粹的居民区,不像市中心那样热闹。”
夏雪说:“那才有意思嘛!商场那些地方还不是全国都一样,就得是这种老城区才好玩。要不是你告诉我们,我可能大学毕业了都不会知道那里的。”
奕宏沉默了一会儿,看样子是在想用什么借口好拒绝夏雪。其实他这样在我看来很奇怪,明明只要一个“不”字,就没有人能真的强迫他,但是对于夏雪的请求,他就算不情愿,还是要费劲地想一些理由搪塞。最后他无奈地挠挠头,说行吧,你们什么时候想来就跟我说一声。夏雪说不如就这周六,你周六忙吗?奕宏皱眉看她,缓缓摇头,接着对我说那你也要来。夏雪说好,到时候把苏蒙也叫上。我在一旁没有出声,却被他俩安排了周末的行程。
周六早晨,我们早早到了约定的地点,开始爬山。我没想到苏蒙也如约而至,为自己不是唯一的倒霉蛋感到欣慰。这座山就在市里,不高,但爬到一半苏蒙就有点走不动了。我们停下休息,我和奕宏坐在石阶上,夏雪正准备坐,苏蒙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垫在石阶上,和夏雪一起坐下。她问我们要不要,奕宏笑着摆摆手。
我仰头看,这座山上的树都高大得惊人,一看便知有许多年头。树叶间环绕着鸟雀的鸣叫,阳光疏密有间地洒在我们身上,落下大片斑点。周六我通常睡到十点才起床,今天久违的早起让我有些困倦。我闭上眼睛,托着下巴,感觉可以就这样入睡。
“这个季节最舒服了。之前夏天的时候,这里满山的蝉鸣声,耳朵都要震聋了。”奕宏说。
休息结束,继续爬山。苏蒙修整了一会儿后也精神了许多,可仍然落在最后面。夏雪步伐轻盈,和奕宏有说有笑。我回头看苏蒙,她面颊泛红,几缕发丝贴在脸上。她注意到我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碎步跟上。
我放慢速度,和她保持两个台阶的距离。“你不用迁就我的。我会跟在你们后面。”“没事的。我也累了,不想走太快。”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为什么?嗯……没有什么为什么啊。夏雪叫我来我就来了。”
“是在一次志愿者活动上。那天我本来是要陪室友一起去的,但是临到当天她有事去不成,我又已经报过名了,也不好不去。结果到了那里很多事我都不会做,是夏雪注意到我,一直在帮我。后来她也时不时会联系我,找我玩。我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因为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个非常开朗、非常能干的人,我担心自己会跟不上她。后来我才发现,她很多时候其实都很马虎,有时候还有点莽撞,想到什么立刻就会去做。但是也因为这样,跟她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无聊。”
我无奈地笑了。确实如此,我也没料到此刻我会在这里跟着她爬山。苏蒙问:“那你呢?你为什么会来?”
我想了想,说:“我比较闲。反正也没有其他要紧的事。”
她又笑了。她好像总是在笑,抿着嘴,得体地微笑,让人猜不透那笑容是因为觉得你说的话有趣,还是仅仅出于礼貌。老实说,刚认识她的这时候,她的微笑总让我有些困扰。
到了山顶,这里的视野比预想中要好——山下大片的老城区,稍远处高耸密集的小区,更远处繁华的市中心,被一座座大小与形状各异的桥相隔开,又被穿行在城市中的河流相连接。山顶不大,却有不少人,看上去都是附近的居民。我们四处走动,看了一圈风景,没多一会儿就觉得无聊。“回去吗?”奕宏说。夏雪点头说:“直接去你家吗?”“啊?怎么还要来我家?”“上次不是说要带我们去你家看看吗?”“我什么时候说的?”
我坐在石椅上,无奈地看他们拌嘴,我也不记得有听说过还要去奕宏家。我有些烦了,不想再陪他们耗下去,想快点回去。
“可是你不觉得周奕宏不想让我们去吗?如果有不熟的人突然说要来我家,我也不会愿意。要不劝劝她,我们直接回去吧。”
“你要走吗?”她问。我好像在她脸上看见了些许失落。我立即告诉自己这是自作多情的错觉,但还是打了退堂鼓。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奕宏拗不过夏雪,挠着头发叹气。“行行行,你想来就来呗。不过我家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家徒四壁,你们就算来了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别抱什么期望。”
“那就更要去了呀,我们说不定能帮你想想怎么布置你家。你应该感谢我们。”
到山脚下已是中午,我们随便找了家小饭馆吃饭,然后就往奕宏家走去。这附近路都很窄,路边一些摊子还伸到了路中央,和我童年时家附近的老街很像。浅绿色的河穿流在楼房中间,河也很窄,上面飘着黄色的落叶。我们路过一些敞开的铁门,里面能看见很深的家院,拴着的大黄狗抬头望着我们,叫了几声。
奕宏家住在一栋老公寓楼的二楼。这栋楼有五层高,墙面经过多年风吹雨打早已变得灰秃秃,辨认不出本来的颜色,和周围只有一两层高的矮房挤在一起,倒也不显得很突兀。楼道里每层楼中间都堆着杂物,墙上密密麻麻地印着开修换锁、疏通水管的小广告。奕宏从门把手里掏出一叠广告单塞进口袋,又从吉他包的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钥匙环上挂着个箭头形状的钥匙扣,看上去既旧又廉价,像天桥地摊卖的小玩意。
“进来吧,不用脱鞋。”奕宏说。他之前的确没有夸张,家徒四壁这个词就像专门为这间屋子而生的——空空的木地板,空空的白墙壁,空空的房间,冷清得像是一无所有的深海,让我甚至有些不敢呼吸。客厅里一张桌子倒是挺大,可能是他住进来之前原本就在这里。桌上什么都没有,桌边有两把椅子。唯一的一间卧室里有一张不大的床,一把折叠椅,一张小桌子,桌上一台笔记本电脑、一盏绿色台灯,窗台上摞着几本书,还有一个小相框。墙边放着两把吉他,其中一把一看就能看出做工很考究,即使是我这个外行人也知道不便宜,另一把则是通体刷着夸张的深红色,像是很廉价,却好像也被悉心照顾着,没有落灰尘。
我拉开客厅通往阳台的门,趴在围墙上看楼下的河,河边几个小孩在玩耍,嬉笑声在这里听得很清楚。夏雪和苏蒙坐在桌边的椅子上,都没有说话。奕宏把卧室的椅子搬出来给我坐,又从阳台拿了一张板凳,自己坐下,比我们矮了大半个身子。我忍不住笑了,他们也一起笑起来。
“比我想象的夸张多了,没想到真就啥都没有。你这样住着不难受吗?”
“有什么难受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我一个人住完全足够。有床,有卫生间,还有阳台,对我来说该有的都有了。还有,你别看这房子老,隔音其实不错,我练琴也不会有人来投诉。”
“但是你可以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啊。你也不是特缺钱吧,不然也不会跑出来住。下午我们一起去买点东西,把你这里布置一下吧。”
夏雪生气地反驳:“你要是真就图个方便,床你都不需要,直接睡地板不也可以吗?人活着又不是啥都为了方便。音乐啊,朋友啊,给自己买点没什么用的小东西啊,不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开心吗?我是不知道你怎么能受得了这样子住这么久,但你要是自己懒不想花功夫,今天碰到几个好心人愿意帮你,你应该说谢谢。”
奕宏叹气,答应了她。他好像认栽了,已经放弃和夏雪争辩。夏雪高兴地说那我们需要买哪些哪些东西,而我一想到下午还要走许多路,也垂下了头,轻声叹气。我抬头遇上苏蒙的目光,她又对我笑了笑,好像是在让我打起精神。
我们出门,先去了离这里最近的商场,夏雪和苏蒙渐渐看起自己喜欢的东西,从原本说好的帮奕宏买,变成了我和奕宏陪她俩逛街。但她们一路上还是替奕宏购入不少物件,像是厨具、小摆饰、花瓶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她们不停地想出更多要买的,可有些比较大的东西,比如椅子,我们没办法一下子都带回去,只好等以后再说。我有些累了,可是夏雪和苏蒙好像越逛越有劲,尤其是苏蒙,上午爬山时明明喘个不停,现在却神采奕奕。除了商场,我们又在附近逛了很久,这里有许多有意思的小店,直到天黑我们才返回奕宏家。把买来的东西都布置好后,虽然只过了短短半天,整间屋子看上去却和中午完全不同了,就像海里突然有了阳光、海草和鱼群,单调的白噪声中响起了旋律。夏雪捧着一小盆芦荟放在客厅的桌子中间,双手抱在胸前环视一圈,满意地点头。“这盆芦荟你不用怎么操心,几天浇一次水,没事多放阳台上晒晒太阳。等以后如果看你养得不错,再给你买些其他植物。”
她抬头看墙上新买的钟,钟的形状是个音符。她说:“坏了,都这个点了,本来还想给你们做饭呢。”但其实我们根本没有买菜,她说这话可能只是想告诉我们她会做饭。“那就下次再做吧,今天我们先出去吃,或者点外卖?”苏蒙说。夏雪点头。“点外卖吧,不想动了。”我说。我们点完后,都瘫倒在椅子上。
“要不下次买个沙发放客厅吧。”夏雪看着还是有些空的屋子,自言自语。
“我知道啊。我不是在帮你想嘛。出了这么多力气我说说还不行吗?”夏雪嘟哝。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夏雪生气了。奕宏没有回答。
“好啦,不要吵架好不好?”苏蒙说。奕宏和夏雪都没有接话。我觉得很麻烦,也不吱声,只想等他俩谁先开口翻篇。夏雪的确一意孤行,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但奕宏也一直没有叫停,就由着我们为了给他买东西耗了一下午,这时候什么都弄好了却耍起性子。最后倒霉的其实还是我和苏蒙,我们就不该陪他们做这些事,就该离得远远的,随他们去。想到这,我看向苏蒙,这个总是莫名其妙微笑着的女孩此刻竟有些慌张和难堪,好像面前两人的争吵是因她而起,明明她是无辜的,她只要像我一样不吭声就好了。我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生气,没有多想便开口:
他们三人都将视线转向我。我看着奕宏和夏雪阴沉的脸,还有苏蒙难过的表情,突然感到泄气。坏了,我为什么要说话啊,我就应该安静地等这事过去,过了今晚再也不和他们来往。说到底和人打交道真的很麻烦,要瞅人脸色还要猜对方的想法,最后往往还没有好结果。这个周六也白白浪费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我本可以睡到中午,起床去食堂买份午饭,带回寝室边看视频边吃,然后在阳台上晒着初秋的太阳读昨天新借的小说。如果困了,就在椅子里小睡一会儿,睡醒了再打打游戏,或者一个人骑车出学校转一转。我本可以度过一个悠闲的周六,像上个周六、上上个周六、无数个曾经的周六一样的周六,可是这三个人打乱了我美好的日常。他们带我爬了一座我从没听说过的山,带我逛了一片土里土气的老城,又让我莫名其妙地陪他们逛街,还买了很多根本用不到的东西。哎,这样的一天真是麻烦,虽然我承认山上的景色挺漂亮,老城的街巷让我想起家乡,逛街也还算愉快。
我看着奕宏,接着说:“我就是觉得,你在想什么可以直接跟我们说。夏雪突然说要来你家,又要买东西,我和苏蒙也没多问,就跟着一起来了。我们可能真的不对……让你感觉不舒服我也很理解。我应该阻止她,而不是什么都不想就听她安排。不过你也没有让她停下,也不跟我们说你是怎么想的,那你现在发什么脾气?如果不想和谁做朋友,那拒绝就好了,又要别人来又摆脸色算什么呢?想什么就说出来呗。”
我和奕宏对视了两秒,然后抬头看墙上的钟,为刚刚说的话感到万分羞耻。妈的,我怎么也有当和事佬的一天?这根本不像我。过了好久好久,他们还是沉默,只有头上的秒针滴答滴答在响。我保持坐姿不变,身体都有些僵硬了。我试探着将视线下移,先看见坐在钟下方的苏蒙,她也在看我,遇上我的目光后对我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确信她这一次的微笑代表了亲近和感激。我重新感觉到自己麻木的四肢,动了动手指,又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或许我刚刚说的话也没有那么糟糕。
这时,夏雪的手机响了。“啊,是外卖到了吗?”苏蒙说。“我去拿。”夏雪起身,披上挂在椅子后的外套。“我和你一起。”苏蒙也起身,她俩在门口换好鞋子,刚准备出门,奕宏开口:
我们都看向他,他看了我们一眼,抬头看着天花板,用力抓了抓头发,说:
我们都静静地看着他,他没有看我们,接着说:“刚刚是我不对。夏夜说的没错。我烦躁是因为其他事,不是因为你们。就,谢谢,然后对不起。”
夏雪噘着嘴,想笑却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那……我也应该多问问你怎么想的。嗯……下次我会注意。”
夏雪打开门,小跑奔下楼梯,苏蒙慌忙跟在她后面。她们回来后,又是有说有笑的,奕宏恢复了平时那风趣的模样,而且比起吃火锅那晚的生硬刻意,现在他好像更放松了一些。临走时夏雪问他:“那以后我们还能再来吗?”奕宏歪着头想了想,说:“行。不过别来太多次就成,我还挺忙的。”
夏雪高兴地“哼”了一声,说那你可管不着。我们三人告别奕宏,走进夜色里。楼下黑漆漆的,只能看见河面的月光和远处桥边昏黄的路灯。夏雪和苏蒙开心地聊着今天买的东西,夏雪说她还是觉得奕宏家需要一张沙发。我说你知道沙发多贵吗,她白了我一眼,说我不就是开个玩笑,你们男生怎么都这么死脑筋。
到了公交站,苏蒙等的车先来了。“到宿舍了跟我说一声。”夏雪说,苏蒙说好。她上车坐下后,回头跟我们挥手。我也和她挥手,遇上了她的目光。
车开走了,我愣愣地望着远去的车。夏雪嘿嘿一笑,问我发生什么了,我说没什么。夏雪像是她都了然似的点点头,示意我不用多说。“苏蒙是个好女孩,我看你也不算差。只要你叫我一声姐姐,我随时都可以帮忙。”“别闹。”夏雪像是戏耍我成功后感到满足,双手抱在胸前,望向桥对面的河水和夜色中淡淡的矮山。我两手插兜,也和她望向同样的方向,脑海中却止不住地回放这一天苏蒙的笑脸,我惊讶地发现她一次次的微笑在我眼前像电影画面一般清晰。夜色已深,秋天的夜晚凉了,可我却像身处夏天。晚风吹在脸上,我感到风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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