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于IM电影,耿直的乔尔为丧狗党党主席的笔名。 这是本人在北京某大学经管学院17年开办的影视与艺术的结课作业,特此声明。
著名电影以及同名的美剧系列《冰血暴》的发生地点是美国的明尼苏达州。在视野中我们看到的是漫天的大雪,以及人们呆滞、冷漠的表情。正是在这一片土地上,那么多荒诞、离奇、血腥的案件得以发生。《白日焰火》的故事同样如此,同样也依靠着一块儿寒冷的土地得以发生——东北。
东北对于我个人而言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在现实中我接触过很多的东北人,第一感觉就是那浓重的口音与十分爽朗的性格。有点奇怪的是,养育他们的家乡正在陷入衰退的困境之中。曾经作为共和国整个重工业的发展中心,东三省的发展如日中天;但是到了现在一切都回不到从前。
《白日焰火》并没有刻意去还原自己故事中发生的时代——因为现实中出现的一切与原来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在白雪覆盖着的哈尔滨,冒着烟的工厂;放着乡村迪斯科的老式歌舞厅;甚至是慢慢悠悠晃晃荡荡蓝皮小火车,都带有东三省的那种独有的气息。寒冷、荒凉,甚至有点破败感。
但也正因如此,我从电影中看出了为什么东北人会有如此的性格。在这么寒冷,这么凋敝的环境中,不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也不太现实。所以给我留下深刻影响的不是主角们,还是镜头中出现的人:在公交车上磕着瓜子的大妈;在黑夜里溜着冰的年轻人、老年人;随着音乐跳动的中年人群;以及调侃着、说着低俗笑话的工厂工人,赚了大钱后却依然重义气的老板。在我看来这一切都太真实了,有血有肉,没有距离感。也正因为有他们才能将主角们塑造的那么好,也诞生了一个荒诞而血腥的案件。
首先出现在镜头前的主角是张自力。固然作为一个警察,但是他的作风看起来丝毫没有警察正直的做派:固然是已经离异,但明明是原本是夫妻之间你情我愿的事情,成了打扑克输了之后放纵的行为,怎么看都觉着很别扭;到了最后送别的时候,张自力却又把妻子狠狠摁在煤堆上欲施强暴,看起来又觉得可耻。在开头这一幕与碎尸案毫无关联的片段中,我隐隐感受到张自力无处释放的性冲动以及自己的不甘心。这其实也导致了后来对付嫌犯的过激行为与自己受伤退役,成为了混吃等死,可能等到“直到大厦崩塌”的人。
在这里我必须要提及五年前与五年后转场的那一段儿。受伤出院的的张自力穿着夏天的短袖坐在老式的桑塔纳里面,穿行在空荡荡的隧道里。镜头随着一转照到了车辆前面行驶的道路上,外面成了白雪皑皑的世界,2005的字眼跃然屏幕之上。等镜头转回来的时候,车已经没了,取而代之是停在隧道外面的摩托车与醉倒一旁的机车男。面罩一开,是张自力本人没错了。
我很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曾经的性冲动变成了性冷淡,成为了醉鬼、酒腻子,时间把他的棱角逐渐磨平,成为了一个沉沦的人。
另外一个被逼成性冷淡的人就是“杀人狂”梁志军。在法律上他已经死了,在现实中其实他也跟死了差不多。
犯罪心理学家曾经对连环杀手们有过很多分析,他们发现大多数连环杀手在日常生活没有丝毫的异常,就跟我们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一样生活着。这些连环杀手在第一次作案的时候毫无计划,纯属偶遇;第二次能制造契机;等到了第三次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相对计划周全的方案与手段了。
梁志军不完全属于上面的描述,但是大概能找出一些共同点。不必再探究到底是谁杀死了那件皮氅的主人,之后的分尸抛尸都是由梁志军完成的。以至于到了后来发生的一连串杀人案,作案的手法完全一样,具备了连环杀手的特征。作案的时候他套上了厚厚的棉服,背上沉重的冰刀,猎杀着所有试图勾引自己妻子的男人。但是脱下这身衣服,实在得佩服王学兵英俊的样貌。
很明显他原本不用承受这么多,但是他与吴志贞直接都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甚至亲嘴、拉手都没有。这种关系逐渐发展为一种畸形的关系,他也成为了所谓“性冷淡”的活死人。杀人成为了日常与习惯,机械性的记住保护自己的女人,成为了活死人。
有些人评论说桂纶镁不适合吴志贞这个角色。但是我觉得她太适合了:在东北的环境中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就算到了大冬天大家穿上冬衣的时候也无法遮盖那种独有的气质。可能或有人说,口音实在是太出戏了,可我反而觉得在片中的沉默更能体现出这个人的特点:压抑着的高冷。
有人戏称这个影片可以化简为一句话:“因为一件皮氅引发的血案。”看起来是这样没错,如果当初她能坦坦荡荡的发生的事实,上文中提到的那两个男人就不会引发出这样的事情,这或许就是造化弄人吧。在这五年之中固然有人追求她,她也有爱的人。但是梁志军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将他们全都扼杀在摇篮之中。那一个个被冰刀分尸的尸体就是警告世人离她远一点的证据。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仅靠着性无能的店老板解决问题吗?
所以,当张自力出现在她的视线的时候,她也以为这是众多飞蛾扑火中的一员。但是当她渐渐发现张自力的能力超过梁志军的时候。她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也就敢心甘情愿的出卖自己的爱人了。
五年前的碎尸案结的不明不白,还付出了那么多兄弟的代价。当案件再次出现后,张自力那颗颓废的心又充满了疑问。他本身就没有抱着喜欢吴志贞去接近她,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赶走小混混之后自己露出了鬼魅的一笑:分明是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这一点到了让吴志贞交代梁志军下落的时候达到了高潮。虽然是坐在车里,张自力脸上的色彩在不断的随着外面灯光的色彩变化,从红色过渡到蓝,仿佛是在报仇一样一点一点把自己经历的遭遇告诉吴志贞,让她再经历一次。这或许也是让吴志贞最后交代梁志军下落的一个重要因素。
但是,张自力对吴志贞到底有没有爱呢?这里出现了争议。
在国内放映的版本中,张自力与吴志贞只在摩天轮上亲嘴;但是在柏林放映的版本中出现了激情戏。而且出现了张自力说的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你要主动一些。”
虽然在导演看来这段删减无伤大雅:在第二天的时候两人一起吃早点,这种尴尬而又亲密的关系就已经是一种暗示了。但是我觉得这也太过晦涩了,如果不仔细考虑根本想不到这一点。而且完全省去了这一句话。没删去明显是一种强势或者说逼迫的样子,即使吴志贞是心甘情愿的。然而删去了,那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了。这一点删减太致命了。
上完床就撒手不管,这的确是渣男的作风。而张自力玩了个更绝的,他选择了告发。吴志贞当然最后可以选择不承认是她杀的人,但是承认了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解脱。
最后我还想聊聊张自力。最后的舞蹈堪比《低俗小说》中的那段舞蹈。在这一段中他放开了自我,随意的跳。这与之前酒桌上恭恭敬敬的表现大相径庭。或许张自力算是对吴志贞有那么一点感情把。在这一段追踪的岁月也算是改变了自我。现在报仇雪恨,快意人生。可未来的日子又该怎么办?激情过后又该怎么办?他不知道。
这部影片夺得柏林最佳影片金熊奖与最佳男主角奖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讲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但是往里面塞了很多梗,又用了很多种方法去解读去表达。可能这部片子唯一让我不满的就是删改造成的不佳体验。希望真正的有朝一日,能让我们舒舒服服的看个电影。删改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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