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启动了Sumeares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上当了。
启动Sumeares之后会有很长的一段休眠期,谢云梓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那么她一定会趁着这段时间杀死我。我太大意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她的计谋并多次防范了,但这次还是疏忽了。
不过既然已经穿上了装甲,就该去战斗。我张开翅膀,启动推进器,挥动手中的细剑冲向猎户。我知道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战斗了,为了不让这副装甲落入抵抗军手中,我决定以死相拼,大不了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猎户看见我向他冲去,一个转身躲在了一辆大巴之后,另外的一个战斧-6型装甲拦在我们之间。战斧的手里提着两把动力斧,全身覆盖有极为厚重的、有着金黄色涂装的装甲;他的腿部有一个液压推进器,我猜测他拥有极强的跳跃能力。他在Sumeares中属于战斗力很高的装甲,攻守兼备,看起来这要是一场恶战了。
他弓身起跳,挥动手中的动力斧向我劈来,动力斧启动的时候液压机弹出了内置斧刃,使斧子的有效击打范围增加了许多。我没有选择硬扛,而是转了个身躲过他的挥击,轻而易举地绕过了他,直奔猎户。正面交锋的话我不是战斧的对手,但是猎户的近战能力绝对不如我。但猎户向我发射了钢丝网,我躲闪不及,被钢丝网网住,摔落在地上。战斧跳起来从空中向我劈下,我翻身躲过,战斧的动力斧将柏油路面砍出了两个大约五厘米深的口子。
战斧挥动动力斧贴着地面向我横扫而来,我无处躲闪,用背甲接住了这一击,装甲强度直接下降了13%。我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等待了三秒等疼痛过去
我勉强站起来,然后用左手手甲上的钩子扯开钢丝网。在这过程中战斧又向我劈来,我侧身躲避但没来得及,胸甲上挨到了一下,装甲强度再次下降了7%。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是。”言语中还颇带着挑衅的意味。
战斧启动腿上的液压推进器,几乎是在瞬间到达了我的正上方。我仰起头看着他,不假思索地张开翅膀挥动细剑向他冲去。战斧居高临下,一下就将我的右边翅膀砍断了。我完全没有料到这一点,重重地摔向地面,落到地上的时候摔坏了推进器,爆裂出的燃油让我着了火。
战斧不断进攻,我且战且退,在拉开距离的同时在Sumeares的系统里寻求帮助。
战斧死咬着我不放,在我以牺牲3%强度的代价用左手臂甲挡住了劈向左肋甲的一击之后,一道黄色的光芒罩住了我,我感觉到我的装甲强度在上升。一个通体白色的天女31改张开翅膀悬停在我的上方。她右手上的补强器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Virmolecture闪亮的光点不断从补强器中进入我的体内。
天女31改是专为帮助其他Sumeares设计的装甲了,她携带的Virmolecture的预设程序是修复程序。她有白色的金属羽翼,机型和我的风灵鸢很像,都是以同一种原型机为基础改进的。与风灵鸢不同的是,她右手上的不是细剑而是补强器,周身装甲没有大面积采用Noblior-3合金进行覆盖,而是轻量型的Laiter装甲,这样就牺牲了装甲的抗击打性来增加机动性。天女31改基本没有可以进攻的手段,所以只是单纯的辅助型Sumeares装甲,并不能作为战斗单位。
有了天女的加持我大胆了许多,因此我又挥动细剑冲了上去。战斧迎战,手中的动力斧像暴风一样席卷我,我也用细剑不断刺击他装甲薄弱的地方。
因为有天女在,所以我没有很刻意的躲避战斧的攻击。战斧每次攻击都可以对我造成十几个百分点的损害,但是我却总能在天女的帮助下恢复,反而战斧倒是不断被我刺击到,装甲强度不断下降。战斧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断后退避战。我乘胜追击,不断对他的头、脖颈、关节等装甲薄弱处发起打击。
在这个过程中,我感觉身上的修复在一瞬间停止了。我侧过脸,看见天女被猎户射中了头部,从空中跌落。
天女的装甲强度很低,她的大多数设计重点全在团队支持能力上,个人的能力非常弱。我在Sumeares频道里问:天女?你的装甲强度还有多少?
我有点震惊。虽然我早就知道天女的装甲强度很低,但我没想到会这么低,居然一下子被打掉了六十三个百分点。
天女又回复我:他把我的扫描装置给射掉了,我现在只能看见雪花点。我需要先对自己进行修复。
天女说完就升到空中开始给自己修复。没有了她的帮忙我就要小心对付战斧了。战斧的装甲比我厚,动力斧的切割能力也比细剑强,单打独斗我估计打不过他。
战斧似乎在有意后退,我感觉他像是要把我引到什么地方去。我没来得及多想,继续追了上去,直到有一个东西从上方落在了我脚底。我立刻往后退,但还是晚了。那个东西旋转起来,喷射出黑色的烟雾。这烟雾带有堕化Virmolecture粒子的效果,我的装甲强度在缓慢下降。我往旁边横条一步,跳出烟雾的范围,在朦胧的烟影中看见一个通体漆黑、四肢上有绿色线条的瘟神飞在空中。他和我是同一个机型的,拥有强大的浮空能力。我在Sumeares数据库里找到了他的资料,得知他的主要攻击手段就是左手上的储气罐释放堕化气体以及右手的激光。
在我的注意力全被瘟神吸引的时候,猎户的一支冷箭射中了我的腹部,利箭贯穿身体导致火花喷涌而出,我向后弓身避免摔倒。他射来的箭是Virmolecture模拟的,尽管很快就消失了并没有残留在体内,但是杀伤力依然很大。我的腹部形成了一个空洞,我能清晰地看见破损处爆出的电线。我检查了自身线路,发现他射断的只是一根温感传导线,问题不大。
空中的瘟神喷射浓雾包裹住了天女,紧接着用激光向浓雾中心扫射。天女向我发来了求助信号,并告诉我她的装甲强度只有27%了。
这时候的情况很不妙:虽然天女仅有的作用就是修复,但是我也不想轻易失去她。如果天女在这个时候被杀死,我就需要一个人对付三个人了。我向后退了几步,启动残破的推进器冲向天女,撞开了正在逼近的瘟神。瘟神也是轻量型装甲,在被我撞到之后,瘟神横着飞了出去,在五六米远的空中拉开翅膀,这才重新稳住了。我来到天女身边,张开翅膀翼庇她,同时盯着猎户和战斧的一举一动。战斧向我们掷出一柄动力斧,我用细剑拨开,然后单手拉着天女的背甲,带她升到更高的空中躲开战斧的冲撞。战斧没有对空能力,在这样的高度上我们只需要对付瘟神和猎户。
此时的天女已经丧失了长时间滞空的能力,完全是个累赘,所以我得先把她找个地方安置好。
我再次搜索了一遍风灵鸢的武器系统,发现了背甲上的“鹰羽”导弹发射器。我尝试着启动,锁定了战斧,一口气发射了十二枚微型弹。战斧直接用身体接住了,尽管火焰和烟雾将他整个包围,但看得出导弹没对他造成多大伤害。“鹰羽”不是主战武器,更多的用来追击或者吓唬对手,所以装药量很低。我启动“鹰羽”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让我为安置天女争取更多时间。
空中的我视野开阔,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个躲藏起来的猎户,于是我果断放弃了战斧和瘟神,向着猎户冲过去。在路上我贴近地面飞行放下了天女,然后直线上升到高空,开启推进器以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大加速度俯冲而下。
我感觉我像一只义无反顾的鹰,对着一个猎人扑去。猎户发现了我,转身就跑。我自然不会放过他,紧追不舍。在即将追到的时候,猎户左手射出一根钢索,射向了前方大楼的二楼。钢化玻璃瞬间炸裂,猎户的钢索勾中了玻璃后面的护栏,一下就把自己拉了过去。我扑了个空,在地面上蹬了一下,再次起跳冲向猎户。在我飞进大楼的时候,猎户回身拉满弓一箭射来,我转身躲过,但是猛然的大动作让我失去平衡,撞在了承重墙上。
猎户又向我发射了一张钢丝网,被我躲过。我站起来,将身边的一个花坛砸向他,同时从侧翼往前突击。猎户收起弓箭挥臂挡开花坛,土星四溅。
在他对付花坛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他面前,挥剑劈向他。猎户后退两步,伸手拉住一台饮料机,趁我靠近的时候猛地将它放倒,砸在我头上。我跪倒在地,洒了一身的饮料。
又有一个不同Sumeares从旁边的扶梯上跑了上来,他是黄蜂型Sumeares,背后背负着两对半透明的机械振动翼,不过看起来不是用于飞行用途的。
“你还好吗?”黄蜂问,不过看来不是问我。这就告诉我他不是堡垒的人了。
我刚推开了饮料机站了起来,黄蜂一个飞扑又将我扑倒。他骑在我身上,低下头凑近我:“再见!”
黄蜂的右手臂甲上有一个液压穿刺椎,他对着我的颌部发动了一次穿刺。这里电路密集,这下穿刺无疑是致命的,我的多条线路受损。我感觉我已经失去了对左腿的控制能力,这说明控制左腿的电路被切断了。
猎户示意他让开,然后用Virmolecture生成了他的长矛,对着躺倒在地上的我用力刺入。装甲没能挡住这一下,被直接贯穿,强度下降了13%,分析显示这下刺击距离我的核心仅有五厘米的偏差,再往右一点,我就直接死掉了。猎户拔出了长矛,指着我的头:“解除武装吧,你没有机会了。”
这时候战斧肩上扛着个长发女子,从玻璃幕墙上的那个缺口跳了进来。他将那个女人扔在地上,然后将一个核心交到了猎户手里:“天女的。这个风灵鸢刚把她放下,Sooky就把她射爆了,我拿了核心把她带过来;Sooky还在警戒,不过……”
Sooky应该就是天上飞的瘟神了。战斧似乎启动了他们之间的内部通讯,对猎户说了什么。
猎户点了点头,又对我说:“天女已经被废除武装了,附近似乎没有别的Sumeares了吧?现在人类的军队在接近,我们不想惹麻烦,你可以自己解除武装,或者被我们打爆,你自己选。提醒你,你的考虑时间不多了,我的耐心也有限。”
虽然我本来就没有指望天女能做什么别的,只不过没想到她完蛋的这么快。我现在还剩二十的装甲强度,我希望可以多支撑一会,换掉他们中的一个,拖到军队来也行。
猎户摇摇头:“我们人少,梦川市的抵抗军没有多少Sumeares,不能让那些人类替我们顶着吧?之前Gureda死了,我们的损失很大,现在要争取别的力量。”
Gureda应该就是之前被我毁掉核心的鬼魅了。我注意到他们之间互相称呼都是名字而不是装甲型号。
猎户收起长矛,指着我对黄蜂说:“把她处理了吧,记得把核心拆下来。”
黄蜂走上来,将液压穿刺椎对着我的胸口,我知道我再不反击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我左手推开他的液压穿刺椎,右手生成细剑挥剑砍向他的脖颈。我推开他的同时他也发动了穿刺椎,只不过因为我的推动而偏移了角度,液压穿刺椎没有直接刺入,但还是在胸甲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
战斧一脚踩住我的右手,然后又对着我的头连打几拳。其中一拳打在了摄像头上,似乎把摄像头的电路打坏了,此刻的我只能看见一片雪花点。
我用右腿仅剩的推进器强行挣脱,张开翅膀想要飞出去,但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我一下子撞在了墙上。我感觉猎户又发射了一张网将我捆住,然后有人将我的左手砍断了。剧烈的疼痛让我一时间控制不住装甲,还好这种模拟生成的疼痛只持续了三秒钟。
我感觉背后又挨了一刀,这一刀使我被迫解除了武装。我感觉有人将手伸向了我的躯体,从断裂的左手那里伸进去,顺着电路扯出了我的核心。只能用普通躯体的我无力反抗,最终直接被切断了与那具躯体的所有联系,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有思想的、寄存在核心中的程序,却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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