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士兵踩在金属管壁上的撞击声,回荡在宇宙飞船的残骸舱体里,昏暗没有灯光的情况下,它们的红外光线正在扫描着眼前的区域。
罗慕白和季月夜藏在钢架龙骨的上方,伺机等待,老孟则用金属堆积物作为掩体,脑中正连线着其他人脑波信号,做着指挥。
机械士兵们刚跨过拦路的残破铁架,被掩盖在管壁下的连锁磁能干扰地雷就已经被人引爆,让它们瘫倒在地,身上的电流隐约可见,剩下少数没有被地雷影响的机械士兵,也被空中随之而来的动能跳射子弹射中,发出红光的警报器在片刻之后息声。
“不枉我们费老大力引它们来这里,这个破铁架我费了老大力才拉过来的呢!”罗慕白说着收起手枪,用右手的机械手臂捏了捏自己的肩膀。
“得了得了,又不是你一个人出力!男孩子怎么干点事话那么多,你看人家月夜一个女孩子都没说什么。这次武器你先挑,行了吧?”老孟骂着他,脸上却全是笑意。
“孟爷爷,这次我们总算是能安心歇歇了。”季月夜也温柔地笑着,拿起一把轻便的追光型号光能技术步枪。
“小如,快过来吧!”罗慕白脑海里呼叫着姬如,可没有人回应他。
“小如?小如!”罗慕白确定姬如陷入危机后,顿时端起刚捡的重型巨神型号火炮,“全员戒备!”
“……慕白哥,我现在没事,但是我遇到了械儡,走不开。”
“小如,你先躲好,告诉我你现在的具体方位。”老孟克制住自己的着急,轻声询问道。
“我在飞船的控制室这里,它还在外面游荡,暂时没有发现我。”
“小如,你别怕,我们马上去!”季月夜回应着他,一行人已经在往飞船的控制室赶去。
这艘被废弃的宇宙飞船是罗慕白一行人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栖身之所。它静静躺在这片名为“冷湖”的土地上,就像被逃离地球的贵族遗弃的他们这些原住民一样,它也被墨网机械势力的导弹射中坠毁,被逃生飞行舰群远远甩在了身后。
原本这里,只是一个石油小镇废墟,石油枯竭之后,无人再在这里居住,只剩下岩石和砂砾,还有荒凉和孤寂。
后来人类最大的智能网络墨网反叛人类,人类迅速找到了这片墨网触及不到的地方,没日没夜的建造宇宙航行舰和宇宙战机,以及各式各样的大型武器,将这里作为根据地之一,一来为逃亡做好准备,二来为最后的抵抗增加筹码。
现如今,逃离到火星的人类在火星建造了诺亚方舟营地,除此之外含有人类成片群居的现象。当初剩下的无力也被认为没有资格逃离地球的贫民,本来就只有等死的命运,在世界各地三三两两的苟活,也很难互相信任,组成聚落。毕竟——现在连获得能吃的食物,都可能是以付出生命的代价告终。
“我扫描到械儡了,它也在找寻我们。”罗慕白扛着火炮,神情严肃。
“孟爷爷!慕白哥,月姐姐!控制室里有真空包装的合成食物,应该还能吃!”姬如现在只剩老孟了,所以也一直喊老孟叫爷爷。
“好!小如。你等着我们收拾掉这个王八蛋!”罗慕白脑海里喊着,端起巨神火炮瞄准械儡,扣动了扳机。
轰!强大的动能传达到炮弹,将其倾泻而出,后坐力使得罗慕白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且巨神自带追踪功能,不可能落空!
火焰瞬间照亮了这片区域,巨大的声响,使得众人短暂耳鸣。
“Yes!应该成了!就算是连接着墨网网络智慧的分身,我也不信这一下打不着它!”
窜涌而出的火舌逐渐退却,罗慕白从掩体墙壁后面探出脑袋观望,瞳孔睁大又赶紧缩回了掩体后喘着粗气大骂着。
原来巨神炮弹确实是向械儡追去,但械儡瞬时使用手里的热能弹刀以极高的速度劈开了炮弹。侧身闪开的同时,身上还打开了防护屏障,特殊材质的轻薄金属披风也近一步为它隔绝了高温。
虽然不至于毫发无损,但对于一个不怕疼也不怕痛的机械生物,这并没有什么。相反,有着强大反射力和反应能力的它,略微调整身姿之后,正朝着罗慕白所在的地方疾速冲来。
“快跑!”老孟即刻扔出了手雷和磁能扰乱弹,试图阻碍械儡的进攻迫势。
可械儡除了有着超出人类神经的灵敏度外,它更不怕死,打开防护屏障的它,势不可挡!
罗慕白扔下巨神火炮,用机械手臂近战与它搏斗起来,季月夜也用追光步枪远程协助罗慕白,限制住械儡的进攻节奏,让它不得不频繁打开屏障防御。
老孟则通过连接传输设备,在脑中聚精会神的攻克械儡的AI防壁,延缓它的反应速度的同时,给它带来指令阻碍和例如核心自燃或者组件卡顿等的负面效果。
“慕白,先夺它武器!”老孟喊着,已经极力控制住了械儡拿着武器的机械手,使它动弹不得。
没想到话音刚落,械儡已经换手武器,果断切割下自己的右手,还对老孟反身刺杀而去!
“孟爷爷!”季月夜的追光已经连发了好几弹朝着械儡射去,虽然准确无误射中,但一时还杀不死它!
老孟放弃了骇客侵入,在左手手腕按着什么,在热能弹刀就快要切中他的时候,一道盾牌型护罩及时打开了!
“啊!!!”罗慕白的机械手砸向械儡的机械合金脊柱。
追光的光能射击,也没有停止,射中了械儡的脑袋和心脏,总算它没有了行动,地上留出了大滩它的血迹。
“呼!呼!呼!”老孟和俩人都大口喘着气“你们都拿了好武器,还好老孟也捡了个宝贝,不然就得死在这儿咯!”
“哼!你个老不死的,我又救你一命,知不知道?”罗慕白捡起那把热能弹刀,高兴得不得了。
“这可是把宝贝啊,慕白!还有,到底谁该谢谁啊?没有我,你们能有攻击机会打死它吗?”
“孟爷爷!太险了!月夜都要吓死了!”季月夜四处看着老孟的身体,确保他确实安然无恙。
“没事没事,还是小月夜关心老头子,不像这个臭小子!哼!”老孟笑着,捡起械儡的金属披风披上“我们去找小如吧。”
罗慕白正撕咬着火焰蜥蜴肉,辣素正刺激着他的精神,蜥蜴肉里的特殊合成添加物也提高着他的神经敏感度和传输速度,脑海里还下载着械儡装载的热能弹刀操作技术程序,正一边继续吞咽着肉块,一边比划着武器。
老孟和季月夜则是吃的混合纤维粗粮,姬如选了个恐鸟高蛋白面包。
老孟开始卸下自己身上的机械电子传输设备和重型装甲组配,放松舒展着身子:“臭小子,跟老头我一起去弄几个大型蓄电池来,这儿遍地都找得到,咱把灯亮起来。”
他们没走不远,就从遍地的航空运输飞车和战机残骸里,拾倒出几个能用的应急电池,带回飞船控制室,众人一起帮忙,灯光在老孟熟练的几次尝试后,稳定亮了起来。
甚至控制室里的可视化音乐播放器也被他们成功启用了,欢脱的电子音乐和欢脱舞蹈小人,让他们小小兴奋了一把。
随后季月夜和姬如擦拭和检查着他们的装备和新武器,罗慕白和老孟商谈着明天的探索路线。
“老孟,你确定这个末日根据地里,还有一个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地下基地?”
“你小看老头子?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以前可是国际科研队的!你别忘了你的机械身体和脑中的处理芯片虽然是你爸主力设计的,但我也是有功劳的好吧!”
“知道了!知道了!跟我老爹一个队嘛……搞机械工程和什么……机械改造的嘛!我就是担心,还会有什么危险。”
“难说,当时墨网派了许多机械生物进攻这里,想要屠灭人类。当时没人见过那些墨网制造的未知机械造物,没法确定还会有什么奇怪的机械傀儡……”
“墨网创造那么多畸形特异的机械生物到底是想做什么?像创世神一样按自己想象的模样造神吗?”慕白收起了热能弹刀,情绪激动的问道。
“造神?或许吧……”老孟沉思着“罗烨曾经这么对我说过……也就是你爸——‘墨网的造物只不过是他打发无聊时间的陪伴玩具,可能对他而言也许某些还是他精心打造的艺术作品。然而他的每一个造物对于我们而言都是灾难,正如我们创造他、利用他一样,他正在用相同的方式报复我们,想让我们感受痛苦!万劫不复!’”
“他妈的,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搞个墨网这样的全球控制网络?”
“很多人……其中包括你爸……他们的初衷都是好的,只不过,他们其实是低估了人类的恶,墨网学习的,正是人类本身。”老孟叹了口气,继续说着。
“你爸还说,无论是墨网的机械造物还是我们这些残存的人类,现在对于他而言,都不过是现在新一任创世神的宠物……”
不过这里的军用一体化睡袋也是不少,他们四个人今晚还是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了。
“无论如何,都走到这儿了,已经是唯一的路了。希望我们能够找到你说的庇护所,我们可全指望这里了。”
夜色渐深,众人逐渐睡去,唯有罗慕白还在看着钢铁的天花板和自己的机械手臂。“父亲,你到底去了哪里……墨网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脑子里的芯片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为什么突然失踪,为什么要离开我们?我好想你……”
隔天清晨,老孟带头领着他们离开了根据地的核心,反而往边缘的沙漠走去。
“废话,都是地下的秘密基地了,能让你那么容易找到?快到了,再坚持一下,都拿好武器!”
众人听罢,不敢松懈,强忍疲惫握紧了武器。老孟在一些断垣残壁处停下,摸索着沾满风沙的墙根,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少他妈废话,就你话多!我记得就是这儿啊……”老孟虽然骂着罗慕白,但自己也挠起了头。
“孟爷爷,你试过用力推一推墙壁吗?”季月夜说着,蹲下示范了一下。
姬如仔细观察着,他突然开枪,射击使早已风化破败的土墙瞬时坍塌。
姬如摇摇头,指着他附近的一堵墙,它漏出了金属的内壁。
“哈哈哈!还是我的小如聪明!”老孟摸着姬如的脑袋,姬如微笑着。
罗慕白上前用力推了推金属内壁,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机关,他们脚下的沙漠开始剧烈的抖动,层层的巨型金属叶片旋转打开,露出了地下的隐秘空间!
地下基地里,与外面的荒芜竟然是大相径庭,不但有实验种植的绿色植物和可食用蔬菜,还有许多遍地逃窜的食草或者食虫动物,都是些兔子,鸟类或者矮脚鸡之类的,可这对于罗慕白一行人来说,可谓是来到了天堂!
“我去!老孟,你们当初是准备在这里长久生态循环,住下个几百年啊!”
“备用方案的一种,当时的情况,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逃到火星的……”
“我们这次来对了啊!又有屏障!又没有网络信号,墨网也找不着我们!我们总算可以不用东躲西藏了!”
“呵呵,算是吧,如果能集结其他人来这里的话,就能形成规模互相照应了,这样我们才能更有把握对抗墨网!”
“……或者去火星?这里的东西虽然不全,但我们四个人,凭我的技术,还是可以拼装修好一架太空战机的。”
“得了吧老孟,我可不想去送死!那些不管其他人死活的贵族会收留我们?去了当奴隶吗?我不去!”
“这里可不是长久之计!墨网虽然无法传输信号到这里,但能控制底下的机械生物来这里!而且还有各种对地导弹!”
“不被发现不就好了!”罗慕白抓起一直兔子,得意看着它拼命蹬腿。
轻微的机械启动声隐约响起,季月夜赶忙跑到栏杆处往更底下的暗处看了看:“孟爷爷!这下面原本放什么的?”
“我记得最底下是武器仓库……不好!月夜,快回来!”老孟冲上前,拉开季月夜。差一点,季月夜就要被一只腾空而起的异械蜘蛛切割丧命。
它十六条的可变形机械刀腿,让人不寒而栗,正倒挂在环形的走廊上,栏杆掉下圆形的地下基地最深处,发出恐怖吓人的声响。
老孟立马开枪射向异械蜘蛛的机械全视化复眼,但它的一只金属刀腿已经变成了盾牌,阻挡了射击。
罗慕白和姬如也赶了过来,众人只得先退出基地,可异械蜘蛛哪里肯放过他们,又是腾空一跃,吐出金属挂绳,已经拦在了出口。它的头颅旋转到背面,收起金属挂绳,张开嘴换成了三连射电磁机关枪!,脚下的金属刀腿也没闲着,切割在出口的旋转楼梯上,火花四溅!
“异械蜘蛛!只有察觉到人就会屠杀!当初被墨网派到这儿就没回去,我们来这儿被他检测到,让它重启了!”
异械蜘蛛程序判断电磁机关枪攻击无效,又换成了能源炮!只一发,老孟和其他人就被轰得飞了出去,好在没有正面收到伤害。
罗慕白接过屏障启动器,开启热能弹刀,弓身,一只机械腿蓄力使他弹跳起来“臭蜘蛛!不是只有你才会飞!”异械蜘蛛转头,能源炮炮击发出,罗慕白大喊一声,向之前遇到的械儡一样,一刀切割开能源炮。随后跳到了异械蜘蛛头上,又是极快的一刀,干净利落斩下炮。
罗慕白站起,反身握刀,猛地倒刺而下,又借用右手机械臂倒立握住热能弹刀跳起旋转“啊啊啊!给我破!”
异械蜘蛛中间被切开了个大口,瘫倒不动,电能外泄,不一会儿就发生了爆炸。
罗慕白喘着粗气,机械臂使用过度,不受控制得颤抖起来。
“快走!快走!”罗慕白收起热能弹刀,推着众人后背,示意不用管他,赶快往出口走。
罗慕白握着刀跳起旋转的时候,看到了地下还有继续向上攀岩的异械蜘蛛。果不其然,在他们逃离出口后,就被追了上来。
带头的异械蜘蛛,模样还更加奇怪,全身血色,样子也更庞大。老孟第一时间,已经按上了出口的关闭按钮,可还是追出来了三只。
“血儡蜘蛛?!”老孟惊呼到,他心里明白,那是跟械儡一样,自带修复能力的半生物半机械的墨网终极造物,他们可能难逃一死了。
姬如听言,泪水已经涌出,可他立马又牵着罗慕白的机械手,冲罗慕白喊道:“走啊!慕白哥!你想要我爷爷白白牺牲吗?”
罗慕白泪水也涌了出来,抱起姬如和季月夜,再次用机械腿蓄力弹跳而起,逃离了战场。
“我他妈就是个白痴!懦夫!啊啊啊!”季月夜和姬如也流着泪,闭上眼睛,说不出话。
老孟看到罗慕白他们走后,放心一笑。丢下枪械,奔向另一方的沙漠,对地丢下了身上所有的手雷,炸出了大坑。血儡蜘蛛和异械蜘蛛被手雷炸中,陷阱也一时绊住了它们。老孟却转身不跑了,全力入侵着血儡蜘蛛的中枢操控系统,他只能也只有这最后一搏的方式,用他最熟练的入侵改造技术,赌上上性命看能不能拼得一线生机。
身上的传输入侵系统已经冒出了烟,老孟的眼睛和鼻孔耳朵也开始流血。
两只异械蜘蛛的金属刀腿倒是被手雷损害了不少,无法轻易站起,但还不至于损坏,血儡蜘蛛却拥有能够复原身体的能力,它正一边对抗着老孟的入侵,一边继续向老孟移动!
“老孟!”罗慕白放下姬如和季月夜后,又转身跑了回来,他不顾机械手臂的过载,疯狂挥舞着热能弹刀,另一只手也扔出电磁炸弹和火焰炸弹,想使两只异械蜘蛛都彻底无法动弹。
但他刚扔出炸弹,机械臂就被其中一只异械蜘蛛斩中脱落,他也被电磁机关枪射中倒地,他本人也快被炸弹炸中时,还好机械腿又把他从沙漠里弹行了一段距离。虽然成功损坏了两只异械蜘蛛,可他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老孟和他都已经危在旦夕。
老孟的设备已经开始冒出黑烟和火花,自己也吐出了一大口血,血儡蜘蛛不同于异械蜘蛛这种纯机械造物,它的防御壁垒并不唯一,且是不停变换的。
“老孟!老孟……”罗慕白的机械腿也已经损坏,反而成了负累,他也是伤痕累累,还中了一枪电磁弹,早已动弹不得。他闭上眼睛,只得向上天祈祷,那是他最后也是唯一的求救方式,他很不甘,很难过!但他只能祈祷,他无法做到其他的事,像他这样的无神论者,竟然开始全心全意的祈祷!
血儡蜘蛛已经越来越靠近老孟,老孟的入侵已经逐渐乏力,仅仅只是最后的抵抗罢了。它已经举起了血色的金属刀腿,几秒之后,斩向老孟!
罗慕白看着鲜血之花在他面前不断的猛然绽放,他震惊着,也害怕着!身体不住地颤抖,脑海里也情不自禁不断地回想起当初刚见到老孟第一面的时刻。
那还是他八九岁的时候,他的父母与季月夜的父母都不知所踪,也不知死活,从小就相识的他们只能互相依靠、彼此照顾。是胡子拉渣的老孟在他们被墨网追击,罗慕白挡在季月夜面前已经被数个械儡砍掉右臂和双腿,强行挣扎着四处奔逃最危险的情况下找到了他们,救了他们一命!给了他们一个温暖的家……
从此以后老孟还告知了他许多关于墨网、械儡等相关的信息,亲自教导他关于机械方面的知识与改装技巧。那是他人生路途上真正意义上的父亲与老师,是他最亲密也最敬爱的亲人!哪怕平常会与他斗嘴,会跟他抢最好的装备,实际上那只是他想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和实力,在真正的危险再次来临的时候换他挡在老孟的前面!换他来保护老孟!还有季月夜、还有姬如。
“为什么我还不能动弹!为什么我还站不起来!给我站起来啊!”
“可恶!可恶!我不要当什么都不能做的废物!老孟、老孟……”
泪水在罗慕白的眼睛里打转,血液也在他的嘴里涌出,咸腥的味道让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他不甘心!他不服输!他想用自己的命来救老孟的命!他却不得不无可奈何地再次趴倒在地上,看见血儡蜘蛛的金属刀腿再次举起,准备直接刺穿老孟的身体。
脑海里的走马灯还在不断闪回的时候,时间已经迅速恢复流动,此时一个身影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推开了已经做好准备赴死的老孟。
那是季月夜,是罗慕白从小就认识,从小就相依为命,实际上比他大一岁的姐姐。罗慕白原本痛苦无比的面容,此时睁大了眼睛陷入了震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准备返回来的时候明明让她和姬如都陷入昏迷了的,我还确认过……月夜姐太了解我了,她太熟悉我了!她特地自己留了一手,都是演给我看的……”
泪水再次划过他的脸庞,他已经没有表情了,只是呆呆的望着季月夜。她被血儡蜘蛛贯穿身体举在半空中的时候,笑着看向罗慕白。是的,是笑着看向他的,那笑容仿佛在说——以后,我不能再像姐姐一样照顾你了,慕白……靠你自己了。
随后季月夜就被血儡蜘蛛随意丢弃在了沙地上,正如罗慕白的血与泪落入尘土里。
血儡蜘蛛此时头部转换出能量炮口,转头蓄积红色光能瞄准着被推开到一旁的老孟,还想要发射聚能射线射杀老孟。
罗慕白情绪信息运算疯狂充斥着他的大脑,运转速率达到了极限。他脸庞的其中一半,逐渐漏出了机械的内核。他死死盯着血儡蜘蛛,眼睛血红,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决定像老孟之前拼死一搏做出的选择一样,强行入侵它。
“已确认目标敌人为墨网高级造物,反侵蚀程序开始传输。”
罗慕白此时半机械的脑中,眉心的正中间发出蓝色的剧烈光亮。血儡蜘蛛竟然真的被他控制住了!他没能阻止季月夜的死亡,但他现在最起码成功救下了老孟。而且血儡蜘蛛开始扭曲变形,随后它竟然无法自制地进行着自我毁灭。
远处的机械堡垒里,一个全息投影正观察着眼前的众多屏幕。当他检视到其中一个能量波动异常的区域时,仅凭意念就控制着监控全屏投放出其中的场景。正是罗慕白使用着他脑海里的“道心芯片”对抗着他曾经创造出来的得意作品——血儡蜘蛛。
投影人物转身看向自己房间里的一张合照,照片上竟然就是他的模样和小时候慕白的合影!他脸上笑意甚浓,投影却逐渐模糊起来,变成了强大繁杂的数据流信息组成的冷漠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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