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意识到事情糟糕了,他赶忙回到车里叫醒了安妮。安妮不慌不忙地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
“怎么可能那么顺利。”他狠狠地朝自己腿上锤了一拳,“能够那么长时间潜藏在小镇里的宗教组织,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
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眼前的情况逼迫着他不得不尽快做出决定。
安东尼看了看周围:后边的车已经开了过来,想要倒车已经不行了。旁边是护栏,护栏那边是一块不大不小的麦田,麦田后边是一片树林。
后方的车在不断地按喇叭催促,安东尼被这喇叭声弄得心烦意乱。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车队还在一步步地往前进。
关卡处的警察正在一个个检查通过司机的证件,他们每一个都会自己查看确保自己看到的人与证件里的是同一个。安东尼也认出,这些人是州警。
“怎么会这样?”安东尼只觉得脊背发凉,他开始意识到,他正面对的可不只是一个小镇邪教那么简单了。“他们到底还有多少?”
此时此刻的安东尼心烦意乱地用手指头敲着方向盘,他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完全想不出太好的办法。最后,他把心一横。
“小声一点,跟我出来。”他对安妮说着,打开了车门。
“你干什么呢,蠢货!”后边的车里传来了司机不耐烦的咒骂。
“小孩儿要上厕所!”安东尼也不耐烦地回答,然后,他就带着安妮钻进了麦地。
“别出声,我们从这里绕过去。”他弯着腰,压低了安妮的身子。
“先别管车子了。”安东尼小声说,“看见那块的树林了吗?我们往那边走。”说着,他拉着安妮的手往树林的方向走去。
夏天的麦子已经开始发青,麦穗已经长了出来。高高的麦子正仰着头,等待着饱满的时刻变成一个“谦虚的人”。安东尼紧紧地拉着安妮的手,他感觉自己的手掌里汗水直往外冒。他死死地抓住安妮,生怕一个不注意,安妮就从他的手里滑出去。安妮就好像他捧在手里的一条金鱼,虽然手掌里有水,但稍微不注意就会跳出去然后不见。他谨慎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他听到身后司机的喇叭按得更勤了,咒骂声此起彼伏在他的耳朵里这些咒骂几乎已经化作了隆隆雷鸣可以直达天堂。
安东尼的脑袋上全是冷汗,喇叭声和咒骂声如同战场上的炮弹在他身边一个接一个地炸开。他心惊胆战,如同下一刻就可能被炸死的士兵。他回过头看向安妮,出人意外的是,相比较于他而言,安妮倒是显露出了异于常人的冷静。
“我们快走。”他又拉着安妮往树林方向走去,安妮则一言不发跟在后边。
突然间,嘈杂的喇叭声停止了。安东尼回头看去,只见刚刚咒骂他的司机此时正在和一个警察交谈。他意识到自己即将遇到麻烦,但是再转过身时,树林的边界已经近在眼前。
“别出声,快点走!”他再次拉起了安妮。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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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台里传来的声音将富兰克林从瞌睡中惊醒,他回过神来,立刻询问另一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2301?”富兰克林拿出地图,快速地找到了2301的位置。
“我们这就去。”他回答对面人。对面答应了一声,然后通讯就中断了。
助手发动了汽车,跟着他们的还有三四辆其他的警车。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富兰克林和他的同事们还在大陆旅店询问店长关于绑架犯安东尼的事情。富兰克林现在已经获得了升职,可能是因为人手的问题,现在他成为了一个临时行动小队的队长。瀑布镇警察局给他安排了一些人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参与此次抓捕的州警。
面对这样的“升职”,富兰克林并不感到意外。相对于现在的职位,他更在意的是: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他那位“亲爱的上司”会不会又要来一次卸磨杀驴、独自揽功。又或者,万一事情不顺利,是不是又要拿他来顶包,然后再来个“连降三级”之类的。
富兰克林感慨自己都已经是一个基层警察了,再降级恐怕就要去十字路口红绿灯旁边指挥交通了。
“这明摆着就是又打算用完就扔吗。”富兰克林气愤地小声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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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天早晨,警察局收到了一个报警电话。电话那一头是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人自称是大路旅店的一个店长,所在的位置是在之前富兰克林和助手去过的休息区,向东北再有大约两三个小时车程的位置。
报警的人自称皮特,他向警察局讲述他的经历。他告诉警察他头一天接待了一对奇怪的客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本来他觉得一切都挺正常的,直到今天早晨他打开了电视,看见了新闻。
“我平时不怎么看电视的。”名叫皮特的男人说。“但电视里那个小姑娘的照片就和我头天晚上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他在电话里讲述了他遇到事情的经过。
于是警察局的负责人立刻布置了人手,考虑到嫌疑人安东尼可能还没有逃出那一块辖区,他们立刻联络的当地的警局,让他们封住嫌疑人可能路过的路段并且将车辆注意排查。富兰克林则负责去现场了解情况并在必要的时候做抓捕的工作。
一切安排妥当,安东尼就带着助手出发了。他们的速度开得很快,原本需要大约三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居然少用了整整一个小时。
“我当时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店长皮特向富兰克林说明:“当时我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女孩和他的父亲登记入住。而且那个男人……”皮特皱起眉毛想了想,“跟你们说的那个通缉犯一点都不像,他还长着满脸胡子呢。”
皮特皱着眉头,一个劲地试图比划那个人的长相,富兰克林则大概明白了,那是因为他们通缉的嫌疑人化了妆。
“对呀,就是这样。”皮特也觉得莫名其妙,“按理说那种绑架小女孩的变态绑架犯,不是应该对小孩动手动脚才对吗?”他摆出了一个夸张的姿势。
“哦,不好意思,我又过火了。”皮特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然后他开始一脸正经地说,“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而且,那个小丫头还管那个男人叫爸爸。”
“什么?”富兰克林脑子一震,“那你感觉那个小孩是被强迫的吗?”
“没看出来。”皮特摇了摇头,“而且,那个小丫头笑的开心着呢,像是这样。”他咧开了大嘴开始模仿。
“啊,好吧,我知道了。”富兰克林示意皮特可以停止了,“那那个女孩身上有什么伤吗?比如淤青之类的?”
富兰克林只觉得事情开始变得莫名其妙。他完全想不明白,为啥一起绑架案的被害人会和一个犯人混得那么好。虽然还不能排除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可能性,但是再怎么说,就算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也不可能不表现出一丁点的恐惧啊?无论怎么说,根据这个店长的形容,那个女孩看起来都开心的要死,仿佛根本就没有遭到绑架一样。
“难道这事儿从一开始就和我们想的不一样?”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涌上富兰克林的心头,“不可能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可就太扯淡了。”
意识到了什么的富兰克林心中被一股尴尬和怒气填满,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让他此刻非常想找个什么人打上一拳或者给那个人来一耳光。他感觉自己这几天费心尽力做的事儿突然都是毫无意义的。
“我们难道被这个小屁孩儿给耍了?”他开始揣摩,“这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小孩蓄谋已久的翘家案?”
富兰克林只觉得火往上撞,一时间竟然无法冷静思考。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考虑到这个安东尼是个心理医生,协助小孩翘家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不可能。不,不应该说是“不是不可能”,而应该改成“可能性极大”。他的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样分析出了事情大概率的发展经过——也许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那个做事儿不合时宜的小屁孩通过花言巧语博得了大人的同情,而这个安东尼又是个不怎么靠谱的庸医,然后经不住这个小女孩三言两语的忽悠,直接决定来一场针对“安妮家长的家庭关系治疗”。
这听起来已经非常合理了,至少其中有一部分已经被富兰克林猜中了。但是紧接着他又恢复了冷静。
“那么那两块沾着血的破布要怎么解释?”富兰克林的火气立刻降了下来。
“先想办法把人找到再说吧。”富兰克林叹了口气。他的助手看到他的脸色不好,心里也想到了,估计八成他已经猜到结果是什么了。可是介于富兰克林是自己的上级,这会儿让他接受现实大概无异于找死,所以,他也就是点头答应了一声。
来到旅店外边,电台敲到好处地传来了发现目标嫌疑人的消息。富兰克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带着自己的临时手下们出发了。这一路上,他都感觉自己升迁无望了。但这不是最要紧的,他更在意的还有一件事儿:这事情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还是说有些细节他依然没有了解清楚。他希望自己还有机会能弄清楚。
不过不论如何,现在,他的首要任务是找到这场案件的当事人——那个叫做安东尼的心理医生,和这个案件的“主使人”安妮……
“这就算是以防万一吧。”富兰克林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他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身心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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