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者执于剑,博弈者执于棋。人生在世,总是免不了执拗,说穿了便是执拗于胜负之念。如若能超脱胜负,甚至超脱生死,任那窗外棋响如雷或是寂然无声。还不都是一样的安睡如故 。
————时未寒《换日箭》
火,是让人心惊肉跳的东西,梁饮便在火的煎熬之中。他反持刀身,以刀背迎敌,身形如穿花蝴蝶。烈火旗众像是撞上一道黑影,擦身一过还未来得及出招便被他磕中手臂膝盖,打倒在地。原本是围杀梁饮,却反被他将阵势冲的七零八落。不过在洪四娘指挥之下,烈火旗逐渐扳回了颓势,已在悄然之中将梁饮团团围住。
烈火旗众用的都是弧度极大的弯刀,他们一边放火一边抛出弯刀攻击梁饮。那弯刀一击不中便回旋至对面的烈火旗众手中,梁饮头顶是利刃盘旋,若是纵身跃起便要被斩个身首异处。梁饮当即施展地躺刀法,俯身旋舞,双刀劈起地面的碎石尘土,野草枯木。一时间飞沙大作,那弯刀被狂风干扰,轨迹偏离,烈火旗众又被沙石迷了眼睛。当时就有不少人被弯刀砍伤劈中。
洪四娘见状飞身入阵,铁棍当头猛砸梁饮。梁饮双刀一错架住长棍,脚下忽的飞起一脚踢中洪四娘小腹,他留了五成力道。可这一下来的突然,洪四娘躲闪不及被一脚踢倒,俏丽的脸上发白,转眼便疼的汗珠密布。梁饮跟上前去正要拿住洪四娘。却觉脑后生风。他闪身一躲,却是五六人同使长棍加入战团。七人合战梁饮。
洪四娘的镔铁长棍招招不离要害,梁饮手中的双刀每每与其抵挡,都会被长棍上的火舌缠绕,而且她棍走灵巧,一反大开大合的打法,贴上双刀便如附骨之疽紧追不舍。十数招后,那双刀已被她炙的漆黑无比。梁饮握刀的手隔着缠布都觉得滚烫。
拼杀之中,梁饮只觉得自己恍惚间回到了沙漠戈壁,烈阳当空。直要把自己的血肉烤干,骨皮焚毁。更难压抑的,是心里的那团火,他愈战愈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油烹一样,从丹田虽真气散布四肢百骸,痛的他无法稳定心神,他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被火焰炙烤的模糊了,他默运六灵暗识的内功法门,以元气安抚六窍,借相存想于风雪之中,霎时通体清凉。
这七人配合虽是无间,长棍左支右拙,横拦劈斩,却仍旧破不了梁饮手中双刀织就的刀网。其中一人力气稍懈,被梁饮抓住机会反手握刀将长棍锁在小臂处,左手刀背顺势劈中那人脖颈将他劈晕了过去。另有一人想来救,梁饮小臂锁左手锁住的长棍松落,顺势一脚踢飞长棍。那长棍横砸出去,那人忙架起长棍抵挡,却被梁饮欺身而上,刀柄撞上那人膻中穴,顿时为萎顿倒地。
陡缺二人,七人合击便出纰漏。梁饮想要跃出阵中,却被烈火旗众用暗器逼了回去。那暗器犹如火烛形状,梁饮力贯刀身将那火烛击碎,余力却将周遭火焰反卷回来,险被灼伤。梁饮细看之下,旦觉落脚之处遍地都是黑油点燃的火焰,稍不落神,袍袖靴底便被火星点燃,只得抽身几步连踢尘土扑灭,他将长刀抛出,双刀回旋抵住剩余几人攻势一瞬。紧接着双掌如排云般击出,沛然掌力呼啸而至,将地面上的黑油尽数卷起,全数扑向洪四娘几人。洪四娘等人眼见不妙,纷纷急退。动作慢的两人人登时被燃火的黑油浇了一身,惨叫声中连忙滚地灭火。
梁饮边打边退,心道退至来时路上的碎石滩,才可解这骇人火攻。可烈火旗哪里肯放他走。只见十数个烈火旗众抛出兵刃做掩护,自后腰解下一个手臂粗细的圆筒。洪四娘等人配合默契,当即长棍杵地起身一跃,抽身出阵。
霎时间那圆筒喷出一丛又一丛的烟火,霞光璀璨,奇丽无比。照的山羊谷万灯齐鸣,碧莹于谷中飞舞,带着一道青烟,快若迅蜂急电直扑梁饮。梁饮身影腾挪,足尖点地整个人倒掠出去。那青莹落于方才梁饮所在之处,将脚下碎石炸的四分五裂,其余的青莹依旧紧追不舍。梁饮这才看清,那青莹分明是支冒着青色火焰的飞箭,箭上药筒急燃,向后喷涌增速。
梁饮扯下披风,运劲一掷。披风掠地带动周遭碎石,宛如一柄漆黑的大刀旋转飞出,于七尺外直撞上后续的青莹。随即青焰爆起,白芒四射,火箭纷纷自燃坠地。借着青莹火箭爆炸的烟幕遮挡众人视线。梁饮掠出阵外,急往碎石滩而去。
洪四娘眼贼的很,几个反应快的弟兄跟着朝碎石滩追去。等其他人缓过神来时,沁阳坡方向突然闪过一道身影,那人黑衣黑袍,一头卷云似的黑发。正是田锋。他跃过火阵紧追洪四娘。
旗众们认得是老板,连忙扑灭火焰,救下被梁饮打伤的人。烈火旗经田锋改革后历大小三十余战,无往不利,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连压箱底的青莹幽灭箭都搬了出来,却被对方逃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普通旗众这般想,作为旗主的洪四娘,心中怒火更是无法言喻。单打独斗,她绝非梁饮对手。可人在盛怒之下,潜力的爆发是惊人的。她紧追梁饮,将身后的帮手甩的远远的。
而梁饮那,他在逃,但他并没有拼命在逃。依他的脚力想甩开洪四娘很是轻松。可他快一阵慢一阵,始终保持在洪四娘的视线之内。他不是不担心后面的烈火旗众再跟上来施展那惊怖骇人的火器。可若是自己真逃了,就真会被当成杀死白老三的凶手了。到时候再难想洗脱韦空惟的冤屈。他在等洪四娘自己甩开助手,然后再反擒住她。
他佯装一个趔趄栽入浅滩之中,身后的洪四娘见此机会。铁棍抡圆了十成气力,带着滚滚烈火兜头就砸。哪知道梁饮竟背贴着水面整个人滑了出去,避开这一击。紧接着双刀带起一蓬水幕扰乱洪四娘视线。自她头顶一跃至身后,反手点中洪四娘督俞穴,督俞穴乃阳维脉之领纲,方才交手梁饮便察觉到洪四娘并没有练就内功,纯是外功招术,修习外功者除了强健体魄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提气壮力,一口气灌注诸身。故此阳维脉是外家武者必修脉络,督俞穴被点,洪四娘顿时四肢酸软倒在地上。
在洪四娘的破口大骂声中,梁饮将双刀插回背后羊皮裹卷之中。把洪四娘扶起坐好,认真道:“洪旗主,梁某以性命担保绝不是杀害白三爷的凶手。方才误伤了贵帮弟兄,纯粹是遭歹人陷害。
洪四娘身虽不能动,眼睛却是要瞪出血来。倘若不是还有一丝力气,她就是咬也咬死梁饮。
梁饮听罢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有到了青云堡,找青影子帮自己作证才行。追兵一会就到,点中穴非长久之计,终归会被洪四娘冲开穴道。他正欲取出绳索捆住洪四娘。
“别动!”说话的那人正是田锋,他不知何时到了梁饮身后,以为梁饮要对洪四娘图谋不轨,故此动字话音刚落。便是一掌击出,梁饮循声出拳,拳掌相撞,梁饮被震得指骨生疼。眨眼间两人拳来掌往,已拼了十余招,田锋的掌法极快,摧枯拉朽的掌力却有羽毛般的轻,箭似的急。出掌之时,手呈淡银灰色。像是一柄柄磨得光滑的钢刀,先斩出刀风,随即铁掌跟上。变幻不绝,疏忽莫测。掌劈的越快,杀伤力越强。
梁饮则慢,他出的是重拳。田锋劈出三掌,梁饮才打出一拳。可这一拳势大力沉,出的时机角度恰好封死了田锋的后续攻势。就像钢刀劈在铜墙之上。只得变换打击的目标。头颈胸腰腹,几乎被田锋打了个遍。
田锋打的很卖力,梁饮守的很辛苦。他一开始就不想打,所以他只好硬撑,田锋进,他退。两人从滩上打入水中、梁饮只觉得脚下泥沙越来越松,马上就要踩空。力从地起,他已无力可借。他知道,田锋也知道。于是田锋的铁掌攻势更狠。就在他要踩空的瞬间,他的拳对上了田锋的掌,这一拳比他刚才的重拳力道增幅数倍,田锋被击的倒飞出去,连顿了几步踩出深坑,才勉强稳住身体站定。一旁的洪四娘很是疑惑,明明是老板方才占优。怎得突然被这一下打退这么远。
梁饮曾在洛阳白马寺向鉴真大师请教过佛门武学。其中有一套般若掌最是精妙。般若掌的要诀在于一空到底,讲究空无之间既非空又非无,掌力是空,空无即是掌力,掌力化于无形,出招便无阻碍,更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梁饮方才正是借用了一空到底的法门。他双脚踏空却无需借力,他的力道来源于田锋的掌力。用田锋的掌力回锉,然后再击出自己的力道。纵然田锋掌力锋锐无匹,也难以化解自己的力道加上梁饮的力道。
梁饮双足一点跃上岸边,他已望到不远处已经看热闹许久的青影子。心中终于落定了一块石头。他抬眼看向田锋,后者负手而立,一脸铁青,与自己一样披着黑斗篷,不过年龄比自己小个几岁。他看不到的是,田锋的双手死死地攥住,不让手继续颤抖。刚才的一击,田锋手腕和小臂都受了伤。他看向梁饮,这个令自己受伤的对手。
青云堡四周遍布着半人多高的野草,青木旗的人都身着青色衣衫,隐藏其中最适合不过,不多时便将城堡包围住。离驻扎至此已有两个时辰了。
章台柳盘膝坐地,手中仍旧摩挲着那柄折扇。他向身旁的助手马骓问道:“大眼进去多久了?”
章台柳一把攥住折扇:“不要再派兄弟进堡了,等老板来了再说。这鬼地方,真邪门。”
突然,章台柳示意弟兄们凝神戒备,忽有一阵马蹄声自远处传来。章台柳耳力绝佳,风声震震中,有四匹快马自沁阳坡方向往青云堡而来。顷刻间已过了堡前的栈桥,随即在疾驰中被一勒而止。章台柳用折扇拨开挡在眼前的野草望去,是田锋和洪四娘,带着一个青衣女子和戴着斗笠的黑衣人。这两人自然是青影子与梁饮,田锋正往这边看来。
章台柳忙起身迎上前去,隐藏在草丛中的青木旗众纷纷现身,凑了过来。章台柳走上前去朝田锋身后的两人拱了拱手,也借着机会细看了下这两人,那青衣女子他认得,是江湖侠探青影子。至于那黑衣男人,自己虽辨不得但又有些眼熟。那人须发微卷披肩,长脸黄肤,高鼻深目,两眉间有川字纹,嘈杂的连鬓胡茬,一张大嘴,嘴角微微上扬,左侧下唇至下巴有一道刀疤。所幸是在下颌,没让面貌因伤疤变得扭曲恐怖。
倒是这人的一身打扮和身旁的枣红色骏马到让章台柳想起一位故人。所谓千军万马遍埋伏,不及西域一猎族。在西域丝绸之路上,有一个职业称之为猎头人,以保镖,暗杀,探案赚取赏金谋生。与青影子这种侠探类似。不过这群人行事不拘礼法,正邪难辨,独来独往的同时又有类似部族的盟约不得违反。
猎头人高手云集,不逊色大唐游侠,其中佼佼者被称为猎头王,拥有号令所有猎头人的资格。十年前最被看好成为猎头王的是个代号叫做长弓的人。此人原本是张掖飞马牧场的少当家。结果放着公子哥不做,加入了吐火罗人的佣军成了雇佣兵,辗转各地,到过天竺扶桑,去过爪哇大食,学了一身异乡武功。后来脱离军队做了猎头人。这人常骑着一匹胭脂骏马,专门收集死人的兵器以羊皮包裹为己所用。因其带着斗笠和黑色披风,故又有夜飞骑之称。
不过他在十年前犯了猎头人的大罪,被当时的猎头王派遣所有猎头人追杀,一时间整个西域都被他搅得不得安宁,当时章台柳还是一名游侠,曾在西域见过此人一面。有传闻他死在了大漠,也有说他逃到了中原,随后章台柳便结识了田锋的义父铁笔判官田毓锟,为其招揽回到中原组建五行旗 。胭脂马世所罕见,马身上又恰好有一个半人多高的羊皮裹卷。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那。
青影子倒是自来熟,跟马骓和几个熟识的伙计聊了起来。洪四娘则主动为章台柳和梁饮互相引荐,山羊谷一战她错怪了梁饮。后者不计前嫌,还拿出伤药救助被打伤的兄弟。到让这直爽的姑娘不大好意思了。不过她并不知道章台柳心中所想。故此在介绍梁饮时,只说他是韦空帷的至交好友,为了灞桥血案而来。随即便将方才发生的事,大概说于了章台柳听。
梁饮与田锋交手之后。在青影子的佐证和田锋的确认下,洪四娘方才相信梁饮并不是杀害白老三的凶手。至于田锋为什么对梁饮出手,一方面是事出紧急,他怕梁饮真的对洪四娘图谋不轨,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机会教训一下梁饮顺便释放一下淤积在胸中的火气。青影子从中调和,缓和了一下尴尬的局面。
双方互通了消息,梁饮得知了徐文广并非是真凶,他是受人所托。至此梁饮和田锋都达成了一个共识,杀徐文广灭口和杀白老三栽赃给梁饮的是同一人。目的就是引起五行旗与梁饮的争斗,他的目标,应该也是青云堡。
真凶隐于幕后,倘若没有青影子,势必要两败俱伤。梁饮思虑再三,决定继续前往青云堡,徐文广已死,只有揪出幕后真凶,才能还韦空帷清白。至于田锋,他倒是不介意多个强有力的帮手。四人达成一致,安顿好烈火旗的伤者,便先一步赶往青云堡与章台柳汇合。
梁饮在两人谈话间,望向青云堡。整个城堡由灰白色的大理石砌成,不难想象当初的沉沉大度,气势非凡。只是如今荒于修建,雄伟的城墙遍布着数不清的缝隙,难掩破败之色。整座城门低城高,成陡坡状凿山而建。大门两侧及后城各有四座望楼。
这在风水格局上形成了凹风煞,而青云堡除正面所对沁阳坡外和野草平原,各有山峰。则成了火杀之象,有兄弟阋墙之危。至于城内所能见到的,望楼临窗的位置有着干涸的褐色痕迹,似乎是铁栏受风雨侵蚀已至腐烂生锈,顺着水流淌至墙壁上。离远了看,让人分不清是血还是锈水。本是万里无云的天气,不知何时起阴云密布。呼啸的北风呜呜的刮着,吹动着望楼屋檐上的风铃不住的响动,让梁饮隐隐觉得有一股杀气透了出来,分外的压抑。
田锋见几人寒暄过了,便沉声向身后的章台柳问道:“二哥,里面什么情况。”
章台柳叹了口气道:“没有消息,属下派的人进了堡便没了动静,也没有人出入,连灯火炊烟都没有,实在是邪门。”
章台柳顿了顿又想说什么,不过并未说下去。他尤善紫微斗数,出行前他夜观天象,发现自己命星晦,得知此行不易。来到青云堡后他也同梁饮一样 发觉此地煞气凝结。
直觉告诉他,当速速撤离青云堡,才能解脱危机。五行旗唯田锋马首是瞻多年,因其手段雷厉风行,即使如章台柳这样的两朝元老,也不敢稍有违背。当然,田锋也未有过错误的判断与指挥。即使面对比自己强上几倍的势力,田锋也能应付自如。这也是他深得帮中弟兄信赖的原因。这让章台柳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动摇。
另外,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个幕后黑手,恐怕会日后生变。依田锋和梁饮的判断,既然对手越不希望五行旗进入青云堡,自己这边就更应该进入。或许青云堡中就有令对手忌惮的人或物。几经思索,他决定不向田锋提议撤出青云堡,交由田锋自行判断。
“吱呀————”洪四娘发觉城门并未上锁,便运力推开,这座古堡,迎来了新的客人。
青云堡四周遍布着半人多高的野草,整个城堡由灰白色的大理石砌成,不难想象当初的沉沉大度,气势非凡。只是如今荒于修建,雄伟的城墙遍布着数不清的缝隙,难掩破败之色。望楼临窗的位置有着干涸的褐色痕迹,似乎是铁栏受风雨侵蚀已至腐烂生锈,顺着水流淌至墙壁上。离远了看,让人分不清是血还是锈水。本是万里无云的天气,不知何时其阴云密布。呼啸的北风呜呜的刮着,吹动着望楼屋檐上的风铃不住的响动,让隐藏在草丛中的章台柳等人,隐隐觉得有一股杀气透了出来,分外的压抑。
章台柳盘膝坐地,手中仍旧摩挲着那柄折扇。他向身旁的助手马骓问道:“大眼进去多久了?”马骓皱眉道:“快一个时辰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章台柳一把攥住折扇:“不要再派兄弟进堡了,等老板来了再说。这鬼地方,真邪门。”突然,章台柳示意弟兄们凝神戒备,忽有一阵马蹄声自远处传来。章台柳耳力绝佳,风声震震中,有四匹快马自沁阳坡方向往青云堡而来。顷刻间已过了堡前的栈桥,随即在疾驰中被一勒而止。章台柳用折扇拨开挡在眼前的野草望去,是田锋和洪四娘,带着一个青衣女子和戴着斗笠的黑袍人。这两人自然是青影子与梁饮,田锋正往这边看来。
章台柳忙起身迎上前去,隐藏在草丛中的青木旗众纷纷现身,凑了过来。走上前去,章台柳才发现几人身上尽是被火燎过的痕迹,脸上也有黑灰尘土。像是遭遇了一场恶战。尤其是洪四娘,她被田锋搀扶,左臂齐肘而断,裹杂的白布仍有血迹渗出,一脸惨白。而他们身后,并没有一个烈火旗的弟兄,章台柳忙上前接过洪四娘洪四娘,自怀中取出补血益气的药丸喂给洪四娘,向田锋问道:“老板,你们这是。”田锋默不作声,青影子见状,便回答道:“我们中了埋伏。你们的弟兄,全都……唉。”青影子说道一半,便哽住再难往下说了。梁饮拍了拍青影子的肩头,示意由自己来说。
就在半个时辰前,梁饮与田锋交手之后。在青影子的佐证和田锋的确认下,洪四娘方才相信梁饮并不是杀害白老三的凶手。至于田锋为什么对梁饮出手,一方面是事出紧急,他怕梁饮真的对洪四娘图谋不轨,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机会教训一下梁饮顺便释放一下淤积在胸中的火气。青影子从中调和,缓和了一下尴尬的局面。
双方互通了消息,梁饮得知了徐文广并非是真凶,他是受人所托。至此梁饮和田锋都达成了一个共识,杀徐文广灭口和杀白老三栽赃给梁饮的是同一人。目的就是引起五行旗与梁饮的争斗,他的目标,应该也是青云堡。真凶隐于幕后,倘若没有青影子,势必要两败俱伤。梁饮思虑再三,决定继续前往青云堡,徐文广已死,只有揪出幕后真凶,才能还韦空帷清白。至于田锋,他倒是不介意多个强有力的帮手。就在四人达成一致的同时,方才烈火旗阵所在的方向突然传来轰隆巨响,此起彼伏。
四人连忙往回赶,却在临近烈火旗阵的隘口处,遭到了青莹幽灭箭的袭击。三人之中尤以洪四娘武功最差,她躲闪不及左手当场被炸断,后续火箭跟上眼看就要命丧当场,所幸梁饮揪住她的衣衫将她扯到身后,才幸免于难。等硝烟散去,几人从藏身处走出。才发现,三十余名烈火旗众,死状凄惨,全数被炸的支离破碎,血肉衣衫四溅谷中,他们是被自己的火器杀死的。饶是几人都是江湖老手,也鲜少见过如此惨烈的情况。
田锋再难压抑住怒火,仰天悲啸,不过眼下还是要救回洪四娘性命再说,她血流不止,再不及时救治,恐怕就要命丧当场。几人之中当以梁饮功力最为深厚,他像渡真气给洪四娘却被田锋阻止。洪四娘毕竟是自己的的人,而且大敌当前,还需一名高手从旁戒备。于是田锋自己渡真气护住她的心脉,梁饮则自怀中取出金玉锁关丸喂给了洪四娘。这是l要命郎中苏金散研制的独门秘药,止血治伤,最是灵验。青影子则取出三枚银针,截住她被炸断的左臂动脉。几人好一阵忙活,也多亏洪四娘勤修外功多年,体魄异于常人,算是救回了半条性命。敌在暗,己在明,三人不敢耽搁,带着洪四娘找到了烈火旗众留在谷口的马匹,梁饮的胭脂马也适时出现,这马灵性其高,见没了事,便自己走了出来。只是白老三的尸身,不知哪里去了。几人策马疾驰,赶往青云堡与章台柳等人回合。
章台柳听完了过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尤善紫微斗数,出行前他夜观天象,发现自己命星晦,得知此行不易,但未想到如此凶险。还未进堡,五行旗便已折了大半弟兄。直觉告诉他,当速速撤离青云堡,才能解脱危机。
他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尤其是田锋。后者一言不发,神色凝重。自田锋上位后,五行旗唯其马首是瞻多年,因起手段雷厉风行,即使如章台柳这样的两朝元老,也不敢稍有违背,当然,田锋也未有过错误的判断与指挥。即使面对比自己强上几倍的势力,田锋也能应付自如。这也是他深得帮中弟兄信赖的原因。这让章台柳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动摇,另外,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个幕后黑手,恐怕会日后生变。依田锋和这黑袍大汉的判断,既然对手越不希望五行旗进入青云堡,自己这边就更应该进入。或许青云堡中就有令对手忌惮的人或物。几经思索,他决定不向田锋提议撤出青云堡,交由田锋自行判断。
田锋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二哥,我之前让你派下属进堡中打探消息,里面什么情况。”
章台柳叹了口气道:“没有消息,属下派的人进了堡便没了动静,也没有人出入,连灯火炊烟都没有,实在是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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