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想着你,亲爱的。我不是主动想走。我想念你冰冷的义体触碰我皮肤的感觉,想念你那天龙生物制造的粉色双眸,想念你那让我如痴如醉的接吻和拥抱。我想你,我爱你,还有——对不起。”
请确保你身处安全的环境,而且接下来不需要战斗,也请你做好十足的准备,鼓起你所有的勇气来阅读这封信。你是一个内心脆弱的孩子,在面对一些大事的时候很容易感情用事,做出一些傻头傻脑的举动。其实我也一样,但我们总是要成长的呀。
所以,如果你在哭泣的话,请你抹去自己的眼泪;如果你觉得寒冷,请你让自己的身子暖和一些;如果你觉得孤单,请你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这个人或许不能替代我,但他/她一定要有给你短暂的幸福的能力,让你撑过这段痛苦的日子。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或许是好几年,你都要学会独自生存,就像当初我回到洛杉矶那样,习惯和孤独作伴。
别伤心了,你要是哭出来的话,我也不会高兴的……毕竟我也不想和你分别啊。但世事难料,我这样的肉体凡胎也并不能挡下所有的风暴。但你不一样——你是来自战前时代的一件宝藏,幸运之子。如果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也有能力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闯出自己的天地。你要对自己有十足的自信!
我还给你留了一些或许微不足道的离别赠礼——我全部的存款和房产将会在你收到这封信的同时转交到你的手中,其中还包括一套为你量身定制的备用MEK(注1),穿上它放心去闯吧——哥哥还给你准备了堆成山的弹药和武器,肯定能给你不少安全感。
除了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你现在也有机会翻看我的日记了——我能记得的所有的秘密都在里面,咱们俩经历过的大事件我也尽可能地记下来了,我希望这些日记能够成为你美好的回忆。
真的!不是说笑,真的是垃圾场,准确地来说是“南2区23号废铁回收处”,来自城邦各处的废铁和大块金属垃圾都会聚集在这里。这里全天无人看守,自动垃圾车每隔40小时就会从空中降下,将长方体腹部里,装得满满当当的废物倾泻于此,发出几个街区之外都听得见的碰撞声。
我当时正在接一桩单子——那时候我还只是单纯因为钱而杀人,不在乎杀的是谁。我混进一群拾荒者中,用马格南手枪的五发连射终止了一桩公司和本地帮派的货物交易。5颗鲜活的脑袋随着我的枪声爆裂,5滩腥红的血浆喷洒在布满锈迹的地面上。血腥味和锈味混杂在一起,闻起来正是新洛杉矶黑暗处的味道。
我从骨片和脑浆中挑出一颗亮晶晶的芯片,装进随身携带的密实袋里。再加上5个人的配枪和弹药,那一天的收成相当不错。可以让我赚到两个星期的饭钱。
我从地上起身时,一辆无人垃圾车刚好从空中缓缓降落至远处的一个垃圾堆,6台大型反重力引擎喷出6道水汽,20米长的黄色的巨型方块状车身上布满斑驳的剐蹭痕迹,在打开腹部时发出一声凄厉而悠长的哀鸣。音质极差的扩音器里,一个机器的男声拖长了嗓子,用英文反复喊道:
刺眼的黄色指示灯一圈圈地扫过整块场地,给城市的生锈废弃物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在这有些刺眼的金光之中,我辨认出角落里一个光着身子的人型。那就是你,小柒。你戴着一个奇怪的的水滴状头罩,赤裸着上半身,下身套着一条非常宽松的裤子,破碎得像是挂在你腿上的布片。那就是我对你的最初印象。
你的呼吸很微弱,你的胸口几乎毫无起伏,但我仍然听见了你的气息。
一种本能,或许是良知,亦或是一种近乎怜悯的情感驱使着我救起了你。
(留言:你不应该这样做,这样就没有后面发生的事儿了……)
“庸医”Kelvin·魏的小诊所藏在一座居民楼上,巨幅全息广告的后面,仅在周日凌晨两点到五点开放。打仗的时候,他和我曾经隶属于一个排,担任我们的随军牧师和军医。“庸医”的这个外号得名于他高到离谱的击杀数,死于他枪下的敌人远多于他自己救的人。如今,战争已经是数年前的往事,他现在是警卫队的警官,周六当医生,周日则会去教堂当兼职神父,丝毫不浪费自己的才华。
无人出租车穿过巨幅全息屏,降落在大楼外墙上的停车坪。我肩扛着你的身体,踏出车门。红白相间的可乐广告在我的背后闪烁,把流线型的黑色车身和大楼的墙体也镀上一层红色。金属板搭成的简易雨棚恼人地响着,我脚下的防火通道也摇摇欲坠,随着我的脚步发出轻微的哀鸣。
沿着通道走到底,就能看到一扇简陋的铁门。“庸医”从不挂招牌。
门框的顶部投射出两道蓝色的扫描光束,一道纵向,一道横向,来回扫两遍。扫描结束后,有人打开了铁门上的观察窗,淡黄色的灯光从窗口和门缝里漏了出来。
“抱歉美女,我这儿打烊——我靠,老冯?你还活着?快进来快进来,”带着北方口音的汉语从门后传出,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了,“等等,你背上的那玩意儿是啥?”
“这不是什么玩意儿,这是个人,还是个义体人,看清楚点。他有脊椎植入体,”我反驳道,“你不会没扫出来吧?”
“这人体内有某种……高级反探测装置。就我这破安保系统扫不出来,我建议你最好把他扔掉,那东西常人可装不了。”
“我从垃圾场里找到他的,他被抛在那儿了,身上没有伤口。但是呼吸很微弱,需要治疗。你是医生,对吧?医生就得救人啊。”
他长叹一口气,亲自走到门前,一把拉开把手。记忆中那张刻着刀疤的络腮胡脸又探出门框,出现在我面前:“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成。但下不为例。”
老魏的小诊所都围绕着他的集成多功能手术台展开,所有的陈设只为了功能性而存在。没有刷过漆的混凝土墙面和地板一尘不染;手术台右侧的四个磨砂玻璃柜里装满其他城邦进口的药物;左侧的墙上挂着各种公司造义体和神经接口维修工具;天花板上的老旧LED灯管旁垂下一台脑内杀毒主机的缆线。只有墙角的小冰柜里藏着他的私人物品:两瓶果啤、一把自己改造过的警用标准手枪和3个弹匣——对于曾经的战场杀人魔而言,这点武装量简直少得可怜。
我们一人抬起一条胳膊,把你扛进屋内。污水从你的身上滴到地板上,让他颇厌恶地皱起眉头。
“抱歉哈,让他把手术台弄脏了,待会儿得给他洗个澡,”我说道,“先把他头上这东西取下来吧。”我摸索着水滴状的黑色头罩,试图找到开关或者类似的构造。
“我见过这种面罩,可以支持超长时间的呼吸和深度睡眠,战前黑科技,”老魏说,“就算不是真的古董,他也至少睡了十多年,这东西老早就停产了。哈,这人儿保不准比你还老。”
他摸索着你的后脑勺,用力按下某个部件,面罩便无声地打开——准确的来说是碎裂——把我们吓了一跳。
黑色的秀发从洁白的面庞两边垂下,刘海下是一张少年的面孔。我不懂整容手术,但我可以肯定,就算是里城区手艺最精湛的整容师也无法做得这般自然。哪怕是在大战前甚至是更古老的黄金年代,如此可爱清纯的容貌也是极为罕见:它只会属于那些荧幕上的童星和综艺演员的孩子们,那些影视资料里的这类人物都是雅利安人,很少有亚洲孩子——而且他们年纪都很小,有时还会为了美貌而刻意整容得像女人,你的容貌却是浑然天成。
老魏呆呆地看着你好一阵子,又一脸疑惑地瞥了我一眼。
“PTSD啊。没有的话就没事,”他叹一口气,“没事就好。”
“没怎么,只能说明你那个模因疗法效果不错……我给他做个扫描吧。”
老魏在控制台前忙活了好一阵子,随后把一根数据线插上你后颈的神经接口,又从冰柜里拿出了那两瓶果啤和两个玻璃杯。洗好杯子后,他示意我坐下。
“所以,你最近工作还顺不?”我们坐在洗手台边上,他给我酌上一杯果啤。集成手术台正在给你做着深度扫描,红色的光束来回扫过你的眼前,但你却仍是一脸熟睡的模样。
“还能咋样?公司的单子,帮派的单子,政府的单子,都是见血的勾当。杀了一个高层,他的死对头就会顶替他的职位,杀了一个老大,他的小弟又会冒出来,根本杀不完。有时候还会遇到敌对的同行,不过我尽量避开他们……”我长叹一口气,“就这么来看,当医生是个好选择,不用送命,永远中立,更不用当别人手下的棋子。”
“我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是在赎以前的罪罢了,能治多少人就治多少人。像你这样打打杀杀也不好。至于政府嘛,他们还记得当兵可以获得公民权这茬,咱还有投票权,但这帮王八蛋绝对会操控票数……你把票投给谁了?”
“温斯顿·邹,他说的那些福利政策净在瞎扯淡,但那交通改良计划可谓深得我心。要是真能把15号线修起来,那就是大功,我盼了两年了。”
“得了吧兄弟,我爹刚上学那玩意儿就在修了,你真信那傻逼能修好?”老魏苦笑道,随后压低嗓门,“而且……他动了不少人的蛋糕,保不准下个月就‘自杀’而死啦。”
“总得有让老百姓点希望吧,你看看这偌大一个洛杉矶,还有希望吗?”
“别这么悲观嘛……如果真的没希望,那我也别当条子了,”他喝下一大口果啤,“不过我晓得,你干的那行比我们辛苦多。”
“只能说辛苦的方式不一样吧,”我和他碰了碰杯,“今天打搅你工作啦。”
“话不能这样讲,我这儿随时欢迎你!你呀……总是联系不上,也不给我报个平安。我天天指望着你跟我抽空聊一会儿呢,但我又想:你要是来了,绝逼是出事儿受伤了,最好还是不要来……靠,老冯,我想你了……你说你要是没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里咋办啊……”他用空出来的手捂住脸,嗓子里轻微地呜咽着。曾经高大威猛的“庸医”瞬间变得苍老了几岁,而我也才注意到,他的两鬓已经冒出了银丝,“我都他妈以为你嗝屁了……”
“诶你别哭啊,你看我这不是来叙旧了吗,”我拍拍他的肩膀,明显感觉他瘦削了不少,“来,敬重逢!”我用金属的左手举起酒杯。
“对,哥们儿,敬重逢!”他抽泣一下,和我碰了碰杯子,皱着眉头把最后的杯中的果啤一饮而尽,仿佛那是某种苦涩的烈酒。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果啤却半天没喝多少。稍许后,蜂鸣器奏响了“欢乐颂”的旋律,扫描完成。老魏用脚轻轻蹬地,装着滚轮的矮凳便朝着手术台的全息屏滑去。看着黑底屏幕上滚过的蓝色数据,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呦呵,你过来瞅瞅这个,”他把我拉过来,“这玩意儿可了不得。”
“这孩子一切正常,只是大脑进入了义体的保护性休克状态,外部激活一下就好。我真正在意的是这个。”他调出X光图像,把屏幕凑到我的面前。
屏幕上是你的身体。无数道肌肉纤维健壮而紧密,构成了一幅完整的人体内构。
屏幕清晰地显示着我的左臂:伺服关节和液压杠杆,外甲的轮廓和内置的线缆,以及折叠在其内部的纳米刀刃;而我仍是“原装”的右手,却只剩下光秃秃的骨骼:耻骨、桡骨,还有指骨。
“起码不是肉做的,是某种高韧性金属纤维。还有他的皮肤,强度也达到了防弹级别,我真没见过这么纯粹的战前技术。你可捡了个杀人机器回来!好在他的记忆丢失了不少,但愿他没有伤人的冲动吧。”
“公司或者政府,但我也不知道该交给哪个。毕竟这俩玩意儿都不是什么善茬……要不你自己试试养他几天?全身义体人的生存下限比咱们低,”他扶住我的肩膀,“如果你把他养起来,他说不定还得管你叫爹呢!”
“你有本事跟老子扛枪杆儿上前线,你居然没本事带娃?定期喂点吃的给他就行啦。我刚刚看了,他的消化系统是那种吃一顿饱三天的高档货,你养起来肯定方便。”
“你这纯粹在搞乱我的生活节奏!你懂我,我早习惯独来独往了。”
“咱们连的人都懂你那小心思!你想当他恩人,再把他当自己弟弟或者儿子养大,顺道儿给自己添个伴儿,是吧?放心,兄弟我绝对挺你,要不然你也怪寂寞的。再说了,起码你有了经常来见我的理由啊,他以后肯定需要找人看看各种小毛病,咱不就刚好能唠一会儿了嘛。来来来,你看这儿……”
老魏把显示屏挪到我面前,为我讲解上面各项数据和词条代表的意义:一套精密的生物改造让你的大脑停止了衰老,永远处在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年轻阶段;你身体的生化组件也使得你具有大量真人的生理特征,甚至可以把食物的化学能转化为驱动半机械身体的生物能。你可以哭泣,可以微笑,看见好吃的会流口水,可以排便,甚至还有一套极为拟真的生殖系统——老魏说这是某种“恶趣味”。
最后,他扶住我的肩膀:“你先试着养他几天,实在不行就交给我,我在政府里还有些人脉,可以找到一个适合他的抚养机构。”
“也谢谢你啦。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有指望了。一定要保持联系啊。”
老魏给你洗完澡后,我和来时一样把你背上车,设定好回家的路径点。我望向窗外,看到这名警察兼医生扶在走廊的栏杆上,洛杉矶的冷雨打湿了他瘦削的身体。
回去的车上,你仍在沉睡。你穿着一套病号服,身上散发着身体清洁剂的香气。我注视着你,好久好久,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你。我现在已经忘记我为何要这样做,但我知道,就在回家的车上,就在窗外漆黑的铁穹之下,我突然感觉到了冰冷的孤独。这孤独早已陪伴我许久,或许它来自我的过去,来自于我那被模因疗法抹去的回忆。它在我触碰到你的那一刻,化作一股眼泪,弄湿了你的脖颈。
我在公寓的单人床边守候了整整6个小时,看着漆黑的苍穹上,那些象征着昼夜更替的点点灯光从夜晚的蓝色变为白天的橙色;看着窗外的楼宇之间,空中的车流由稀疏变得密集。当我再回过神时,你已经坐起了身子,朝我投来疑惑的目光。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眼神,你碧蓝色的双眸映着窗外的虹光,透露着碧蓝色的忧郁。就算你的记忆都已经被删去,那种情感也已经在你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吧。
我花了整整三天向你解释身边的一切如何运作,教你如何在商店购物,教你洗澡,教你怎样和人交流,教你如何用神经接口接入网络……你学得很快,快得惊人,但你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晚上,我让你睡在我的床上,而我则躺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你当时没有睡着,对吧?你睡着的时候是会打呼噜的。
到了第三天,一桩高级委托打断了我对你的教学。我不得不把你安置在家里,自己出门为了生存而狩猎。我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不懂的就上网搜索,随后转身而去,答应你我会在那一天回来。
抱歉,我并没有遵守咱们的诺言,而你也并没有好好地待在家里,不是么?
我掉进了一个陷阱。那个混蛋,我的雇主用那个高级委托骗了我,把我卷进了这=一个该死的利益旋涡,而我成了他的替罪羊。我和当地的一个帮派发生了交火,我自己早就弹尽粮绝,只能用他们的粗制滥造的破枪勉强撑着。我们打了一个晚上,从最底楼到顶楼,把整整一个商场打得面目全非,尸横遍野。
那块地方是Sistech公司的地界,城邦警卫队不会前来救我,而企业安保也只会在我们双方都筋疲力尽时赶来一锅端。
我中枪流血了。就当我准备从20米高的地方跳出窗外逃跑时,你来了。
你从新闻的直播画面里看到了我的脸,记下了购物中心的位置。
你穿上了我给你买来的小尺码冲锋衣和工装裤,从20公里外的公寓里飞奔而来。为了抄近道,你甚至跑上了磁悬浮的轨道,从15米高的天桥上径直跳下。我从商场里的窗户看到了你在楼顶上奔跑的模样,你的头发在风中飘荡,你的行动快得让人看不清。他们向你开火,机枪的子弹撕裂了你的上衣,却统统在你的皮肤上弹开。
你徒手打死了他们,那种动作并不是我熟知的任何一种格斗术,更像是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暴力行为,一种犹如野兽般的杀戮之舞。他们的尸体被你甩到墙上,他们的土制装甲被你徒手撕裂。我还清楚地记得,你的手刺穿了一个混混的胸口,掏出了他的脊椎,花花绿绿的人造植入体和血肉泼洒得到处都是。你很危险,危险得让我有些害怕,可你却又让我感到了一丝安全感。我当时就想,如果我能引导你好好使用那种力量,我们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留言:平时不会这么狠,只有你受伤的时候才会那样。)
谢谢你为我创造了喘息的机会,你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救起,让我拖着受伤的腿,开始了新一轮的突击,直到再也没有敌人开火,直到商场里只剩下我脚步声的回荡。
就在这时,你叫了我的名字。你轻柔的嗓音在楼道里回荡,宛如天使的呼唤。
我丢下手中的枪,一瘸一拐地朝着你走来。你的上半身都被那些混蛋的血污染红了,我哭着用大衣擦干净你的脸,把愣在原地的你搂进我的怀里。你也抱住了我,在我的臂弯里一遍遍地呼唤着我的名字,直到你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把我的衣服盖在你的身上,而你搀扶着我走出了购物中心,我们身后是涌进大楼内收尸的安保部队。
我不知道我有哪些特质值得你来拯救,小家伙,但我欠你一命,这就足够了。我当时就在心底发誓,这辈子都会和你待在一起,不离不弃。
日子一天天过去,你的性格渐渐开朗了起来,你的单纯总是能一遍遍地唤醒我心中被尘封的那一部分善良,你完美而有力的武力配合使我们杀穿了无数敌阵,直到我们有了足够的资本,可以不用单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帮助有需要的人而去使用暴力。我们卖了旧的公寓,又用这些钱买了一间更大的。新家位于外城的边缘,风景很好,可以透过窗户一览整座城邦的风景。我用你脊椎植入体上的编号给你起了一个名字。那个编号是“71”,而你,就叫柒幺。你很喜欢这个名字,说它朗朗上口。
至于咱们俩接下来的羁绊,我就不耗费过多的文字在这篇开头来描绘了。它们都在我接下来的日记里,我内心深处对你所有的情感都会在这些内容里展现。
此刻,当我正在用键盘敲下这篇文字的时候,你正在我的身边酣睡。你的气息平稳而安详,你的呼噜还是那么可爱。你还把被子踢掉了——我只得把它重新盖上。你一定睡得很香,说不定还做了个好梦。
你的哥哥、最好的搭档、最爱你的人、最关心你的人——冯
(留言:冯你这个废物,说好的永远都不会离开呢……)
注1:详见《第一章(下)》,MEK是《心与钢》世界观里Mobility Enhancement Kit(机动增强套件)的缩写,是一种集合了动力外骨骼、护甲和推进器的单兵装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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